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避而不見
趙大喜看看下面都同意了,才又說話:「第二件事,各鄉鎮抓緊時間修防浪堤,雖然說咱們內海受颱風影響不大,可也得做好萬全準備。」
下面各位大佬這回不說話了,這是正事耽誤不起,颱風來了誰也跑不掉。趙大喜又簡短的說了幾句宣佈散會。
到人都走光了,趙大喜才忍不住罵:「他奶奶的,小寡婦改嫁也不過拖一兩個油瓶,老子倒好,身後拖了一大串。」
他身邊一幫手下聽他說的有趣,忍不住笑:「趙總,您也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人家在的時候您怎麼不說?」
趙大喜嘿嘿笑一聲回家收拾體面,跟臨海鎮幾個幹部一起去省裡領獎,他個人剛剛評上個省優秀黨員,五一勞動獎章獲得者。臨海鎮在剛剛結束的全國十佳模範鄉鎮評選大會上,暴了個大冷門,硬生生的擠進了前十,這種免費的廣告機會趙大喜當然不會錯過。
這天在領獎台上趙大喜坐的筆挺,臨海鎮上下揚眉吐氣,台下眾人眼看著趙大喜頭上光環越來越多,心思自然是各不相同。獎領完在廣府酒店吃飯,趙大喜終於也知道什麼叫前呼後擁,剛開始還想控制著喝,架不住來勸酒的實在太多,到最後連林海燕也幫他擋了幾杯,也算擺平了包括廣府雷經理在內的一大幫朋友。
喝到醉眼朦朧哪都去不成了,只能跟一幫朋友在廣府酒店樓上開了幾間房,留在廣州住上一晚。李副總幾個人早支起麻將桌,辟里啪啦推了起來,趙大喜對這玩意不敢興趣,自己拿一瓶礦泉水,站到酒店頂樓吹一吹風,順便欣賞廣州夜景。正看到意滿自得的時候,身後響起熟悉的輕盈腳步聲。
趙大喜頭也不用回,就知道來的是誰,輕聲招呼:「姐,還沒睡?」
林海燕也替他擋了幾杯酒,臉蛋也有些紅撲撲的,湊到他身邊跟他並肩站在一起,被涼風一吹兩個人同時精神一振,相視一笑心情大好。廣府酒店地處繁華市區,這會剛到晚上九點正是熱鬧的時候。
趙大喜也是不經意間,隨口一問:「姐,你以前上班的地方離這遠不遠?」
林海燕稍微一楞,才欣然回答:「你說機關幼兒園嘛,不遠,你不說我都快忘了,我跟海草原來還都是廣州市戶口。」
趙大喜很自然的開她玩笑:「這事怪我,硬把你和海草變成農村人了。」
林海燕嗔怪的看他一眼:「你就使勁貧嘴吧……呵呵,姐這個性格不適合留在廣州,又不會巴結領導長的又醜。」
趙大喜哈哈一笑,心說您這樣的要是叫丑,您讓下面大街上那些美女情何以堪。兩個人在頂樓閒聊一陣,一起下樓回房間休息。趙大喜在她面前也沒什麼禁忌,也沒往歪地方想,進房間後隨手把衣服一脫,就進了整潔的浴室洗一把臉。林海燕臉蛋卻更加紅潤,自然幫他把衣服掛起來。
趙大喜隨手把門一關,打開熱水洗個澡也就準備睡了,一般來說林海燕幫他收拾完衣服,也就回自己房間睡覺了,在家裡的時候一貫如此。只是今天的林海燕似乎有些反常,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了幾杯酒的原因,直到趙大喜從浴室裡推門出來,才發現她正坐在床邊上看電視。
還好是趙大喜反應及時又退了回去,隨手抓起件浴巾披在身上,稍一猶豫還是推門出來,總不能老在熱騰騰的浴室裡面呆著。林海燕今天也不知道怎麼了,看著電視稍有些失神,又下意識的起身從冰箱裡拿一瓶飲料遞過來,嬌媚的大眼睛仍舊盯著電視。
趙大喜接過飲料稍有些懷疑,看看電視上演的什麼呢,能讓她看到眼睛也不眨一下。只看了一眼就明白了,這時候正火的電視劇《大明宮詞》,林家姐妹很喜歡這電視劇,每天晚上準時收看,難怪她會看的這麼入神。心裡一熱也不好意思讓她回自己房間看,房間裡只有一張雙人床,把浴袍紮緊躺到床的另一邊,陪著她看。
躺在床上很安靜的看了一陣,倒是覺得這以前看不上眼的電視劇,其實也挺好看的,可能看電視這玩意主要還是看心態吧。以前看什麼都不順眼,連看個電視劇也總喜歡挑毛病,這會心態平和了再回頭看,倒覺得這種歷史劇倒也並非一無是處。
這電視劇本來催淚的情節就很多,也不知道怎麼的趙大喜再反應過來,赫然發現林海燕已經哭的一塌糊塗。趙大喜哭笑不得趕緊抽兩張手紙遞給她,心說看電視吧怎麼還哭上了,林海燕自己也覺得不太好意思,就是忍不住眼淚啪嗒啪嗒的。
又過了一陣看她還在哭,連眼睛都哭到有點紅了,趙大喜很自然湊過去,心裡一軟幫她擦一擦眼淚吧。趙大喜心裡一陣好笑,也能理解她的心情,她也算是遇人不淑,可能是從劇裡面哪個公主身上,一下找到自己的影子了吧,女人嘛,多愁善感也正常,還別提林海燕這樣善良的女人。
