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虛名累人
這天上午,趙大喜又慫恿遲志傑去酒店,給代表團的同僚們送行。
兩個人剛回酒店就被大群人圍了上來,以葉將軍為首一大幫人在酒店大堂裡圍住遲志傑,慫恿老遲請客吃飯。
葉將軍笑起來倒挺真心:「老遲,你這回立了功又受了獎還出了風頭,你說你是不是該請客?」
遲志傑當然要謙虛兩句:「下次吧,想吃飯到我那去,我隨時歡迎。」
老葉一幫人也不過是開開玩笑,這時候就看出軍人的直爽之處,跟老遲老葉關係不錯的都圍了過來。跟黃司令交情很好的都遠遠躲著,雙方隔著一個大廳一副井水不犯河水的架勢,倒挺直接。
這時有人輕笑說話:「老遲你不是這麼小氣吧,怕我們把你吃窮了?」
一陣善意哄笑聲中,不甘寂寞的老葉又樂出聲:「這叫什麼話,就算老遲那點工資不夠你吃的,不是還有趙老闆嘛?」
又一陣哄笑聲中,趙大喜對這人印象大好,也就很痛快點頭了,隨時歡迎諸位將軍來北山集團吃飯。一陣和氣笑聲中連團領導也驚動了,難怪要湊過來關切幾句跟老遲說兩句鼓勵的話,再跟小趙同志托付幾句。說笑聲中趙大喜遠看到那位黃司令,氣到臉色發青鼻子都歪了。
本來是違反紀律的事情,團領導還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趙老闆混在代表團隊伍裡面跟著去了機場送行。同在一個代表團裡,遲司令黃司令雖然有意躲著對方,在登機之前還是難免碰到面,兩撥人在特別通道擦身而過。
這時候就看出人跟人的不同,黃司令臉皮夠厚,還能擠出一點笑意:「老遲,恭喜你了,趙老闆……你真有一套!」
遲志傑臉皮當然沒他厚,冷冷哼了一聲懶的搭理他。
趙大喜反倒不以為意,也咧嘴笑了:「黃司令過獎了,隨時歡迎您來南非做客,我最近剛好有空。」
話說的隱有一點囂張狂妄,說到黃司令臉上橫肉抽了幾下,這個深仇大恨就算是結下了。送走了代表團一行再回過頭來,被上級特批留在南非處理私事的遲司令,心情轉好心氣又高漲起來,跟著趙大喜四處轉一轉,趙大喜也樂得帶他去邊境農場裡過一過非洲式的田園生活。
晚上幾個人住進自治省的農場別墅,吃著飯桌上可口的野味。
老遲遊玩了一整天,這時好像全身的不自在:「我還是去基地跟部隊會合吧,我這心裡面怎麼會發虛呢?」
趙楊兩人當然心知肚明一聲歎息,這鐵血的軍人帶了一輩子兵,也被死板的紀律約束了一輩子,突然之間讓他閒下來領略無憂無率的非洲野生風情,他當然會心裡發虛全身的不自在,平白讓人心生幾分感慨。
反倒是孔慶忠還自然一點,好心勸他:「司令員,大喜也是一片好心這裡環境又好,您就當是給自己放個假吧。」
遲志傑喘了一口粗氣也就默認了,強打精神吃起桌上野味,也是在強迫自己適應這裡的舒適環境。第二天清晨起床,趙大喜本來以為自己起的就夠早了,哪知道出了臥室進了客廳,才發現遲孔兩人已經軍裝筆挺,坐在沙發上小聲閒聊。
趙大喜稍覺錯愕忍不住笑:「嚇我一跳,怎麼了這是?」
孔慶忠抬頭看他一眼,一臉苦笑:「咳,這裡晚上太安靜了,我是不知道司令員睡沒睡著,反正我是失眠了。」
頭髮花白的遲志傑,笑的更苦:「我還不如小孔,呵呵,聽不見熄燈號睡不著啊,多少年養成的習慣了。」
趙大喜真心哭笑不得,知道自己好心辦了壞事,想讓這兩位適應這裡的野生環境還真挺難。趙大喜這時心裡一動吩咐傭人做早飯,同時委婉跟遲司令提出來,想讓孔慶忠從部隊上轉業下來,來幫自己。孔慶忠難掩心動衝他使個感激眼色,很識相的低頭不說話了,安靜的等著領導發落。
遲志傑面對這要求明顯猶豫了,有點掙扎:「現在的情況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想放人也不是我不給你面子,我都是快退休的人了也沒什麼好顧慮的……我是怕把這支精兵交給別人帶,我不放心。」
孔慶忠難掩臉上的失望,趙大喜心裡又是一聲歎息,也知道肯定會是這麼個結果。
