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反間之計
連孔連長也對她產生好感,這麼柔順嬌美的女孩確實少見。三個人逛到一處繁華商業區,趙大喜轉了一圈很自然在一處廣場上停下腳步,左右看看心裡暗讚,這裡應該就是賭城的旅遊商業中心了吧。
身邊黎小姐,很自然的柔聲介紹:「趙先生好眼力,這裡就是新口岸友誼路,步行到港澳碼頭大概十分鐘,去機場十五分鐘,對面是澳門置地廣場酒店,是整個澳門最繁華最中心的路段。」
趙大喜抬頭看一眼對面超五星級的酒店,也沒說什麼。
孔連長這時候油然說話:「要是能在這裡置辦一份產業,可真是幾輩子吃喝不愁了。」
黎小姐還沒說話,趙大喜先笑道:「澳門人把這條街當成是雙星會向的旺線,八運當令,得旺脈之氣,外人想插足談何容易。」
孔連長聽的似懂非懂,黎倩卻是真心實意的誇獎:「趙先生懂的真多,確實是這樣。」
趙大喜回頭看她一眼,故意逗她:「你嘴也很甜……呃,確實是這樣。」
黎倩被他一句玩笑話說到臉蛋微紅,仍是乖巧柔順很含蓄的笑一笑,輕易化解了他的調侃。趙大喜也不好再逗弄她,傲然轉身原路返回。回到賭場接了一票兄弟出來,眾兄弟已經人手多了一張支票。這幾位心裡琢磨著幸虧這一趟跟著來了,跟趙哥出來玩一趟又撈了不少好處。
趙大喜也不問他們贏了多少錢,藉著興致拉著一票兄弟找地方喝酒,黎家人早安排好一切,趙大喜喝了洋酒心裡也美,看來是霉運終於走到頭了,也終於該他趙某人交一交好運,輕易跟澳門黎家攀上了交情,不管怎樣都是美事一件。
唯一的遺憾是這裡的女人實在太醜了,實在是不能看,這才知道傳言中的賭城也未必都屬實,最起碼在美女這一項上,跟小說上的描述對比起來,差的遠了。就有幾個金髮碧眼的洋妞還不錯,趙大喜又實在提不起興趣。
一幫兄弟裡面就屬小董最愛鬧,盯著個洋妞眼睛也不眨,顯然挺感興趣。
小黃看他一眼開個玩笑:「你不是吧,金絲貓你也敢泡,你就不怕得病?」
小董被眾兄弟取笑還振振有辭:「什麼話,我這可是為國爭光。」
眾人一陣哄笑過後,又慫恿他趕緊去吧,今天晚上為國爭光可全靠你了。小董打起精神端起杯酒,往那金髮碧眼高鼻樑的洋妞湊了過去。這小子也挺有材,語言不通他還懂得比手劃腳,很快就跟外國美女聊開了。趙大喜開始還沒在意,門外進來幾個油頭粉面的少爺公子,氣氛慢慢就有些變了。
耳朵裡也就聽見了幾句閒話,什麼「大陸客」,「內地仔」之類侮辱性的字眼,趙大喜本來還能忍一忍,到吧檯那邊小董被幾個人圍上,趙大喜一時火大長身而起,照著那幾個公子少爺就踹過去。身後一幫兄弟互相看一眼,無奈只能一起站起來動手。
趙大喜性格最恨別人看不起他,一口火窩在胸口怎麼還忍的住,他們這幫人都是身手極好的人,三分鐘不到從前門打到後門,把一些看不順眼的通通放倒。尖叫混亂當中幾個酒吧保安想過來阻止,被趙大喜心中火起一併放倒,一聽見這些嘴裡說洋文的心裡就有火,澳門都回歸了還擺什麼洋人譜,純屬欠揍。
涉及到民族自尊心這種事情,幾個人都被惹毛了,一個人高馬大的外國保鏢剛剛擺出個拳擊的架勢,被孔慶忠皺起眉頭盯著他看了幾眼,欺上前去撩起一腳,狠狠踹在腿彎上,連續兩腳踹下來,大鼻子外國保鏢被他踹的連續兩個趔趄,抱著腿彎軟倒地上。
等到黎家的人和警察趕到,酒吧裡面已經打完了,趙大喜輕鬆拍一拍手,抬腿把一個看不順眼的踢遠。包括黎倩小姐在內所有的人,都呆看著酒吧裡八個大陸客,都一副若無其事的表情。
