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3章切磋
出了開寶寺，他徐徐步行，細雨飄飄灑灑，隨風蕩漾，如紗如霧，夜色透著清涼與寧靜，蕭月生靜心享受，嘴角帶笑。
丹峰法王雙掌想治好，會費大力氣，上面附有內力，與血肉融為一體，凝而不散，想化解去可不易。
蕭月生如今內力精純，超越武林中人的內力，晉後天為先天之靈氣，與天地之氣融為一體，至精至純。
這兩股內力與常人內力相比，猶如冰與水。
當有人驅除這兩道內力，它們一被削弱，會自行凝聚天地之氣補充，源源不絕，無窮盡也。
不過，這兩道內力並非永遠存在，一個月後會自然消散。
這是蕭月生示威，想讓他曉得，大宋並非任人欺凌，想要做過江龍，可不是那麼容易的。
沿著小徑一轉，眼前忽然是一片鬱鬱蒼蒼的樹林，一株株松樹參天而起，有一人合抱粗。
如此大樹，殊為難得，尤其這裡不是深山老林，更是不易。
他腳下一停，露出一絲微笑。
道旁一株大樹下有一個黃衫少女，手舉油傘，婷婷玉立，一陣風吹來，細雨飄灑，如夢似幻，可以入畫。
她一雙眸子如深不可測的幽潭，靜靜望著蕭月生，細腰上掛著一柄古樸長劍，卻更顯嫻靜氣質，如一朵百合靜靜綻放。
她身後站著四個青衣女婢，手持油傘，繃著秀美的小臉，緊盯著他，虎視眈眈，好像隨時會出手。
蕭月生笑了起來，踏前幾步，抱拳道：「小姐可是在等在下？」
「是。」黃衫少女輕輕頜首。
蕭月生笑了笑：「咱們素昧平生，何苦刀兵相見？」
黃衫少女靜靜道：「蕭少俠劍法卓絕，小女子一時技癢，叨擾了。」
「我不會與小姐動手的。」蕭月生搖搖頭。
黃衫少女淡淡微笑，不置可否：「聽蕭少俠說，吐蕃近來不安份，四處出擊，是不是真的？」
蕭月生點頭：「嗯，我親眼所見。」
黃衫少女修長眉毛輕蹙：「西夏消停了一陣子，吐蕃又不老實，咱們大宋真是多災多難吶。」
蕭月生笑道：「正是，可能吐蕃看有機可趁吧。」
他頗為好奇，這黃衫少女看來是大家閨秀，學了武功，但這般關心國家大事倒是少見。
「小女子黃慧雲，乃南海觀音洞弟子。」黃衫少女淡淡說道。
蕭月生一怔，打量她一眼，果然清冷如冰，凜然不可侵犯，眉眼之間莊嚴肅穆，令人生不出褻瀆之感。
「南海觀音洞，可是妙音神尼座下？」蕭月生肅然問。
黃慧雲輕頜首：「正是家師。」
「妙音神尼武功絕頂，冰心如玉，沒想到竟在此見到神尼傳人。」蕭月生笑了笑，又打量了一眼黃慧雲。
黃慧雲皺了皺眉：「你竟知道家師？」
蕭月生點點頭：「對妙音神尼，在下如雷貫耳，惜乎無緣一見。」
黃慧雲眼波閃動，若有所思：「家師一直居於觀音洞，罕履世間，你能曉得，看來是家學淵源！」
蕭月生笑了笑，沒回答。
「家師曾為我解說武林中的門派，名門大派，還有一些隱世門派，蕭少俠如此劍法，想必不會寂寂無名，為何我沒聽說過明湖劍派？」黃慧雲道。
「呵呵……，明湖劍派，子虛烏有罷了，在下杜撰的門派。」蕭月生摸了摸鼻子，洒然微笑。
「哦——？」黃慧雲修眉一挑，問道：「那蕭少俠這名字也不是真的？」
蕭月生點頭：「名字嘛，僅是一個符號罷了，何必在乎真假，黃小姐，在下告辭！」
「慢著！」黃慧雲輕輕一伸手，淡淡望著他：「蕭少俠劍法卓絕，小女子佩服，想要領教一二，望不吝指教。」
蕭月生搖頭：「南海觀音洞武功絕頂，潮音劍法威力絕倫，在下可不敢以身相試，告辭！」
