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田中勤的塚。
趙大喜大咧咧的敲開田省長家門,跟一個神態警覺的陌生美女隔門對看。
身材高挑修長的美女很警覺,小聲問道:「您找誰?」
趙大喜欣然衝她露出一個笑臉:「我找田中勤。」
美女看到他身後大群保鏢臉色自然有點變了,很快否認:「他不住這裡,先生您找錯人了。」
美女想把門關上的時候,趙大喜已經在故意高聲說話了:「中勤,你在家吧。」房間裡面沉默了一陣田中勤才終於現身」隔著一道門臉色也很嚴肅,卻沒說話。最終田省長還是擺手把家中美女趕到一邊,自己親自把門打開,趙大喜倒是挺無所謂進了田省長家門,環顧四周仍是書香氣息濃厚的裝修佈局」整潔明亮的客廳裡還有一幅價值不菲的古董山水畫。
剛起床的田省長臉色卻有點暗沉好像晚上沒睡好,他身邊的高挑美女素質倒很不錯,年紀也就是二十五六歲人長的很甜美,猜也知道是田中勤的小女朋友,看樣子同居應該有好一陣了。之後小馮領著一大群保鏢進門」把田家周圍嚴密戒備起來,還把外圍的保安都給趕走了。
田中勤身邊美女看這架勢下意識的抓起電話,卻被田中勤給攔住了:「小蘭,你先回房間去吧。」
美女雖然有點害怕還是一聲不吭的回房間去了,還從裡面把門關上了。
趙大喜看她這麼識趣,也忍不住誇了幾句:「中勤,這個真不錯,省委的?」
田中勤這時候倒顯得異常鎮靜,還有心情解釋:「她就是個普通人,噢,我跟周萍已經離婚了,她沒跟你說過?」
趙大喜臉色也慢慢冷淡了」還忍不住嘲諷他:「她是你老婆」你們離婚她為什麼要告訴我?」
田中勤被他嗆到又沉默一陣」索性也就不解釋了。
壓抑的氣氛中,最後還是趙大喜索性把話說開了:「我來是想問問,你們想給老楊定個什麼罪?」
很久沒見田中勤也精明了,回答的也滴水不漏:「你問錯人了吧,給老楊定罪這事情可不歸我管,但是我聽調查組的同志們說過」老楊的案子可是驚動了總書記」死刑的可能性很大……老楊啊,真想不到他有這麼大的膽子。」
這結果倒也在預料之中,趙大喜聽到微一點頭跟他攤牌:「你現在就給吳家風打個電話吧,你應該有他家裡的電話吧?」
田中勤扶一扶眼鏡」本來挺老實的人也有一點深沉了:「我怎麼會有首長家裡的電話,但是我有他辦公室的電話,我試試看吧。」
幾句話應付的滴水不漏讓趙大喜這麼瞭解他的人」也在心裡歎氣當年那個書獃子果然是長進了,人變的深沉了也變的很厲害,從現在的田中勤身上幾乎找不到半點當年的影子,完全像是變了一個人,現在的田中勤可真夠虛偽夠深沉的。片刻之後田中勤打通了吳家風的電話,又一聲不吭的遞了過來。
趙大喜先盯著他看了一陣才接起電話,面子上還是要客氣兩句:「首長好,您身體還好吧。」
吳家風當然比田中勤還深沉」還在呵呵的笑:「我挺好的,趙賢侄,這麼有心給我打電話問好?」
趙大喜應付起這老狐狸倒也挺熟練:「首長,我身邊現在沒有外人,您有什麼要求就直接提吧,咱們之間就別拐彎抹角的了。」
吳家風又呵呵笑了兩聲,更隨和了:「趙大喜畢竟是個重感情的人,賢侄,你果然沒讓我失望,至於我的要求嘛,這樣吧,你有什麼事情可以跟中勤談」我一會還有個會,就這樣吧。」
趙大喜下意識的抬頭看一眼田中勤然後掛上電話,心裡凜然知道田省長,這是徹底投向吳家風了。
