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大喜同志
吃過晚飯後在張家客廳裡閒聊起來,在張夫人的有意維護下兩家人的關係有點不一樣了。林海草在張夫人面前全不是對手,在客廳裡坐了一陣又被張夫人熱情的領到鄰居家串門,還說要幫趙子麒認一門娃娃親,林海草和紀琳推辭不了只能跟著走了。
到家裡只剩下幾個男人的時候,張書記又拿出從京裡帶出來的茶葉泣上一壺,也沒有半點架子相當之隨和。閒聊一陣難免聊到最近發生的時事,聊起來正在建設中的高鐵工程,張風山臉上才有了一些得意。趙大喜也懂得挑好話說,絕不肯在這種時候得罪了人。
在張家喝了一陣茶,張風山突然又舊事重提:「我考慮過了,老於啊,咱們省委是不是可以出面,跟省電信集團分公司的人談一談,不要去引進什麼西班牙技術,我看用北山技術就挺好的……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嘛,民營也好國企也好都是自己的企業,絕不應該是現在這樣水火不容的局面,對吧?」
被點名的於省長尷尬點頭,當然懂得把這燙手的難踢推到趙大喜身上:「這個事情,主要還看大喜同志的意思。」
趙大喜心裡暗罵你個大滑頭,當然也懂得往身外推:「這個事情我也做不了主,我回去以後跟振宇商量一下吧。」
他兩人口徑一致都推出去了,張書記一片好意又落了空,稍有點掃興心裡又有點不高興了。
趙大喜看他有點不高興了,稍一猶豫還是說了兩句真心話:「張書記,您要是真心為我考慮,以後就不要再提這個事情了。」
張風山看他態度這麼誠懇,又是一呆過後也就勉強點頭了,還沉默下來認真的思索他話裡深意。趙大喜也逐漸習慣了他反應慢半拍的作風,和於省長兩個人安靜的等他想明白其中關鍵。
西班牙技術也好北山技術也罷,技術不是關鍵這是原則問題,原則上可以允許北山通訊去海外開拓市場甚至去美國上市,賺美金還是賺越南盾都沒有問題總歸是賺的外國人的錢,上頭甚至還可以拿他趙大喜當一號人物,卻絕對不允許北山通訊在國內坐大。
電信產業屬於國家支柱產業,原則上是絕不允許民營企業染指,體制如此也不是一兩個人或者一省之力就能解決的問題。張風山雖然後知後覺也絕對不是個笨蛋,想明白其中關鍵了也就更沉默了,可想而知他現在的心情應該是有點沮喪。
趙大喜看他神態沮喪心裡一陣暖意,也動了真感情柔聲說話:「張書記您是真正的好人,好意我心領了。」
最起碼他從張風山身上看到了人的良心,無論以後他會變成什麼樣,就是這兩天他表現出來的這一點良心就挺不容易了。從此人身上趙大喜看到了蘇和身上某些優秀的品質,比如說他的隨和寬厚,他的良心,心裡又是一動想到蘇和剛從京裡調來地方上的時候,不也是處處施展不開,處境也未必比他強到哪裡去。
晚上跟於省長兩個人出了張家的門,坐進於省長小車裡。
老於臉上才露出真心苦笑:「你現在知道我的難處了吧,我這一天天的哄著張書記玩,就跟小孩子過家家差不多。」
趙大喜看他臉上苦澀忍不住笑:「張書記是人又不是神仙,剛調來地方上難免不適應,你總得給他一段適應的時間吧?」
於省長聽到露出笑意隨口打趣:「你可以啊老趙,這才剛認上親戚就幫著張書記說話了。」
趙大喜倒也不至於計較他話說的是不是好聽,哈哈一笑帶過也就不提了。
於省長逐漸坐穩了位置,說話也大氣了不少:「但願吧,張書記能早點適應地方上工作的難處。」
趙大喜心裡很認同這話,但願吧,張書記能早點成熟起來,早點從他的虛幻世界裡清醒過來。
