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回心轉意
任他如何聰明絕頂苦思冥想了一陣,仍是覺得毫無頭緒,想想黃明憲身邊也就那麼幾個人,要說有什麼高人也早該顯山露水了。他認識黃明憲也有不少年了,黃副書記是塊什麼材料他心知肚明,這就是個肚滿腸肥的草包,絕對想不出來這種捧殺妙計。實在想不出黃副書記身邊還有什麼能人,坐在椅子上有點如坐針氈的味道。
王秘書也陪著他苦思冥想,實在想不通也只能瞎猜:「會不會是黃副書記大病一場,突然開竅了?」
趙大喜生生打個寒噤也跟著疑神疑鬼,跟王秘書對看一眼身上寒毛也立了起來。
一陣沉默過後,紀琳突然插了句嘴:「黃副書記身邊能有什麼能人,常去黃副書記辦公室的人……不就是人大的老齊那一幫人唄,再有就是以前安科長常去,不過已經被你從省委趕走了。」
趙大喜和王秘書兩個大男人同時聽到腦子裡靈光一閃,突然同時想到黃副書記背後的高人是誰了,應該是安心潔吧。瞠目結舌對看了一陣,越想越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弄不好真的就是安心潔。
王秘書認真想了一陣,心虛低頭說話更小聲:「很可能就是她,黃副書記那個人一貫很自負,別人的意見他也未必聽的進去,當然如果……如果是枕邊人吹一吹枕邊風,結果當然會不一樣。」
紀琳無意間道破天機,還挺驚奇:「老王你說啥呢,什麼枕邊風?」
話一說完被趙大喜狠狠拽過來,眉開眼笑給她來了個慷慨的熊抱,一個熊抱過後紀琳瞬間臉紅過耳,一臉迷糊還挺茫然。趙大喜想通了關鍵也擦一把冷汗,這可能就叫愚者千屢也必有一得,女人畢竟比男人細心,紀琳無意間一句話道破天機,又跟王秘書對看一眼也有點心虛了。
女人,尤其是安心潔這樣的女人,恨起來也是很可怕的,弄到趙大喜全身上下寒毛又豎了起來。把這擔心跟張漢一說,也把張漢嚇了一大跳騰的一下站了起來,抓一抓酥麻的頭皮一聲不吭的打電話叫人,去找一找安心潔住哪。趙大喜沉吟過後定下心來,這天晚上下班之後特意把紀琳請到廣府吃飯。
拿出耐心哄著她點了一桌好菜:「今天我請,獎勵你。」
紀琳被他哄了幾句倒有點忐忑了:「我也沒做過什麼啊。」
趙大喜心叫大笑三聲這就是天意,要不是她身為女人比較細心,有誰會去注意到一個已經一擼到底的安心潔。像他這樣的大男人,難免在心裡面會看不起女人,也絕對想不到她身上去。相反紀琳想的比他簡單多了,需要分析考慮的事情也沒他這麼複雜,反倒能不經意間一語道破天機,這裡面倒是也隱隱有一點玄妙的道理。
趙大喜心情大好,興致到了也就柔聲說話:「你許個願吧。」
紀琳正在小心謹慎的吃著新鮮可口的燕窩,抬頭又露出迷糊表情:「又不過生日又沒有流星,許了願也實現不了吧。」
趙大喜又一陣哭笑不得,大拍掌輕輕拍她小腦袋:「聽話,許個願望。」
紀琳再笨也明白過來了,這就是給大牌領導當秘書的好處了,立了什麼功勞讓領導開心了,好處也就跟著來了。
紀琳臉蛋泛紅扭捏了一陣,還是犯了傻:「我還沒想到許什麼願。」
趙大喜心情極好也哈哈一笑:「行,那等你想到了再說。」
正在吃飯的時候接到了張漢的電話:「找到安心潔了,在我這裡。」
趙大喜心裡一寬放下電話,想站起來的時候還是耐著性子坐住了,陪著面前天真單純的紀琳把飯吃完,又親自開車送她回家,想一想還是把車熄火鑰匙拔了出來,破例進了紀家家門坐一坐,紀琳倒有點措手不及又扭捏了一陣,才臉紅過耳拿出鑰匙開門,進門之後見到了她媽,紀夫人喜出望外趕緊洗水果泡茶。
要說這位紀夫人也真是識相,眼睛轉轉臉上帶笑,招呼著領導在客廳裡坐了一陣找借口躲出去,借口有人找打麻將躲到鄰居家去了。房間門剛一關上,陪坐在領導身邊的紀琳本能的臉又一紅。
紀琳有點慌亂也找借口溜:「我去給你拿葡萄。」
趙大喜看她心慌意亂進了廚房去開冰箱,心裡好笑又忍不住歎氣,要說她媽倒也不是什麼壞人聽說還信佛,偏偏這不是壞人的女人,生生捨得把親生女兒往領導懷裡推,這筆爛帳真是算也算不清楚。往四周環顧敗落的紀家,心裡一軟不忍讓她難堪,輕輕起身打個招呼也就推門走了。
下樓之後坐進車裡,想起紀琳心慌意亂的樣子又忍不住搖頭失笑,才開車去張漢的辦公室。
