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重情重義
把這懷疑跟梁新城一說出來,梁新城也被從頭到腳澆了一盆涼水,額頭上也止不住的直冒熱汗。
田中勤也是真有點懊悔:「可惜周萍請了產假,不然應該可以打聽到一點消息……當然也可能是我神經過敏,實際上並沒有這麼回事。」
他說話的時候心虛低頭,連他自己也說服不了自己,蘇和根本就不認識梁家的人,聽到梁氏集團這幾個字為什麼會皺眉頭。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梁家有人要倒霉了,不然老領導眉頭不會皺的那麼深。
趙大喜也好言相勸:「這又不是搞株連九族的年代,就算是你三叔真落馬了,也牽連不到你身上來吧。」
梁新城又深低著頭不說話了,趙大喜也知道自己一時糊塗說錯話了,梁新城的底子比他趙某人也未必清白多少,真追究起來怎麼可能沒問題。梁新城三十歲之前還是個不大不小的中層幹部,辭職下海之後這才發的家。
梁新城也是當機立斷的人,先打電話把他三叔請來,他二叔常年住在國外很少回來,家裡能說上話的也就剩下梁三爺了。這天晚上梁家豪宅裡燈火通明,梁三爺聽到這個消息以後臉色也陰沉下去,還想抓起電話四處打探消息。
被梁新城情急之下把他電話搶過來砸了,還火大的罵:「你有什麼毛病,你還怕知道的人不夠多?」
大難臨頭梁三爺倒有點腿軟了,臉色也哭喪起來:「那怎麼辦,總不能等死吧。」
梁趙兩人和田中勤對看一眼,心裡同時後悔不該把這事告訴他,此人畢竟是個靠不住的窩囊廢。
梁新城眼睛轉一轉也趕緊安撫他:「三叔,你先回家吧,這件事情田副秘書長也不太敢肯定,噢,等我們有了確切的消息再通知你。」
趙大喜和田中勤又交換個眼色,知道大難臨頭梁新城先把他三叔支走,此人也真是心腸夠硬,這是打算徹底放棄他三叔了。被他這麼一說梁三爺也覺得好受了點,有點失魂落魄的起身走了。
房間裡一陣沉默過後,趙大喜終於決然開口說話:「叫車,你跟我去北京。」
話一說出口來田中勤大吃一驚,連使幾個眼色過來想阻止他,梁新城也一臉錯愕隨即露出感動表情,知道趙大喜也真是夠帳義了,這是打算領他去北京見蘇和,拼著把自己搭進去也要救他一條小命,算他這輩子沒交錯朋友。田中勤是最著急的人,連使幾個勸阻眼色過來,趙大喜視而不見態度仍十分堅決,心裡咯登一下也知道完了,這麼要命的時候趙大喜凶性又犯了。
只要不呆不傻也知道拿下梁三爺,這是上頭拍桌子決定的大事,這一去北京凶多吉少,趙大喜在京裡的仇人也不算少,弄不好連北山集團也得搭進去。
田副秘書長腦子裡快速運轉,先攔住再說:「先不要慌,先把情況弄清楚了再說,沒準真是我看錯了想錯了,也有可能鬧了烏龍。」
換沒說完已經被趙大喜冷聲打斷:「中勤大哥,你先回房間休息吧。」
田中勤心裡一陣火燒火燎也知道完了,趙大喜這一回凶性上來,弄不好又要攪的天翻地覆。這時候決定權落在梁新城手上,田中勤憂心沖沖抬頭也看他幾眼,然後耐住性子靜等他的反應。
梁新城臉上陰沉似水,總算還是把這口氣沉住了:「田秘書長說的對,先把情況弄清楚了再說。」
趙大喜黑著臉再沒吭聲,田中勤也終於長出了一口大氣,心裡大叫救命早知如此,又何必跑來通風報信,早知道大喜這個人重情重義,讓他看著梁新城去死真比殺了他都難,也絕對不可能讓他袖手旁觀。
這天晚上梁家愁雲慘淡,田中勤額頭冒汗坐在沙發上往外面打電話,梁新城正抓著電話四處托人打聽消息。電話打了一陣也沒什麼收穫,突然有梁家的傭人進來報告,有一位北京來的周小姐說是要找趙先生。趙梁兩人同時眼前一亮,趕緊讓人把她請進來,周欣然也是一身的風塵僕僕。
她說話的時候,小臉上表情也有些古怪:「我爸說,想把放在梁氏投資的錢先拿回去,家裡有急用。」
趙大喜幾個男人臉色同時死灰,知道她們家在京裡面消息靈通,怕是十有**要出事了。
趙大喜再不猶豫昂然起身,態度堅決:「今天先這樣吧,明天一早你跟我去北京。」
梁新城臉上露出更深刻的感動,言辭懇切:「趙兄真有意思,只要你幫我過了這一關,這份恩情兄弟記下了。」
趙大喜不耐煩的擺擺手:「少說這些沒用的,先過了這一關再說。」