臨分手之前出身基層的於省長,終於忍不住罵娘:「這幫欺上瞞下的孫子,要麼天天胡說八道的弄虛作假,要麼逢迎拍馬報喜不報憂,看看吧,把中央的人都騙成啥樣了!」
趙大喜看他臉上憤然表情哈哈一笑,拍拍他肩膀才下車走人。
在大街上轉了一圈還是厚著臉皮,去敲開安心潔的家門,進了舒適溫暖的安心潔家。
看她身上整齊的衣服,隨口一問:「你也剛回來?」
安心潔開開心心拋一個媚眼過來:「是啊,剛陪經貿委的同志去見外賓了,唉,現在的外賓膽子也真大,沒有漂亮姑娘陪著晚上睡不找覺。」
趙大喜坐到沙發上,又信口開她玩笑:「心潔,你不是因為去給外賓找了幾個漂亮姑娘,才回家這麼晚吧。」
這要是是換個人多半就惱了,偏偏安心潔的性格放肆大膽,被他開了玩笑仍是臉上帶笑。
不但不以為然還笑著還嘴:「對呀,這有什麼大不了的?」
趙大喜心裡大罵,偏偏讓人產生一種更真實的刺激感。心裡好氣又好笑又十分佩服,可能這就是她的生存之道吧。
這些年社會地位爬的越來越高,見過各種希奇古怪的事情也越來越多,各種人的生存之道也見的越來越多了。
第二天早晨勉強從安心潔溫暖香艷的床上爬起來,去張書記家接嬌妻愛子回家,人到張書記家裡跟張夫人見面。
張夫人卻是一反常態的熱情:「不急,在家吃過午飯再走吧。」
趙大喜對她的反常稍覺有點意外,倒也並沒有放在心上,也就耐著性子在張家多呆了一上午,到中午吃飯的時候張書記回家了,同時帶回來兩男一女三位客人,趙大喜看這三位客人也都是四十來歲打扮的倒是挺樸素,起碼看起來還挺順眼。又看到張夫人熱情的跟這幾位打著招呼,心裡一動知道重點來了。
果然張風山和氣的給做了個介紹:「蘇鐵山同志,羅英同志,張亞洲同志……這位是大名鼎鼎的北山集團總裁趙大喜同志。」
幾雙手伸了過來,趙大喜一臉茫然跟這幾位握個手,心裡產生一種莫名其妙的觀感,總覺得這幾位同志有點神經兮兮的,行為舉止都讓人有一點說不出來的詭異感覺,說話時候聲音有一點詭異的低沉,讓人全身上下不自覺的彆扭。
這幾位對他倒挺熱心,連串好話送過來:「真沒想到大名鼎鼎的趙總裁原來是這麼年輕的,趙總今年能有四十歲吧?」
話一說完林海草忍不住輕笑出聲,連張夫人也稍微有一點尷尬,趙大喜臉色也稍顯尷尬心裡大罵,你特麼眼睛長屁股上了吧,你哪只眼睛看到老子象四十歲。這輩子少見眼神這麼瞎的人,考慮到這是在別人家裡也就算了,含糊幾句糊弄過去。
這三位怪人跟他熱情的寒暄幾句,然後坐到同一張飯桌上吃飯。這天中午的張家飯桌上說不出來的詭異,趙大喜也在苦思冥想這幾個怪人的來歷,跟這幾位坐在一起吃飯連心情都跟著壓抑起來。
那個年紀稍長一點的張亞洲同志,似乎是這三個人裡面的頭頭,張書記很客氣的稱呼他張副會長。趙大喜在防著人家,人家三位也在防備著他,有他在場的情況下說話當然不可能盡興。
還是張風山先覺察到氣氛的尷尬,善意笑道:「有什麼話敞開了說吧,大喜同志不是外人。」
對面三個怪人對看一眼,張亞洲同志這才真心了一點:「大喜同志你好,我重新自我介紹一下吧,我是北大國際共運系畢業的張亞洲,延安兒女聯誼會副會長……很高興認識你,大喜同志。」
趙大喜聽到延安兒女聯誼會這樣的字眼,心裡恍然大悟忍不住心裡面痛苦的呻吟一聲,大叫救命我的老天爺,觀音菩薩保佑大吉大利,終於弄明白這幾位行為舉止反常的神經病是從哪來的了,這幫人就是是傳說中的在野紅二代,一群症狀很嚴重的精神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