說罷，不等黃慧雲說話，一步跨出十丈外，奇快如電。
「得罪了！」一道清叱聲中，一點寒芒在他眼前閃現，隨即放大，劍尖剎那到了胸前，寒意鑽進心口。
蕭月生「咦」了一聲，斜踩一步，橫移一尺避開，定晴望去。
黃慧雲長劍平舉，靜靜望過來，眼波寧靜，彷彿古井不波。
劍身晶瑩剔透，彷彿是寒晶所鑄，即便周圍一片漆黑，沒有月光，劍身仍光華流轉。
蕭月生輕輕點頭：「好功夫！……怪不得妙音神尼放心你下山，小姐已得劍法三昧。」
「蕭少俠見笑了。」黃慧雲平靜說道，輕輕一抖長劍：「劍名瑤光，寒魄所鑄，蕭少俠小心！」
「也好，我就見識一番觀音洞的絕學罷！」蕭月生不再離開，微笑招了招手：「請小姐出招！」
「請賜教！」黃慧雲神情平靜，淡淡說著，揮劍刺來。
一片劍光籠罩過來，劍光形成一片海浪席捲而來，蕭月生踩了一步，片片劍光掠過身體四周，挨著擦過去。
雖沒及身，劍身的寒氣卻鑽了進來，砭骨刺肉，極為凌厲。
蕭月生內力一轉，化為虛無，笑道：「果然是一柄寶劍，厲害厲害！」
黃慧雲靜靜揮劍，神情寧和，姿態嫻靜優雅，漫天劍光籠罩著蕭月生，彷彿一隻光繭包住了他。
朦朦細雨飄飄灑灑，經過光繭時滑向一邊，落到地上時已經成了冰珠。
蕭月生身處光繭中，左踩一步，右撤一步，前後左右，僅是在一丈之間輾轉挪移，恰到好處的閃避。
劍法如潮，一波一波湧過來，卻奈何他不得，黃慧雲絕美的臉龐一直寧靜祥和，絲毫沒有急躁神情。
不遠處的四個青衣小婢卻有些著急，不停跺腳，暗自使勁兒，好像恨不得上前幫一把。
「這位蕭少俠好厲害的步法呀！」一個青衣小婢讚歎。
另一個小婢撇撇小嘴，撅著菱唇：「哼，他也忒狠了，這般氣小姐！」
「嗯，他看著英俊，卻不懂風情，反而老氣橫秋的，確實怪氣人的！」
「不要緊，小姐脾氣好，不會生氣的！」
四個小婢議論紛紛，一邊緊盯著場中，看著黃慧雲劍光如潮，卻徒勞無功，忍不住歎氣。
蕭月生踩著步法，朗聲笑道：「黃小姐，潮音劍法名不虛傳，在下大長見識，……也接我一劍！」
漫天劍光驀的散去，周圍恢復黑暗，黃慧雲平端長劍，劍上光華流轉，映亮了她精緻的玉臉。
她氣定神閒，淡淡道：「蕭少俠，請——！」
「接招！」蕭月生心中暗歎，不愧是妙音神尼的弟子，養氣的功夫極到家，不論什麼時候，都能冷靜自如，殊為難得。
這定是心法之故，想必觀音洞一脈的心法奇異，可鎮定心神，保持心如冰雪，清明寧靜。
「錚……」蕭月生長劍出鞘，屈指一彈，清吟裊裊，聞之精神一振。
他微微笑道：「在下這一劍，乃是新近所創，請黃小姐斧正！」
說罷，他長劍一引，畫了個圓弧，緩緩刺過來。
黃慧雲瑤光劍平端，緊盯著蕭月生的肩膀，隨後落到劍尖上，臉上神色越來越凝重。
劍勢不快，不疾不徐，在空中形成一道銀色圓弧，圈向黃慧雲。
黃慧雲劍身顫動，光華閃爍，忽然後退一步。
蕭月生跟著跨前一步，劍光如龍，纏向黃慧雲。
黃慧雲劍光閃爍，卻是沒有出劍，又退了一步，蕭月生又跟上，她又後退，轉眼功夫，兩人一進一退，已經十來步遠，到了四個青衣小婢身前。
她們瞪大眼睛，不明所以，不知道小姐為何不動手，偏偏只是看著。
黃慧雲明眸閃爍，燦若晨星，緊盯面前的劍尖，緊抿著紅唇，蹙著黛眉，又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