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敬而遠之
趙大喜扶著小周臨走之前,又抬頭看了一眼二樓張風山的辦公室窗戶,隔空看到張書記身影後,才面無表情架著小周去醫院。到了醫院把小周送去看急診,自己跟於省長幾個人站在急診室外面等。
老於對小周讚不絕口:「這小子不錯,還懂得忠心護主。」
周圍省長辦公室的幾個秘書,紛紛賠笑附和:「關鍵時刻還是趙會長身邊人靠的住,羅廳長那幾位部下嘛……差的遠了。」
趙大喜這時候發過了脾氣心情好轉,倒也不介意跟於省長身邊人說笑幾句,幾個省委秘書看他剛才還凶巴巴的跟人玩命,片刻之後又臉上帶笑態度和氣,看著他大黑臉自然又是一陣心驚肉跳,心裡隱有幾分明朗了,為什麼趙大喜能當上華人首富而其他人不行,也是有那麼幾分道理的。
這人凶起來能讓人嚇尿褲子,和氣起來又能讓人覺得如沐春風,真不知道哪一面才是他的本性。
過了一會小周的檢查結果出來了,骨折要留院觀察,於省長的秘書下意識的想幫忙安排,被趙大喜擺手攔住了,趙老闆這時放下身段親自忙裡忙外,找熟人交錢安排病房,落在於省長的秘書們眼裡又是另外一番感受,也難怪趙大喜身邊人肯為他拚命,人家跟手下人的相處之道是以兄弟相稱,交的是心,關鍵時刻自然不會掉鏈子。
這天晚上在廣府飯店,一班熟人又坐下來吃飯閒聊。
跟前兩天的緊張氣氛比較起來,這天晚上的酒桌上氣氛緩和多了,畢竟該抓的人也抓的差不多了,還能保住官位的心態就沉穩多了。各人端著酒杯喝著茅台酒,小聲說兩句閒話氣氛倒出奇的融洽。
於省長晃著酒杯,先隨口問了一句:「老齊到底上了火車沒有?」
正在跟人閒聊的王主席,回答起來有點彆扭:「沒有,老齊請假去兒子家看孫女了,一時半會應該回不來吧。」
在場眾人也知道不讓進京告狀是趙大喜的授意,雖然弄不清趙大喜的真實想法,倒也懂得開脫兩句。
仍是官最大的於省長,小聲說話:「我同意大喜的意見,這個狀不告也罷,省內局面這才剛剛穩定住了,你們這一告又得是滿城風雨,現在這局面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看以後這個事情誰也不要提了。」
於省長既然都發話了,也就等於給這個事情畫上一個句號,也就沒人再敢提了。在場多是熟人沒外人在,聊了一陣自然聊到今天在省委門前一齣好戲,這些多是跟趙大喜交往多年的好友,也很瞭解趙大喜其人。
閒扯了一陣,東官老楊輕笑出聲:「我聽說羅青天今天當場嚇尿褲子了,到底有沒有這個事情,不會是真的吧。」
眾人聽他說的有趣都紛紛輕笑出聲,趙大喜喝著茅台酒,臉上也露出一絲驕縱表情。
趙大喜這時候也忍不住笑:「你怎麼知道他嚇尿褲子了,你看見了?」
老楊臉上嘲諷表情更濃,仍是乾笑連連:「我是沒看見,但是消息都傳到東官市委來了啊,不少人都說羅廳長嚇尿褲了……嘖嘖,鬧了半天羅大廳長膽識也不過就是如此嘛,他想做黑臉的包公,可得好好練練膽了。」
一陣不懷好意的竊笑聲中,趙大喜也知道省內上上下下,對這位羅廳長心存不滿的人不在少數,他今天略施手段懲戒了此人,估計這人也該把驕縱狂妄的心態收一收了吧,也該讓他知道人外有人。
這回是王主席做了個簡短的總結:「羅任不過是張風山養的一條狗,不足為懼。」
一班熟人一邊說著羅廳長和張書記的閒話,一邊喝著茅台酒倒也樂在其中,喝到意興闌珊的時候才各自回家。之後幾天風平浪靜,吃了虧的羅廳長硬是沒敢吭聲,一聲不吭把這只死蒼蠅吞了下去,落在別人眼裡難免又要理論幾句,省委上下對這位羅廳長的敬畏可就淡漠多了。
尤其是政協王主席為首一班人,人前人後難免要奚落兩句:「人家手裡有槍的人,就是比咱們這些抓筆稈子的牛,別的地方都是黨領導槍……咱們這裡情況比較特殊,咱們這裡是槍領導黨!」
還有說話更難聽的:「槍領導黨倒也沒錯,就怕槍落到這種窩囊廢手裡,仗還沒打起來羅大廳長先當了逃兵。」
這些難聽的話落到羅任耳朵裡,羅廳長也只敢裝聾做啞又不敢發作,他差點被趙大喜掐著脖子推到車輪子底下,偏偏一時又動不了趙大喜,這口氣雖然忍的有點窩囊也只能忍了,從此以後見了趙大喜也懂得繞道走。
