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第四十八章石破天驚
在林家住到第二天,也沒見警察找上門來,馬家也是真的被他嚇怕了,很可能連案也沒敢報。第二天上午開車載了林家姐妹,把那兩萬塊錢彩禮錢送到馬副科長單位,趙大喜心裡其實很不以為然,憑啥退錢,人家女兒嫁了你半年,要換成他趙某人還得要青春損失費吧,要是敢不給就揍他個孫子的。
也沒辦法,這一家子讀書人講究個風骨,這錢留在林家可比殺了他們還難受,轉念再一想也就算了,他也不可能時時呆在林家,再有個什麼閃失也不好,讓林家就此擺脫了那馬家人的糾纏也好。
簽離婚協議那天更搞笑,眼看著馬副科長在親友攙扶下,進了離婚登記處。鼻子上纏著膠帶連個直道都走不好,只能一步一步的往前挪。趙大喜不輕不重咳嗽一聲,馬家人嚇的紛紛色變,馬副科長更是打個哆嗦,嚇的一屁股坐在地上。那潑婦也不敢再潑了,一聲不吭認了倒霉。
等著馬副科長在離婚協議上簽完了字,趙大喜遠遠打個招呼:「哎,那個誰,用不用我賠你點醫藥費?」
馬家的人紛紛低頭,不敢再來惹他這個凶神,醫藥費當然是不敢要了。
出了登記處,林海草又愁上了:「唉,我姐該怎麼辦,工作沒了……對象也不好找了。」
趙大喜輕拍她柔軟肩膀,歎息一聲:「你還發這個愁,你們林家姐妹簡直是,集中華民族上下五千年,三從四德隱忍委曲……眾多女性優點於一身,你姐要是發愁嫁不出去,你讓那些年過三十的剩男剩女做何感想?」
林海草早被他這套新鮮有趣的說辭,說到嬌笑連連:「我們有你說的這麼好嗎?」
趙大喜也有幾天沒有碰過她了,不懷好意的盯著她圓潤的小胸脯看了幾眼,林海草赧然低頭避開他視線,路邊行人早看的紛紛側目,又不敢招惹那黑大漢,看她的年輕小伙也只敢偷偷的看。
初八這天帶林海草回北山縣,買了禮物進城見一見大哥大嫂。
車剛進北山縣城趙大喜一個沒留神,闖了紅燈,他的車本來就長,一腳剎車沒留神過了半個車身。眼看這個一個年紀輕輕的交警示意他停車,趙大喜心說壞了,這下可能要罰分罰錢了。罰錢倒無所謂,他的駕照在高速公路上屢次超速,那點分數基本上已經扣完,再扣駕照就吊銷了。
年輕的交警也就二十來歲,長的挺瘦,伸手就要駕駛證。
趙大喜無奈攀一攀交情:「同志,就過了這麼一點線,能通融一下嗎?」
交警哼哼了兩聲,還挺酷:「你覺得呢,這是過了一點嗎,你都過了半個車身了。」
趙大喜眼看著自己的駕駛證被沒收了,大好的心情有點不痛快了,也只是有那麼一點不痛快,畢竟是他違章了,人家嚴格執法他也沒什麼脾氣。
說來也巧,遠遠又有幾個交警往這邊走,看這架勢是要設卡查車。這幾個交警歲數大一點,級別也高了不少。趙大喜本來已經打算認罰了,哪料到遠處那幾位一眼看到他的車,再看看車牌湊在一起議論幾句,突然飛快的跑過來。
原本那年輕的警察正在開罰單,突然被人一巴掌狠狠拍在後腦勺上,年輕警察被拍的一跟頭差點栽倒。有些惱火的扭頭找人,這小伙也挺委屈,看看拍他的那幾位都是他的上司,縮一縮脖子不說話了。
一個級別不低的一級警督,瞪起眼睛破口大罵:「你叫什麼名字,哪個中隊的。你有毛病是吧,駕駛證給我!」
年輕警察不敢反駁,趕緊把趙大喜的駕駛證遞給領導。
警督又罵了年輕警察幾句,然後賠笑著把駕駛證送還趙大喜:「趙哥您多包涵,這小子是新調來的,不懂事。」
趙大喜把駕駛證收好,多問一嘴:「謝了,貴姓?」
警督馬上就精神多了,趕緊正色回答:「趙哥哪裡話,免貴姓李,我是交警一中隊的中隊長……趙哥您忙吧,沒事。」
