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高人指點
從人大周天慶周主任往下,幾個東官的人都被梁董從會議室裡面趕出來了。市政府其他人也只敢守在會議室外面,常常東官市委被人家梁董給無視了,偏偏還說不出半個不字,這窩囊勁弄的市政府上下,人人心裡都覺得憋悶。
市政府楊秘書長站在門口,跟周天慶嘀咕兩句:「這算怎麼個意思,跟咱示威來了?」
周天慶人老成精,早看出意思來了:「咱們跟他又沒仇,他跟咱們示威有用嘛,人家這是給鄭書記難看來了。」
楊秘書長也猛的恍然大悟,弄不好還是梁董跟鄭書記之間的私人恩怨,八成還跟鄭夫人梁婉有關。大舅子跟妹夫之間有矛盾,互相看不順眼,這也算是挺正常的事情。最有可能是當初梁董根本就不同意這門親事,而梁家的老人硬把梁婉嫁給鄭書記。
這兩位都是成了精的人,稍微一議論也就把實情猜的差不多了。
會議室裡面,梁新城果然對著鄭佩開火了:「鄭書記,商場畢竟不是官場,商場也有商場的規則,你覺得你在這裡呆著合適嘛……董事會的意思是,還是要把東官礦業和東官市政府分割處理,你也請出去吧。」
鄭佩再好的脾氣臉色也黑了,這要是堂堂市委書記被人從會議室裡趕出去了,他以後還有什麼臉見人。偏偏在大舅子面前又矮了一截,眼看著鄭書記臉色由黑轉青,但凡能忍他也就忍了。
趙大喜也真是忍無可忍,冷笑說話:「梁董,這是董事會的意思還是你的意思?」
話說的也挺不客氣,梁新城抬頭看他一眼,也冷冷的一句話頂回來:「趙總監要是不滿意,你也可以出去。」
趙大喜氣急之下哈哈一笑,昂然起身再也不受這個閒氣,鄭佩有他出面就打起精神,和東官礦業老李一起出了會議室。東官礦業第一次股東會議鬧了個不歡而散,這是誰也沒有料到的事情。
趙大喜生平第一次接觸到梁家這樣的國內豪門,心裡平白多了幾分鄙視。澳門黎家也是豪門,人家辦事處處佔著了個理字,哪像梁新城這樣盛氣凌人的。他性格最討厭受這種閒氣,也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臨上車之前還是把老李叫過來,吩咐兩句:「你還回礦山那邊盯著,工程進度不能耽誤了。」
李總深一點頭臉色也很糾結:「那梁董這邊怎麼辦?」
趙大喜回頭看一眼鄭佩,故意高聲說話:「晾著吧,不就是開個會嘛拽個屁的,地球離了誰還不轉了……對不對鄭書記?」
這話也是故意說給鄭佩聽的,鄭書記臉色比老李更糾結,要在平時這口氣他也就忍了,被大舅子教訓倒也成習慣了。就是有趙大喜在身邊,他比平時有底氣,鄭佩糾結過後終於把牙一咬,翻臉了。
難得看見鄭書記男人了一回,揮手叫車:「小吳叫車去,咱們出海釣魚。」
趙大喜心裡嘿嘿一笑心說這才對嘛,都讓人欺負到市政府來了,還忍個什麼勁。小吳趕緊答應一聲,讓司機把車開出來,鄭書記把大舅子梁董事長往市政府一晾,跟著趙大喜出海釣魚去。
兩輛車前後腳開走,周主任楊秘書長,東官市政府上下也揚眉吐氣。有鄭書記表態那還怕什麼,兩個人分頭組織各科室各忙各的把茶水一撤。就讓那拽上天的梁董在會議室裡慢慢等吧。
梁新城在會議室裡等了一陣,也很意外,通常他妹夫在他面前就好像耗子見了貓,就跟個麵條一樣隨他捏弄。哪知道今天他妹夫好像變了個人,在心裡默念了好幾遍一二三,他妹夫始終就是不肯出現。等了一陣終於忍不住了,讓女秘書去會議室找了個人來,問問到底怎麼回事。
楊秘書長也沒客氣,裝聾做啞:「你問我們鄭書記啊,不知道,可能跟趙總出海釣魚去了吧。」
