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自做聰明
還是蘇振宇說話氣勢比較足：「過兩天我就去京郊附近給您買幢別墅，您哪都別去就住京郊，爸，您可得把身體保重了，起碼咱們也不能過的比姓吳的差，說這說那，都不如有個好身體重要。」
話一說完招來身邊人紛紛附和，這話沒錯，就住京郊附近讓吳家風看看，蘇家公子比他那個不成才的女婿可要強上百倍。蘇總貴為華爾街上市公司堂堂董事會主席，身份總比李中書那孫子顯赫多了。
蘇和當然不可能這麼胡鬧，起身同時神情更顯蒼老：「我呀，還是回老家去住吧，管了一輩子閒事我也累了。」
一句話說到一眾晚輩無言以對，知道老蘇這才是真正的心如死灰，在京裡算是無牽無掛了。
晚上，機場。
趙大喜看著蘇振宇一臉疲倦，也挺擔心：「你沒事吧，能挺的住？」
蘇振宇雖然疲憊精神倒還不錯：「我挺好，我這兩天一直在想要是沒有你趙某人，沒有你送給我的北山通訊百分之三十股份，我們姓蘇的父子在吳家風面前還真是抬不起頭來做人了，哈哈，我這麼說你是不是應該很感動？」
趙大喜聽到哈哈一笑，在他的觀念裡兄弟之間，倒是沒什麼可計較的，總之是老蘇老吳鬥了十幾年，到老了都快退休了又該拼兒女了，想到老蘇多半能扳回一城心裡也覺得暗爽，挺痛快的。
片刻之後飛機起飛，紀琳突然冒出來一句：「其實蘇家這對父子，都是好人。」
趙大喜聽到微一點頭，沉吟著說話：「長個記性吧，好人通常沒好報。」
紀琳想到一心為公的蘇和落到今天這樣的下場，也突然覺得挺沒意思，又嘟囔了幾句也就不提了。見到了蘇和這好人的下場，趙大喜壞人可就做的更徹底了，飛機中轉過後直飛希臘雅典跟雷永強會合。才剛住進雅典的酒店，就又被雷永強硬扯到書房裡，又灌輸了一套複雜的金融理論。
雷永強說話還有點神神秘秘的：「我最近一直在研究高盛在希臘的策略，已經有點眉目了。」
趙大喜聽到精神一振，也樂得陪他研究一下競爭對手，聽一聽這金融專家是怎麼說的。兩個人頭碰頭湊在一起嘀咕起來，也終於讓趙大喜茅塞頓開，終於明白高盛是怎麼搞垮希臘經濟的，總之可以歸結到一招最普遍的伎倆，在希臘政府的公共負債率上大肆做假，人為擬訂一個不存在的匯率，暗中借給希臘政府大筆現金的同時，利用自己的專業和信譽替希臘政府做假帳，然後換取豐厚回報。
說起來專業，老雷又說到眉飛色舞：「我還真挺佩服高盛這些人的智慧，要把希臘政府百分之四左右的財政赤字，合理合法的做到百分之一點五，捫心自問我就做不到，這一套做假帳的學問都能在哈佛商學院裡開一門專門的課程了，真是太精彩了。」
趙大喜也聽到被他勾起興致，示意他接著說。
老雷這時從抽屜裡翻出大堆分析材料，認真解釋：「我們最近通過分析希臘政府七年以前發行的一批十年期國債，終於搞清楚了這裡面的貓膩，這批國債總額大概在百億美金左右，當時是由高盛投資銀行負責把這批國債從歐元兌換成美元，當然如果按照真實的市場匯率來計算高盛也就沒戲唱了，你想到什麼了？」
趙大喜也是一點就通，欣然回答：「當時的高盛投資銀行，在歐元兌換美元匯率上做手腳了？」
老雷讚賞的拍拍他肩膀：「回答正確，當時的高盛投資銀行通過偽造了一個歐元兌美元匯率，使這批國債多獲得了十億美金收益，也就是說高盛實際上自掏腰包，多貸給了希臘政府十億美金，如此一來一往這十億美金的負債，並不會表現在希臘政府的財政赤字裡面，我們管這些貸款叫做隱形貸款。」
趙大喜也聽到大開眼界，聽說過隱形富豪還是第一次聽說隱形貸款。
雷永強最後把資料攤開，輕笑出聲：「然後說到重點了，高盛怎麼才能確保這些隱形貸款不會隨著希臘經濟的崩潰打水漂呢，答案是愚蠢的希臘政府居然和高盛另簽了合同，居然會愚蠢到把國家彩票業，甚至航空稅都用做貸款抵押，也就是說無論希臘經濟會不會崩潰，在什麼時候崩潰，都不會影響高盛未來的收益。」
趙大喜也早就聽明白了，也真是要驚歎高盛集團智囊們的智商，這高深的騙術確實如老雷所說可以在大學裡開一門課程了。
