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忠孝難全
老雷最後搖晃著手裡的圖表，得意的嚷嚷：「你猜猜，我要是把這些分析結果傳真給sec委員會，或者交給紐約的記者朋友們，結果會怎麼樣？」
趙大喜也聽到認真起來，開始盤算這麼做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雷永強在華爾街也是有一定影響力的人物，真要是把這些分析數據通過媒體發佈出去，讓現任納斯達克主席身敗名裂的可能性很大。轉念再一想這麼做又有點愚蠢，弄不好還會因此得罪不少大人物，畢竟麥道夫先生在華爾街經營這麼多年，瘦死的駱駝也比馬大。
兩個人議論一陣，還是決定把這些分析數據鎖進保險箱，絕不會愚蠢到去出這個風頭。
雷永強一夜沒睡雖然眼窩深陷，精神仍十分亢奮：「確實是我太蠢了，能力再強的基金經理也絕不可能十幾年沒吃過敗仗，我以前一直想不通，為什麼麥氏基金可以維持長達十幾年的高回報率神話，現在我終於明白了，一切都是狗屁！」
趙大喜還好心的補充：「蠢的不只你一個，還有很多人。」
雷永強聽到一呆顯然聯想到，剛剛把全副身家拿去投資麥氏基金的美聯儲主席亨利佩特森，就是比他還蠢的笨蛋，老雷呆了一陣突然也忍不住拍桌大笑，笑到快岔氣了眼淚也笑出來了，直笑到坐在地上的廢紙堆裡呼哧呼哧的大喘氣。
一邊笑還一邊拍大腿：「老天爺真是太公平了，這實在也太戲劇性了，現在拿錢去投資麥氏基金可真是要血本無歸了，哎呀我的親娘喂，亨利佩特森這個人渣騙了一輩子人，到頭來……這下什麼氣都出了，笑的我肚子疼。」
趙大喜也忍不住跟著又樂了一回，才強行把老雷架回房間睡覺，雷永強一頭紮到柔軟的床上瞬間呼呼大睡，熟睡同時臉上仍帶著滿足笑意。這幾天對他來說也真是悲喜交加，幾天時間的經歷足以影響到他的下半輩子。
數天後中午，趙家。
飯桌上稍顯有些冷清趙大喜吃著中午飯，看著電視畫面上社會新聞正在現場直播，穿一身防彈衣的內政部長楊素在重重護衛下進入毒犯聚集的貧民區，正在衝著一群持槍頑抗的毒販喊話現場時不時有槍聲響起，讓氣氛顯得很緊張。身邊紀琳看到抿嘴偷笑，也能看的出來素姐行事風格可是越來越接近趙老闆了，很懂得營造緊張氣氛。
顯然這副畫面正在吸引著電視機所有南非民眾的注意，也將會把楊素的聲望推上一個新的高峰。趙大喜也看到興致大起，看了一陣不動聲色的抓起電話打去機場，讓機組去申請一條回國的航線。
紀琳回過頭來，關切問道：「你要回國，有什麼要緊的事情？」
趙大喜放下電話，從容回答：「村裡出了點事情我回去處理一下，很快回來，來回又要折騰一個星期你就別跟著去了。」
紀琳聽到一呆還趁機大發嬌嗔：「好啊，你又有什麼事情是要避著我的，我要打電話給海草姐告狀。」
趙大喜剛要開口說話的時候，雷永強大步從外面衝進來。
老雷進門之後還大聲嚷嚷：「你呀先別回國了我剛接到老首長的電話，下星期老首長要出訪泰國請你也去一趟，兄弟，別說我沒提醒過你，這可是你跟老首長之間修好關係的最後機會了。」
趙大喜聽到一呆也慎重起來，知道老雷這話沒錯，這確實是他跟蘇和之間言歸於好的最後機會。
雷永強看他表情猶豫，還有點急了：「你不是這麼小肚雞腸的人吧，老首長親自給我打的電話態度也很和氣，很誠懇的邀請你和我還有振宇都去曼谷，咱們開誠佈公的談一談，兄弟，這個面子你也不肯給他，不合適吧？」
趙大喜是真的很為難，只能敷衍：「我不是不給他面子，我是真的有重要的事情要回國處理。」
雷永強聞言更著急了：「什麼重要的事情，你說，我派人幫你辦。」
趙大喜話到嘴邊又突然無從說起，一時語塞，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
他不說話雷永強就更著急了：「你這算怎麼回事，你知道咱們老首長的性格，你見過他這輩子跟誰低過頭嘛？」