也不知道怎麼的了,林海燕就勢慢慢靠進他懷裡,眼睛仍舊盯著電視機,神色卻是有點迷離。按說她平時絕對不會這樣,這可能也真是多喝了幾杯酒,把平時心裡面鬱積的那些負面情緒,一下就發洩出來了,就可憐兮兮的靠在他寬厚的胸口,抹一把眼淚看幾眼電視,趙大喜喟然歎一口氣,安慰性的拍拍她圓潤香肩。
反正女人嘛,不管多能忍的女人總會需要一個強壯的肩膀,趙大喜倒是不介意讓她抱一會,又陪著她看了一陣電視,想說話的時候才發現,懷裡這位已經抹著眼淚睡著了,心裡又一陣哭笑不得,打開被褥幫她蓋好。
低頭看一看林海燕恬靜的睡相,心裡又是一熱又百感交集,就這麼嫵媚成熟一個大美女,怎麼就碰上那麼一位不爭氣的。歎一口氣後酒意襲來,還刻意離她稍遠一點,把空調關小一點呼呼大睡。臨閉上眼睛之前還有些猶豫,要不要把她把抱回她自己的房間,轉念再一想算了吧,對面還有好幾桌麻將呢,讓人看見了更說不清楚。
這一覺睡的倒也安穩,在這個微妙的時候兩個人同睡在一站床上,終於鬧出事情來了。
第二天早上硬著頭皮起床,穿好衣服出門吃早點。
林海燕已經打扮的煥然一新,再看見他的時候下意識的低頭,目光閃躲了一陣還算沉穩,一聲不吭的低頭吃早餐。趙大喜這種性格的人,把心一橫也就無所謂了,心裡一熱拿起筷子,夾一塊干豆腐給她。林海燕柔軟纖手不經意的抖了一下,還是自己吃自己的也沒來理會他。
趙大喜心裡苦笑搖頭,知道她昨天晚上一時失態,估計以後都得躲遠了吧。心裡一熱回味著昨晚的美妙滋味,也是真的回味無窮,成熟少婦當然有她成熟的風情,跟多情少女完全是兩種滋味。
之後幾天林海燕埋頭工作,對他刻意冷淡了起來,趙大喜也寧願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日子還是照樣過下去。每每晚上回家,床邊照例都會多一套洗好的衣服,折疊的十分整齊一看就是林海燕送來的,心裡溫暖倒寧願一直這樣下去,也挺好的。他對林海燕的依賴,也不是一天兩天就養成的習慣。
這天上午,東官市政府。
鄭佩似乎心情很好,衝著門口勾一勾手指:「等你半天了,怎麼才來。」
趙大喜快走幾步湊到他身邊,懷疑看他:「鄭書記不是早上出門,撿到錢包了吧。」
鄭佩狠狠在他胸口錘了一拳,眉開眼笑:「我大哥要來,已經上飛機了下午就到。」
趙大喜大嘴一咧想想也對,以鄭家大公子鄭石的心計,不來看看又怎麼會放心,鄭家三位公子裡面,也只能有一位出人頭地的,這也是常識。將來有一天一人得道,其他兩個說好聽點是避嫌,說不好聽點叫打入冷宮。
心裡一動考慮要不要拉攏鄭石,很快把這念頭打消,就算保的是個阿斗,吃裡扒外的事情他也做不出來。
打起精神小聲說話:「能不見最好別見,一會咱們出海釣魚。」
鄭佩被他澆了一盆冷水,滿心的懷疑:「為什麼不見,石哥大老遠的來一趟,我躲著不見不太好吧。」
話說的太明白就沒意思了,趙大喜微一點頭,沉聲說話:「鄭書記,下午一點我在臨海小港等你。」
話一說完轉身走人,留下鄭佩一個人在辦公室裡僵了一陣,認真思索其中道理。轉眼過了午飯時間,趙大喜站在甲板上看一眼手錶,十二點五十分,遠遠看見鄭佩的小車開進臨海小港,臉上微微露出些許笑意,又很快讓人放下旋梯,接鄭書記上船。
下午三點,鄭家。
鄭家大公子一身的風塵,坐在客廳裡跟弟媳婦說話,鄭夫人小婉早被丈夫囑咐一陣,教給她怎麼說,只說是大哥你來的太不巧了,鄭佩去臨海視察工作去了,這幾天應該都不在家。
鄭石身邊也有得力的愛將,找個空子湊過來說話:「上午才接的電話,下午就去視察工作,這謊也撒的沒邊了。」
鄭石倒還能氣定神閒,看著牆上親弟弟大幅結婚照,輕歎一口氣:「小三兒是長進了,難得。」
他身邊帖身的秘書,臉色一冷:「避著不見,又是那個趙狂徒教給他的?」
鄭石不置可否長身而起,氣定神閒輕一點頭:「走吧,現在去機場還能趕上回北京的班機。」
他存心要走小婉也留不住他,這時候在遠海上,臨海公司的海船已經到了外海。一千五百噸級的「海燕號」,跟島山海防的快艇擦肩而過,兩船互鳴汽笛打個招呼,趙大喜擺擺手跟快艇上一中隊的人打個招呼。
海防快艇掉過頭來,自覺的護送海燕號去遠海收網,有海防快艇護航鄭佩精神大振,人在駕駛室裡也把腰桿挺了起來,通過無線電跟快艇上的人交流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