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第七王座輪迴君主
血色的花瓣上蜿蜒著色彩斑斕的毒蛇,粉色的花蕊散發出濃郁的香味,混雜著海水清淡的鹹味,猶如最美味的食品盛放在餐桌上一般讓人不禁口饞。
翠色的鋸齒形青籐葉上留著斑駁的血液,還有撕扯下來的皮肉,顯然是某種匆忙越過青籐的生物留下的痕跡。
這種看似可以裝飾在牆壁上的籐類植物,其實非常危險,蔓籐可以輕易地纏住一些速度較慢的動物,然後利用鋸齒葉絞殺這些落網的獵物,吸取養分。
這些獨屬於阿斯托裡雅世界的危險植物,即使在阿斯托裡雅也非常罕見,而且有天敵克制。
在多米尼克大陸,這些帶有攻擊性的植物並沒有什麼天敵,如果不是生長在人跡罕至的多尼亞島,它們甚至可能毀掉一個文明的時代。
陸斯恩沒有興趣再和這些數量眾多,堪以萬計的毒蛇糾纏,他依然靠著加持的神術往多尼亞道內部走去。
蔓籐碰到陸斯恩,居然自動分開,並沒有試圖纏繞陸斯恩,阿斯托裡雅的任何生物都具有極低的動物性本能,這也是讓陸斯恩記憶猶新的一個地方,他記得有一種樹,甚至可以進化到拔出樹根移動,以及和同種樹木交談的地步。
並不是任何一種植物都會有本能反應去避開可以灼燒它們的陸斯恩,一些沿途的低矮灌木在觸碰到神術金光之後,隨著絲絲焦糊的味道,居然還發出了低低的哀鳴。
多尼亞島極大,地勢平坦,朝著陸斯恩登陸的海岸微微傾斜,隨著陸斯恩的深入,傾斜的坡度越來越陡峭,叢林也越發密集,以至於許多具有動物性本能躲避反應的樹籐,也因為周圍沒有避開的空間而被陸斯恩的神術灼燒出絲絲的哀嚎聲。
靈力持續地消耗著,卻依然源源不斷地從心臟的部位產生,讓陸斯恩很是奇怪,這顆羅秀之心能夠提供多少靈力。
緩緩前進了大半日,但實際上並沒有走多遠,因為這裡本來沒有路,陸斯恩也沒有走得多,沒有自然地成為路。
在接近日落時,陸斯恩才透過漸漸疏朗的密林邊緣看到前邊似乎有一片空曠之地,他心中一跳,似乎感覺到了什麼,腳步停止了下來。
陸斯恩沒有再貿然前進,桫欏手杖不停地在左右手中交接,他隱隱地察覺到前方的空地裡有讓他非常渴望接觸的存在,但他無法具體地感應到這種存在意味著什麼。
陸斯恩召喚來一條倫農海蛇,這種海蛇在這片島嶼上隨處可見,雖然它色彩斑斕的模樣非常美麗,但陸斯恩並不想親近它,反而只是要讓它去試探危險。
倫農海蛇扭曲著身體前行,留下一條粘液痕跡,來到密林的邊緣時,倫農海蛇警惕地豎起了頭顱,吐著分岔的鮮紅舌尖,再也不肯前進半步。
陸斯恩居然沒有得到任何信息,然後他才想起自己居然犯了一個常識性的錯誤,蛇類動物的視線並不好。
操縱動物,這是來自於桫欏聖殿七十二柱侍立魔神的一種能力,以極高的原始位階威壓低等生物,陸斯恩因此可以操縱倫農海蛇與倉鼠之類的小動物。
在坐擁桫欏聖殿時陸斯恩可以掌握七十二柱侍立魔神的所有能力,但如今殘存在他這具凡俗身體上的,只有最簡單的一些能力,就像這種操縱小動物的能力。
這種能力並沒有太大的用處,必須能夠感覺到陸斯恩原始位階威壓的動物才能夠讓他驅使,而感覺不到的自然無法操縱它們。非常諷刺的是,越是智慧等級高的生物,越無法感覺到陸斯恩的原始位階威壓,而那些大腦並不發達的低等生物,卻能夠敏銳地察覺出來,並且服從陸斯恩。