趙大喜又一陣語塞一時間心潮起伏，終於體會到忠孝不能兩全的滋味，蘇和終於向他這個老部下低頭了，偏偏時間上太不恰當了。汶川地震近在眼前，他本來安排了趙永全一幫趙家村的子弟提前趕到北川縣城，跟當地政府談一談汶川舊城改造，昨天接到消息說是談崩了，還跟當地人打起來了非要他趙老闆出面善後才行。
偏偏這個時候蘇和邀他去泰國見面，看一眼手錶已經四月初了，無論如何他也實在分身乏術，實在做不到忠孝兩全。
正在猶豫的時候，小馮從外面進來報告：「趙哥，航線申請好了。」
趙大喜稍一猶豫還是抓起外套匆忙出門，留下身後雷永強和紀琳相視無語，半天說不出話來。
兩天後，汶川縣城。
趙老闆親臨汶川縣委自然是張燈結綵，甚至從省到市兩級政府也來了幾個主要領導，自然都要跟大名鼎鼎的趙老闆攀一攀交情。弄到趙大喜又在歎氣這回想低調也不成了，跟一群省市領導站在高處看著下面完好無損的汶川縣城，心意突然堅決起來自認為做的問心無愧，他雖然自命是個災星，這一回卻無論如何也要救一救人的。
趙大老闆親臨事情自然就辦成了，汶川縣委扯皮扯了這麼久，當然也就是為了把趙老闆逼出來，用意也算很明顯了。想結識趙老闆的大有人在，只看今天來了這麼多省市領導也就很說明問題了。趙大喜倒是無心去糾纏這些細節，當場要求汶川縣城一二期改造工程同時開工。
幾個省市領導也都聽到一頭霧水，實在搞不懂堂堂趙大老闆，怎麼會突然看中汶川這麼個窮地方，這實在也太沒道理了吧。無論如何趙老闆的金面還是要給的，省領導當場拍板要求汶川縣委盡力配合夏宮地產，把汶川舊城改造工程盡快開展起來。趙老闆在汶川這一呆就是一個星期，看架勢還不想走。
這天早晨卓婷從上海遠道而來，同時帶來了從總公司抽調的施工隊伍，一些精通業務的項目經理。
卓副總也不瞭解趙老闆莫名其妙的決策，四處轉一轉也挺懷疑：「這麼個窮地方能有什麼開發價值，你這是怎麼了？」
趙大喜也只能硬著頭皮自圓其說：「在這裡建一個羌文化旅遊區不是挺好的，這裡離臥龍自然保護區很近，環境又好，我看很有開發價值。」
卓婷又懷疑的看了他幾眼，雖然仍很懷疑倒是習慣性的點頭了：「臥龍自然保護區好像歸林業廳管，你要建旅遊區可以找老周幫忙。」
趙大喜好不容易才敷衍過去，仍是打起精神四處轉一轉看一看，又從汶川趕到北川還時不時提出更非分的要求，擺出一副不講道理的惡霸架勢，要求汶川北川縣城必須在一個月內清空，趙老闆有令當地有關部門自然打起精神辦事，組織精幹力量跟縣城居民簽安置房合同，做思想工作。
大半個月折騰下來，兩縣父老在趙老闆的威勢下也真是敢怒不敢言，只能跟夏宮地產簽安置合同，好在夏宮地產給出的安置補償合同相當優厚，讓大多數居民都樂得去簽，拿著補償款有去城裡打工的有去投奔親戚的，大多數人還是選擇住進遠在成都郊區的臨時安置房，也是夏宮地產給提供的，每天租金從十塊錢到三十塊錢不等。
也是因為夏宮地產給出的補償合同實在太優厚了，大半個月下來紋川附近幾縣舊城改造項目順利開建，夏宮地產下屬的爆破施工隊伍開進縣城，每天都有轟隆的爆破聲，把一些陳舊不堪的居民區和學校炸掉，瓦礫運走也起碼得一個多月。趙大喜又領著小馮四處轉一轉，看到空蕩蕩的大街心裡鬆了一口氣，他能做的也就這麼多了，兩縣近十萬百姓已經安置妥當了。
隨著爆破施工進入尾聲，趙大喜又親自拍板把開工日期定在五月中旬，五月十五日之後，忙了這一陣忙到每天都一身的灰塵，其中也接到了無數人的電話，就連林海燕也連打幾個電話一個勁的催。海燕姐甚至在電話裡動了怒怪他太不像話了，半點面子也沒給老首長留，實在太過分了。
趙大喜倒也能想像到當時的畫面，興沖沖的蘇和見不到他一定十分難堪，雷永強和蘇振宇也一定很難堪。偏偏他實在脫不開身，還要每天跟縣政府的人談，在汶川縣城舊址上建一個羌文化大旅遊區之類的鬼話。忙了大半個月自問能做的都做了，才帶著一身疲憊回到南非，一頭紮到床上睡個好覺。
老雷和楊素看他這麼累，一肚子的話也說不出來，只能先讓他睡上一覺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