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破軍
徐掌門眼睛一縮，在蒼雲派動手時，他與許老爺子在一邊，沒有看到段譽大展威風，此時方看清。
常春吸了口氣，緩緩道：「六脈神劍！」
「不錯。」段譽點頭，神情誠懇：「常兄，你若能接得住，咱們可試試，否則，也不必冒險。」
常春緊抿嘴唇，看看那塊兒四分五裂的大石頭，苦澀的搖搖頭：「六脈神劍果然名不虛傳！」
徐掌門打量一眼段譽，臉色鄭重：「段公子，莫不是小王爺？」
段譽抱拳：「正是在下。」
他行走江湖，從不以小王爺自居，但此事關係到許**的門派，他也顧不得許多，坦然承認。
「在下真是有眼不識泰山了！」徐掌門哈哈大笑一聲，轉身過來：「小王爺大駕光臨，我大江派榮幸之至，請進去敘茶！」
段譽看一眼蕭月生，蕭月生笑吟吟的，沒有什麼表示。
段譽心中有數，笑著點點頭：「那就打擾了！」
「小王爺哪裡話！」徐掌門哈哈笑道，伸手躬身：「小王爺尊貴之軀，能來這山野之地，難得之極！」
說罷，眾人跟段譽，一起往山道而行，漸漸往上。
許**跟在段譽身邊，輕咬下唇，不時瞥一眼徐掌門，心下暗惱，這個老傢伙，真不愧老奸巨滑，一聽到段郎的身份，馬上笑臉相迎。
偏偏段郎又是個心軟的，吃軟不吃硬，拉不下臉來動手，萬一在山上有埋伏，施展暗算，防不勝防！
她暗自焦急，轉頭望蕭月生，蕭月生正與藍玉梅低聲說話，聲音極微，她竟聽不清，看他模樣，一點兒不擔心。
方雪晴與鍾靈，木婉清也在低聲說話，神色輕鬆，彷彿真的是去做客。
許**暗歎一口氣，看來也只有自己一個人在操心，他們都神情篤定，相信了這個老傢伙！
心下暗自焦急，腳下滯一滯，不知不覺的靠近方雪晴，輕聲道：「方姐姐，這姓徐的不是什麼善茬，指不定挖了什麼坑等咱們往裡跳呢！」
方雪晴停下跟木婉清的話，扭頭過來，見她焦急神情，抿嘴輕輕一笑：「就怕他老實！」
許**一怔，大是不解，隨即沉吟一下，若有所得，慢慢點頭。
方雪晴讚許的點點頭，暗讚這許姑娘蘭心惠質，冰雪聰明，一眨眼間便領悟了自己的用心。
她們先前追上了徐掌門他們，點了他們穴道，給了他們一些苦頭，這次見面，他偏偏毫不在意，彷彿不認識一般，難道，此人心胸果真如此厲害？！
方雪晴心中殊為好奇，按下不動，倒想瞧瞧。
徐掌門這一次卻沒有使詐，領著眾人進了大江派，逕直通往最前的大殿，乃是大江派的會客廳。
大廳燈火通明，已經坐著兩個老者，皓眉雪髯，一身麻布長袍，靜靜坐在那裡彷彿兩座雕像。
「小王爺，這是家師，這是家父。」徐掌門分別引見，哈哈笑道。
段譽抱拳躬身，見過兩個老者。
左邊老者，斜長臉龐，左頰有一條長疤，像是蜈蚣趴在上面，雖然鶴髮童顏，不失獰厲之氣。
一雙狹長眸子開闔間迸射冷電，廳內彷彿隨之一亮。
右邊的老者，胖墩墩的，圓圓的臉龐紅撲撲的，雙眼清澈，帶著友善，和藹可親，見之頓生親切之感。
他正笑瞇瞇的打量著眾人，在幾女身上轉了轉，露出疑惑，最終落在蕭月生身上，笑著點點頭。
蕭月生暗自感歎，深山之中藏龍蛇，果然不假，這兩個老者，內力俱是深厚，放到武林之中，可謂一方高手。
自己神氣內斂於丹中，從外表看來僅是一常人，不練武功的，這圓胖老者能注意自己，眼光老辣異常。
那狹長臉老者眼睛睜一眼，落在段譽身上，輕輕頜首，隨即又閉上眼睛，不理會蕭月生他們。
