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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崢嶸 第二章 凶名在外 文 / 隔壁小王

    第二章凶名在外()

    第二天早上,趙家村村口。

    趙大喜站在村口守了一個上午,等不到白家兄弟露面倒也安心不少。心知這趙大喜凶名在外,以白家兄弟那等狠人,等閒也不願意來招惹他。一想到昨晚那檔子破事能安然渡過,心中頗覺有幾分僥倖。

    稍後便知他閱歷太淺,當天下午風雲突變,天上打個悶雷地上飛砂走石,一溜四輛東風大卡車開進趙家村。四輛車上百多號小青年圍了趙家村口,把手裡鐵棍砍刀敲的光光響,領頭一個提獵槍的年輕人二十出頭自稱白家老三,把手中雙發獵槍往肩膀上一抗,叫囂讓趙土匪出來談談。

    消息傳來趙大喜心裡又叫一聲慘,這白家老三是個亡命之徒,手下養著百多號社會閒人,也是白家三兄裡最狠的一個,前些年在北山縣城南大街自立了堂口叫做東興分社,學足了香港黑社會的那一套作風。白家那些年來的惡名十有**,倒是這白家老三闖下的。

    消息傳開趙家村小青年不等吩咐便各抄傢伙,各提鳥槍火銃守住村口,各式土製火器裡赫然還有兩把明晃晃的七九步槍。趙大喜事到臨頭知道避無可避,一時心中倒淡然了,自提一把七九步槍率眾而出。他人長的五大三粗,提一把制式步槍倒顯得威勢十足。

    趙大喜剛一重生轉世就碰上這檔破事,心裡雖怕臉上還能不動聲色,試探著一拉槍栓卡擦一聲脆響,白家眾人哪知他底細如何,看到他手裡步槍倒有些怯了,百多號人倒被他嚇的齊齊後退一步。

    也就是這白家老三生性狠毒,乾笑一聲迎上前來:「趙土匪,我侄兒白軍讓你們趙家村的人打了,這事你知道吧,你看看咋辦?」

    趙大喜右眼皮雖不住的跳,這時倒能冷靜回答:「你說咋辦,我隨你。」

    他兩人一問一答又把旁人嚇的大氣也不敢出,事後十里八村的鄉親議論起來,說是白老三夠毒夠狠,還是趙土匪夠橫夠凶,都知道兩人在北山縣可以橫著走,一時也分不出個是非高下。國道上遠遠開來幾輛警車,十數個警察只敢停在數百米外,也沒人願意趟這混水,來惹北山縣這兩大混人。

    這時白老三計議已定,厲聲說話:「我給你趙土匪幾分面子,我的要求很簡單,誰打的人站出來,跟我去北山縣城北大街走一趟吧!」

    這時坐晚打人的幾個趙家村小青年也有些怯了,一般人進了北山縣城北大街那等險地,哪還有命回來。趙大喜熱汗冷汗出了一身,事到臨頭倒格外冷靜,他前輩子讀過的書不計其數很有些見識,知道這時候退讓不得。

    把牙一咬槍交身後,上前一步沉聲說話:「這事是我趙家村理虧理應登門道歉,我跟你走一趟吧!」

    他前輩子讀過的書不計其數,見識自然也是非凡,這時早想清楚了對方人多趙家村人少,真打起來哪有勝算,倒不如以身犯險走一趟北山縣城,以他趙土匪的威名,白家兄弟除非是腦子短路,對他下黑手的可能性不大。

    白家人哪知他有如此見識膽識,只以為他是天生豪勇悍不畏死,百多號人齊齊看著他鬍子拉碴的大黑臉,倒有不少人不自覺的叫了一聲好。趙家村小青年自然沒有他這般見識,頓時之間群情激憤。

    白老三一時也有些意外,眼睛瞇起來又多了些凶光:「好,請吧!」

    趙大喜回身狠瞪一眼,彈壓下趙家村青年激奮的情緒,稍一整身上衣服坐進車裡,心中沉吟就此會一會北山白霸王也好。事後北山縣百姓議論起來,也都知道趙土匪豪氣干雲,綠林上的第一條好漢。