趙大喜氣也出的差不多了,拍拍手領著眾兄弟走人,警察都知道他們是九姑娘請來的貴客,也不敢攔。
下午,回廣州的路上。
一場閒架也不影響大好的心情,趙大喜刻意營造出一種神秘很辣的形象,也是方便日後再回澳門,免的被人看的輕了。眾兄弟圍在他旁邊議論一陣,下船之後各自打個招呼,再拍拍衣服口袋裡的支票,各自心滿意足回部隊去了。
趙大喜回到辦公室裡坐了一會,突然搖頭失笑,這賭城的花花世界如此精彩,錯過了未免太可惜了。
數天後,東官市政府。
金洋的案子雖然還一直拖著,金洋商場已經開始面向社會招標,六層樓的商場原本屬於金洋集團,自從抄家充公後一直在停業整頓。趙大喜有意進軍百貨零售業,在這連鎖百貨概念剛剛興起的時代,這就是一份一本萬利的產業。
這也是趙大喜蓄謀已久的野心,以趙家村品牌為基礎,以零售業為跳板,籌建一個規模龐大的北山集團,五年內在海外完成資產重組。
他還是佔了先知先覺的便宜,這時代的中國零售業還是一片荒蕪,一直到四年之後中國才實現了加入世界貿易組織的承諾,放開了對零售業的嚴格控制。四年之後才有國際零售巨頭,大舉拓展中國市場,把佈局分佈到二線城市中小城市。
這份野心在心裡藏了兩年之久,唯一從他嘴裡知道零星半點的趙永海,兩年前還在問他,沃爾瑪是什麼馬。眼下終於熬到了軟件硬件條件完全成熟,已經在東官市完全站穩腳跟,終於可以把這計劃拿出手來,三天內從自己旗下幾家企業,調集自己帳面上全部五千萬資金,參與競標。
這天在市政府會議廳,趙大喜面對兩個強勁的競爭對手,是顯得有些沉默了。
金洋商場如此搶手,競爭對手們也不是傻子,誰能把這位於天和區繁華路段的大商場抓在手裡,哪怕是下點血本也值得了。六層樓的大商場向南直通天和大街,向北過一個天橋就到了東官市火車站。
趙大喜能看出來的事情,也有別人能看出來,日後天和路拆遷改建,在花一筆錢買下周圍,稍一擴建就是東官市獨一號的大商場,沒有之一。一開拍就有人喊出六千萬的價碼,隨著價碼逐漸攀升到一個億,負責主持拍賣的市委秘書長,有些擔心的看一眼趙大喜,知道他手裡現金不足。
人家是在東官市經營了十幾年甚至幾十年的,趙大喜從北山發家,充其量也不過兩年時間,講實力是無論如何,也拼不過東官市地面上這些大富豪的。這些人平時還可以跟你稱兄道弟,真到了拼刺刀的時候誰也不肯退讓。
不停有人喊價加碼,趙大喜臉色一變拂袖而去,擺明了心裡不太痛快,這商場他是志在必得。
站在會議廳大門外等了一會,小吳匆忙跟了上來,小聲說話:「這回糟了,趙哥,鄭書記剛剛去了省委開會。」
趙大喜不自覺的抓抓頭髮,臉上露出一絲有趣笑意,大事臨頭避而不見,鄭佩這一招還是他教的,轉眼就用到自己頭上,這報應來的倒也挺快。
小吳頗有些憤憤不平:「這算怎麼回事,鄭佩也太忘恩負義了吧,沒有趙哥,他能有今天?」
趙大喜哈哈一笑還反過來安慰他:「看開點吧,親兄弟明算帳嘛……呃,他也有他的難處吧。」
小吳仍舊是氣呼呼的,趙大喜不以為意扯著他上車,到皇宮酒吧裡坐一會,把自家兄弟找來商量對策。到晚飯之前人就到齊了,幾個人商量了一陣,一時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來。小吳躲到旁邊打了幾通電話。
打完了電話,回過頭來苦澀一笑:「一億五成交了,賣給了天和集團。」
趙大喜臉色仍舊是很沉穩,一貫沉穩的周天慶終於憋不住了,破口大罵:「小人鄭佩,簡直忘恩負義。」
張漢臉色也有些陰沉:「他這是好了傷疤忘了痛,翅膀硬了,想飛了。」