當然,這種察覺出來,也在陸斯恩的控制之中,他也可以不讓那些低等生物察覺,以免一些眼光銳利的有心人,對七十二柱魔神能力有研究的存在產生一些對陸斯恩身份的聯想。
陸斯恩最近只用過三次這種能力,第一次是利用了一隻倉鼠監視雅蘭斯夫人,第二次是透過倫德地下水道無處不在的老鼠們查找紗麥菲爾的下落,在多尼亞島上是第三次,至於和動物的溝通,更是絕大多數惡魔都能夠做到的事情。
這種可有可無的能力,陸斯恩也不想多使用。在多尼亞島上,陸斯恩比任何時候都要小心翼翼,他非常懷疑在密林中央的某處存在的讓他非常渴望接近的存在,是他打開阿斯托裡雅大門時,某個陷身在此處的惡魔或者墮天使。
那時候能夠出現在他身邊的惡魔和墮天使,無不是力量駭人的存在,陸斯恩可不想在現在這種情況下貿然和他們會面,因為絕大多數惡魔和墮天使,都有著輕易毀滅未知威脅的本能習慣。
陸斯恩沉靜片刻,身體陷入一種自然空靈的境界,彷彿與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呼吸間如同植物吸納著空氣土壤中的水汽。
他保持著這樣的姿態,閉著眼睛,試探著感知周圍可以成為他窺探眼睛的小動物,很可惜這裡居然沒有任何可供有效驅使的生物。
他並不著急,直到日暮之後他才返回皇家流浪漢號。
海盜們看到陸斯恩安然無恙地歸來,都小小地表示了一下驚訝,因為他們雖然猜測過陸斯恩有神術護體,能夠避開毒蛇,但這裡既然是傳說中的惡魔禁地,一定會有某種神秘的強大力量守護這裡,陸斯恩只怕凶多吉少。
海盜們對陸斯恩的回歸表示了非常真誠的歡迎,因為沒有他手中的藏寶圖,任何一個海盜都無法離開這片海域,他們也沒有勇氣放下小艇靠近多尼亞島,只能不耐而無奈地等待。
陸斯恩並沒有和海盜們多交談,他只是在一片無法理解的目光中,抓了一隻老鼠,又匆匆回到了多尼亞島上。
走得多了,自然就有了路,陸斯恩原路返回,比先前快了數倍,為了不驚動整個凱爾維尼亞群島海域中那些未知的強大存在,陸斯恩盡量沒有使用那種具有非常強烈惡魔標記的能力。
他放下黑灰色的老鼠,這種老鼠可能是皇家流浪漢號還曾經是屬於某個塔利商人時就寄居自愛船上的,在遠航的船上,老鼠很常見,海盜們甚至樂意船上有這些小東西,因為如果有非常強烈的風暴與海嘯等天災時,老鼠經常會亂竄上甲板,成為一種示警的標誌。
陸斯恩依然在原來靠近密林邊沿的地方,控制著老鼠爬向前方。
良久之後,陸斯恩得到了從老鼠那裡反饋而來的信息,他深吸了一口氣,用桫欏手杖撥開了前方的樹葉。
短短數尺的距離,彷彿邁入了另外一個世界,讓陸斯恩看到了一種令人驚歎的美,即使是一手包攬夏洛特莊園的園藝師也無法做出這樣的一片景致。
高大的樹冠聳立如雲,在夜色中靜謐幽深,象牙白色的樹幹微微閃爍著磷光,如同一根根亞塔風格圓柱,環繞成一個整齊的圓形,又讓人想起了古拉西王國宜農蒂斯帕神廟環柱,陸斯恩簡單地根據投影比例計算了一下,這些圍繞成圓形的白木象樹居然整整有七千二百棵之多,它們環繞起來的這片空地外圍就足足有近十萬尺的周長。
