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一地雞毛
房間裡沉默一陣，朱存希才小聲說話：「軟銀，可是一家世界五百強的大企業吧，據我所知市值要超過一百億美金，你還真捨得啊。」
納蘭晴和小董看她一眼，心說你還是認識趙總的時間太短，等你多跟他相處一段時間就瞭解了。惹毛了趙總別說一個新軟銀，就算把整個北山集團搭進去他眼睛也不會眨一下，千萬別跟趙總比狠，犯不上。朱存希看沒人回答她的問題，又連連咋舌不吭聲了，低頭整理手中文件。
趙大喜這才冷聲說話：「這些材料先不要急著登報，等我把手裡的新軟銀股份拋售套現，我會給你打電話。」
朱存希只有乖乖點頭的份，納蘭晴也知道趙總已經下了決定，通常也就很難改變了，趙總和田中小姐手握市價近七十億美金的新軟銀股份，天知道這兩個人要是不計後果，惡意拋售手裡的股權，到底會產生什麼樣的惡果，弄不好因此引發美股大盤暴跌，造成美股大跳水也是有可能的。
納蘭晴眼中閃過絕望神情，作為律師還是謹慎的提醒：「趙總，你可以因此觸犯了許多條美國法律。」
趙大喜牙一咬聲音更冷：「那我不管，這裡不是號稱擁有全世界最完善的監管機制嘛，試試看吧。」
話一說完長身而起，領著小董一幫人坐飛機回國，第二天清晨飛機落地，匆匆忙忙趕回投資部大樓，把旗下投資精英們召集起來開會。會上狠拍桌子破口大罵，干他奶奶個爪的想合夥陰老子，馬上開戰。
作為投資部主任，老雷還是謹慎提醒：「趙總，我站在個人立場上並不如同您的做法，這麼大規模的惡意拋售絕對會讓您的個人資產，呃……您的個人資產損失可能會超過二十億美金。」
趙大喜咬著牙狠狠說出幾個字來：「我說的不清楚嘛？」
雷主任咳嗽兩聲心虛低頭，也知道這回是真把趙總給惹毛了，他是資深投資經理當然知道這麼大規模的惡意拋售，幾乎肯定會引發投資者恐慌，弄不好還會造成美股大盤暴跌，新軟銀玩完了華爾街也好不了，真正是魚死網破一錘子買賣。其他投資經理反對的意願倒是並不強烈，最近跟著趙總在原油期貨市場大撈一筆，幾乎每個人身家都翻了好幾倍，反正趙總的話就是聖旨。
會場唯一還有發言權的，就剩下名義上的孫夫人田中小姐了。
這美女也心如死灰很有禮貌的點頭：「趙總的意見，就是我的意見。」
雷主任抓抓頭髮，態度也堅決了：「趙總給我半天時間，我跟他們商量一下。」
趙大喜心裡火氣很盛，態度也就不怎麼客氣：「你不明白我可以教你，先拿標普五百股指期貨開刀，不要告訴我你們這些玩原油期貨的，手裡沒有標普五百的emini期貨股指和約，明天上午十點，三十分鐘內給我把你們手裡的近十萬份emini期貨和約都拋出去，我會配合你們同時拋售手裡的新軟銀大宗股份……這樣都還搞不垮道瓊斯工業指數，我看你這個投資部主任也不要做了。」
他可以聲音冰冷說出這麼一番話來，包括雷主任在內十幾個投資經理紛紛心虛低頭，知道大事上絕對騙不了趙總。要說這事也真是匪夷所思，趙總明明只有小學文化，他怎麼可能知道的這麼清楚，該怎麼搞垮道瓊斯工業指數呢，連這些玩了一輩子股票的投資高手們，也得承認趙總這做法非常高明。
雷主任被趙總訓斥了一通，臉色稍微有點尷尬：「好吧，我們照做。」
趙大喜這才滿意的站起身來，態度更張狂：「要說起來美股脆弱的融斷機制，還真得感謝那些市場自由派的美國大爺們，sec是個什麼狗屁機構還欺負到老子頭上來了，找錯對手了吧……各位，散會吧。」
雷主任以下十幾個投資經理，頭也不敢抬的紛紛離場，終於見識到把趙總激怒是什麼後果。要說趙大喜也是資料看的多了，雖然對炒股賺錢不怎麼在行，對於怎麼搞垮美股倒還是小有研究，要說他對於股指期貨的瞭解倒也不多，卻偏偏他所知道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很要命的大事。
晚上，趙家村。
趙大喜頹然坐到沙發上揉一揉發酸的眼睛，林海草欣然飄進他懷裡，在他大黑臉上輕輕一吻。
趙大喜心裡一暖小聲問道：「裕子呢，睡了？」
