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決定
看著眾人怔怔看著自己,方雪晴抿嘴微笑,容光燦爛如雪光:「承讓!」
眾人臉色不大好看,她如此舉動,實是抹蒼雲派的面子,身為客人一點兒不給主人面子,委實說不過去。
難不成,她與蒼雲派有仇不成?!
許**站在人群中,明眸眨了眨,轉向段譽,露出懷疑神色。
她冰雪聰明,看到方雪晴如此,顯然帶著敵意,而蒼雲派與無量劍派雖隔著近,卻沒什麼交集,有關係的,唯有段譽而已。
她心下一動,難不成,這位方姑娘對段郎有什麼念頭?!但看著不像呀,她好像鍾情於蕭先生。
她又仔細打量方雪晴,見她正瞥向蕭月生,許**心中篤定,還好還好,她與段郎沒什麼事。
她對段譽頗是戒備,因為聽父母說,段王爺是個風流種子,女人甚多,也擔憂子承父,將風流性子學會了。
蕭月生搖頭苦笑一聲,歎道:「雪晴,你呀,真是胡鬧!」
他聲音不大,似是喃喃自語,歎息聲卻清晰傳進耳中,凝而不散。
方雪晴轉頭過來:「公子,是我不好,一時技癢,下手沒輕沒重的……」
「你呀,功夫還沒練到家!」蕭月生搖搖頭,皺著眉頭道:「火候不夠精純,回去好好苦練!」
「是,公子!」方雪晴應道。
眾人臉色變化,大覺不自在。
她如此厲害,武功還沒練到家?這不是在掌蒼雲派的嘴嗎?她武功練得不到家,被她一招打敗的兩位師兄豈不是更不到家?!
許老爺子呵呵笑道:「好功夫!好功夫!方姑娘的武功著實了得,老夫真是大開眼界!」
他撫著雪白鬍子,哈哈大笑起來,狀甚歡愉。
方雪晴黛眉輕蹙,看他一眼,覺得古怪,許**也擔心的看一眼父親,生怕他惱羞成怒,與蕭月生結怨。
她心中思忖,他們是段郎的朋友,還是結義兄弟,萬一父親跟他們鬧翻了,段郎夾在當中最難過。
蕭月生搖頭歎道:「許老爺子,得罪了。」
「哎——!」許老爺子一擺手,不悅道:「蕭先生這是什麼話?!也太小瞧我老頭子了,這切磋武功,有勝有負,何必太當真?!」
蕭月生笑了起來,點頭道:「老爺子看得透,佩服!」
他轉身又瞪了方雪晴一眼,知道她的心思,不過做得太顯眼了,怎麼要顧一下段譽的臉面的。
段譽苦笑連連,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兩人,暗自歎息,這兩人忒不識趣,二哥的威嚴豈容冒犯?!
場中諸人見他們笑容盈盈,鬆了口氣,暗中歎息一聲,無量劍果然名不虛傳,小小一個女子,竟如此厲害!