緊挨著白木象樹組成的外圈的是盛開著血色花瓣的滿羅春色,每一株滿羅春色的巨大花朵都是朝著圓形空地的中央,令人奇怪的是,這種最能招惹倫農海蛇伴生的毒花周圍並沒有任何一條倫農海蛇的存在,只是它們的周圍瀰漫著一種淡淡的香味,這種香味對於許多生物來說都意味著一種不要靠近的警告,如果不是陸斯恩強制驅使那隻老鼠,它聞到這種香味早就跑的遠遠得了。
一圈的滿羅春色之內又是一圈炎鳳仙花,盛開的火紅色花朵如同升騰的火焰,此品種的鳳仙花與多米尼克大陸上的火鳳仙花差別不大,只是眼前這種帶有劇毒,而火鳳仙花不帶劇毒而已。
兩圈花之間是狹小的空地,再裡邊並沒有其他花色了,而是一塊修建整齊的草地。
草地平整,即使是蘭德澤爾先生也不得不佩服修剪這片草地的人的用心良苦,而且草地上還修剪出了帶著神秘意味的紋路。
陸斯恩看到這些紋路,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說不上溫暖,但絕對有一點高興的味道。
紋路絕大部分都由規則的幾何圖案組成,只有三個十字連接著不規則的符文,如果對神秘學稍有涉獵,就可以判斷這種圖案構成的紋路,顯示著某種強大存在的歸屬。
陸斯恩即便看到了這種熟悉的紋路,卻依然沒有放鬆警惕,他知道這種圖案象徵著什麼,但他並不知道這種圖案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草地的中央有四根真正的螺旋形石柱,柱頂搭建著石雕的華蓋,非常粗糙,華蓋的整體感覺和四根石柱並不相配,似乎是出自兩種不同的手藝。
他的目光沒有在這些石柱上多停留片刻,馬上就被華蓋下的一具水晶棺材所吸引住了。
水晶棺材在多米尼克大陸並不少見,許多皇室的重要人物與顯貴們都樂意使用這種昂貴而且可以代表身份的棺材,一些珠寶商甚至推出了水晶棺材鑲嵌其他珠寶的服務,像安東尼奧皇室停駐在宮廷教堂裡歷代皇帝的水晶棺材,都鑲嵌著眾多銀鑽,只是這些棺材都用墨色和不透明的水晶製作,而陸斯恩眼前的這具水晶棺材,卻是完全使用透明的水晶製作,可以讓人的目光清晰地透過。
水晶棺材裡,有一具身體。
即使是在這樣的夜晚,無數樹影斑駁的地方,質地極其優良的水晶依然讓月光照射得這具身體非常清楚,陸斯恩看著這具身體,突然笑了起來。
他伸出手指,輕微地敲打著棺材的水晶頂,傳出清脆的聲音,在夜中格外引人注意,然後他的手掌按了下去,在水晶上來回撫摸著。
他的目光卻一直沒有離開這具身體,彷彿他撫摸的不是水晶而是裡邊的這具身體。
「這真是一種會讓人產生奇怪聯想的行為。」陸斯恩笑出了聲音,然後笑聲漸漸低了下來,有些驚喜的感覺。
陸斯恩收回停留在水晶棺材裡身體的目光,仰望著天空中的滿月。
「緋色之月,蒼藍的夜,焰火盾後的悲鳴,燃燒九羽的尾,綿延天際的紅雲,飄蕩的歌謠穿透了左右,五角西斜的羽冠,有王的威嚴,遮目的羽翼帶來死亡,驕傲的眼睛仰望蒼穹,等待一千年後第七王座的君主輪迴。」陸斯恩沉吟著,整片草地上的紋路圖案,包括外圍兩圈的滿羅春色和炎鳳仙花上都燃燒起飄蕩在天空之上的青色火焰,火焰的顏色漸濃漸黃,直射天空,在滿月之下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召喚陣圖!