梁大少爺一下有點蒙了,威風再也無處可耍,他回過神來才想到他妹夫今天行為這麼反常,還是那個趙大喜慫恿的。梁董可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心裡不爽看看手錶,昂然起身揚長而去,連董事會也不開了。
趙大喜領著鄭佩出海釣魚,可就更無所謂了,不開就不開了誰怕誰嘛。
船出臨海小港,趙大喜還忍不住埋怨兩句:「鄭書記你也真是……他是你大舅子又不是你爺爺,你犯的著跟他低聲下氣?」
鄭佩性格當然不會像他這樣囂張,幾句話說的下不了台,僵在原地老臉通紅。趙大喜也不好說的他太過,還是安撫他兩句,陪著他出海散一散心。
第二天下午,趙家村村委會。
鄭夫人親臨趙家村,趙大喜倒也並不意外,親自請到村委會裡,給泡了一壺好茶,然後坐下來慢慢的談。在他有心收拾下,半個趙家村都在蓋房,半個村子都推平了,重新建起成片的兩層住宅樓。趙大喜自問是吃趙家村百家飯長大的,這麼點小錢自問還出的起,花了多少錢通通在村委會帳面上抹平了。
梁婉第一次來趙家村,坐在佈置威嚴的村委會裡,看著眼前桌上一面國旗,還以為走錯地方進了丈夫的市委書記辦公室,一時看呆了美麗的大眼睛。
趙大喜親自給她奉茶,茶杯送過去無奈的一攤手:「鄭夫人,小婉姐……你就說你想讓我怎麼辦吧?」
梁婉夾在大哥和丈夫中間,其實處境也很為難,一邊是娘家一邊是丈夫,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
要說這位鄭夫人也是百般無奈,又說了幾句軟話:「大喜,你幫忙總要幫到底吧,就是你能解開這個死結。」
趙大喜有點傻眼,呆看著她心說啥意思,我還得負責調解你們鄭梁兩家的家庭糾紛,小婉姐您也太看的起我了吧。
梁婉只是軟語相求:「其實我大哥那個人其實也沒壞心,他就是嘴硬心軟……真的,你多跟他接觸幾次會瞭解的。」
趙大喜趕緊舉手投降:「親姐姐,您饒了我吧,這事我真幫不上忙。」
梁婉看他不太想管,也有點急了:「那怎麼辦,董事會老這麼拖著不開也不成啊,早晚還得把證監會調查組招來!」
趙大喜想想也對,大嘴一咧慘笑出聲:「您還真是會給我出難題。」
梁婉看他心意動了,趕緊又陪了幾句好話,趙大喜摸著臉上胡茬,跟她大眼看小眼對了一陣。
也只能先想個辦法出來:「那現在只能這麼辦了,你也跟梁董溝通一下,各讓一步。其他事情都可以談,但是東官礦業絕不可能跟東官市政府做分割,經營權必須抓在咱們手裡……我先把話給你說明白了,這是咱們的底限。」
梁婉聽的似懂非懂,有些茫然:「為什麼我大哥,一定要堅持東官礦業跟市政府做分割,我不太懂?」
趙大喜抓一抓頭髮,乾脆痛快點說吧:「這裡面學問大了,東官礦業現在名義上還是國企,只是為了避免破產清查,才請了你大哥來控股,這在政策上本來是不允許的……我這麼說吧,一旦完成了分割,東官礦業就不歸東官市管了,再把經營權都交出去了,那可就真變成你大哥的了,事後追究起來也說不清楚,懂了?」
梁婉呆看著趙大喜大黑臉,心裡突然有一種強烈的無力感,這畢竟是男人之間的事情,她一個女人還是腦子不夠用,分析不透其中利害關係。就憑她丈夫肚子裡那點貨色,就更不夠用了。丈夫身邊有能力有本事的,能正面對抗她大哥的,也就剩下趙大喜了,以趙大喜一貫高明的處事手腕,就算對上她大哥也未必會遜色多少。
梁婉沉吟一陣,默默記住趙大喜一句最關鍵的話,東官礦業不能跟市政府分割,這是底限,其他什麼苛刻的條件都可以答應。趙大喜也在欣賞她氣質小臉,女人認真起來的時候也是最美的,這時候的梁婉臉色沉靜又嚴肅。知道她心裡有了計較,是決定站在丈夫這邊了。