這天趙大喜人到省委,一邊跟熟人打個招呼,然後才一屁股坐到張書記辦公室的沙發上。正在跟秘書交代工作的張風山看到他來了,也只能先小聲吩咐秘書出去等著,然後收斂心神笑著打個招呼。
趙大喜坐的大馬金刀擺一擺手,細看張風山臉上和氣表情,心裡好笑也知道張風山怕了。
果然張風山一改之前大咧咧的態度,謹慎了不少:「有事?」
趙大喜心裡忍不住罵,人果然都是犯賤的,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你還真以為老子是只病貓。老子這才略施手段給你點厲害看看,這就知道害怕了,早跟老子客客氣氣的說話,又何至於弄到現在這麼難堪。
他心裡犯著嘀咕,臉上還是客客氣氣的:「我來是想跟張書記解釋一下,那兩千個億的事情。」
張風山下意識的低頭看文件,仍很和氣:「行,你說我聽。」
趙大喜這時說話,刻意擺出一臉的跋扈表情:「那兩千個億不是我調用的,是當時的股改專家組調去充實平准基金的,而且只調用了一天就還回來了,這個事情張書記可以去跟蘇副總理或者段副總理求證。」
張風山也不是笨蛋,也知道這話半真半假,趙大喜今天來也不是解釋,是有意在他面前耍威風。
無論如何張風山還是忍了一口氣,點頭了:「行,我知道了。」
趙大喜目的達到也就起身走人了,張風山適時叫住他:「大喜同志,今天晚上來家裡吃頓便飯吧,呵呵,有日子沒見子麒了。」
趙大喜心裡突然一陣不耐煩,頭也不回冷聲嘲諷:「張書記費心了,子麒這兩天身體不舒服不方便出門。」
話一說完揚長而去,他既然有意給張風山點臉色看,做事自然不留情面,總要讓張書記長個記性。心裡暗罵或者以後有一天,你張風山有能耐動的了老子,起碼到目前為止你沒這個本事也沒這個魄力,省省吧。
出了省委大門稍一猶豫,還是去附近經貿委安心潔的辦公室坐一坐。正在辦公的安心潔看到他,臉色瞬間冷淡了,故意把臉轉開不來看他。趙大喜稍覺尷尬搬把椅子坐到她身邊,也知道這一回安心潔是氣急了,不然絕不會跟他冷臉。
他這時放下身段,故意伸長脖子去偷看:「忙什麼吶,安處長。」
安心潔終於被他逗到笑了出來:「有沙發不坐非要坐椅子,也不知道你這人怎麼想的,懶的理你!」
趙大喜看她笑了也就放心了,又忍不住自嘲:「我這人天生的賤命,我怕軟沙發坐的久了容易得骨病。」
安心潔被他逗了幾句心情好轉,也忍不住嘲諷他:「天天坐沙發椅的領導多了,也沒見幾個得骨病的,反倒是一年忙到頭的老農民窮人,得骨病的不少吧。」
趙大喜也不過是胡說八道,哈哈一笑敷衍過去,對安心潔的體貼和識趣大感滿意。這美女最懂得在人前給他台階下,兩人單獨相處的時候也很懂得自處之道,這要是換成別人應該沒這麼快消氣吧。
安心潔雖然是消氣了,說話態度也難免有些陰陽怪氣:「以後啊像這種大事,我這種頭髮長見識短的女人就不管了,反正好話賴話你也不會聽。」
趙大喜知道這個時候多含糊幾句,還是把這話題岔開吧,安心潔倒也不是糾纏不清的人,有他陪著上班心情很快好轉,下班之後又打電話叫了紀琳一起回家吃飯,一頓飯吃完也就雨過天晴了。
吃著飯的時候,趙大喜隨口跟紀琳提了一句:「你回家多收拾幾件衣服,明天跟我去美國。」
紀琳是神經很大條的人也沒在意,安心潔卻是聽出一點味道來了,看一眼他大黑臉。
訝然問道:「你想幹嘛,要在美國長住?」
趙大喜吃著可口的飯菜,仍是不以為然:「先住一段時間適應一下吧,子麒和海草也一起去,呵,還不知道海草和子麒能不能住的習慣。」
他話雖然說的輕描淡寫,兩女卻都敏銳的嗅出話裡玄機。
紀琳先嚇了一跳脫口問道:「啥意思,你不是想讓海草和子麒加入美國籍吧,不想做中國人了?」
趙大喜仍是若無其事的糾正她:「中國人還是要做的,中國人就不能長住美國了?」
紀琳自然是無言以對,安心潔認真思索過後臉上又露出堅決表情:「挺好,先給海草辦個留學簽證吧,你這個大資本家老呆在國內,難免會成為別人的眼中釘,世界這麼大你這個熱衷慈善的大資本家,走到哪裡都是受人尊敬的……除了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