趙大喜輕一點頭把車開走,車開出老遠了才歎一口氣,他要的真不是這個結果。
身邊林海草也早就在忍笑了,故意陪他歎一口氣:「唉,現在北山縣地面上敢惹咱們趙村長的,不多啦。」
趙大喜自問要的真不是這個結果,沒辦法,這就是扳倒白家帶來的好處了,他和高成昆現在取代了白家的位置,成了北山縣城的新霸主。看看堂堂交警中隊長都對他點頭哈腰,就知道他現在的威勢如日中天。成就感總還是有一點的,能在北山縣城橫著走的人,不多。
他身後那小警察就可憐了,被幾個上司你一句我一句,罵的頭都抬不起來。
李中隊長罵的最不客氣:「趙大喜的駕駛證你也敢扣,你真是病的不輕!你奶奶的沒睡醒是吧,沒睡醒回家接著睡去,然後去街上隨便找個人,問一問趙大喜是什麼人,你有點腦子行不行……就有你們這些不開眼的,成天給老子惹麻煩!」
那小警察再笨也知道這人是惹不起的,自此以後趙大喜的豐田在北山縣城,也就再也沒有警察敢攔,就此多了一項讓人眼紅的特權。
趙大喜倒沒放在心上,收拾心情還是領著林海草去張漢家吃飯。這天中午高成昆卓婷也都到了,一大家子人圍在一張桌子上說說笑笑,其樂倒也融融。吃過了飯張夫人還是領著女人們串門去了,留下三個大男人在家說話。
趙大喜隨口把上午被警察攔車的事情說出來,感慨幾句。
張漢呵呵一笑裝做不知,高成昆眼睛卻瞪起來了:「還真這麼不懂事的?我去教育教育他!」
趙大喜狠瞪他一眼:「你還想教育誰,我告訴你白家昌出了正月十五就要槍斃,你想做第二個白家昌,我不攔你!」
高成昆聽到槍斃這個字眼嚇了一跳,縮縮脖子:「這麼快就要槍斃了,不是才剛抓了沒幾天嗎?」
這回是張漢平靜回答:「這還算慢的,白家昌窩案是市局接手辦的,市局定的基調就是黑惡勢力團伙,要從重從嚴從快處理,以平民憤。」
趙大喜忍不住咧嘴冷笑:「我看是想殺人滅口吧。」
張漢端起一杯熱茶又不說話了,就連高成昆也似乎聽明白了,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顯然覺得趙二哥的話有些道理。白家昌窩案辦的這麼快這麼乾脆,沒準真是害怕關的久了,白家昌為求活命咬出什麼人來。
趙大喜心裡倒輕鬆了,起身同時爽快的笑:「老三,我出個問題考考你吧,你說說白家為什麼會倒台?」
高成昆自然是被他問的張口結舌,張漢也不自覺的認真思考起來,這問題問的也算很有深度了。趙大喜也沒指望他們回答,逕直走到張漢的書房裡,從大堆書裡找出一本《鄧選》,隨手翻了幾頁。
然後才油然的說話:「白家昌死於分髒不均。」
這回連張漢都聽迷糊了:「分髒不均……這話是怎麼說的?」
趙大喜放下手裡的書回過頭來,大黑臉上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黃賭毒也好,走私也好,都是上不了檯面的地下產業。白家昌也算生財有道,他手裡那把象牙折算就值百萬開外,他卻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他沒給政府交過一分錢的稅,有錢也都讓他自己吞了,這算不算分髒不均?」
這話說的也算石破天驚,張漢高成昆早聽的面面相覷。
趙大喜興致正好,接著說:「怎樣才能屹立不倒,秘訣還是有的。三五年後我的趙家香品牌,就是北山縣的標桿品牌,假設每年我交的稅,要占縣財政收入的一半以上,北山縣成千上萬的百姓,都在我的工廠裡做活……動了我趙大喜,就等於動了北山百姓的鐵飯碗,就等於砸了北山縣的招牌,我來問你,還有誰敢來動我趙大喜?」
