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4章夜明珠
他們在這裡住下了,每日裡多是擺弄花草,靈藥圃,奇花圃,修竹林,古樹園,一一建立。
小山谷佈置得越發優美,閒暇時候,她們或是練功,與水月師太,靜微師太或是馮菁菁切磋,或是出谷,在五台山上轉悠,採摘一些珍稀靈藥,花草,移入谷中。
幾女做得不亦樂乎,看著小山谷每天都在變化,越來越美麗,彷彿仙境一般,大有成就感。
馮菁菁與水月師太也常來,而且,也在谷中建了兩座樹屋,此地委實太美,她們忍不住,偶爾過來住一晚。
水月師太的武功絕高,可與方雪晴打成平手,與諸女切磋,頗是酣暢淋漓,眾女皆覺有趣。
方雪晴雖修煉蕭月生所傳絕學,又得他灌頂,內力深厚,但畢竟跟著蕭月生時日尚短,底蘊不夠。
水月師太修煉的是落雪秘典,心法卓絕,又從小修煉,雖未得外力相助,仍是武功奇高,不輸於方雪晴。
至於王語嫣諸女,與她相比,卻是差了一些,不是對手。
這讓她們大是新奇,自從修煉蕭月生所傳武功,諸女縱橫無敵,沒想到真碰到了對手。
段府
傍晚時分,段譽正在府中後花園讀書,五角吊簷小亭內,霞光染透,他倚著欄杆而立,腳下是澄澈的湖水,錦鯉的條條,圍在四周,正等著他扔食物。
段譽手捧一卷書,背對夕陽,霞光照在後背,書卷映著紅光,冠玉般的臉龐如塗了一層胭脂,俊美非凡。
他看得眉飛色舞,興致盎然,不時笑出一聲,自得其樂。
忽然,青影一閃,蕭月生出現在小亭外,一座假山旁,笑瞇瞇的望著段譽,也不出聲。
段譽似有所覺,猛的轉身,瞪大眼睛,哈哈笑道:「蕭二哥!」
蕭月生抱拳笑道:「三弟,近來可好?!」
「哈哈,二哥何時來的?」段譽放下書,身形一閃,如一抹輕煙出現在蕭月生身前。
蕭月生笑道:「三弟功夫大有長進,我剛一出現,你就發覺了!」
段譽有些不好意思,撓了撓後腦勺:「嘿嘿,二哥別提了,我懶得很,平日裡一個人練功也沒什麼意思。」
他性子本就不好武,只是後來機緣巧合,得了一身武功,但骨子裡已經被佛法所熏陶,不想殺人。
後來,他被蕭月生所逼,跟在喬峰身邊,經歷了不少的廝殺,磨練心志,已經遠勝從前,殺起人來也不手軟,能不殺人,就不殺人。
不過,一回到了段府,便又變成了錦衣玉食的小王爺,懶洋洋的不想動武,練功也不甚勤奮。
聽到蕭月生說他功力大漲,他有些臉紅。
蕭月生笑道:「這可不成,縱使你權勢極大,安全無虞,也不要荒廢了武功,關鍵時候,還是自己可靠!」
「是,二哥,我省得了。」段譽應道,兩人並肩進了小亭。
他拍拍巴掌,一個藍衣小婢過來,段譽吩咐下去,將自己珍藏的花蜜酒拿出來,再吵幾個下酒菜。
蕭月生笑吟吟看著他吩咐,笑道:「三弟,既有好酒,那今晚我就住下了。」
段譽笑道:「那是自然,二哥既來了,豈能急著走?!」
兩人一一說過別後情形。
說著話功夫,一群藍衣小婢裊裊而來,個個身段兒婀娜,容貌姣好,雖無王語嫣她們的絕色,卻已超過常人。
這些小婢原本是青衣,後來段譽見蕭月生喜歡穿青衫,便讓她們改了衣裳顏色,一律變成了藍色。
兩個小婢進來,每人抱著一大罈酒,甚是吃力。
酒罈約有半人高,還帶著一些黃泥,顏色古舊,一看即知是埋在土裡,時間不短了。
段譽拍開封泥,斟酒兩隻大碗,一邊說道:「二哥,我聽說遼軍南下,要攻打大宋,要不要緊?」
蕭月生搖頭:「不要緊,遼軍已經退了。」
「退兵了?」段譽一怔,放下酒罈,驚訝望過來:「好像還沒開戰吧?怎麼忽然退兵了?」
蕭月生笑道:「三弟,你們大理的情報系統得加強了,消息傳得太慢,又不靈通,會吃大虧的。」
「呵呵,這些事我是不理會的。」段譽笑道。
蕭月生想了想,道:「現在看沒什麼,可一旦到關鍵時候,關係生死存亡,不能忽視!」
「這些事離我還早吶,讓伯父與爹操心吧!」段譽不以為然。