他雖然心知肚明此去凶多吉少,仍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他性格本來就是如此,讓他看著梁新城去死,比他自己挨刀都難受。田中勤也不知道怎麼想的,也咬牙起身回房間接著打電話。
這時候梁新城臉色又猶豫了,沉吟著說話:「要不要把小妹也叫回來。」
趙大喜想一想也就點頭了:「叫回來吧。」
梁新城信手抓起電話打給梁婉,這時候也動了真感情:「趙兄,我要是有個什麼意外,我妹可就……」
趙大喜也知道他要說什麼,臉色一沉也翻臉了:「你閉嘴,少說這些沒用的。」
梁新城這時候在他面前也像個聽教聽話的小學生,隱有些落寞的傻笑了兩聲,然後頹然又坐倒在沙發上。
第二天上午,機場。
趙大喜決意全心投入到這次危機,相信事在人為只要手段得力,犧牲一個梁三爺保全了梁氏集團和梁新城,一切都還大有可為。他頭腦逐漸清晰起來,還是把田中勤留在上海,為了救梁新城因此搭進去一個趙大喜也就算了,怎麼也不能把田中勤也搭進去。
臨上飛機之前,田中勤也是心驚肉跳囑咐兩句:「你在京裡仇人不少,這次千萬要謹慎一點,老首長面前說話注意分寸。你也知道老首長那個人很注意影響,你可千萬不要讓他下不了台……到了北京先去找你嫂子,她人頭熟。」
趙大喜也知道這些都是金玉良言,梁新城領著梁婉站在他身邊,臉上表情也都是極為感動。人到患難的時候才能見真情,梁家這一遭難叫天天不應,就只有一個趙大喜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這是真正有擔當的大男人。
事到臨頭,梁新城也猶豫了,沉聲說話:「我不去了,伸脖子一刀縮脖子也是一刀,不能把你也搭進來。」
趙大喜瞪他一眼也有點火了,抓上他衣服破口大罵:「梁新城你沒病吧,我自己願意搭進來你還不領情,你真是病的不輕,跟我走!」
梁新城被他揪住衣服領子,也在咬牙:「你在老子面前裝什麼蒜,你還真以為你的老領導會買你的帳,你才瘋了吧!」
趙大喜情急之下把他揪起來:「廢什麼話,上飛機!」
梁新城咬一牙心一橫,反罵回來:「我都不領情你犯什麼賤,滾回你的趙家村,我姓梁的死活關你姓趙的鳥事!」
他兩人雖然是吵到臉紅脖子粗,嘴裡都不說什麼好話,這份兄弟情意落在別人眼裡卻很感動人,還別說梁婉和周欣然兩個女孩感動的哭了,連田中勤也不自覺的擦一擦眼睛,因為這場面是真的很感動人。一個寧願把自己搭進去也要維護朋友,另一個寧願罵的難聽一點也絕對不肯牽連了別人。
兩個人對罵一陣,還是趙大喜把梁新城鬆開了,又冷聲怪笑:「行,你可以不去……我自己去北京!」
話一說完所有人都在心裡長歎一口氣,唏噓感慨知道他心意已決,腿長在他身上他下定決心去求老領導幫忙,還真是誰也攔不住他。連梁新城也無奈的舔一舔乾裂的嘴唇,也拿他沒什麼辦法了。趙大喜頭腦這時候已經有點熱了,嘿嘿冷笑了兩聲抬頭就往飛機上走,眼看事情已經無法挽回了。
哪知道他還沒轉過身來,突然覺得後腦勺一麻眼前一黑,下意識的摸一摸發麻的後腦勺,才駭然發現自己後腦勺流血了。下意識的回過頭來,赫然看到小臉緊繃的梁婉站在他面前半步之外,手裡還掐著個類似電棍的長條狀物體。
趙大喜滿心的錯愕看一眼手上的血,懷疑問道:「你幹什麼?」
梁婉也是一臉的驚慌失措,也沒料到自己用盡力氣打了一棍子,趙大喜偏偏還能這麼清醒,纖手一抖防狼警棍一陣火花閃爍後頂到他粗腰上,趙大喜只覺得全身上下一陣劇痛生生打幾個哆嗦,然後眼前一花昏死過去,眾人眼看著他樁碩的身體逐漸軟倒,撲通一聲跪倒地上,然後一聲不吭向前撲倒。
機場跑道上所有人都傻眼了,瞠目結舌呆看著她,被她這出人意料的一手驚到說不出話來,所有人看一眼地上躺著的趙大喜,再看一眼稍顯驚慌的梁婉,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所有人一時間都看蒙了。
趙大喜一聲不吭躺在地上,應該是被高壓防狼警棍生生給電暈過去了,小董幾個人對看一眼,也不知道該拿梁二小姐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