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指指點點
趙大喜聽到梁新城訂婚的消息還是真心高興,梁新城的未婚妻盧香妮,華商總會會長的千金。人長的甜美可人說話挺嬌氣,趙大喜一個曖昧的眼色使過去,梁新城又哈哈笑了兩聲,把他領到密室裡說話。
梁新城仍是滿心的激賞:「這回的反壟斷案你做的很好,我跟拿督私下議論起來,華商總會裡面不少人也很看好你。」
趙大喜心裡好笑懷疑的看他一眼,還是覺得拿督這個爵位有點好笑。
梁新城老臉一紅稍覺尷尬:「這裡的拿督,呃,香妮的父親。」
趙大喜終於忍不住爆笑出聲,從香妮這個人名再到拿督這個爵位,感受到異國華人社會的特色只會讓人覺得很搞笑。
梁新城被他笑到臉上掛不住了:「你再笑我可翻臉了。」
趙大喜趕緊擦一擦笑出來的眼淚,舉手投降意思我不笑了,大過年的還不讓人笑了,沒天理嘛。兩個人沒半點正經閒扯一陣,外面來了兩個身材不高的老男人,梁新城一個眼色使過來,趙大喜會意點頭知道是他的老丈人來了。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梁新城已經從牆上摘下兩把步槍,還硬塞了一把給他。
夕日的梁大少爺,這時候哪還有半點以前的影子,笑著說話:「雷明頓會不會用,我約好了跟拿督先生打獵。」
趙大喜把手裡的雷明頓步槍掂了幾下試一試份量,眼睛瞇起來再看一眼梁新城,也不知道該做何感想。介紹到自己的時候,趙大喜還是用了一個化名叫「趙爾格」,梁新城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表情也有點怪,分明就是趙二哥的諧音,還因此佔了別人的便宜。
下午,蘇拉威西島。
從高爾夫球具換成了雷明頓步槍,眼看著梁新城熟練的給步槍上好子彈,趙大喜心裡唏噓新城兄的變化真是太大了。他以前也少有用到槍的機會,手握冰涼的步槍也被激發起男人的雄心壯志,在大年初一這一天,在印尼南部的禁獵區打獵,倒也是挺值得享受的一件事情。
打起精神油然問道:「打什麼?」
梁新城看看他這副架勢,也回過頭來小聲回答:「鹿豚,哈……全世界只剩下幾千隻了都在這島上,政府絕對禁止捕獵的珍惜品種。」
趙大喜是真正聽到有點呆住了,又忍不住聽到搖頭失笑,隨手把槍仍給小董,對這麼殘忍的狩獵提不起興趣。梁新城也多半是跟他同樣想法,手裡拿著槍胡亂瞄了一陣,隨便開了兩槍自然打不到任何目標。
天色快到傍晚的時候,山下的瀑布邊上,周圍一陣雀躍過後,幾個人同時發現瀑布邊上兩頭獵物。像是一雄一雌兩頭鹿豚,挺悠閒的正在喝水,雌鹿肚子高高隆起倒好像快要生產了。拿督先生一臉興奮表情,很雀躍的舉槍瞄準,趙大喜身邊小董把槍端了起來,瞄了一陣還是把槍放下了。
連小董也忍不住嘀咕著罵了兩句:「王八蛋嘛,打什麼不好非打這麼珍惜的動物,生兒子沒屁眼。」
趙大喜心裡一陣唏噓,右手邊梁新城臉色也有些糾結,端槍虛瞄了一陣下不去手,乾脆也把槍放下了。趙大喜在裡面由衷的歎了口氣,然後拍一拍他肩膀,再順手幫他把槍舉起來,硬逼著他瞄準獵物,大手替他把槍口轉向那頭懷孕的母鹿。梁新城被他強迫著做出這麼殘忍的事情,全身上下不由自主打個寒噤。
趙大喜替他瞄準了之後,再輕輕拍他肩膀:「開槍吧。」
包括小董在內趙大喜的人,梁新城的幾個保鏢也都忍不住互相看了幾眼,各人都在心裡猜測,梁先生這一槍會不會開出去。梁新城臉色稍覺得有些糾結,片刻之後還是槍口上抬半寸扣動扳機,一聲清脆的槍響過後,兩頭鹿豚受驚跑走。
梁新城隨手把槍仍給手下保鏢,臉色也變的沉靜起來:「打偏了。」
小董幾個人再對看一眼都有些錯愕,趙大喜也不知覺的露出一絲笑意,最後又在他肩膀上輕拍了兩下。
大年初三,上海。
趙大喜從帆布包裡輕輕拿出幾盒禮物,放在桌上:「印尼野生燕窩,可以滋陰養顏的好東西。
梁婉看著捉上幾盒昂貴珍惜的野生燕窩,眼神稍有些呆滯隨即灼熱起來。
旁邊卓婷當然一無所知,露出喜色:「真是野生的啊,算你有心吧。」
趙大喜臉上當然不動聲色,然後從帆布包裡揪出一隻只有巴掌大的可愛小猴,情緒剛有些起伏的梁婉果然一臉驚喜,從他手裡把小猴接過去。卓婷也是心腸很好的女人,也興沖沖的湊過來看。趙大喜心裡唏噓果然還是當大哥的,更瞭解妹妹的喜好,特意囑咐要把這隻小猴當禮物帶回來。