還在路上就接到紀琳追過來的電話,很小心謹慎的口氣說話:「你沒生氣吧。」
趙大喜哈哈一笑忍不住逗她:「我為什麼要生氣?」
紀琳難免大為窘迫,沉默一陣還是咬牙解釋:「我不是有意要冷落你,我是怕哪啥的……對你造成不好的影響。」
趙大喜又一陣強烈笑意,聽著她越描越黑的解釋,逗她兩句不自覺的把車停到辦公廳大院裡,講著電話上樓進了大哥張漢的辦公室,臉上帶著曖昧的笑意又講了幾句電話,才驚醒過來把電話掛掉。面前一身警服的張漢,甚至連坐在長沙發上的安心潔,都懷疑的盯著他看。
趙大喜也知道一時忘情沒太注意,收起笑臉收起電話,然後坐到安心潔身邊,長沙發被他的體重一坐猛的向下一陷,安心潔臉上嫩肉也不自覺的抖了一下。趙大喜盯著她一身平民打扮,一身素色衣裙領口一條潔白的紗巾點綴的恰倒好處,心裡仍忍不住大聲誇獎,這女人論穿衣打扮真是一絕。
灼灼目光看到她臉色微變,才咧嘴一笑:「你最近跟黃副書記走的很近?」
安心潔臉色很快恢復正常,一口否認:「我已經很久沒見過黃副書記,你們想幹什麼,私設公堂嘛?」
張漢忍不住勃然大怒:「你少跟我說這些沒用的,哼……不知死活。」
安心潔被張漢罵了,倒還能面不改色心不跳,隨口反擊:「張書記不是一貫自詡是張青天嘛,您應該不會為難我一個小老百姓吧。」
張漢被她嗆了一句眼睛又瞪起來,反倒是趙大喜不以為然使個眼色給他,勸住大哥張漢一肚子火氣。
同時沖安心潔咧嘴善意的笑一笑:「走吧,我送你回家。」
張漢雖然不願意善罷甘休,還是咬牙狠狠瞪了安心潔一眼,才臉色發黑生起悶氣。安心潔似乎也是發了狠,起身同時倒還能保持著平靜的臉色,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緊緊跟在趙大喜身後出了公安廳。趙大喜把車門打開微一擺手做個請的手勢,安心潔一咬銀牙大大方方低頭坐進車裡。
趙大喜跟著上車之後,抓抓頭髮還是忍不住回頭問她:「你跟黃副書記無怨無仇的,你為什麼要害他?」
這話問的很突兀,安心潔當然不肯承認:「隨你怎麼說吧,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趙大喜盯著她精心打扮過的清麗臉蛋,又咧嘴笑開了:「你弄出這麼多事情,難道不是為了引起我的注意?」
安心潔自然也抿嘴反駁:「你自我感覺也太良好了吧,我為什麼要引起你的主意?」
趙大喜發動汽車的同時,又用開玩笑的口氣隨口一問:「心潔,你不會為了報復我,真的捨身去伺候黃明憲那頭老肥豬吧。」
以安心潔的精明聽到心潔這麼親暱的稱呼,臉上仍是不自覺的現出一絲紅暈,紅暈一閃而過很快被她臉上粉底蓋住了。趙大喜信手跟身後跟上來的一輛警車擺一擺手,把張漢派來跟著的人支走了,才把車開主幹道。安心潔也不蠢不傻,看到後面一輛警車調頭了,精心打扮過的臉蛋仍是沉靜如水。
沉默了一陣,她才咬牙說話:「不管你相不相信,我跟黃副書記都是清白的……我在你心裡面,難道就是個人盡可夫的髒女人嘛。」
趙大喜也被她說到沉默一陣,突然又柔聲說話:「心潔,你這個人功利心太重了。」
安心潔聽著他柔聲說話,又忍不住冷聲嘲諷:「誰功利心不重,紀琳嘛,她要不是為了她爸能放出來,她那麼年輕漂亮會甘心給你做秘書嘛。我看她的單純都是裝出來的吧,她可是整整比你小了十歲,你有什麼好的能讓她看上你?」
趙大喜今天格外心平氣和,又聽到咧嘴一笑:「你又看上我什麼了?」
安心潔話頭被他打斷,臉色一滯才咬牙切齒的罵:「繼續做你的白日夢吧!」
趙大喜體會著跟這女人之間糾纏不清的關係,心裡輕輕歎一口氣,好吧算她贏了,不管這女人出於什麼動機,去慫恿黃明憲來對付自己,她都算贏的很漂亮,憑她的本事在自己心裡換了一個不錯的位置。他現在最怕的確實是黃明憲的捧殺,黃明憲把他捧的越高他摔的就會越重。
為了在北山推行免費醫療,他罵了不少人也親手摘下了不少官帽,這個時候實在不宜再樹強敵。除非他狠毒到把這女人綁上石頭仍進黃浦江,不然也只能換上另一張偽善的臉,把她拉攏過來,許給她一些好處讓她回心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