    九七年的北山縣城已經隱見規模,故地重遊趙大喜多少有些感慨,眼前一條北大街似曾相識,就是少了幾幢高層建築。十數年後這裡跟北山市區連成一片,還是個挺高檔的住宅區,車多人少房價已經炒到上萬。不過那都是遠在十幾年後的事情,炒房這事,一時半會也指望不上。

    這會的北山縣城倒也算很繁華了,也有酒店桑拿洗浴場所,娛樂一條街生意火爆的很,滿街都是露胳膊露大腿的小娘們,連電子遊戲廳都敢掛著賭場招牌,正是老虎餃子機盛行的時候。

    北大街,天宮洗浴。

    門廳裡數十個穿著暴露的小娘們正在賣弄風騷,趙大喜這時卻沒有欣賞的心情,就在眾多白家打手的簇擁下,見到了傳說中的白家老二白霸王。以前也只是聽說過這人的名堂,一見之下卻有些意外,這北山縣城第一號的人物年紀三十歲上下,人長的高高瘦瘦喜穿白襯衣拿一把折扇。

    這白家昌縱橫北山縣也有許多年頭,趙大喜瞇起眼睛看他,這人雖身材高瘦一副被酒色掏空身體的樣子,眼神卻是犀利深遂,自有其與眾不同的一套作風。

    白霸王也只是淡然招呼:「來了,請坐吧。」

    從白霸王看待他的眼神裡,趙大喜讀懂了兩個字,輕蔑。

    白家兄弟三人到了兩個,那被打的白軍就是白家老大,邊防支隊白支隊長的愛子,倒比他的兩個叔叔遜色多了,臉上隱有些青紫有些滑稽。趙大喜稍一沉吟也不想坐,抓起桌上水果刀比在腿上,咬牙自割出一道寸許長的血口。

    又強忍疼痛抱一抱拳:「幾位,滿意了嗎?」

    白家兄弟那種人物自然不動聲色,白軍一見到血心裡倒是怯了,略顯驚慌:「算了,你走吧。」

    趙大喜等的就是這句話,把刀一仍揚長而去,那白家兄弟互相使個眼色也不攔他,來時轟轟烈烈走時卻有些落寞。出了天宮洗浴回頭再看一眼,門廳裡裝修的富麗堂皇,處處都是一副歌舞生平的盛景,做的都是皮肉生意。

    他讀過的書不少也知道廉恥,這時心中歎一口氣古有明訓,所謂盛極必衰,又有幾人能夠大徹大悟。他此番自辱身份如此隱忍,只為日後打算謀一條生路,吃槍子的買賣他是決計不肯做的。

    趙家村父老哪知他走了一趟北山縣城去去就回,片刻功夫就擺平了這天大的爛攤子,村裡小青年更是對他心服口服,趙大家村也因此跟白家結下仇恨。趙大喜性子豁達倒沒放在心裡上,趙家村青年卻未必肯罷休,也為日後埋下伏筆。

    再說趙大喜擺平了這檔子破事,第二天早上站在趙家村口看看眼前。

    坑坑窪窪的國道,正中間挖了一個大坑橫著一棵大樹,早被人撒上釘子設成路障。偶爾有輛大貨車經過,司機也得老老實實的停車交錢,二十塊錢乖乖交到村裡收費站,大樹一搬才讓過。他前世雖然沒受過什麼正規的教育,也總算讀過一些書還知道點廉恥,心裡叫了一聲慘,這不就是罪大惡極的車匪路霸,若干年後逃不了一個吃槍子的命。

    沉吟之間站到路中間問話:「誰挖的坑,私設收費站犯法知道嗎?」

    路邊幾個小青年被他大嗓門嚇了一跳,正在收錢的那位趕緊回答:「村長,前幾天你讓挖的啊……叔,你這是怎麼啦?」

    趙大喜一時語塞,沉默片刻和氣了一點:「去叫人,把坑填上,收費站也撤了。」

    幾個村裡的小青年滿臉的不解,互相看了幾眼才敢出聲:「叔,你早上喝酒了吧……」

    聽到叔這個字眼不自覺一呆,想到這趙大喜年紀歲輕,在村裡輩份卻是極高,村裡小青年大多得叫一聲叔,叫爺爺的也大有人在。自當上趙家村村長的那一天,年紀比他大的也都改叫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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