梁婉逗著小猴,心情果然開朗多了,還興沖沖的問:「這是什麼猴子啊,這麼可愛。」
趙大喜心情好轉油然笑道:「眼鏡猴吧,很珍惜的品種。」
面前兩位美女同時母性氾濫,梁婉還興沖沖的去找麵包渣,一時忘情倒是把煩心的事情都忘光了。這天晚上的梁婉格外嬌癡,趙大喜享受著無邊的艷福,枕頭邊上稍一猶豫,還是決定把嘴巴閉緊了吧。
大年初五,省政協,新年茶話會。
短命的明星賽特公司破產了,段書記的熱情也就消退了,大失所望對趙大喜也就冷淡了不少。只是敷衍性的說了兩句故意的話,就抬腿走開去另一邊,跟一些新近躥起的it業新貴聊在一起。會場裡面不少人看到這副場景,自然交換幾個會意眼神,心知肚明趙大喜怕是要失寵了。
各人心裡面感想不同,趙大喜仍還能保持著心如止水的心態,翹著二郎腿喝一喝茶水,臉上帶笑也樂得清閒。
東官新礦業老李湊過來,小聲問道:「看見沒有,陳基那老匹夫很得意。」
趙大喜也早就注意到了,陳主席滿面紅光心情似乎不錯,正在跟黃老闆一幫人說說笑笑很盡興的樣子。
老李心裡自然不忿,低聲喝罵:「老匹夫,咱們受了冷落對他有什麼好處,終於幸災樂禍的嘛。」
趙大喜反倒被他說的輕笑出聲:「老李,你這個心態可不好,你怎麼知道人家是幸災樂禍。」
李總一時語塞,言語之間仍是有些不忿,趙大喜心裡只有少許不滿,心裡更多還是能洞察冷暖人情的快感。最近他跟段書記走的太近了,也是時候該降一降溫了,恨他的人一直比欣賞他的人多,總在段書記面前上躥下跳也真不是什麼好事。他剛剛在印尼吃了個大敗仗,恨他的人也難得開開心心過一回節。
他心態放的很平和,正跟老李兩個人說說笑笑自得其樂的時候,別人倒是未必肯放過他。
陳主席遠遠又朝著他招手:「小趙啊來來來,坐過來說話。」
老李是嘴一撇裝沒聽見,趙大喜倒不以為意輕輕踢他一腳,扯著李總兩個人欣然坐到頂頭上司陳主席身邊,老李雖然不太願意也只能順了他的意思。有工作人員在陳主席這一桌上加了兩把椅子,請他們坐下來說話。
陳基看來心情真的挺好,笑著說話:「今天算是新年聚會都別拘束,小趙啊,你跟日本人的官司打的怎麼樣了,有結果沒有?」
趙大喜自然咧嘴一笑:「我跟日本人官司打的太多了,陳主席問哪一場官司?」
這話說完整張桌上除了老李,所有人都哄然大笑神情雀躍,說說笑笑倒有些喜氣洋洋。陳基聽到這回答也笑而不語,叼著煙卷摸著下巴,還真是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趙大喜臉上帶笑心裡早罵開了,這算是一群什麼玩意。
一幫人笑了一陣,陳基興致起來了又問了幾句:「我是問你這一回,這個什麼……你還跟日本人打什麼反壟斷官司,輸了贏了?」
趙大喜故意做出恍然表情:「啊,輸了。」
周圍又是一陣哄笑聲四起,湊在一起嘀咕兩句,趙大喜臉皮厚了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官司打輸了還挺高興,這個厚臉皮夠跑火車了。趙大喜也懶的跟這群渾人胡說八道,哈哈一笑起身走人,今天這個場合他不是主角,也不想當這個主角。
他這一走陳主席桌上就熱鬧多了,一幫人嘀嘀咕咕對著他背影指指點點,自然不會有什麼好話。
還是幸災樂禍的居多:「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哈,跟日本人打反壟斷官司不是自找苦吃,輸慘了吧。」
心情喜悅偷笑的也有:「他自找苦吃也就算了,還把段書記的臉面都丟光了,嘖嘖,趙大喜這人還真是樂觀,居然還能笑的出來。」
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了一陣,老李心情也有點低落,陪在他坐回原位,靠遠處的一張大圓桌上。
老李終究是忍不住咬牙切齒了:「你可得把這口氣爭出去,太氣人了。」
趙大喜笑一笑也沒說話,以洞察世情的心態跟這幫混人廝混,倒也有一種貓捉耗子一般的異樣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