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官方場合
趙大喜心裡倒有些後悔了,早知道會是如此,也不該跟納蘭雄把關係弄的這麼僵。轉念再一想人生豈能事事順心,任他千算萬算也絕對算不到這一步。納蘭雄此人心志算不上堅定,日後還有補救的機會。
田中勤也知道他在想什麼,回頭看一眼客房謹慎提醒:「納蘭雄此人自命滿清正統,你手裡不是有一對乾隆皇帝的印,你知道該怎麼做了?」
趙大喜聽到一呆退後半步,一時對田副秘書長刮目相看,真想不到這一本正經的書獃子腦子真是開竅了。居然還能說出這麼有建設性的話來,那對乾隆皇帝的印現在漲到天價,市面上絕對是有價無市的珍品,最最重要的一點,鄭老爺子這一去讓這對印的價值再翻幾倍。不知道當年把這對印轉送給他的鄭佩,現在會不會想要回去。
田中勤被他盯著看了一陣,有點心虛了:「你看我幹什麼,我話說到了聽不聽在你。」
趙大喜收回灼灼目光嘿嘿一笑,搭上他肩膀同時心裡感慨,人都是會變的,當年老領導面前一本正經的田秘書,也懂得花錢送禮投人所好了。這在以前是怎麼也想不到的,也真不知道這算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感想稍覺有些古怪。
這天下午在企業捐贈儀式上,北山集團的超大支票一亮出來,果然招來不少人側目,有份捐款的企業老闆們振婉歎息自己怎麼沒想到呢,原來支票還可以當成海報來印。趙大喜仍是坐的腰桿筆挺,把支票印成海報這傳統從哪來的,多半已經無從考究,弄不好他還是第一個這麼做的。
鎂光燈閃了一陣,段書記又忍不住伸個大拇指過來,心裡誇獎這個趙大喜腦子還真是靈,這麼絕的創意都能被他想出來。趙大喜還有點心虛他也不過是盜取了後人的智慧結晶,好在沒人會跟他追究知識產權。這廣告打的如此響亮,省下了成千上百萬的廣告費,果然人的智慧是無窮的。
趙大喜也有一點自抱自棄的心態,他這輩子事事不肯落在人後,比無恥嘛他趙某人完全可以更無恥一點,比臉皮厚那就更歡迎了。只是心裡仍有那麼一點是非善惡,還是過不去自己那一關中途就離場了。回到自己房間裡把行李收一收,順手打個電話回家,家裡有嬌妻美女溫柔無邊,何必在這種地方浪費時間。
他這一走納蘭晴也坐不住了,微一欠身站了起來,招來納蘭大律師側目以對。
納蘭雄仍是對女兒不太滿意,哼了一聲:「又去哪裡?」
納蘭晴深低著頭態度倒有點倔強起來:「爸,我是北山集團的首席法律顧問,當然是去工作。」
納蘭雄這輩子第一次被女兒頂嘴,要不是這場合實在他正式了,他估計也早就翻臉發脾氣了,這場合也只能看著女兒起身走了。他父女之間小小的衝突,落在亨利先生眼裡總知道遷就納蘭小姐,把漂亮女秘書叫過去吩咐兩句,去哄一哄納蘭小姐開心。
酒店房間裡,趙大喜剛把衣服收拾好了,納蘭晴也出現在大開的房間門口。
這時尚的小妞似乎心意已決,說話態度都很堅決:「我也想走了,你等等我嗎?」
趙大喜心不在焉隨口回答:「我是公司裡事情太忙脫不開身,我要回趙家村,你又想去哪裡?」
納蘭晴態度仍很堅決:「我也去趙家村。」
趙大喜斜眼看她也不知道這小妞怎麼想的,想找借口當老子的跟屁蟲,又不讓碰又不讓摸,還成天嚷嚷著要找人收拾老子,咋想的嘛。倒也硬不起心腸趕她走,反正她愛跟就跟著吧,家裡也不差多個人吃飯。幾分鐘後那混血美女雷娜出現在房間門口,同樣是從小接受西方教育的每年,這混血美女就開放多了。
還衝著趙大喜送一個燦爛笑意:「趙先生,你要走了嘛。」
