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3章動手
蕭月生看了一眼四老。
見他們自信滿滿，毫無畏懼，他心下暗忖，莫不是有什麼殺手鑭，好像吃定了自己一般。
四老對視一眼，心下暗笑，想來，還要感謝這蕭觀瀾，因為有他相逼迫，自己竟突破了心裡的束縛，竟入了太上伏魔功的大門。
太上伏魔功，乃海陵派的鎮派奇學，威力絕倫，但修煉艱難，需得特定的心境，無堅不摧，信心十足。
沒有這般心境，任你聰明絕頂，世間無雙，也修不成這門奇學。
而聰明人，往往都缺乏這般執著，沒有一往無前的勇氣，此乃人性的弱點，難以根除。
四老在這般絕境下，忽然爆發了勇氣，契合太上伏魔功的心境，於是，水到渠成，修成了太上伏魔功。
唯一的遺憾，是時日尚短，僅修至第三層，離九層大圓滿還差了許多，威力也無法完全發揮出來。
「蕭大俠，咱們去外面吧！」紅光滿面的老者起身，伸手延請，笑瞇瞇的，笑容可掬，沒有一絲敵意。
這份修養，絕非尋常人能做得到，那圓胖老者暗哼不已，卻懾於大師兄的威嚴，只能閉上嘴。
蕭月生笑了笑，起身往外走：「領略一番海陵派的奇學，在下也不虛這北遼之行！」
「但願老夫等不讓蕭大俠失望！」老者哈哈笑道。
幾人來到了外面青磚鋪著的空地。
「老夫領教蕭大俠的高招。」老者抱拳，笑瞇瞇的道。
蕭月生笑道：「依我看，還是四老一起來罷。」
圓胖老者頓時惱了，哇哇大叫：「好你個姓蕭的，也忒瞧不起人啦！」
蕭月生笑著搖頭：「在下一路行來，對遼國武林的情形也略瞭解，並非妄自尊大，只是免得費事罷了。」
陰沉臉的老者淡淡哼了一聲：「大師兄，既然蕭大俠如此說，咱們恭敬不如從命了！」
他掃一眼蕭月生，彷彿毒蛇一般。
老者撫髯想了想，笑道：「蕭大俠，咱們四個練了一套太上伏魔陣，還頗有幾分威力，請蕭大俠斧正！」
蕭月生笑道：「好！」
方雪晴目若秋水，在四人身上一瞟，收了回來，心下暗哼，這四個老傢伙，都是老油子，臉皮也不要了。
四人身形忽然一動，長袍飄飄，分落蕭月生四角，青龍、白虎、玄龜、朱雀，四個方位皆佔住。
長袍飄動，他們神色肅然，化為四尊雕像，沒有了感情，面無表情的盯著蕭月生。
蕭月生青衫緩緩飄起，平地起風，隨著時間推移，青衫獵獵，袖子飄蕩舒捲，風力漸強。
他笑吟吟的，渾身放鬆，任憑他們不停摧動內力，氣勢攀升，想看一看他們最厲害的招數。
他們五人一動不動的站著，只有長袖鼓蕩，方雪晴站在一旁，隱隱發覺到他們雄渾的氣場。
她黛眉一挑，這四個老頭倒也並非庸手，這般強橫的內力，已是武林少見，與自己不相上下了。
若是放諸武林中，定要震驚天下，怪不得海陵派乃遼國第一大派，如此深厚的底蘊，果然名不虛傳！
她心中讚歎之際，場中平靜打破。
「得罪了！」先前的老者喝一聲，緩緩推出一掌。
嗚嗚的呼嘯聲響起，彷彿狂風經過山崗，方雪晴白衫飄動，這一掌的掌力竟渾厚如斯。
他站在青龍位，推出一掌後，玄龜位的老者又推出一掌，也嗚嗚作響，聲勢驚人，彷彿一隻猛虎蘊於其中。
他掌勢未盡，朱雀位上的老者又出掌，隨後是白虎位上的老者出掌，依次擊出，掌力溢滿了圍著之處。
蕭月生青衫獵獵作響，如大風吹。
他微微帶笑，看著四老出招，直至他們手掌快要抵達，他才一揮袖子。
「砰」一聲響，如同擊在皮革上。
袖子拂中兩個老者的手掌，兩人退了一步，臉色沉凝，為其內力所驚，對視了一眼。
其餘兩人也吃驚，沒想到會這樣。
他們年紀是蕭觀瀾的三倍，功力深湛醇厚，加之又修煉了鎮派奇學——太上伏魔功，內力更是精進一大截兒。
沒想到，在蕭觀瀾跟前，竟討不得好，他一身修為委實驚人，難不成，真是打娘胎裡就開始練功的。
即便從娘胎裡開始練功，也練不成如此深厚的內力才是，想來，必是有什麼奇遇了。
他們一邊思忖，接著進攻，平平推出一掌，更加兇猛，宛如猛虎咆哮山崗，懾人心魄。
方雪晴皺眉，想弄明白，這究竟是什麼掌法，威力不俗，她從未見過，生出了興趣，緊盯著瞧。
雖然看不透他們的心法運轉，但根據招式，及其威力，反推其心法，也是一種趣味橫生的遊戲。
蕭月生穩當當站著，任憑他們掌風兇猛，只是一揮袖子，將掌力卸去，根本沾不到他身體。
如此一來，四人推出掌力，被他一拂，精妙之極的借力打力，成了兩兩相對，自相殘殺了。
見他如此，四人變招，化掌為拳。
他們拳頭亦剛猛，彷彿一隻隻鐵錘，每一拳都勢大力沉，有千鈞之力，若是挨一下，準得筋骨摧折。
蕭月生仍是一拂袖子，沒有其他招式。