許老爺子揮了揮手,大聲喝道:「好了,大伙也見識了無量劍的武功,都散了吧!」
眾人意猶未盡,瞪著方雪晴,想要找回場子,實在太窩囊了,竟被一個嬌弱女子一招打敗。
許老爺子臉色一沉,哼道:「這一回,你們可曉得,那點兒微末的功夫不足恃,還是好好練吧!」
「是,師父……」眾人怏怏不樂的應道,有氣無力,猶瞪了方雪晴一眼才轉身離去,轉眼功夫,走得精光。
「這幫傢伙,年輕氣盛,還受不得挫折……」許老爺子撫著長髯,搖頭歎息著說道。
蕭月生微笑不語。
許老爺子歎息著:「看來,我一直把他們圈在身邊,不出去見一見世面,是做錯了啊……」
「爹——!」許**嬌嗔一聲,道:「你也是一片好心,咱們這樣挺好的,何必沾染太多恩怨呢?!」
「哎……」許老爺子轉頭看了看許**,搖頭歎息,神情惆悵而憂慮,彷彿有什麼心事。
「許姑娘見事明白。」蕭月生讚歎一句,笑道:「一入江湖,身不由己,恩怨情仇如潮水般湧來,真是生死操之人手了,……老爺子,還是這樣清淨!」
「清淨是清淨,可萬一有強敵來襲,憑他們的本事,不經過歷經,根本不足以獨擋一面!」許老爺子撫髯苦笑,神情擔憂。
蕭月生笑了起來,搖頭道:「老爺子,世上事哪來十全十美,利弊參半,陰陽互生,只能捨小取大了!」
「唉……,先生這話也有理。」許老爺子歎息一聲。
蕭月生看了看他,張了張嘴,終於沒有再說。
他看得出來,許老爺子心中有事,藏著一個大擔憂,應該是一件大事,只是他初來乍到,說得多了,就是交淺言深。
夜晚,華燈初上
大廳中,三個人坐在椅中,牛燭熊熊燃燒,將廳內映得通明,沒有一絲暗角,彷彿白晝。
正當中,許老爺子大馬金刀坐著,手撫長髯,微微沉吟。
左邊,坐著許**,僅是一人,穿著一身鵝黃羅衫,臉龐雪白皎淨,秀美動人,秀氣的眉毛輕蹙著,自有一股楚楚動人的風韻。
她正一臉焦急神情,緊緊盯著許老爺子,雙手緊握著椅子扶手,恨不得上前抓住許老爺子一般。
她的對面,兩個青年坐著,正是先前被方雪晴擊倒的兩人,沒有挨過一招,算是丟了大人。
他們兩個惱怒的瞪著許**,神情不忿,緊抿著嘴。
「爹爹,機會難得,不要錯過呀!」許**急切的道。
許老爺子歎息一聲,撫著長髯,慢慢搖頭:「**,此事重大,容為父好好想一想,考慮清楚!」
「師父,不能答應!」一個青年搖頭,斷然拒絕。
他劍眉朗目,長臉龐,眼中銀芒閃爍,與尋常的武林高手不同,氣度也沉凝厚重,聲音帶著爆炸般的力量。
他一襲銀色長衫,臉龐白皙如玉,乍看起來彷彿處子,但眉宇間帶著勃勃的英氣,透出陽剛之氣。
旁邊另有一個青年,身穿銀色長衫,年紀略大一些,約三十來歲,相貌粗獷,算不上俊美,方臉龐,濃眉大眼,目光清正,看起來正直無私,堂貌堂堂,光明正大,令人信任。
「師父,三師弟說得對!」他抱拳慨然道。
「哦——?」許老爺子抬了抬眉毛,望向他:「老二,你說來聽聽,為何不能答應?」
「這明擺著的。」青年神色肅然,哼道:「日曜九天劍法乃是咱們蒼雲派的鎮派劍法,威力奇大,被人得去,萬一流傳出去,無異於太阿倒持,自求速死啊,師父!」
許老爺子歎了口氣,無奈的搖搖頭:「這個理兒為師也曉得,不過,日曜九天劍法畢竟有缺陷,憑咱們的本事又修正不了,面對寶山而不能進,這滋味真讓人受不了!」
「師父,咱們寧肯不練,也不能流傳出去!」粗獷青年肅然道。
「二師兄說得是!」俊美青年忙點頭,沉聲說道。
「唉……,容為師再好好想想……」許老爺子沉吟著,臉色遲疑不決,手撫長髯站了起來。
許**瞪了兩人一眼,急忙道:「爹爹,錯過這機會,咱們蒼雲派想要振興,可就難了!」
「小師妹,即便咱們要振興蒼雲派,也不能急功近利!」粗獷青年皺眉,沉聲哼道。
