兩千多人陡然間便衝出了森林,如洩洪之水,如九天河崩,嘩啦啦一下便形成了一道道密集的人流湧了出來,瞬間便已經將所有的黑水公司傭兵和卡特錫族戰士分割截成了一條條的,槍彈如雨點般密集而下,同時還夾雜著用幾摩法內亞語言和英語混合交織的勸降聲音,「繳槍不殺,投降不殺……」
前方是密集封鎖的炮火,根本無路可逃,兩翼和中間穿插的是無數洪流般的戰士,黑卡聯軍根本無路可逃,不可避逸地崩潰了。
眼見大勢已去,黑水公司那幫傢伙還哪裡顧得上所謂的作戰任務,所謂的軍人職責,個個舉手投降。
美國人尊重所謂的人權在戰場上總能得到最充分的體現。那就是,打不過就投降,乾脆利落,沒有半點拖泥帶水,更沒有半點所謂的負隅頑抗戰至最後一兵一卒拼到底的精神。
更何況,這群人只不過就是一群傭兵而已,沒有原則,沒有目的,沒有所謂的家國概念,打的也是一場不怎麼正義的戰爭,他們只不過是為錢而戰罷了,關鍵時刻,保命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一切都是扯淡。
無數輛卡車停了下來,嘩啦啦,登時跪倒了好大的一片黑水傭兵,全都扔掉了槍,高舉著雙手跪在車子上,再沒有一個人反抗。
而剩下的那些卡特錫族的輜重兵,一見黑水傭兵都投降了,他們還打個鳥啊?前有車後面就有轍,他們也一個個全都放棄了抵抗,舉手投降,任由一群群的阿巴克戰士呼喝著將他們圈到了一處。
恐怖可怕的炮聲終於停止了,周圍響起了一片勝利的歡呼聲,但艾森知道,那絕對不屬於自己一方。
他靠坐在一片高地下面,右手依舊不停地在胸前劃著十字,臉上則是一片木訥,眼裡一片蒼白,現在的結果已經注定,他敗了。他從來沒有想像過,自己居然會敗得這麼慘。
只是他不知道,接下來,會是怎樣的結局。
那群土著生番,會不會把他這個卡特錫族的先頭指揮官直接架在烤架上燒熟了吃掉?據說,這些黑森林的生番茹毛飲血,會吃人肉的啊。
「三千人的部隊,就算是砸在水裡都能聽到個響兒,可是就這麼悄無聲息地沒了?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那個梁辰,難道真的就這樣厲害?」艾森神經質般地蠕動著嘴唇,喃喃地問道,整個人都已經陷入了癡呆狀態了。
耳畔不停響起的阿巴克族人勝利的歡呼聲一陣陣刺痛了他的心,潛意識的屬於美國人高高在上的驕傲在這一刻被打得粉碎,剩下的只有懊惱與悔恨。
他在想,如果自己不是按照艾森的命令,而是先到這裡,穩紮穩打,步步為營地一點點在黑森林中建立據點,然後以這些據點為中心,連成片,再步步向裡推進,或許,一切就會得到改觀吧?
可是,現在說什麼都已經晚了,因為他已經敗了,即將成為俘虜,根本不可能有東山再起的機會了。
正在心裡面亂七八糟地想著這一切的時候,周圍一群強壯的戰士無聲無息地出現,圍攏在附近,目光森冷地望著他。
艾森抬頭看去,禁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是一群華夏的戰士,個個高大強壯,擁有著根本不遜色於歐美人的體形與身材。
並且,他們身那種彪悍鐵血的氣息,一看就是那種特種尖兵,並且還是經歷了無數腥風血雨考驗的特種尖兵。
這種人,才是真正的軍魂所在,他們在戰爭中能夠發揮出來的巨大作用有時候令人無法想像。
「果然,真的是華夏的部隊參戰了。否則的話,單憑一群土著人,我的部隊豈能敗得這樣快?」艾森像是嘲諷地一笑,緩緩地站了起來。
他心底下突然間就安心起來,恥辱感也不是那麼強了。如果敗給土著人,那他才是真正的無地自容,但敗給華夏人……六十多年前在朝鮮半島上那場戰鬥中,美國人已經輸給了華夏人一次,那還是華夏剛剛建國不久,武器裝備都是無與倫比之差的情況下,他們依舊輸了。
那現在自己再輸一次,也沒什麼好丟臉的了。
想到這裡,他心底下不禁有些坦然起來。
「不,你錯了,艾森指揮官。其實,華夏並沒有出兵,並且,我的朝陽戰士也沒有參戰,你的確是敗給了這群森林裡的土著,而不是敗給了所謂的華夏陸軍。」一個聲音響起在耳畔,回過頭去,便看見一個穿著迷彩服的高大年輕人正站在自己的面前。
他很年輕,大概只有二十三四歲的樣子,不過,他的眼神中卻有著一種說不出的滄桑。
此刻,他正安詳地望著自己,唇畔泛著微笑道。
「你是,梁辰?」艾森福靈心至,第一時間脫口而出。
「沒錯,我就是梁辰,艾森指揮官,很高興認識你。」梁辰淡淡一笑,已經伸出了手去了。
「認識您很榮幸。」艾森滿嘴苦澀地伸出了手去,與梁辰一握。
「其實,艾森指揮官,我想我必要準確地糾正一下你剛才的說法。那就是,這場戰爭,其實就是朝陽與黑水,我們兩個傭兵公司之間的較量。難道你不這樣認為麼?至於背後國家的影子,大家也不必說得那麼清楚了。總之,主力依舊是我們,而在第一輪交鋒中,你們敗了,甚至連一個人都沒有逃回去,而我們勝了,就是這樣。」梁辰微微一笑道。
「或許是吧。不過,這僅僅只是第一次交鋒而已,你們倚仗著的是森林的屏障。除非你們想永遠縮在大森林裡不出來,否則的話,卡特錫族的部隊還有十萬人,我們黑水公司也將再次增兵兩千人,平川地帶,你們佔不了多大的便宜。」艾森咬了咬牙,哼了一聲說道。
梁辰的話嚴重地挫傷了他的自尊心。
無論如何,他現在都是黑水公司的人,都是黑水公司的僱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