梁婉思考了一陣,臉上才露出堅決表情:「行,那我明天回上海家裡一趟,跟我大哥談一談。」
趙大喜稍有些擔心很快也就釋然了,人家親兄妹之間的事情,有什麼不能商量的。
數天之後,上海梁家。
梁新城看著親妹妹倔強的小臉,心裡也有些驚疑不定,妹妹這一次回來態度大變。任他把好話說盡了,把嘴皮子都磨破了,他妹妹就是死咬著東官礦業的經營權不放,就像一個談判的高手,拚死也要守著最後的底線。
梁大少又試探著問了幾句,也就死心了,敢肯定他妹妹這回一定是得了高人指點,不然絕不會表現的這麼老練。他當然知道他那個窩囊妹夫,是肯定沒有這種見識,這個高人會是誰呢。
他對付妹妹當然不在話下,假意生氣:「我跟你說不清楚,你讓鄭佩親自來上海跟我談判!」
果然梁婉不知是計,話到嘴邊脫口而出:「鄭佩哪脫的開身,哥,就讓趙總監代表鄭佩,來跟你談判好不好?」
梁新城一下就明白了,他妹妹背後那個高人,可不就是趙大喜了。以他的心計來說,想套出梁婉的話來實在不難。當然他是心高氣傲的人,也不至於怕了一個農民出身的趙大喜,他還想看看這個趙總監還有什麼本事。
梁少爺再看看妹妹可憐巴巴的臉色,心裡一軟也就答應下來:「行,讓誰來都一樣。」
趙大喜接到梁婉的電話,心裡就知道糟了,這傻姑娘輕易就被她大哥,把真話都給套走了。放下電話摸一摸鬍子茬,心裡大罵他奶奶個腿的,這幾家人活著有啥意思,兄弟姐妹之間鬥來鬥去的,就為了錢?
心裡大大的冷笑三聲,他有張良計,老子也有過牆梯,不就是談判嘛誰怕誰了。
這回去上海乾脆把黎倩帶在身邊,那小妞是九姑娘身邊最得力的副手,什麼大場面沒見過。那小妞要能力有能力,要模樣有模樣,當然最厲害還是伺候男人的本事,一想到這一去上海可以跟她纏綿幾天,心裡還覺得樂呵呵的。
著手把廠裡店裡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再把三縣十八鄉那些不服管教的弄來臨海水產總部,狠狠抽幾鞭子教訓一通,才回家收拾行裝。林海燕面子上逐漸放開了,抽時間幫他把行禮打點好了。
林家大姐雖然有意無意總避著他,臨分別的時候還是柔聲囑咐:「到了上海別跟人耍橫,把你的脾氣收一收。」
趙大喜看著她白皙臉蛋,心甘情願的答應一聲。
這天在東官機場,東官市委全員到齊,都來給他送行,這也算是一份天大的面子,不管怎樣東官礦業的未來,東官市委的面子,都已經寄托在趙大喜一個人身上。市委上下對他還是信心十足,趙大喜人比鬼精,不佔別人的便宜已經挺不錯了,想佔他的便宜真是門都沒有。
臨上飛機之前,鄭佩動了真感情:「大喜,這回全靠你了,我在家裡等著你凱旋……小心梁新城這個人,他四十歲不到就挑了梁家的大梁,是我這輩子見過的人裡面,最有商業頭腦的天才。」
趙大喜咧嘴慘笑出聲:「您要是再嚇唬我,我可不去了哈。」
周圍東官市委成員紛紛笑出聲來,鄭佩老臉又是一紅,還是拿不出勇氣去見他大舅子。
趙大喜站在飛機旋梯上,往下面大咧咧的招一招手,然後坐進飛機頭等艙,頭等艙裡面黎倩早等急了。就在空姐的注視下送一個纏綿的眼神飛過來,連頭等艙裡素質上佳的空姐也是一呆。
這飛機上的空姐也算挺漂亮了,跟精心打扮過的黎小姐一比,還是差著一個檔次,主要還是氣質上差的太遠了。這時候的黎倩穿一身她最喜歡的小洋裝,小露香肩的媚樣真是太動人了,最要命的還是她一副柔順的態度,很認真的把葡萄扒皮,很認真的送進男人嘴裡,一副心甘情願的樣子,也不知道氣瘋了多少同機的男性乘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