趙大喜心裡一陣彆扭,話到嘴邊脫口而出:「遲司令,我一個晚輩本來不該多嘴,但是我覺得您太自私了,誰去帶這支精兵我管不著,也不想管,但是我覺得你無權決定慶忠大哥的前程,您太自私了!」
這幾句話說的也算很重了,可見趙大喜也是真的急眼了。
遲志傑被他說到有點面紅耳赤,難堪了一陣居然奇跡一般的心平氣和了:「說的挺好,我接受你的批評,但是軍人嘛跟普通人不一樣,再說慶忠帶的這個主力團這幾年,大有問鼎天下第一團的趨勢,現在放手不是太可惜了?」
趙大喜也是很識相的人索性把嘴閉上,不勸了,知道他勸不住這滿腦子忠君愛國思想的老軍人。沉默一陣又浮想聯翩,當年他為了一個天下第一村的虛名,興奮到整夜睡不著覺,現在孔慶忠為了一個天下第一團的美譽,又要跟人爭的頭破血流,果然古話說的虛名累人這事不假。
好在楊素及時推門進來,嫣然笑道:「呀,遲司令起這麼早?」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也知道藉著驢下坡,紛紛跟同樣早起的楊素打個招呼。
吃過早飯後,楊素又笑著提議:「我丈夫,萊萬特公爵今天要來農場狩獵,兩位有沒有興趣一起玩玩?」
兩位軍裝筆挺的老牌軍人,自然被她說到砰然心動,眼睛一亮:「狩獵,獵什麼?」
楊素呵呵笑著解釋:「獵獅子啊,犀牛之類的猛獸,都是人工圈養的。」
遲孔兩人聽到是人工圈養的,馬上就興趣缺缺了:「人工圈養的不能叫狩獵吧,不去了,沒勁。」
楊素倒也不覺得意外又呵呵笑了兩聲,趙大喜倒是深有同感,獵殺人工圈養的猛獸不叫狩獵,叫屠殺,跟遲孔兩位老牌軍人的反應差不多,他一直挺反感這種屠殺弱者方式的所謂狩獵,可見他跟這兩個老牌軍人還是有些共通點的。
上午,北方基地。
遲孔兩人看著一排一排新建的營房,不時進出的軍裝士兵,對看一眼都有點心驚,這時候就看出兩個老牌軍人的厲害,只粗略數了一數營房的數目,大概就把整支部隊的規模猜出來了。
孔慶忠深吸一口氣後,沉聲說話:「南非陸軍一共才不到十萬人的規模,這裡就有兩萬人,兩位……夠可以的。」
這回輪到趙楊兩人心驚,真心大叫一聲厲害。
楊素也趕緊解釋兩句:「這支部隊不歸陸軍系統管轄,這是為了世界盃專門組建的軍警部隊,歸內政部警察事務署指揮。」
話一說完,連遲志傑也忍不住扭頭看她一眼,再看一眼停在訓練場上的八輪突擊裝甲炮,石茶隼二型武裝攻擊直升機,輕易看穿她的野心,白癡都能看出來,這顯然不是一支軍警部隊該有的先進重武器。
孔慶忠當然很識趣,呵呵笑著帶開話題:「那就難怪了,可以理解。」
遲志傑說話當然比部下有水準多了,還有些擔心:「讓海狼部隊來訓練這支部隊,會不會引起美國方面的質疑,不會鬧出什麼事情來吧?」
楊素當然信心滿滿,拍胸脯保證:「我是內政部長嘛,這個事情我可以做主。」
遲志傑又小吃一驚也就下意識點頭了,很顯然對這老牌軍人來說,趙楊兩人的大膽和放肆作風,真的讓他大吃了一驚。趙大喜這時倒聽能理解他的心情,遲司令這些年接受的都是上級要求韜光養晦的戰略思想,不像以前那麼有魄力了,有點接受不了他和楊素這麼大刀闊斧的行事作風。
數天之後,遲志傑假期滿了也該回國了,幾個人把他送到機場。在北方基地轉了幾天,遲司令整個人好像沉默了不少,應該是深深受到了震撼吧,幾個人在機場等飛機的時候,老遲臉色仍是有些深沉。
老遲臉色深沉了一陣,臨走之前還是緩緩呼出一口長氣:「也對,這世道不狠一點誰會怕你,只看你和楊部長在南非社會現在的地位,就很說明問題了,唉,有時候我也真是著急……這世道啊,地位可不是拿錢買來的,該顯示實力的時候就是要顯示實力,絕對不能手軟。」
趙大喜聽著他一個人自言自語,自然咧嘴笑問:「您這是嘀咕什麼呢?」
遲司令被驚醒過來啊了一聲:「啊,沒什麼,要上飛機了?」
趙大喜倒是樂得裝聾做啞,欣然把多年好友送上飛機,同時楊素接到了國防部的電話,從海狼突擊隊聘請二十二名教官,訓練新安全部隊的事情有答覆了,中方幾乎是很迫切的一口就答應了,還委婉拒絕了南非軍方給這二十二名教官提供的高薪,願意無償為南非軍方提供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