陸斯恩安靜地等待著,他的頭頂旋轉過一陣炙熱的氣息,青色火焰包圍一對利爪落在了寬廣的草坪中。
一頭火鳳凰收攏了羽翅,高高地抬著頭,俯視著陸斯恩。
陸斯恩抬起頭,仰視著只應該出現在古拉西神話和異教民族故事裡的火鳳凰。
「菲妮克絲,我的僕人。」陸斯恩微笑著,他原先的警惕和擔憂已經散去,菲妮克絲沒有立刻發動抹殺的攻擊,說明菲尼克斯已經認出了他。
燃燒著火焰的身軀,五角西斜的羽冠,驕傲地仰望蒼穹,這就是眼前的火鳳凰,它張開嘴,吐出一連串昂揚的歌聲,彷彿在宣洩著什麼。
隨著它的歌唱,原本翼展就寬達數千尺的火鳳凰菲妮克絲的身體急劇縮小,在只有人體大小的時候如同初生的雛鳥般捲縮起來,火焰羽翼包裹著它,那青黃色的火漸漸濃烈,猶如神秘學辭典裡記載的涅槃。
火焰中完全看不清楚菲妮克絲的身形,直到月西沉,落到白木象樹之後時,火焰才漸漸熄滅,一個人從火焰中站了起來。
「我的主人,菲妮克絲終於又見到至高的你了。」聲音如同鳳凰清鳴,悅耳動聽。
火紅色的髮絲披散,覆蓋著她的身體,慾火涅槃的鳳凰菲尼克斯以女子的形態出現在陸斯恩的身體,濃密的髮絲如同輕紗薄衣,在月光下勾勒出妙曼的身體,最讓男人無法拒絕的女子,赤足抬著青草走了過來。
近處細看,她的眼睛是會讓多米尼克大陸最見多識廣的埃博拉商人也驚歎不已的火紅色,即使是那細密柔順的眉和睫毛,也是一種赤紅色,彷彿是時刻透過火焰觀看著她,尚未靠近,就給人火熱的感覺。
微尖的下巴,名副其實的鳳眼,秀挺的鼻翼,任何一個地方都有著完美女子獨特的風韻,即使是在這種完全赤裸的行走中,扭腰跨『臀』時,依然有一種高高在上的典雅味道,一如古拉西雕像中那些赤裸著身體表現藝術美感的女神。
「這時候,你應該朗誦一首長詩,你一直認為詩人的稱呼,比桫欏聖殿侍立三十七柱的菲妮克絲這個稱號更適合你。」陸斯恩並沒有因為對方的絕色妖嬈而受到引誘,相比召喚出但他林,在這裡碰到一直盤踞在多尼亞島的菲妮克絲更讓陸斯恩高興。
因為這是驚喜,一個太大的驚喜,陸斯恩有些感激那個巴爾巴羅薩船長了。
菲妮克絲嫣然一笑,用一種愛慕的眼神看著陸斯恩,她伸出手指,白木象樹的樹枝纏繞著滿羅春色的花瓣織成花冠戴在頭上,林間的薄霧如白紗遮住了她的臉,一片片的樹葉連接成斗篷披在她的肩膀上,她依然用那種鳳凰清鳴的嗓音吟唱了一首詩:
我戴著緋綠的花冠,透過白紗你看不清我的容顏
綠色的斗篷,火紅的衣裳,覲見我的主人
漫長的歲月隨風飄逝,
我的靈魂渴望著和你纏綿,
你曾怎樣使我含羞帶澀,敬畏仰慕,
如今我能用我的眼睛細看你,
從你聖體裡散發出的靈力,
卻讓我再次感覺到那份熾烈牽掛的情感,
在我還沒有走出你的影子時,
這股崇高的力量曾經貫穿我的身體,
當它又一次纏繞著我的心時,
我懷著信賴轉身走向你
好像一個受驚而哭泣的孩子,受到苦楚奔向父親一樣,
我要對你說:「我的身體裡,每一滴血都為你而奔騰,早已經有了舊情燃燒的跡象。
但你早已經不是我所見過的你了——
主人,我那最可敬可愛的父親,
主人,我那引我追求驕傲和自由的導師。
主人,請再次讓我親吻你的手杖。
婉轉而深情的聲音在多尼亞島嶼上的天空中盤旋,菲妮克絲邁著優雅的步子,一步步地靠近陸斯恩,在他的身前緩緩跪倒在柔嫩的草地上,俯下身體,透露著淡淡紅色光澤的手臂握住了陸斯恩的桫欏手杖,真正的烈焰紅唇吻住了手杖上靠近陸斯恩手指的位置。
不同於但他林那種以純粹主僕身份來面對陸斯恩的態度,菲妮克絲明顯要熱烈開放許多,但即便如此,她也不敢隨意觸碰陸斯恩的身體。
「你一直在這裡?」陸斯恩隨口問道,看著菲尼克斯的舉止,他似乎並沒有太多情緒上的波動。
「是的,主人。」菲妮克絲依然雙膝併攏跪倒在草地上,抬頭仰望著陸斯恩,眼睛裡有久別重逢的激動。