趙大喜忍不住再盯著她修長完美的身材多看兩眼,忍不住吞一口口水,雷娜小姐斜靠在門邊站了一會,大眼睛轉一轉還是欣然從上衣口袋裡拿出紙筆,寫一個電話號碼遞過來,會說話的大眼睛送過來清晰的訊號,記得打給我喲。趙大喜心裡大動又麻又癢,知道這混血浪女看上他的健壯身材了。可惜房間裡還有個納蘭晴,豎著耳朵正在偷聽,臉色隱有些大為不滿。
在酒店大堂裡訂了第二天回東官的機票,這天晚上兩人之間氣氛倒有些曖昧。趙大喜刻意把雷娜小姐留給他的小紙條擺在桌上,做出糾結的表情猶豫著該不該打這個電話,在他有意挑撥下納蘭晴時不時偷偷看看,也在關心他打不打這個電話。
趙大喜心裡好笑又逗了她一陣,才支著下巴輕輕歎一口氣,信手把美女有約的小紙條揉一揉仍掉吧。納蘭晴馬上就鬆了一口氣,臉色也比之前好看多了。趙大喜心裡更覺好笑,老子可不是下不了手,只因為老子做那事的時候不喜歡戴套,天知道那混血浪女有沒有病,老子是怕她不乾淨才不打這個電話。
納蘭晴哪知道他心裡面,其實想著這麼齷齪的念頭,只以為他是飽受良心譴責,才把送到嘴邊的可口嫩肉又給推出去了,又過了一會還朝他送過來一個讚賞的笑意。本來心情還算不錯,直到有人來敲他房門。
打開門後先是濃烈的酒氣,鄭爽站在他房間門口,大耍酒瘋:「孫子,這麼久不來開門,不是怕了吧。」
趙大喜大好的心情被破壞無遺,抬頭看到遠處電梯口鄭石臉色也很陰沉,冷聲呵斥:「老二,你給我回來。」
哪知道鄭二正在興頭上怎麼肯依,藉著酒力又狠狠一拳砸過來,嘴裡仍是不乾不淨的罵了幾句。趙大喜不耐煩的把他往後一推,鄭二踉蹌後退一屁股坐到地上,趙大喜也懶的跟這醉鬼說話。
只是衝著鄭石抬一抬下巴:「好歹也是官方場合,你也不管一管他?」
鄭大公子雖然貴為一省之長,前幾次被他玩的死去活來也早就怕了,眼中閃過憤怒光芒仍是一言不發,上前幾步把他二弟架走。電梯門關上的剎那趙大喜忍不住縮一縮脖子,他已經不是第一次在鄭石眼睛裡看到這副眼神了。
納蘭晴也覺得有點擔心,很快還是沉下心來:「這裡安保工作這麼嚴密,這麼官方的場合他敢怎麼樣呢?」
趙大喜想想也對,敢在這麼官方的場合行兇,鄭家兄弟還沒有這麼大的膽子吧。四揚八叉在床上躺了一陣,總覺得有點心神不寧,以鄭石此人睚眥必報的心性來說,絕不應該如此忍氣吞聲,除非是此人心裡面早有打算。越想越覺得吃驚突然翻身下床,抓起手邊電話打給王晨。
連打幾通電話都沒人接,趙大喜這一驚非同小可,匆忙抓起件外套穿衣服下樓,攔了輛車直奔王晨的單身宿舍。心裡還安慰自己,知道他們之間私情的人絕對不會超過三個人,知道王晨住哪的人更少,應該不會出什麼事情。納蘭晴也不知道出什麼事情了,也嚇了一跳追了出來,追出來的時候趙大喜已經上車走遠了。
到了金盾藝術團匆忙上樓,大晚上的走廊上燈光陰暗,趙大喜心裡焦急還是放慢腳步,偷偷摸到王晨的單身宿舍門前。輕輕敲過門後裡面沒人答應,情急之下咬牙飛起一腳,踹開房門閃了進去。轟然一聲巨響過後房門被他踹開了,面對空無一人略有些凌亂的房間,趙大喜頓時魂飛魄散,隔壁其他房間裡的人紛紛推門出來看熱鬧。
趙大喜從頭涼到腳的時候,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柔媚女聲:「你幹嘛?」
趙大喜回頭看見王大美女的時候心裡又突然狂喜,從大悲到大喜真是太戲劇性了,這時候看到王大美女手裡端著的洗衣盆。心裡大罵自己疑神疑鬼,她應該是洗衣服去了,難怪電話怎麼也打不通。
王晨看一眼被他踹碎的房門,又微皺眉頭懷疑的看他幾眼:「現在怎麼辦?」
