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明顯不明白安雅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眼睛充滿疑惑地眨了眨,又問道:「小妹妹,你剛剛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明白。」
「你沒聽清楚嗎?叫我大姐姐。你就是年齡再大,也是一個長不大的十二歲孩子。」每個人都喜歡當哥哥或者姐姐,做大的,沒有人願意排後面,但安雅偏偏是家裡最小的,每天在耳邊都這樣重複著,什麼妹妹應該聽哥哥的話,什麼小孩子應該聽大人的話,都讓她感覺,當最小的一點也不好。[.]
這些也就算了,但現在被一個看上去比自己還小的人叫自己妹妹,這怎麼能接受,一直以來想做大的渴望,讓安雅擺出一副小母老虎的架勢,意圖威逼那個小男孩聽說。
「好吧,我叫你安雅姐姐。」攝於安雅的威迫,小男孩只能勉為其難答應了,因為剛剛安雅張牙舞爪,凶狠的樣子,實在令他害怕,彷彿晚答應一刻,就會被生吞活剝。
「好,這就乖了。」終於當上了姐姐,圓了自己的夢想,安雅心裡樂開了花,摸著小男孩的頭,邪惡笑道:「以後你就是我小弟,要聽話,姐姐給你糖吃。」
「謝謝,姐姐。」小男孩強顏歡笑,還擦了擦汗,他一直提心吊膽著,直到安雅不在摸自己頭,才送了一口氣,感覺就像鬼門關轉了一圈回來。
如果此刻安傑在,一定看的瞠目結舌,此時安雅的表現簡直就是薇麗的翻版,果然近墨者黑,安雅已經被帶壞了。
收了小弟,安雅高興之餘,想起還未知道對方的姓名,於是問道:「對了小弟弟,你叫什麼名字。」
「我是小恩,是銅古爺爺的孫子,以後請安雅姐姐多多指教,爺爺說以後由我來負責保護你。」小恩笑得很開心,雖然安雅是霸道了一點,但能碰到年紀和心智相仿的人,以後成為朋友,一起玩耍,在這個無底之淵確實是一件幸運的事。
「你真是銅古那老懷蛋的孫子。」安雅有些不敢想信,她所知道的銅古,是一個表面上看上去慈眉善目的老人家,但按照安洛的說話,是害死母親的仇人,是來自深淵的惡魔,可是她的孫子給他的感覺確是一個天真、善良,心智永遠無法長大的小孩子。爺孫之間的印象反差極大,令她一時間不敢相信。
「安雅姐姐,你是在怪爺爺嗎?」小恩露出了悲傷、難過之色,大概是出於愧疚,他甚至沒有正視安雅,說道:「安雅姐姐,你能原諒銅古爺爺嗎?那件事,他真的沒想到會這樣,他只是按照淵主的吩咐,去西雲大陸將你奪過來,沒想過要傷害什麼人,但還是……」
小恩有些說不下去了,不得不頓一頓,平復一下內疚的心緒,然後說道:「發生那件事之後,銅古爺爺回來,就整日悶悶不樂,我看著他每天晚上都會歎氣,他真的沒想到事情會這樣。」
「這個……」安雅有些木訥了,她不知道如何接收小恩的信息,印象中那個銅古就是一個大大壞人,可是如果小恩說得是真的,那這銅古會內疚,會自責,並沒有想得那麼壞啊。
「安雅姐姐,你原諒爺爺好不好,如果你能原諒他,他一定會解開多年的心結。」小恩用渴望的眼神望著安雅,用請求的語氣道:「安雅姐姐,如果你要恨,就恨我吧,爺爺為了我,吃了很多苦。在萬年前,無底之淵到處是橫行霸道的王者,他們掌握生殺大權,肆意踐踏奴隸的生命,那個時候我父母替邪王看管奴隸,那個邪王是邪惡至極的人,殺人如麻,喜歡將奴隸折磨到最痛苦的時候,才給他們一個了斷,有的時候為了彰顯他的權威,經常將奴隸弄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父母心地善良,不忍心看著那些可憐的人受苦,於是每天都會將一些奴隸偷偷放走,一開始少一兩個,邪王並不沒有發覺,可是有一天事情敗露,邪王一怒之下就擊殺了他們。當時我才剛剛出生,什麼也不知道,但那邪王覺得好不夠洩憤,連我也想扼殺,幸好爺爺趕了回來,抱起我殺出重圍。」
「雖然我和爺爺逃過一劫,但那時候邪王的勢力遍佈,發佈格殺令,派出無數高手追殺我們,那個時侯我雖然什麼都不記得了,但每一次我看到爺爺身上的傷痕,還有陰天時他的咳嗽聲,我就能想像當時是怎麼一副景象。後來淵主告訴我,他剛來無底之淵不久,第一次看到爺爺的時候,是一個快要死的人,倒在地上,渾身都是血,身上皮開肉綻,都是很恐怖的傷口,五臟六腑都傷的很重,如果不是碰到淵主,恐怕根本活不下來,但爺爺的手,始終緊緊抱著我。」