張漢和高成昆同時心神震撼,目瞪口呆看著他意氣風發的大黑臉,足足有好幾分鐘說不出話來。
張漢蒙了一會,終於狠狠的一拍桌子:「有道理,太他娘的有道理了!我這幾天也在琢磨白家昌倒台的事情,這麼大的白家為什麼就像紙糊的一樣,說垮就垮了呢,讓你這麼一說我有點明白了!」
高成昆當然沒有這種見識,仍聽的似懂非懂,這真正的粗人反倒沒什麼煩惱,只知道嘿嘿的跟著傻笑。
高成昆也有他的思維方式,跟著說話:「可是二哥,你要是真交了那麼多稅,還能剩下幾個錢?」
趙大喜斜看著他冷聲嘲諷:「愚蠢,北山縣一年的財政收入才幾個錢,這叫花錢買政策。你要是不肯出點血,還別提國家補貼……你連個出口退稅手續都辦不下來,沒有縣裡出面打點,出了北山縣誰認識你我?」
話說到一半把嘴閉上了,今天藉著點酒勁說的已經夠多了,再說多了難免失言。
張漢這時仍舊替他圓場:「行了老三多學著點吧,你二哥這一肚子的見識,你能學個兩三成的就很了不起了。」
高成昆仍舊嘿嘿的傻笑:「那是,那是。」
三個人都是好酒量,這頓酒從中午喝到晚上,難免被女人們埋怨幾句。
過了正月十五,三個月坐上張漢的警車,去法場看一看白家昌的下場。把警車遠遠停在法場外圍,眼看著十幾個重犯被大群武警從車上押下來,站最邊上的就是白家昌,又有人往他腿上綁了繩子,頭上套了黑布袋。
高成昆看的有點驚奇了:「腿上綁根繩子幹什麼?
張漢笑一笑沒說話,趙大喜故意嚇唬他:「沒看過槍斃人吧,褲腿上綁根繩子,怕他一會嚇的大小便失禁。」
高成昆臉上表情古怪起來,又縮一縮脖子不說話了。
還是張漢有良心,替他解釋:「你二哥開玩笑呢,褲腿上綁繩子是因為有的人生命力強,中槍以後一時半會還死不了,這就需要有人補上幾槍或者用刺刀捅幾下,死的太痛苦了,大小便失禁是難免的。」
趙大喜聽的心裡好笑,高成昆卻是猛的打個哆嗦臉色更古怪,張漢這話更滲人。
片刻之後連續槍響,排在第一個的白家昌第一個撲通前撲,在地上抽搐了幾下沒動靜了,穿白大褂帶口罩的武警戰士三人一組,很整齊的收槍後退。趙大喜張漢互看一眼,心中感慨人命不過如此低賤,任你如何英雄了得,也只需要一顆子彈,也就變成黃泥地面上一條死狗。
無心再看下去起身走人,剛回北山縣城把車停下,高成昆就找借口匆忙溜了。趙大喜心裡好笑讓你見識一下槍斃人的慘烈,看你還敢不敢做那些足夠殺頭的走私買賣。只希望高成昆不要枉費他這一片苦心。
剛剛出了正月,北山縣政府就完成了權力交接,張漢這查辦白家黑惡勢力有功的人,順利進入縣委常委,當上了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局長。消息傳開高成昆興奮的跳起來,就想往門外沖。
趙大喜一把拽了他回來:「去哪?」
高成昆挺高興的嘟囔:「當然是去大哥家喝酒。」
趙大喜不動聲色耳語幾句:「今天就先不要去了。」
高成昆很不理解:「為什麼?」
趙大喜興致盎然送他兩個字:「避嫌。」
高成昆雖然不太理解也沒什麼辦法,也就放棄了想去張漢家喝酒慶祝的念頭。
一星期後上午,趙大喜剛剛安排好工廠開工,貴客登門。
趙家村工廠外早就人山人海,許多輛小汽車停在外面,趙大喜認識的李縣長,周書記,張漢都到了。張漢正在衝他大使眼色,其他兩位領導滿臉笑意,正在打量廠區一輛正在裝貨的貨車。這兩位時不時的跟身邊人指指點點,看的出來表情很滿意。趙大喜打起精神迎上去,說幾句客氣話,以他現在的影響力,正副鄉長也都點頭哈腰,一口一個「大喜」叫的很親熱。