田中勤畢竟還是有點怕他,說話時候眼神有點閃爍:「是」首長曾經跟我說過這事,只要你出面替他把那李中書留下來的那筆爛帳抹平了,老楊最多判二十年,咱們之間的恩怨也句一筆勾銷了。」
趙大喜這時終於恍然大悟」繞了這麼大個圈子搞了半天還是為了錢,老吳可能是被那筆爛帳鬧的實在煩心了才設局引他出面,涉及幾十個億的債務紛爭,除了他趙大老闆之外能解決的人還真不多,也就是他趙大老闆才有這個財力和能力」把吳家從這個爛泥潭裡拉出來,如意算盤打的也真是挺響亮。
趙大喜這時卻對田中勤格外感興趣,又盯著他看了一陣才油然問道:「你現在成吳家風的乾兒子了吧,你是什麼時候學會巴結領導的,連吳家的債務你也敢插手,中勤」你還知道自己姓什麼吧。」
田中勤在他不留情面的奚落下,臉皮倒也真是變厚了:「隨你怎麼說,話我已經說到了,看你的了。」
趙大喜又盯著他看了一陣才拍拍屁股走人,出了田家再回頭看一眼弱境幽雅的二層,又哈哈一笑才坐進車裡。
才剛坐進車裡,小馮就忍不住開罵了:「田中勤這孫子變了,照我看這回的事情根本就是他出來的,他給吳家風出的主意把權哥你拉下水……哼,為了擺平吳家的爛帳他倒是夠積極的,這孫子……吃裡扒外!」
趙大喜自然心裡有數,田中勤這麼做也有他的道理,認了吳家風這麼個乾爹當然是好事,他要真能幫忙把吳家的爛帳給擺平了,吳家風當然會視他如親生兒子,瘦死的驂能還比馬大,以老吳的影響力來說真想給乾兒子謀個大好的前程,應該還是不難的,各人心裡都有自己的打算倒也正常。
只是這讀書人還是太理想化了,想法有點幼稚做法更是拙劣,手腕仍是十分迂腐。
晚上,趙家村。
正在吃飯的趙大喜突然放下筷子,咧嘴笑道:「這個田中勤,沒了周萍這個賢內助,哈哈,他真的一無是處。」
馮還聽的一臉茫然,遲志傑為人正直也一知半解。
正在小口吃飯的裕子眼睛瞇起來,點頭柔聲說話:「這人的能力最多是當今秘書他真的很笨,他這樣替吳家盡心辦事又能落個什麼好下場……拿個幾十億的出來替吳家擺平債務不難,之後呢,擺平了吳家的債務咱們難道會放過他嗎這不是搬起石頭往自己的腳上砸嗎?」,趙大喜仍是笑呵呵的沒說話,遲志傑和小馮臉上卻同時露出恍然表情,也想明白了。趙老闆如果拿錢出來替老吳擺平了債務,大可以跟老吳提點非分的要求,例如要求老吳毀了田省長的前程之列的過分要求。對吳家風那樣無情無義的人來說,他當然不會在乎一個田中勤」百分之一百會犧牲田省長。
趙老闆有錢吳家風有權,自作聰明的田中勤夾在當中顯得格外愚蠢百分之百會成為趙吳兩人權錢交易的犧牲品。
遲志傑是天生正義的人,也氣到狠狠放下碗筷:「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就這些人還配呆在領導崗位上什麼玩意!」
趙大喜哈哈一笑還安慰他:「您又何必生這個閒氣,這事跟您可沒什麼關係。」
遲志傑又喘了幾口粗氣,還是氣到飯也不吃了,躲回房間裡生悶氣去了,他是正直的軍人當然格外見不得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這天晚上,在臥室寬敞的床上。
裕子還是不太喜歡跟男人一起睡覺,下意識的有些拘謹,趙大喜又溫柔的施展風流手段逗的她面紅耳赤才又飽嘗了這東洋美女獨特的異國風情」到漏*點過後趙大喜才覺察到今天的被褥躺著格外舒適格外柔軟」顯然是被這細心的美女拿出去曬過了,還用什麼花瓣熏過了香嘖嘖的。
