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心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聽著安傑說下去,但他的目光開始複雜了起來,就好像他有很多話想說,卻有不知道怎麼說,或者覺得說出來有些婆媽,或者他根本不不善於表達內心的情感。
但安傑從絕心眼神閃過的一絲波瀾中知道,自己已經觸及到了對方的內心,又接著說道:「我還記得,當時我落海,喝了好多海水,嗆的難受,後來生病,肚子又餓,是你很有耐心的在一個小島上照顧了我一夜,為我四處找東西吃,還教訓我,讓我以後不要這麼頑皮亂跑,免得大人擔心。」
聽到這裡,絕心歎了一口氣,眼神有些恍惚,似乎陷入了過去的回憶中,看著大海,陣陣出神,良久才回神過來,說道:「我記得那時你很還很小,卻很懂事,明明病的不輕,需要休息,還求我快點帶你回去,你是不想你母親為你擔心受怕。我那時還在想,如果誰有這樣一個孩子,真的很幸運。可萬萬沒想到,我救的居然是五隊長的兒子。」
安傑一笑,臉上寫滿了欣然,然後沉吟了片刻,又說道:「絕心,你救過我的命,還照顧過我,這一份恩情,我安傑無論如何也會報答你的,但請你原諒,我不能為了報恩,而使得我母親不快,帝會總部的坐標我無法為你拿到。」
「無妨,我也不想為了我的事,造成你們母子之間的嫌怨。我會自己想辦法。」絕心沒有在意。對他而言,安傑能夠理解自己,已經是一件很難得的事情了。說實在的,他還擔心之前引動印記,使得安傑備受折磨,他為此會懷恨在心呢。
安傑又好奇問道:「絕心,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你這麼想去帝會總部呢?」
這個問題,不禁讓絕心哀歎一聲,似乎被觸動了內心的傷疤。表情有些苦澀,眼中有一絲沉痛,然後說道:「我有一個弟弟名為絕武,他的體制前所未有。於是被帝會看重,說是要加以培養,就被帶進了帝會總部。絕武能得到賞識,前途無量,我這個做哥哥的很欣慰,也希望他能抓住這個機會,努力上進,將來有大成就。當時我在北斗大陸的第四部隊,還是一個默默無名的小卒,而我弟弟絕武已經是帝會總部赫赫有名的新人。我們雖然天各一方,雖然低位相差很大,但我們的兄弟情誼始終未減,一直有信息往來,相互告訴對方各自的境況。直到有一天,絕武告訴我說,最強血脈完成,現在帝會要進行最強戰體的研究,之後就音信全無了。我雖然感覺不妙,當是我在第四部隊沒有什麼低位。什麼也打聽不到,於是只能不斷往上爬,立了很多功勞,官愈做愈大,直到成為第四部隊的副隊長。然後我有了低位和實力。就找人偷偷的打探一下絕武的情況,得到的消息只有一條。那就是絕武的情況已經被列為機密,帝會中只有最高領袖、大長老之外,還有研究人員之外,就沒有人知道他的情況了,甚至是生是死都不清楚。我很擔心絕武,我怕他出事,因為我聽說在研究最強血脈的時候,不知道死了多少人,我不敢往壞方面想,卻控制不住,一直往壞的方面想,直到最近,我知道我不能再坐以待斃了,我要盡快想辦法弄清楚絕武的情況,我一定要去帝會的總部,接下來的事情,我想你也該猜到了。」
安傑點點頭,看絕心的眼神,多了一份敬仰,內心同時也被一陣陣觸動著,想想假若是自己在危難中,相信安洛和安雅都會不顧一切來營救自己的吧,世上最難得的就莫過於這份真情。
「好,我幫你。」安傑突然凜然說道:「絕心你放心,我一定幫你救出你弟弟。」
絕心頓時疑惑了,眉頭緊皺地問道:「你怎麼幫我,難道搶你母親手中的坐標?」
安傑搖搖頭,說道:「當然不是,其實事情是這樣的,再過幾天,我母親要帶我哥哥安洛去帝會總部交差,我也會隨同他們一起去,到時候你在我體內打上印記,我到哪裡,你都可以感應得到,還怕找不到帝會總部嗎。」
聽了這話,絕心大感愕然,連忙問道:「什麼!五隊長要去帝會總部,又沒有搞錯啊,現在外面的五支部隊都知道大長老在總部搞鬼,日思夜想怎麼控制五支部隊,所以五位隊長根本不敢踏足帝會總部半步,五隊長怎麼敢以身範險。」