趙大喜老臉發熱心裡一軟,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前幾步把她擁到懷裡,狠狠在她柔軟小嘴上親了一口。這一驚非同小可只以為她出事了,這時候想起來仍有點後怕,走廊裡不少跳舞唱歌的年輕女孩也都看到面面相覷,片刻之後長長的走廊上笑鬧成一片,這天底下最不缺惟恐不亂的人,這一通放肆的笑鬧把王晨窘到嫩臉通紅,想從情人懷裡抽身出來,偏偏又沒有男人力氣大,又羞又窘也只能任他摟著。
半小時後,金盾藝術團正門。
仍有不少女孩跟在後面看熱鬧,趙大喜手裡提著大包小包,王大美女羞人搭搭跟在他身後,就好像快要嫁人的小媳婦。趙大喜逐漸冷靜下來,怎麼還敢讓她住單身宿舍,這也就是得罪人太多的代價了,生活裡難免鬧幾回烏龍。人還在路上的時候想一想去住哪呢,腦子裡靈光一閃吩咐司機去郊區,去住那幢獨門獨院的老房子。
晚上十點,郊區。
拿著一大串鑰匙試了好一陣,才算把厚重的鐵門打開了,打開門後連王晨都大皺眉頭掩住小鼻子,也老房子也不知道多少年沒人住過了,霉味撲面而來又黑洞洞的,讓人覺得毛骨悚然,連院子裡都長上草了。
到趙大喜把電燈打開的時候,王晨才又驚奇到睜大眼睛,怎麼也沒想到這客廳佈置的如此古典精美。牆上幾副名人字畫一看就知道是出自名家之手,紅木地板雖然是蒙上了一層灰塵,仍是掩不住的古香古氣。
王晨看到睜大眼睛,自然問道:「這房子是誰的?」
趙大喜看一眼牆上徐悲鴻的名畫,也沒什麼好隱瞞的:「這房子以前是鄭副總理的,現在算是梁新城梁總的吧。」
王晨不自覺的打個寒噤:「我可不住這種地方,怪寒磣的。」
趙大喜心裡也暗罵自己荒唐,情急之下想起來這麼個地方,站在這間古香古色的會客廳裡也覺得有點毛骨悚然。心裡念著跟鄭家糾纏不清的前事種種,這天晚上感想到格外複雜,來都來了也不怕坐下來歇一歇腳。剛剛回過身來,王晨心裡害怕還是緩緩靠進他懷裡,大眼睛四處看看也有點發抖。
趙大喜哭笑不得知道女人天性怕鬼,心裡好笑故意逗她:「別回頭,你身後有個披頭散髮的女鬼。」
王晨果然嚇到尖叫一聲,縮在他懷裡不敢動了,等到她回過神來之後才大為窘迫,在男人粗腰上狠掐一把。趙大喜心裡大樂手腳也就不怎麼規矩,趁機佔她一輪便宜,王大美女腰身總比其他女人柔軟不少,摸起來是很獨特的觸感。到他手機突然響起來的時候,又把王大美女嚇了一跳,趙大喜哈哈一笑接起電話,看看電話號碼微一錯愕,這電話居然會是刑局長打來的。
沉聲跟刑局長說兩句話,刑局長口氣倒有些驚慌:「趙總,你在北京是不是認識一個姓王的女孩,在金盾藝術團唱民歌的。「
趙大喜笑意逐漸凝固在臉上,片刻之後警覺的反問:「鄭石找過你了?」
刑局長也沒料到他反應會這麼快,倒有點尷尬了:「是,我這剛打算跟你說呢,鄭石剛從我這出去,我這不就給您打電話了……趙總您英明,我現在可是跟您一條心的,我要是有半句假話我天打雷劈。」
趙大喜略有些不耐煩的打斷他話:「行了,廢話少說,他再去找你先穩著他。」
掛掉電話的同時信步走到門口,看著天上夜色分析事情前後經過,他的直覺還是很準確的,鄭家兄弟這是狗急跳牆了,王晨險險成了犧牲品,還好被他提前一步接出來了。要說大事還是壞在鄭二手裡,喝了點酒跑到自己房間門口撒野,這才被他看穿了虛實。心裡這一口火騰騰的躥了起來,一時半會也壓不下去。
又想到知道王晨住哪的人屈指可數,也就剩下萬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