「二——師——兄——!」許**用力跺一跺腳,哼道:「該賭就要賭一把,世上哪有沒有風險的事兒?!」
「這件事不能賭,咱們冒不起這個險!」粗獷青年寸步不讓,沉聲道:「一旦輸了,咱們蒼雲派將有滅門之災!」
「若不賭,早晚也要被人欺上門來!」許**哼了一聲,不屑的撇撇嘴。
「小師妹,二師兄說得對!」英俊青年板著臉,沉聲道:「誰知道這位蕭先生會不會把日曜九天傳了出去?!」
「蕭先生何等人物,豈能看得上咱們的劍法!?」許**嗤的笑一聲,嘴角微撇,似是不屑。
「小師妹,你這還沒嫁過去,胳膊肘就開始往外拐了!」英俊青年冷冷哼了一聲,神情惱怒。
「三師兄!」許**嬌叱一聲,明眸瞪大,惱怒的瞪著他。
「好了好了!」二師兄揮揮手,沉聲道:「你們兩個別吵了!……小師妹,你現在還不是段家的人,若是小王爺,咱們還能信得過,可蕭先生與咱們隔著太遠了!」
「蕭先生武功高強,定看不上咱們的劍法!」許**哼一聲,撇了撇嘴。
「小師妹所言謬也!」三師兄搖頭,不以為然道:「當初,咱們師祖憑著這套日曜九天劍法,打遍天下無敵手,他豈能看不上?!」
「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算不得數的!」許**搖頭。
「只不過咱們資質太差,練不到師祖的程度罷了,萬一姓蕭的看了,覺得好,獨吞了呢?!」三師兄哼道。
「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許**一撇嘴,頗是不屑。
「小師妹,你——!」三師兄登時惱了,怒目相瞪,又是惱怒又是傷心的看著她,呼吸粗重,如風箱一般。
「明艷,放肆!」二師兄沉聲哼道,聲音如炸雷。
許**吐了吐舌頭,不好意思的低頭:「三師兄,對不起,我失言了!」
三師兄只是呆呆看著她,神情憂傷,似乎萬念俱灰,悠悠歎息一聲,轉過頭不過忘他。
許**有些愧疚,三師兄對自己的心意,她自然知曉,剛才那一句話,重重傷了他,怕是得罪狠了。
二師兄拍拍英俊青年肩膀,溫聲道:「老三,你別在意,小師妹是一時氣惱,無心之言!」
英俊青年搖搖頭,神情自憐自傷,悲涼的笑了一下,沒有說話。
見他如此,許**低聲道:「三師兄,小妹無知,你莫要見怪!……可我斷不相信蕭先生是那樣的人!」
英俊青年淡淡掃她一眼,神情冷淡:「你想怎麼辦就怎麼辦吧……」
看他一幅心灰意冷的模樣,粗獷青年搖搖頭,也替他難過,對小師妹的一番情意,卻付之流水,最終要嫁於別人。
顯然,對於小王爺,三師弟是帶著敵意的,可能順便惱上了蕭先生,所以才極力反對的吧。
對於英俊青年,他頗是瞭解,性子俠義,只是氣量少了一些,睚眥必報,斷不會與小王爺和平相處的。
對這件事,他也頗為撓頭,不知如何是好,勸是勸不住的,只能等時間慢慢過去,慢慢忘了小師妹吧。
許**歎息一聲,愧疚的看一眼英俊青年,轉頭道:「爹爹,不能再猶豫了,如此機會,一定要緊緊抓住的!」
「**,我尋思著,這件事還是太過冒險了……」許老爺子仍猶豫不決。
許**忙道:「我聽段郎說,蕭先生一向很少管閒事,平日裡也很少出府,多是閉關靜修,可謂神龍見首不見尾,今天,難得他有相助之心,一定不能錯過!」
「可是……」許老爺子濃眉皺起,在大廳內走來走去,臉色陰晴不定,掙扎不已。
「爹——!」許**跺了跺腳,站起來,道:「不能再猶豫了,與其不死不活的,還不如試一試呢!」
「好女兒,這可是關係到咱們蒼雲派生死存亡啊……」許老爺子苦笑一聲,搖搖頭。
「爹爹,女兒不管了,你自己看著辦吧!」許**臉罩寒霜,轉身走了。