安傑點點頭,說道:「我母親就是知道大長老在帝會總部搞鬼,所以接著這一次奉上最強血脈的名義,進入帝會總部打探實情,想知道那個大長老到底在搞些什麼。而就如你所擔心的一樣,我也怕那個什麼大長老會對我母親不利,所以多個幫手也好。」
「哈,小子,原來你已經考慮到這一層了。」絕心笑了笑,臉上充滿了喜悅,就好像碰到一個知心的朋友一樣,將拳頭伸了過去。
安傑回憶,也笑了一聲,伸出了拳頭。在星空下,在大海的見證下,兩個人碰了一下拳。這番情景,不禁讓安傑想起了兩個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自己生病很難受,絕心不斷告訴自己,男子漢要堅強,不能輕易的倒下,接著和自己碰拳立誓,還說這是男子漢和男子漢之間才有的。
再一次碰拳,再一次想起兒時自己在絕心面前立下的男子漢誓言,安傑的內心突然湧起了一股熱血,彷彿刀山火海也不懼,要轟轟烈烈大幹一場。
絕心也很亢奮,他也很期望能和安傑並肩作戰,因為他感覺得到,眼前的小子和當日那五歲小娃,已經有了天壤之別,甚至將來極有可能在自己之上。
熱血澎湃之餘,安傑還沒被沖昏頭腦,理智的問出了一個令他擔憂的問題:「絕心,如果我們聯手,從帝會救走你弟弟,所有人全身而退,希望還是有的。但如果遇到了最高領袖,你和你弟弟豈不是……」
這個問題一下就說到了絕心最最害怕的地方,要是以前,真的遇上了最高領袖,絕心的打算是,乾脆自殺算了。但是在密會過教皇之後,他已經有了一個辦法。
「安傑,人各有命,如果遇到了最高領袖,你千萬不要管我,我是帝會的叛徒,最高領袖絕對不會放過我的,而你的母親是備受器重的五隊長,最高領袖不會對你怎麼樣的,所以當時無論發生什麼,你都不可以出手想救。」能得到安傑的理解和幫助,絕心已經覺得很難得了,不會再要求跟多,更不想拖累安傑。更何況,如果真的面對最高領袖,就算十個安傑來幫自己,也只會是白白犧牲。
安傑默然,他知道絕心的意思,他是一番好意,是不想大家一起死。但如果真的看到絕心有危險,到底能不能控制自己情緒還很難說。
「時間不多了,我還有事情要辦,安傑我們帝會總部見吧。」語畢,絕心手指一點,在安傑的身體上留下一個印記,以方便他感應得到安傑的位置。然後將熱氣集中在腳底噴湧而出,將自己送上天空,直上九霄雲外,眨眼就失去了影跡。
「絕心,我們帝會總部見吧,你要保重。」安傑最後看了一眼天空,然後又留戀地看了一樣自己的家鄉,一家一家燈火闌珊,在黑夜中,給為一種溫馨的感覺。如果你深夜未歸,如果你走在漆黑的道路,看到這樣的燈火,你知道那裡就是回家的路。雖然沒有大城那樣燈火通明,但卻透著一股人情味。
這裡真的很安靜,與世無爭。安傑很喜歡這裡,但他也知道該是離開的時候了,最後深吸了一口氣,感受這熟悉的海風,全身黑氣繚繞,腳下一蹬,人化作一道黑氣,衝上天空,返回魯克帝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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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無底之淵,另一個人的命運正在發生重大轉折,他就是雲空,經過了長途跋涉之後,他終於站在了無淵城的大門外,儘管疲憊的很,好像全身都快散架了一樣,但是因為無法掩蓋那亢奮的情緒,他的目光一直盯著那扇大門,眼中燃起熊熊的鬥志。一股信念在心底升起:「無淵城,我終於來了。」
就當雲空想推開那扇沉重的大門,走進去另一個世界的時候,突然一個身影從他身邊緩步走過,一步一步有氣無力地走著,他的背影枯瘦,感覺弱不禁風,他的臉上沒有一點表情,似乎沒有一點情感,甚至那雙空洞的眼睛,全身沒有一絲活著的氣息,讓人懷疑,他到底是不是一個活人。
更令雲空驚駭的是,這個人什麼時候走過來的,自己居然沒有一點差距,如果他要傷害自己,那後果真是太可怕了。
而這個人別說雲空沒有察覺他的出現,就連古堡內的淵主也沒有察覺他的存在。他的名字叫做僵木,沒有感覺、沒有情感、沒有氣息、什麼都沒有、他活著的動力只有一個,那就是戰鬥。(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