蕭月生想了想,道:「你身為王子,總不能一天到晚什麼事不做,安心的享受,需得替王爺分擔一些。」
「我什麼也不懂呀。」段譽搖頭苦笑。
蕭月生笑道:「不懂就慢慢學!……況且,你在喬兄身邊呆了一陣子,總能漲點兒見識吧?!」
「可是……」段譽還想推辭。
蕭月生一擺手:「就這麼定了!……你開始組建一支人馬,專司情報搜集,免得成了聾子瞎子!」
段譽苦笑道:「我若是這麼幹,爹也不會同意!」
「是怕你那伯父多心?」蕭月生笑問。
段譽搖頭:「那倒不是,伯父對帝位不甚在意,更熱心於佛法,一直在說,想讓位給爹,到天龍寺落髮為僧!」
蕭月生笑道:「那為何?」
「還不是爹爹,說我如今不能分心,要多練功,讀書,國家大事不必操心,日後自有機會接觸,提前接觸了,反而有害無益。」段譽搖頭不已。
蕭月生訝然,沒想到段正淳竟有如此想法,倒是怪得很。
不過,這世界上,每個人都不一樣,各人有各人的想法,自己理解不了,也並非奇怪。
「那三弟你自己以為呢?」蕭月生問。
段譽道:「我嘛,自然想做些事了,這般呆著,是個人都會變傻!」
他從前一直是這般生活,專心讀書,但自從闖蕩武林,又隨喬峰一陣子之後,心便野了,再難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
「那就做罷。」蕭月生道,一擺手,止住段譽的疑問,笑道:「將王爺也瞞住,才算是手段!」
段譽想了想,眼睛慢慢變亮,閃閃放光。
這樣的事,越想越是刺激,他已經過夠了這般平靜無波的日子,經歷過青峰幫之事,他心野了,覺得這樣平靜的日子如行屍走肉,委實無趣。
若是能悄悄的發展出一支人馬,瞞過爹爹,還有伯父他們,再刺激不過。
他用力點頭:「好!好!二哥,我就做了!」
蕭月生笑呵呵的道:「這才對嘛,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有了情報,耳聰目明,才能有自保之力。」
段譽眼睛一轉,嘻嘻笑道:「二哥幫我一把吧!」
蕭月生點頭:「成啊,我派幾個弟子過來,做你的護衛。」
「多謝二哥!」段譽大喜過望。
無量劍派的弟子,他大為瞭解,個個武功絕頂,都在青峰幫歷練過,行事周密而老練,不輸於自己,若有他們相助,如虎添翼,妙極。
兩人喝了一通酒,將兩大壇喝得精光,華燈已上,幾盞宮燈將小亭照得燈火通明,宛如白晝。
段譽臉紅如塗丹,卻神采奕奕,容光煥發,他本來酒量不算大,後來在喬峰身邊,每餐必飲酒,慢慢的練出來了。
兩人喝光了兩大壇,卻仍未醉,蕭月生讚歎他酒量大漲。
段譽打了個酒嗝,呵呵笑道:「也不知怎的,在青峰幫時,酒量也沒這麼大,回來後,這一陣子不喝酒,再一喝,酒量一下子變大了,真是奇也怪哉!」
蕭月生笑了笑,這也正常,酒量多是這麼練出來的。
「三弟,實在不成,就用六脈神劍嘛。」蕭月生笑道。
「不成。」段譽搖頭,嘿嘿笑道:「跟二哥喝酒,怎麼能用六脈神劍,況且,這花蜜酒可是我好不容易搗弄來的,豈能浪費?!」
蕭月生笑著搖頭:「三弟,我這次來,一者是看看你,二者,是讓你幫我弄一些夜明珠。」
「夜明珠?」段譽一怔,驚奇的道:「二哥要這些做什麼?」
在他看來,這夜明珠沒什麼大用,修煉到了這般境地,夜晚與白天沒有分別,清晰可見,夜明珠是華而不實的東西,實在沒什麼用處。
他暗思,蕭二哥身為無量劍的掌門,可不缺錢,無量十八騎當初在草原上沒少黑吃黑,這蕭二哥的身家可是貴重得很。
「我自有用處。」蕭月生笑道。
段譽點頭:「好,既然二哥想要,我去讓人弄就是了,不過,這東西雖然沒什麼大用處,卻也是稀罕物。」
「嗯,盡量找吧。」蕭月生點頭。
段譽又拍拍手,讓侍女又抱上兩罈酒,這一次,卻是女兒紅。
「二哥,這兩罈女兒紅,也是好不容易掏來的,來,喝光!」段譽大是豪氣的一揮手,拍開了封泥。
蕭月生嗅了嗅,笑道:「嗯,好酒。」