徐燕臉色微微有些難堪,畢竟她跟鄭佩的關係不淺,聽到這些話難免尷尬。
她性格也一貫的直率,猛的站起來嬌聲說話:「我現在去找他,問問他這算怎麼回事。」
一幫人你一句我一句,七嘴八舌把鄭佩罵了一通,趙大喜心態倒是挺端正的,在他看來這事其實也很正常。倒也不能完全怪鄭佩不講意氣,一億五千萬這麼大一份產業,總不能說給就給了他趙某人吧。
趙大喜無所謂的笑一笑,擺一擺手:「都別說了,我心裡有數。」
眾人紛紛不說話了,這時候就看出來誰夠意思。
先是楊姐抬頭說話:「我可以拿一千萬出來,先頂一頂。」
然後是徐燕抿嘴說話:「我明天把我幹爸約出來談談,以臨海水產現在的實力,貸款三五千萬應該沒什麼問題。」
最後是周天慶咬牙說話:「我這把老臉也不要了,明天我去跟工行的人談談,也貸一點吧,大家湊一湊應該能湊夠一個億。」
趙大喜看過個人表情,突然哈哈一笑:「好了好了,我什麼時候淪落到靠貸款過日子了,各位有心,我心領了。」
欠一欠身體從桌上拿起一杯酒來,翹著二郎腿喝一小口,突然覺得十分好笑,心說鄭佩啊鄭佩,你不是連翅膀都沒硬,就想把我趙某人一腳踢開吧,那你未免也太愚蠢了。突然心裡一動,想到鄭三公子最近口風轉變,總會找一些借口避著他不見,會不會是受了某些人的挑撥呢。
想了一陣心裡也就有數了,這個鄭佩一向耳根子軟,八成是跟家裡人達成了什麼協議,受了別人的挑撥,態度才會轉變的這麼快。更有可能是鄭家那位大公子在中間搞鬼,這是使了一出反間計。
依著鄭家大公子鄭石的想法,只要把趙狂徒從三弟身邊弄走,他們家老三也就成了沒牙的老虎,也就不足為患了。也不知道應許了鄭佩什麼好處,鄭三公子居然就上當了,他還真是挺實在的。
心裡又是一動,問小吳:「這幾天鄭書記家裡,來過什麼人沒有?」
小吳皺著眉頭想了一陣,突然猛拍大腿:「上星期,鄭書記家裡來過人,還是我去接的飛機,說是什麼……鄭夫人娘家的親戚,但是我總覺得鄭夫人臉色有點古怪,肯定不是她娘家的親戚,我當時就是覺得有點奇怪,也沒放在心上。」
趙大喜心裡冷笑三聲,起身同時油然說話:「鄭家這三兄弟可真不簡單,一個比一個毒,哈,反間計嘛。」
在場大多是聰明絕頂的人,三兩句話就反應過來,互相看一眼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事到如今也都明白了,鄭書記態度轉變避著不見,肯定是有人在中間搞鬼,說了些什麼閒話他才會這樣。
趙大喜又搖頭失笑了兩聲,背起手來唱著小曲,挺悠閒的走了,眾人再互相看一眼,知道他這是胸有成竹了。又在心裡大罵鄭佩,這麼輕易就上了人家的惡當,再想到在中間挑撥的很可能是他親兄弟,更加無語到說不出話來。
趙大喜第二天上午,把電話打進天和集團:「我是北山趙大喜,請幫我找你們楊總。」
天和集團的人也不敢怠慢,趕緊把電話轉總裁辦公室,片刻之後電話接通。
趙大喜口氣仍舊十分隨和:「楊總嘛,我趙大喜,金洋商場你轉給我吧,我也絕不會虧待了你。」
電話那點沉吟一陣,楊總明顯是很為難了:「趙經理,你這可有點強人所難了……」
趙大喜不等他把話說完把電話一扣,臉色刷的一下就變冷了,招呼已經跟他打過了,不合作就算了。這世界上有些人就是不喜歡吃敬酒,都喜歡吃罰酒,撞不到南牆就是不知道回頭。
事後消息傳到周天慶耳朵裡,周主任也黯然歎一口氣:「這個楊金生也真是的,又是個不識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