「唉……」看著女兒轉身而去,許老爺子鬍子都快揪斷了,重重歎息一聲,用力一跺腳:「媽的,拼了!」
「師父?」粗獷青年忙道。
「老二,不用再勸了,就聽你一小師妹一回,相信蕭先生吧!」許老爺子一擺手,神情決然。
「……是!」粗獷青年無奈點頭,歎息了一聲。
「唉……,與其這麼不死不活,被人欺負到門上,一刀一刀的剮,不如來個痛快!」許老爺子歎息一聲,神情滿是無奈。
「師父,但願老天保佑!」粗獷青年苦笑,也跟著歎息一聲,轉向英俊青年,拍拍他肩膀:「三師弟,你就死了心罷!」
英俊青年神情悲涼,緊抿著嘴,神情孤寂,一幅心灰意懶的頹唐氣質。
「老三這傢伙,忒也沒用了!」許老爺子決心一下,反而輕鬆下來,看著英俊青年,搖頭不已。
粗獷青年歎息一聲,低聲道:「師父,弟子一直不明白,為何偏偏把小師妹嫁到段府?」
英俊青年眼珠一動,多了幾分活氣兒,轉頭望來。
「你們呀……」許老爺子歎息一聲,搖搖頭。
「師父,可是因為大江派?!」粗獷青年皺眉,神情沉鬱,另一人也緊盯著許老爺子,目光閃爍。
「唉……」許老爺子歎息一聲,緩緩點頭:「咱們只有這條路了,若不然,早晚要被大江派滅了……」
「這……這……」粗獷青年臉色漲紅,騰的站起來,走來走去,驀的停下,大聲道:「這對小師妹來說,也太不公平了!」
「唉……,誰讓她是我的女兒呢!」許老爺子長長歎息一聲,彷彿一下子老了十歲,神情黯然。
「師父,咱們這麼多男子漢大丈夫,豈能讓一介女子犧牲?!」粗獷青年大聲道,臉色激動。
「原來小師妹是被逼無奈……」英俊青年喃喃道。
「開始時,**是被逼的,後來才發現,小王爺溫文爾雅,是個至誠君子,倒也有了幾分心思。」許老爺子搖搖頭。
「不會是小師妹故意裝的吧?」英俊青年忙道。
「這倒不至於……」許老爺子搖搖頭。
「師父,既然小師妹極力主張,那咱們就信一回蕭先生吧!」粗獷青年緊抿著嘴,緩緩說道。
「好!」許老爺子點頭。
蕭月生所在的小院,位於蒼雲派的東邊,乃是尊位。
院中佈置清幽,雅致,西邊一片竹林,東邊一片花圃,淡淡幽香在小院裡繚繞不已,凝而不散,沁人心脾。
清晨時分,蕭月生站在竹林前,負手踱步,若有所思,不時仰頭望天,又低頭看地,神情悠閒自得。
他身邊不遠處,竹林之前一座小亭中,方雪晴幾女正坐在一起,旁邊還有段譽,一起說說笑笑,在講一些武林軼事。
蕭月生偶爾抬頭瞥一眼,段譽神采飛揚,妙語如珠,逗得諸女咯咯嬌笑不已,他不由搖頭微笑。
段譽在女人跟前,頭腦格外清晰,說話妙語如珠,比起在男人跟前可是強得多,可謂是風流種子。
不過,他能如此放得開,也是難得,蕭月生樂觀其成。
他想到了那位許**,秀美動人,楚楚嬌柔,段譽能夠喜歡,倒是讓他意外,在他感覺中,段譽喜歡的是強勢的女人,而不是嬌柔型的。
不過,許**看著秀美楚楚,實質上卻是個極有主見的,段譽娶了她,一定變會成妻管嚴。
想到這些,他忍不住想笑,想看看段譽被她管住的樣子。
正在此時,院子外面有腳步停下,敲門聲響起。
「請進罷!」蕭月生揚聲道,院門被推開,許**一身鵝黃羅衫,渾身上下一塵不染,裊裊而來。
段譽忙出了小亭,迎過來。
蕭月生幾人卻故意停下,沒有上前,只讓段譽上前迎接,並且笑盈盈的看著他們兩個。
段譽與許**騰的一下臉紅了,不知如何是好。
蕭月生呵呵笑了一聲,解圍道:「許姑娘是有什麼事吧?」
許**秀臉嬌艷動人,自懷裡取出一本小冊子,交到段譽手上:「段公子,這是敝派的日曜九天劍法,請蕭先生看看吧。」
段譽臉色一喜,笑道:「伯父答應了?!」
蕭月生呵呵笑道:「許姑娘,莫不是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