林海草小臉上也露出痛心表情：「是呀吃了點東西就睡了，一個人被判了叛國罪，你想想看心情能好的了嘛。」
趙大喜心叫慚愧下意識把林海草摟緊，田中裕子的叛國罪還是他一手造成的，這也是不可否認的事實。
林海草纖手無意識的揉捏著他健壯的胸肌，又歎一口氣：「大哥昨天來過了，說是引渡裕子回國受審的文件，被他和王廳長聯手壓住了，大哥問你想怎麼辦。」
趙大喜眼中又凶光畢露：「日本國籍就不要了唄，改個名字當中國人，我看誰敢從趙家村搶人！」
林海草被他嚇了一跳，小手趕緊捂上他大嘴還小聲滿意：「你小聲點呀，姐都睡了。」
說這話的時候已經晚了，眼看著走廊盡頭林海燕房間的燈又亮了起來，一身睡衣的林海燕明顯被他驚醒了，低頭從房間裡出來把房門輕輕關上。林海草自然給親姐打個招呼，趙大喜心裡本能的有點心虛，眼看著海燕姐雙手抱胸坐到他對面，臉色恬靜抓起桌上水杯，輕輕喝了幾口水。
趙大喜臉色稍有些猶豫，還是輕聲說話：「姐，你不會怪我胡鬧吧。」
他本來還有點擔心林海燕數落他，哪知道林海燕喝了幾口水。
端正嫵媚的臉蛋上，居然露出釋然笑意：「這種事情姐不懂的，我看你呀，短時間內可別想去美國了。
趙大喜聽她說的有趣，也露齒一笑露出兩排森森白牙：「姐你這是在誇我吧，能被美國政府列入黑名單的，可都是能青史留名的人物吧。」
林海燕也忍不住露出嫣然笑意：「行行行，姐說不過你，早點睡吧。」
趙大喜又在沙發裡坐了一陣反省自己，倒是覺得自己沒錯，不狠一點別人怎麼會怕你，日本人也好美國人都是欺軟怕硬的貨色。不給他們點顏色看看，洋人還真拿自己當軟柿子捏了，總要讓洋大人知道他趙某人這個軟柿子不好捏，柿子裡面還藏著針呢。
第二天上午九點，北山集團投資部。
趙大喜有點不耐煩的擺擺手：「開始吧。」
雷主任乾咳一聲打個手勢，大廳裡近百工作人員各自抓起電話按上鍵盤，各自聯繫各自的手裡的大客戶，把手裡近十萬份標普五百股指期貨合約，在半小時內通通拋出去。與此同時趙大喜也抓起電話打給買家，把自己和田中裕子手裡的股份連續大單拋售，價值七十億美金的大單分成幾十筆接連成交。
田中裕子仍是那一副無關痛癢的架勢，就好像眼前發生的事情跟她完全沒有關係，一片繁忙的北山集團投資部電話聲不斷，隨著十萬張emini原油期貨股指和約，拋售指令一一兌現，芝加哥期貨交易所指數開始大幅跳水，美股緊隨期貨股指開始下跌，市場上又接連暴出驚人消息，有人正在惡意大批拋售新軟銀價值七十億美金的巨額股份。
連串動作幾乎是瞬間就引發了連鎖反應，大批不明真相的投資者紛紛平倉離場，直接引發了美股大跌。效果比趙大喜想像中還要理想，道指三十分鐘內盤中蒸發近五百點。紐約市場油價每桶下跌了三美金之多，sec宣佈緊急接管了新軟銀，任sec早有準備也絕對料不到。新軟銀兩大股東居然會蠢到自殘，拼著自己損失慘重也要把美股拉下水，消息造成的轟動效應絕不壓於一場小規模戰爭。
只用了短短三十分鐘時間新軟銀就徹底完了，一路狂跌令人瞠目結舌的跌落到一美分，並且遲遲不見反彈跡象，真正成了一錢不值的白紙。直到下午三點北山集團投資部重新安靜下來。
趙大喜才不以為意小聲問道：「賠了多少？」
雷主任心虛低頭也只敢小聲回答：「套現四十億美金，賠了超過三十億。」
趙大喜又看他一眼無奈攤手：「還等什麼，我要這麼多現金做什麼？」
雷主任這些人當然知道把這四十億美金用在什麼地方，早有人在低價買進原油期貨，爭取把超過三十億美金的損失補回來，趙大喜自問留在這裡也幫不上什麼忙。出了投資部大樓抓起電話，換一張國際電話卡打給朱存希。
說話聲音更加低沉：「你的文章可以見報了。」
跟出來的林海燕聽到這話，也總知道趙總非要把好好一個新軟銀弄到一地雞毛，才肯還給日本人。日本人本來打的如意算盤，到這會真是哭都哭不出來，哪知道趙大喜真會玩個魚死網破，到這會夕日不可一世的軟銀帝國，只留下二十萬吃不上飯的失業職員，其他的真是半點也沒剩下。
這回才算給日本人上了生動的一課，什麼才叫寧為玉碎，不為瓦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