雷永強也是乾笑連連：「還不只這樣，高盛還有雙保險，還向一家銀行購買了二十年期的十億歐元信用違約互換保險，以防備希臘政府在無力償還債務的時候，由這家銀行全額補足虧空，夠精明吧？」
趙大喜突然覺得很可疑，懷疑問道：「這些事情你是怎麼知道的，這都是商業機密吧，還有哪家銀行這麼倒霉的，給希臘政府做債務擔保的這家銀行企不是成了冤大頭，任人宰割了？」
雷永強不動聲色的點上根煙，呵呵笑道：「我是怎麼知道這些商業機密的，呵呵說來簡單因為這些倒霉的銀行還不只一家，除了一家德國銀行其中還有一家，好死不死就是咱們的歐洲盟友，更倒霉的列支敦士登公國銀行，你說我怎麼可能不知道？」
趙大喜聽到又是瞠目結舌，真要驚歎還真是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高盛集團自以為秘不透風的絕對商業機密，偏偏牽扯到北山銀行在歐洲的盟友公國銀行，被雷永強這種嗅覺靈敏的大行家只需要跟公國央行稍微通一通信息，逆向思維也就輕易看穿高盛集團在希臘做過的一系列醜行，令人作嘔的驚天大醜聞。
沉默過後趙雷兩人對看一眼，突然又忍不住同時爆笑出聲，開懷大笑也同時想到了一句精闢的古話，人算不如天算，如果高盛集團不是自作聰明的，在公國央行買了一道雞肋一般的雙保險，就算十個雷永強都綁在一起研究上十年，也未必能看穿高盛在希臘做過的一系列複雜騙術。
老雷又開心的笑到老淚縱橫：「這就叫聰明反被聰明誤，我和老顧他們研究過了，都覺得這道雙保險買的實在毫無必要，且不論這些銀行事後會不會認帳，光是希臘每年的航空稅收入還是很可觀的，五年之內足以償還高盛的貸款……太好笑了。」
趙大喜也忍不住失笑連連，心情大好，感覺比自己賺了一大筆錢心情還好。兩個人笑了一陣對看一眼也就有了默契，這一回手握真憑實據，能不能翻過高盛這座大山在此一舉了，以趙大喜的心智來說當然不會蠢到去當出頭鳥，反高盛急先鋒絕對另有其人，兩人嘀咕一陣人手一份資料分頭行動。
雷永強去列支敦士登趙大喜去英國，各自尋求支持，盡可能的聯合受害者們反戈一擊，盡可能讓高盛投資銀行一次就翻不了身，最低標準也要讓高盛集團身敗名裂，站到世界輿論口誅筆伐的火山口上。雷永強這一去倒是輕鬆容易，相信受騙上當的公國央行和公國政府絕不肯善罷甘休。
趙大喜身上任務可就重的多了，怎也要想辦法得到一到兩家歐盟金融監管機構的支持，可不容易。
臨行之前老雷又感慨道：「幸虧，你是曼聯的老闆。」
趙大喜也深有同感深一點頭，幸虧他是曼聯的老闆，不然傲慢的英國人怎麼會跟他一個黃皮膚的中國商人稱兄道弟，也正因為他是曼聯的大老闆，才讓他此行有了幾分勝算，英國人好歹得給他幾分面子。事關重大倒也不急於一時，趙大喜人到英國曼徹斯特還是帶著高挑絕色的女秘書先四處轉轉。
跟紀琳兩個人出席一些交際場合，看一看球，紀琳本來還擔心因為前些天的多倫多交易所收購案，讓趙老闆在英國成為不受歡迎的人物。事實上英國人對趙大老闆的態度仍很熱情，似乎並沒有把倫敦交易所收購多倫多交易所慘敗的這筆舊帳，都通通不講道理的算到趙老闆頭上。
弄到紀琳對英國人的作風讚不絕口：「英國人還是蠻紳士的，很講道理。」
趙大喜也露出會意微笑：「是挺紳士的，商場嘛勝負難料，只要能光明正大的憑本事贏下來一場硬仗，萬惡的西方資本家們也並非都是完全不講道理的。」
紀琳已經聽到抿嘴偷笑：「你說的倒輕鬆容易，這世道有幾個中國人能在商場上光明正大打敗外國人的？」
趙大喜被她不動聲色拍了馬屁，自然心情愉悅在她挺翹的小屁股上輕拍兩下，過了幾天安逸日子才把李正找來，想辦法約見倫敦人英格蘭皇家銀行行長，現任歐盟金融風險委員會副主席的金默文先生。
李正聽到金默文這個名字，馬上就咧嘴笑：「這事可難辦了，這位行長大人是土生土長的北倫敦人，好像還是阿森納的球迷……我倒有個辦法，你去跟爵爺談一談踢場假球吧，讓曼聯輸一場球給阿森納，我估計天大的事情也就辦成了。」
話一說完身邊人已經笑到快岔氣了，李正可也越來越幽默了，說的笑話也越來越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