懷抱著裕子心裡如此愜意滿足,再看看自己已經結了繭的手掌捫心自問他下的去這個狠手把田中勤,徹底打進萬丈深淵嗎。這問題還沒想到答案就睡著了,第二天早晨突然被一陣敲門聲驚醒。
馮在外面小聲報告:「趙哥,萍姐來了在外面等你。」
趙大喜蒙了一陣才意識到來的是誰,來的應該是周萍吧,片刻之後在客廳裡見到了周大嫂子還真嚇了一跳周萍臉色很憔悴整個人也瘦了一大圈,好像還得了重感冒連連咳嗽,四十多歲的女人蒼老到嚇人。
趙大喜嚇了一跳趕緊扶她坐下關切問道:「嫂子,你要不要去醫院先。」
周萍眼神卻有點空洞直勾勾的看著他看到趙大喜心裡發毛的時候臉上突然閃過屈辱表情,撲通一聲跪下了。
這一刻的周萍突然號啕大哭:「大喜,我求求你放過中勤吧,我替他跟你道歉了。」
趙大喜被她這一跪也百感交集,趕緊把她扶起來,偏偏周萍心意已決死不肯起身,弄到趙大喜和小馮兩個大男人費盡全身力氣,也沒辦法把她從地上扶起來」周萍這一哭真是驚天動地讓趙馮兩個大男人鼻子也有點酸」一日夫妻百日恩,這位周大嫂子對田中勤真是沒話講了,作為一個女人夠仁義了。
正鬧到不可開交的時候,周萍也是心力憔悴最終苦暈了,嚇到趙大喜趕緊叫車把她送去醫院急救」好在只是虛驚一場,周萍只不過是沒休息好又染了感冒發著高燒,雖然住進了重症病房總算還沒有生命危險。趙大喜站在病房外面,看著去了半條命的周大嫂子,想起種種往事猶豫一陣。
最終還是抓起電話」想想還是打進省委找一找田省長吧。
在電話裡跟接線員,把話說的很清楚:「你去告訴田省長,他老婆周萍現在快病死了,正在北山第二人民醫院搶救,讓他趕緊來一趟。」
接線員也不敢怠慢趕緊接到省長辦公室,片刻之後」電話裡面傳來田中勤的聲音。
田省長這時候說話,仍很平靜:「我正在開會,你有什麼事情?」,趙大喜強人心裡火氣,仍沉聲說話:「中勤,你來一趟北山吧」嫂子病倒了,你先來再說有什麼事情咱們再商量。」
田中勤沉默過後,最終還是絕情回答:「我跟她已徑離婚了,沒什麼好商量的。」
趙大喜聽著電話裡一陣盲音眼神先讓一黯隨即收起電話,心裡倒突然輕鬆了,他本來好不容易才說服自己,今天要是田中勤肯來北山跟周萍言歸於好,他念在周大嫂子的情分上就放過他一次,可惜這頭白眼狼似乎不打算回頭了還把話說的這麼絕」讓他一片好心也都白費了。
再回頭看一眼裕半,話到嘴邊突然又無從說起。
裕子也眼神一黯,輕輕在他大手上捏了一下:「你去忙著吧,我在這照顧她。」
趙大喜想想還是點了個頭」領人去機場趕去北京,飛機落地之後先找到老譚,再讓譚二爺出面把吳家的十幾個大債主找來北京,之後在北京夏宮地產總部」跟這些大債務主們把話講清楚了,李中書墳頭的草都長到半尺高了,你們想跟吳家要錢希望也不大了」你們看著開個價吧都痛快點,欠條什麼的都拿出來吧。
十幾個債主一看有門,趕緊掏公文包把當年李中書籤字的欠條都拿了出來」其中甚至還有吳家小姐簽的一部分。趙大喜大手一揮吩咐小董,拿個十億出來一筆都解決了,錢就這麼多你們自己商量著分吧」十幾個債務為難過後還是痛快答應了,能拿回一點是一點吧」總比這麼拖下去要強,十個億買下了吳家的爛帳,趙大喜看著手裡五花八門的各種欠條」非法集資的票據憑證。
這就等於握上了老吳的把柄,十個億也不可能白花當然得分期拿回來」以後跟這老傢伙還有的真道要打。當然在此之前」趙大喜不太可能放過田省長了,先把吳家小姐約出來談談」一張吳家小姐親筆簽名的八千萬元欠條遞過去,吳家小姐眼睛一下就亮了,就好像讒貓看到了嫩肉。