「呵呵，家師正修煉一門功夫，平常是閉著眼睛的，也不說話，小王爺莫見怪。」徐掌門笑著解釋。
段譽訝然，打量一眼狹長臉老者，笑道：「不知前輩修的是什麼功夫？」
「家師練的是破軍劍。」徐掌門笑瞇瞇的問答，毫不隱瞞。
「在下見識淺陋，沒聽過這劍法。」段譽搖搖頭，自失一笑。
那圓臉老者笑瞇瞇的：「小王爺大駕光臨，老夫有失遠迎了，……還未請教這位先生尊姓大名？」
說著話，將手指向蕭月生。
徐掌門一怔，看看蕭月生，又看向段譽，蕭月生一直沒出過手，他一直以為是個書生，沒練過武功的。
此時父親偏偏看重，他頓時省悟，此人定不是尋常人！
「這是在下結義兄長，姓蕭。」段譽微笑。
「姓蕭？」圓臉老者皺著眉頭，又問：「據老夫所知，武林中姓蕭的高手不少，最絕頂的人物乃是無量劍的掌門蕭大俠！」
段譽笑了起來：「呵呵，那正是蕭二哥。」
「竟是蕭大俠當面？！」圓臉老者騰的站起來，兩道焰焰光芒從眼中射出，落在蕭月生臉上。
蕭月生抱了抱拳，微微一笑：「在下蕭觀瀾，有禮了。」
「不敢當！不敢當！」圓臉老者忙不迭搖手，緊盯著他，似乎想看透了，慨然歎息：「沒想到，蕭大俠如此人物，竟能蒞臨敝派！」
狹長臉老者乍然睜眼，電光迸射，直刺蕭月生，廳內頓時亮了亮，空氣彷彿凝固了一下。
如電目光落在蕭月生臉上，看了看，又慢慢闔上眼，好像世間萬物莫能動其心，眉毛卻蹙了起來。
蕭月生瞥了他一眼，微微笑道：「這位前輩的破軍劍，想必是凝聚畢生功力於一劍罷。」
「不愧是蕭先生！」圓臉老者呵呵笑道。
蕭月生搖搖頭：「依我看，這位老先生的練法弄錯了，怕難練成。」
「哦——？」圓臉老者一怔，露出意外神情，看了看狹長臉老者，又望向蕭月生，笑瞇瞇的問：「蕭先生法眼如炬，可有不妥處？」
「劍來。」蕭月生伸出手，方雪晴拔劍出鞘，雙手呈到他跟前。
蕭月生接過劍，豎在胸前，淡淡道：「這種劍法，在下稍有涉獵，獻醜了！」
說罷，手腕輕輕一抖，「嗡」一聲，劍身顫動，發出一聲清吟，彷彿龍吟，清亮激越。
清吟過後，劍光大漲，迅速擴散開來，瞬時溢滿整個大廳。
廳內光芒大作，亮如白晝，光芒蓋過了熊熊牛炬，彷彿一輪太陽掉落進來，比白晝還亮幾分。
「好劍法！」狹長臉老者睜開眼，瞇著眼皮，情不自禁叫了一聲。
長劍化為一柄白色光劍，他拈在手中，朝前輕輕一刺，在一張椅子前停住，隔著一尺遠。
劍上光芒飛快散去，彷彿白雪遇沸湯，倏然間消失得一乾二淨，寶劍恢復如常，寒氣襲人，寒光卻內斂。
他收劍，遞給方雪晴，轉身一掃眾人，笑了笑：「見笑了。」
徐掌門怔了怔，望了望他，又望了望那張椅子，疑惑道：「這是……？」
這時，門簾忽然飄蕩，一陣山風吹起門簾闖了進來，牛燭搖曳，廳內暗了一下又明亮起來。
「咦？！」徐掌門轉頭望向蕭月生。
眾人跟著望去，剛才那張椅子消失了，地上有一團粉末，散開一些。
狹長臉老者雙眼光芒大放，亮如寒電，緊盯著那團粉末，又慢慢移向蕭月生，目光似能刺透人心。
蕭月生微微笑道：「這一招捨身劍，我練得火候不足，與這位前輩的破軍劍應有異曲同工之妙罷。」
「不錯！不錯！」狹長臉漢子緊盯著他，緩緩點頭：「好一招捨身劍！」
眾人咋舌，反應過來，這一劍沒有刺到，卻已經將椅子化成粉末。
方雪晴抿嘴微笑，暗忖公子還是心軟了，提前震懾，免得他們耍花招，自取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