他神色沉靜,面不改色,彷彿一點兒酒沒喝。
他笑道:「下一次,你去京師,我那裡也藏了一些好酒。」
「好啊!」段譽大喜,忙點頭,有些蠢蠢欲動,蕭二哥眼光高得很,他說的好酒,想必極好的。
蕭月生在這裡住了兩天,第三天清晨,離開了段府,回到蕭府。
蕭府的後花園,陽光明媚,照在一朵朵花苞上,露珠晶瑩剔透,閃著瑩光,在花葉上滾動。
此時,幾個女子正在練功,劍光閃爍,寒氣森森。
蕭月生身形乍一出現,她們便發覺,紛紛收劍,出現在他跟前,乃是春娘四個人,還有一個小女孩——寧寧。
她正在東邊的花圃裡捉一隻蝴蝶,但這只蝴蝶頗是靈動,狡猾,她追得氣喘吁吁,卻一直追不到,小臉通紅。
她正追著,蕭月生忽然出現,擋在她身前。
蕭月生怔了怔,笑道:「寧寧?……何時過來的?」
寧寧一襲勁裝,也是練功服,白了他一眼,扭頭走了,不理他。
對於蕭月生的花心,她頗是惱怒,看不過眼,所以一直不搭理蕭月生。
春娘一襲練功的勁裝,身段兒越發婀娜,笑瞇瞇的迎上來,笑道:「公子,寧寧也是今早過來的。」
蕭月生點頭:「嗯,她身體好一點了兒吧?」
春娘嫣然微笑:「她練功甚刻苦,已經大好了,再過一個月,就能如常人一樣奔跑了。」
她身上帶著淡淡幽香,上前拍拍他肩頭的黃塵,笑道:「公子,陛下昨天傳來了旨意。」
「哦?」蕭月生邁步進了小亭,笑道:「什麼事?」
春娘抿嘴微笑:「陛下將天目山賜給了公子。」
蕭月生笑了起來,搖頭笑道:「陛下還真是有心人吶!」
春娘笑盈盈說道:「昨天,陛下過來了,跟我說,讓公子不要推辭,也不要嫌他小氣。」
夏娘裊裊而來,端著茶盞,眼波流轉。
蕭月生瞥她一眼,笑道:「再沒有別的事了罷。」
春娘搖頭:「沒了,安靜得很,遼軍撤退的消息傳來了,城裡的人都很高興,頗是熱鬧。」
「公子,咱們也去五台山罷,好不好?」夏娘坐下了,貼過來,豐滿的身子傳來誘人的香氣,彷彿飽滿的水蜜桃。
蕭月生笑道:「你們也走了,這裡沒人管了。」
「反正沒人過來,空著無妨的。」夏娘忙道,殷切的盯著他。
蕭月生搖頭:「房子一旦空了,沒有了生氣,會很快衰敗。」
「公——子——!」夏娘嬌嗔。
蕭月生端起茶盞抿一口,笑道:「過一陣子吧,你們一塊兒過去。」
「什麼時候?」夏娘緊追著問。
秋娘與冬娘各端來了點心與水果,圍著蕭月生坐。
垂拱殿
蕭月生與哲宗對面坐著,蕭月生謝過了哲宗的恩賜,將天目山賜給了自己,委實算一份大禮。
哲宗擺手,笑道:「先生太客氣,憑先生的功勞,這座山委實太寒酸了,我也過意不去!」
蕭月生笑道:「陛下不必如此,遼兵范境,我身為大宋子民,本就應該略盡綿薄之力。」
「呵呵,有先生一人,我大宋無憂矣!」哲宗歡暢的大笑。
蕭月生呵呵笑道:「耶律洪基得病了兩年,過了這兩年,想必陛下也能訓練出一支精兵,足以應付遼軍了!」
「是呀,給朕兩年,定要訓練出一支精兵來!」哲宗咬了咬牙。
蕭月生笑道:「陛下,我此次前來,是想討要幾枚夜明珠!」
哲宗一怔:「夜明珠?好啊,要多少?」
蕭月生笑道:「十幾枚吧。」
「我這就讓人取來!」哲宗忙道。
難得有蕭先生喜歡的東西,自是不能推辭,夜明珠雖是珍寶,但比起蕭先生的功勞,卻是不值一提!
夜明珠拿來了,一共十五枚,蕭月生接過了,沒有客氣,笑道:「這就算是我的酬勞了,此事不必再提!」
「好!哈哈……」哲宗大笑,覺得蕭先生果然是妙人,如此通情達理。
蕭月生隨即告辭離開。
臨別前,哲宗笑道:「寧寧這個小丫頭,被她母親慣壞了,先生多多擔待。」
蕭月生笑著搖頭:「我可是嚴格,她要受委屈了,陛下莫要心疼才是!」
「既然交給先生了,我自然信先生!」哲宗笑道。
「那就好,到年底,寧寧身體會好一些。」蕭月生點點頭,說罷,抱一下拳,飄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