趙大喜當然不可能輕輕鬆鬆就給她了,還是笑咪咪的跟她做筆交易,請吳小姐回家轉告令尊八千萬,我想買田中勤的前程」我趙某人做生意一向光明磊落,田省長落馬的那一天,我會把這張欠條親自送到府上。吳家小姐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當然信誓旦旦的答應一定把話帶到。
吳家風辦事倒也挺有效率」半個月不到」繼東官楊書記之後田省長也突然被免職了。事情辦的很低調沒有半點前兆,新聞上也只是簡短的提了一句,田中勤不再適合擔任省長職務」弄到不少人都是一頭霧水看不明白,田省長這又是得罪了哪路神仙,官做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免了呢。數天之後又有傳言說是東官老楊開口,咬出了好些年前一些陳年舊帳,把田省長給牽累了。總之是田省長免職之後還被降級使用,調到農業部干了個閒職,又半個月後又被農業部連降了三級,成處長了」又過了一段時間趕上農業部精簡編製被掃地出門了,短短兩個月時間裡從省長變成了一介草民。
兩個月後,雅典。
林海草親熱的給周萍遞過去一碗魚翅湯」善意笑道:「嫂子,你病才剛好多補補嘛。」
周萍臉色已經好看多了,也勉強一笑:「謝謝你了海草,我沒事,挺好的。」
另一邊徐燕早就忍不住」開罵了:「你也太不爭氣了,萍姐,為了田中勤那樣的男人差點連命都搭進去了,你犯的著嗎?」,周萍被他說到一臉苦澀,誠懇回答:「我現在想開了,燕兒,以前是我太傻了。」
徐燕看她這麼可憐也就不說什麼了,過了一會又瞪眼睛:「萍姐,明天你就跟我一起回國,你才剛調到中紀委還有大好的前程,幹嘛因為一個黑人毀了?」,周萍在她面前也只有苦笑點頭的份,臉色卻比之前好看太多了」眼神裡也多了一點生氣整個人也更沉默了。第二天早晨,徐記者又開心起來挽著萍姐的胳膊,一路說說笑笑的上飛機回國了,周萍也終於被她逗笑了」也讓趙大喜這些人放心了不少,對趙大喜來說這種朋友是越來越少挺值得關心和珍惜。
送走了周萍,林海草又挽著丈夫胳膊,認真問道:「你還不打算放過田中勤嗎,你已經弄的他夠慘了,算了吧。」
趙大喜臉上自然表現的很認真:「當然」我又不是殺人魔王,我也沒打算把他怎麼樣。」
剛在愛妻面前下了保證」轉臉就讓小馮派人秘密回國,去砸了田中勤家裡還剩下值錢的家當,不把這吃裡拔外的孫子弄到街上要飯絕對是不肯罷休的。當然這一切都是瞞著林海草和周萍進行的,趙大喜這時候撤謊也不會眨眼睛,謊話說的多了倒好像吃飯喝水那麼隨便。
一年後,趙家村。
一場隆重的葬禮驚動了不少人,趙土匪親臨更是讓不少鄉親都覺得很納悶,本來就是一個非親非故的老人死了,趙土匪卻好像死了親媽,非要把老人葬到趙家村祖墳裡還給風光大葬了,外人只知道老人好像是趙老闆的乾媽,一直被他派人照顧的很好,平時也很少露面的乾媽。
只有趙大喜自己清楚,隨著他前世的親娘過世之後,他跟前世真的沒有半點關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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