「淵主說,爺爺看到他的時候,就像看到了希望一樣,就算再微弱,也拼了最後的力氣,請求淵主看看自己的孫兒有沒有事,爺爺還不斷對淵主說,這是我的孫兒,是我兒子唯一留下的血脈,無論如何都要保住。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的孫兒。」
聽到這裡,小恩忍不住流了了眼淚,聲音都哽咽了,實在說不下去了,而安雅也聽的熱淚盈眶,這一刻她相信了,也感動與小恩和銅古之間的親情。
「所以,安雅姐姐,求求你原諒爺爺吧,如果你要恨,你要報仇,就衝我來,我可以承擔。」小恩認真的樣子,眼神極為毅然,似乎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看得出來他是真的想為銅古做些什麼。
也許是感動愈小恩的孝心,於是安雅下了一個決定,拍著小恩的肩膀,也很認真道:「好,我原諒那個倚老賣老的老人家了。」
「真的,謝謝你安雅姐姐,你這是一個好人。」小恩喜出望外,這一刻他是心甘情願叫安雅一聲姐姐,甚至都迫不及待將這個好消息告訴銅古,以減輕他多年來罪惡感。
也許太過高興了,小恩不斷感激著,還說真心真意要當好一個小弟。而安雅也大方聲稱,自己是一個寬宏大量的人,一直覺得能化解仇恨是一件很有意義的事情。其實心裡是這麼想的,沒事反正我母親還活著。
就這樣小恩成了安雅在無底之淵結交的第一個朋友,之後每當她想起在無底之淵的日子,才覺得,當初自己的決定沒有錯,無底之淵她來對了。
※※※
與此同時,無淵城古堡的大殿內,氣氛異常的凝重,高高在上的淵主坐在象徵權力和實力的寶座上,目光如電看著手下人。
大殿的左邊是以銀殺為首的兵部,煙鬼、飛魔、黑狼還有一個艾文,每一個都露出邪惡、暴力、冰冷的氣息,尤其是銀殺那股殺氣,強烈的令人膽寒,連他的目光也彷彿是刀刃。
大殿的右邊是金大和他的武院,銀狐、大笨山、魔琳沒有散發出一點驚人氣息,平靜如水,金大更是山嶽一般,巍然站著,那紋絲不動的樣子,彷彿任何人都無法撼動他。
銅古就站在淵主的身邊,清清楚楚看著兵部和武院兩股截然不同氣勢,心中忐忑,自從淵主劃分人員之後,兵部和武院,銀殺和金大,都想找到了競爭對手一樣,兩邊人開始針鋒相對了。
手下人不和,形成競爭,到底是不是一件好事,銅古很想提醒淵主,但每當看到那雙自信的眼神,就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良久,似乎是看膩了手下人的對峙,淵主才懶洋洋道:「好了,你們大眼瞪小眼也該停一停了,本座要和你們說一說正事,關於派人去西雲大陸,對付一個叫破四海的人。」
聞言,銅古一怔,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記得之前淵主還對著安雅說不會派一兵一卒去打破四海,還要她死了這條心,這一刻居然就直接採取了行動,前後沒有什麼太多的過程,怎麼就急轉直下了呢?
想了想,銅古明白了,其實淵主早就決定履行承諾,出兵去西雲大陸對付破四海,但在安雅面前,他說什麼絕不會派人的話等等,並不是的,純粹是為了氣氣安雅而已。
於是銅古又有糊塗的地方了,淵主可是一言九鼎的人,但居然會為了氣氣一個小女孩,而做出這麼一個無聊之舉,一點也不像他一向雷厲風行的作風。
就在銅古疑惑之際,銀殺聽到要出征,就亢奮了起來,主動請纓,說道:「淵主,按照職責,出征討伐由我兵部負責,那麼這一次去西雲大陸對付那個破四海,理應交給我們兵部才是。」
聞言,銅古心中一寒,他深知銀殺是一個好殺之人,殺性一發不可收拾,他去西雲大陸,一旦殺紅了眼,什麼男女老幼都不顧的,必然生靈塗炭,西雲大陸會被這個惡魔變成人間地獄的。
銅古正想反對,但還是晚了,淵主已經點了頭,並且示意兵部火速出動,趕往西雲大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