進了廠房更了不得,幾位領導大感滿意,難免跟工人發表幾句即興演講,廠裡的工人都是各村鄉親,能不能聽懂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反正在趙大喜眼色示意下,把巴掌拍的震天響。
要說李縣長還是很誠懇的,言辭懇切:「趙村長為北山縣民營企業的崛起,開了一個好頭哇……廠裡還有什麼困難,趙村長可以儘管提,縣委一定全力支持。」
趙大喜也不會蠢到要錢,也做出誠懇的樣子回答:「李縣長,周書記,我現在什麼都不缺,就缺原料。」
李縣長馬上就鬆了一口氣:「那沒問題,缺什麼原料去縣糧庫要,就說是我說的!」
趙大喜臉上很感激,心裡卻在大罵混蛋,又一位不知人間疾苦的神仙縣長,縣糧庫留的那都是花生種,要都是搾成油賣了,明年北山縣老百姓拿什麼往地裡種。轉念再一想也就算了,這位李縣長是讀書人出身,本意是好的就是迷糊了點。
這時候一直沒怎麼說話的周書記,突然示好:「我看這樣吧,咱們縣委再研究一下,從市裡那批改建資金裡撥一點出來,幫助趙家村擴建一下廠房。老李老張,兩位覺得行嗎,撥一百萬資金出來應該問題不大。」
張漢當然是想也不想就點頭了,李縣長扭頭看一眼周書記,雖然有些不解也不能駁他面子,話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出來了,再收回去面子上掛不住。趙大喜心裡一陣驚喜,也有點驚訝的看看周書記,看到周書記臉上溫和的表情也就恍然了。
這位周書記看來也坐不住了,有心想拉攏他這個地頭蛇。這倒是意料之外的一筆橫財,趙大喜心裡猛的一寬,有了這一百萬的資金事情好辦多了,擴建廠房擴大生產規模,還可以遠赴外省收購原料,趙家香花生油再也不會出現,因為暢銷而無貨可賣的窘迫。
這回再說起感謝政府感謝領導的話來,就真心多了。有張漢在縣委催著,相信這筆資金很快就會到位。
應付走了縣委這幾位領導,馬鄉長候副鄉長又湊過來。
這兩位也是眉開眼笑:「大喜啊恭喜你,眼看人大就要換屆選舉了,咱們老王鄉十村父老聯名推舉你去選縣人大代表,你看這事怎麼辦?」
趙大喜也不推辭就答應下來:「那行,我就代表老王鄉了。」
兩位鄉長同時拍大腿:「對嘛,大喜你代表老王鄉是最合適的!」
趙大喜陪他們聊了一會才端茶送客,斜靠在自己辦公室舒適的椅子上哼幾首小曲,不知不覺得就睡著了。睡夢正酣的時候突然覺得鼻子癢癢,打個噴嚏睜開眼睛,耳朵裡傳來女孩開心的嬌笑聲。面前半步外徐燕仍舊是平常的牛仔服打扮,作弄了他以後正在咯咯的笑,這一笑真是花枝亂顫,敞開的外套裡面穿一件高領襯衣,飽滿的雙峰可真是呼之欲出。
趙大喜下意識的起了生理反應,還是一句話掩飾過去:「徐大記者你很閒嗎,沒事跑來作弄老子?」
徐燕聽到瞪大眼睛,不滿嬌嗔:「我好心好意給你做宣傳來啦,你是要趕我走嘛,農民企業家趙大喜同志?」
趙大喜看著她豐潤的身段明艷的臉蛋,也真是覺得挺養眼的。
欣賞了她一陣,還是咧嘴笑笑:「這就叫農民企業家了,切,留著版面寫點別的吧。」
徐燕氣呼呼的轉身要走:「不領情就算了,那我走了。」
趙大喜也不好把她氣走,趕緊幾步把她拽住,徐燕也不是真的要走,被他伸手一拉也就趁勢轉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