「你和其他的僕人不一樣,你似乎認為我是你必須等待千年之後輪迴的第七王座的君主,才成為第三十七柱侍立的魔神。但如今似乎還不到千年……我是指在我打開阿斯托裡雅大門後到現在。我不是你所期待的第七王座輪迴的君主。」陸斯恩說道,「你和弗加洛,馬加希雅都是這樣的理由吧。」
菲妮克絲怔怔地望著陸斯恩,眼睛中有著一種憂傷的情感,「我的主人,你就是第七王座輪迴的君主。」
「我說了,沒有千年,第七王座輪迴的君主還沒有出現。」陸斯恩冷漠地否認。
「難道這麼多年沒有見面,我們就爭吵這個問題嗎?」菲妮克絲臉上最後的一絲笑意也斂去了。
「因為你們幾個和其他魔神不一樣,你們忠誠的基礎是建立在我是第七王座輪迴君主的假設上。如果我不是,我相信你們會有各種讓人不得不警惕的反應,尤其是現在的我。」陸斯恩看了看水晶棺材,聲音漸漸冷了下來:「如今你要殺了我,就像掐死一隻螞蟻一樣,不是嗎?」
菲妮克絲急忙搖頭否認,她的長髮在空氣中晃蕩出一陣火焰,「難道你沒有感覺到我的詩歌裡,寄托著我的感情嗎?」
「菲妮克絲,我現在擁有一具普通人的身體,也有一顆普通人的心,我也會有許多普通人的情緒,例如現在的噁心,你的眼神,你的詩歌,你的樣子,都讓我有嘔吐的衝動……你知道嘔吐是什麼嗎?你不知道,總之就像你衝動起來,試圖游泳一樣。」陸斯恩覺得自己一開始的喜悅有些不妥了,那一點點的情緒被菲妮克絲發現,她就藉機發揮了,即使自己想用傷害這個僕人尊敬主人之心的言辭,讓她的感情收縮起來,現在也來不及了。
「主人。」菲妮克絲傷心垂淚,一點點的火焰從她的眼角滴落,將她身下的一片草地燒成了灰燼,「你真的是第七王座輪迴的君主。」
「你為什麼這樣堅持認為?」陸斯恩不去理會菲妮克絲的種種作態。
「我們都知道地獄六君王,但實際上地獄還有第七位君主,這一位君主身份最為神秘,他才是地獄真正的統治者,其餘六君王,只是在第七位君王消失時,才能夠統治地獄。當這一位第七王座上的君主輪迴出現時,其他六位地獄君王會無可抵抗地喪失地獄的統治權力,直到這位第七王座的君主再次消失。」菲妮克絲用癡纏的目光看著陸斯恩,「但神秘的第七王座的君主,除了地獄六君王隱約清楚他的一些秘密以外,沒有誰知道他的真正身份,也沒有誰見過他的真面目,更沒有誰知道他為什麼會消失。」
「既然他如此神秘,你們憑什麼認為我是這個藏頭露尾的第七王座君主?不知道真正身份,不知道真面目,不知道消失的原因」陸斯恩自嘲地笑了起來,「如果我真的是第七王座的君王,我自己會不知道?我會嘲笑我自己?」
「從你打開阿斯托裡雅大門後毀掉了身體,到現在你再次出現,是八百餘年。但從第七王座的君王消失,地獄六君主行使對地獄的統治權時,今年非常巧合地是一千年。」菲妮克絲依然握著陸斯恩的手杖,抬頭仰望著他,「如果這只是巧合,你怎麼解釋地獄六君王毫不猶豫地成為你的盟友,不惜一切代價協助墮天使叛離?你應該清楚,地獄六君王這些傢伙並沒有樂於助人的習性。」
「這只是符合他們的利益,任何一個惡魔都非常樂意看到天國分裂,尤其是在路西菲爾,阿撒茲勒,薩麥爾,紗麥菲爾,桑楊沙這些天國最強大的天使叛逃的時候,地獄六君王所期待的可不只是墮天使成功叛逃,他們更希望偕同天國三分之一的墮落天使,攻陷天國……這是個膽大妄為,甚至會讓整個多米尼克大陸毀掉的瘋狂想法,很符合他們一貫的理想。」陸斯恩瞇著眼睛,似乎是在回憶,「所以他們成為了我的盟友。」
「那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只有第七王座的君主,地獄的真正統治者,才會如此刻意針對天國,針對那位高高在上的神。第七王座君主統治地獄,神統領天國,但這兩位都是同樣的神秘而崇高。桫欏聖殿主人,可也是在第七王座君主消失時,才出現的存在,才出現的你。」菲妮克絲同樣瞇起她那灼人的眸子,「不要告訴我,這都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