他們拳法大巧若拙，每一擊看似簡單，內中蘊的力氣卻變化萬千，換了旁人，一旦硬接，準要吃虧。
而且，拳上所蘊的勁力也堅凝無比，想要抵住蕭月生的借力打力。
蕭月生仍是一拂，他們卻身不由己，拳勁一蕩，如同洩了閘的洪水，一發而難收，任由蕭月生引走。
於是，再次兩兩相撞，自相殘殺。
四人大惱，覺得了邪了門兒，自家內力精純，堅凝無比，但在他跟前，卻是不堪一擊，一撥便動，無法堅固住。
他們對視一眼，忽然變化身形，往內緊縮，再次揮出四掌，卻是同時揮出，掌力如層層疊疊的海浪。
四人的掌力在空中相接，凝成一片，朝蕭月生撲過去。
蕭月生笑了起來，這個場面似曾相識，當初在迦葉如來寺便遇到過，而且，迦葉如來寺的神僧們內力更深。
在他看來，小菜一碟而已。
他笑了笑，揮袖一拂，「嗤」一聲輕嘯，如利刃劃過布帛，他衣襟飄蕩，長袖飄蕩，撲面而來的掌力消散了。
蕭月生搖搖頭，歎了口氣：「若是技止於此，咱們也不用比了。」
四個老者皺起了眉頭，也發覺了這蕭觀瀾的難纏，內力深湛又如何，他根本就滑不溜手，不會與你硬拚。
「蕭大俠，你使的是哪項絕學？」老者開口問道。
蕭月生笑了笑：「出自慕容世家的斗轉星移！」
「慕容世家，久仰大名，北喬峰，南慕容！」老者點頭，隨即又疑惑：「難道蕭大俠是慕容世家的人？」
蕭月生搖頭：「內子乃慕容世家家主。」
「啊——？」四老者皆吃驚，又疑惑的望過來。
蕭月生道：「天妒英才，慕容公子英年早逝，內子與慕容世家血緣甚近，便接掌了慕容世家。」
「原來如此！」四老點頭。
老者豎起拇指，點頭讚歎：「慕容世家果然名不虛傳，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厲害厲害！」
蕭月生笑了笑：「不知貴派的絕學是什麼，可曾施展？」
老者搖頭歎道：「說起來，咱們海陵派也有絕學，可惜，咱們無能，未能練至圓滿。」
「哦——？」蕭月生眉頭一挑，大感興趣。
「太上伏魔功，蕭大俠可曾聽說過？」老者盯著他看。
蕭月生想了想，沉吟片刻，搖搖頭：「在下孤陋寡聞，未曾得聞。」
老者沉聲說道：「這太上伏魔功乃我海陵派的鎮派絕學，不輸於貴國的少林易筋經。」
蕭月生笑了，似是不信：「這般厲害？」
「蕭大俠不信？」老者不悅的道。
蕭月生擺擺手：「既然是前輩所說，在下豈有不信之理，只是好奇，為何一直未曾聽聞。」
他確實生出了興趣，對奇功絕技，他皆想精研之，以期通過研究，能找到一條新的路徑。
老者彷彿對老朋友一般，知無不言：「這太上伏魔功雖然威力宏大，惜乎對根骨要求極高。」
蕭月生點頭：「嗯，神功絕技，多是如此，難學難練。」
老者道：「若非老夫等未能修成，否則，蕭大俠怕是難討得好去！」
「那在下可是佔了便宜！」蕭月生呵呵笑道。
「不錯！」老者點頭。
蕭月生笑道：「在下想領教一番這太上伏魔功！」
老者點頭：「好，咱們只摸了門徑，權且演練一番。」
蕭月生點頭：「求之不得。」
老者朝三老一點頭，四人同時躍起，在空中形成一個圓，伸掌擊出，彼此對了一掌，然後旋轉起來。
彷彿一個旋轉的圓輪，朝蕭月生當空套下來。
蕭月生身形不動，任由他們落下，此時，四人已經化為一片影子，看不清身形，衣袂飄飛聲越來越響。
他仍舊不動，四人化為影子，慢慢縮小，壓力越來越大。
方雪晴站在圈外，臉色沉肅，眼前的四人彷彿發生了脫胎換骨的變化，由一隻綿衣變成了餓狼。
他們四人像是聯成了一體，內力相疊加，每一個人的內力都是四人的總和，自己根本敵不住。
這套陣法顯然威力不凡，將能將四人合一，端是難得一見，公子雖然武功通神，卻也有界限的。
這還僅是四個人，若是再加上四個人，豈不是更加強橫，公子再厲害怕也只能暫避其鋒了。
她隨即一笑，假設罷了，況且，若是八個人相疊，恐怕根本承受不住如此內力，直接震傷了自己。
「小心了！」驀的傳來一聲大喝，聲音如霹靂。
隨即一拳倏的出現，擊向蕭月生背心。
蕭月生袖子一拂，長袖與拳頭相撞，隨即各自撤回，四人的身形根本沒變緩，好像那一拳不是他們的。
蕭月生呵呵一笑：「果然是絕學，好！好！」
這一拳，蘊著巨力，若非他小心應付，這一下就要吃虧，如此威力，甚是少見，不遜於迦葉如來寺的大涅槃掌。
隨後，一拳又一拳，四人高速旋動，不停的出拳，逼得蕭月生硬接。
他們自恃內力深厚，太上伏魔功威力宏大，便是要硬碰硬，以己之長，攻彼之短，方有取勝之理。
轉眼功夫，已經二十拳擊出，蕭月生應付得越發從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