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謬誤
老者一驚，身體猛的後撤，宛如驚弓之鳥，身法奇快，瞬間已到門口，便要逃了開去。
他剛要衝出去，眼前一暗，程聞風不知何時擋在身前，神情好整以暇，嘴角噙著冷笑，目光帶著諷刺。
「你與姓蕭的是何關係？！」老者臉色倏一下變得沉靜，目光如兩柄劍刺過來，冷冷問道。
「我與蕭先生是何關係，你不必知道。」程聞風搖頭淡淡冷笑。
老者目光森然，冷冷道：「蕭觀瀾殺了兒子，此仇不報，我死不瞑目，你何必阻撓？！」
「我若不阻撓，枉自為人。」程聞風搖搖頭，淡淡說道。
老者緊盯著他，冷冷道：「你讓開罷！」
程聞風淡淡道：「看你年紀一大把，我實在不忍下手，……死前有什麼交待的，就說說罷。」
「你非要殺我不可？！」老者雙眼如電，鬚髮飛揚，凜凜如在大風中。
程聞風緩緩點頭：「你要殺蕭先生，我只能殺你！」
「好！好！」老者緩緩點頭，咬牙切齒，忽然縱聲長笑：「想殺老夫，那就來罷！」
說罷，猛的一掌擊在門框上。
「吱嘎！」一聲脆響中，門框忽然斷為兩截，屋子晃動幾下，轟然倒塌。
他一掌擊中門框，將其擊斷，隨即撲向程聞風，狀似瘋狂，招式狂烈的進攻，悍不畏死，奮不顧身。
程聞風皺眉，避了兩招，便要抽身而退，忽然後面風聲大作，扭頭一看，臉色微微一變。
「嗤嗤嗤嗤……」漫天的短矛射來，來自四面八方，彷彿一片烏雲籠罩下來，密不透風，避無可避。
他心中暗罵一聲歹毒，此時，屋子倒塌，巨大的松木當頭壓下，左右又有短矛疾射，彷彿天羅地網罩下。
他輕哼一聲，腳下一點，腳印深有半尺，身子飛了起來，化為一道龍捲風，直直衝天而上。
「砰！」宛如悶雷炸響，聲勢驚人，轟然壓下的巨木化為碎片，四散迸射開來，他身形穿過碎片，宛如一條蛟龍沖天而起。
飛龍在天，勢不可擋，眨眼功夫已到了空高中，短矛又狠又快，堪堪擦著他腳掌掠過，把他驚出一身冷汗。
他一飛沖天，隨即飄然而下，落在一根樹梢，低頭打量。
下面已成一片廢墟，屋子坍塌，化為一堆木頭，他站在樹梢上，搖頭歎息，那老者好毒的心計，竟有一招玉石俱焚，自己本身差一些兒，今日就得葬身於木頭下。
自己僥倖得存，那人卻已經死了，他頗有幾分悵然，卻也凜然，即使自己修為高深，也非天下無敵，即使是一個常人，沒練過武功的，拼了性命不要，也能傷著自己的。
想到此，他驕傲的心思收斂一些，身形化為一縷輕煙，繞著周圍走了兩圈，沒發現異相，消失不見。
他沒有回蕭府，而是回了紫陽觀，重新弄了兩桶泉水，送到了蕭府中。
蕭府之中，蕭月生坐在大廳，待他將水倒入小屋的水缸裡，身邊一個侍女嬌聲道：「程少俠，我家公子在大廳裡恭候。」
她一身淡藍色長衫，趁得面如白玉，皎皎無瑕，姿容美艷，端得是難得的美人，加上獨特的氣質，彷彿遠在縹緲的雲端，只能遠觀，觸摸不到。
程聞風轉頭瞧她一眼，點點頭，沒有異樣。
他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還有感慨蕭府中的女子，個個美貌無比，絕色無雙，次數多了，卻漸漸習以為常，不再大驚小怪。
他跟著這位少女，慢慢來到了前院的正廳，踏上了台階，少女忽然停住了，轉身過來……
「程少俠，老爺就在裡面，請——！」說罷，少女微微一禮，轉身走了。
程聞風緩緩點頭，狀甚矜持淡然，裝作毫不在乎的樣子。
少女走了之後，程聞風這才鬆下臉下，打量一眼四周，思忖蕭先生為何喚自己過來。
正站在台階上思索，忽然聽得廳中傳來聲音：「程少俠，請進罷！」
「有擾！」程聞風抱拳一禮，大步流星往前，挑簾進了大廳。
蕭月生正坐在大廳正中，一襲青衫，神情溫和。
見到程聞風進來，蕭月生站進來，笑道：「程少俠，辛苦了。」
「這是恩師吩咐，我不得不遵。」程聞風搖搖頭，淡淡說道，不假辭色。
雖然心中感激，但他性子驕傲，不想形之於外，只要默默的以行動表示就是，嘴上說說太膚淺了。
蕭月生一團和氣，溫煦如風，笑道：「多謝你替我料理了那幾個人。」
「你監視我！？」程聞風一怔，目光陡然凌厲起來。
「程少俠誤會了！」蕭月生搖頭微笑：「我監視程少俠做什麼！？……我是派人監視了那幾個人。」
程聞風暗自鬆一口氣，神情放鬆下來，淡淡道：「原來先生已經覺察到他們的敵意，卻是我多此一舉了！」
蕭月生笑道：「只是有弟子來說，發現有人鬼鬼祟祟，行為不妥，所以暗自監視著，沒想到是用這一招。」
程聞風想了想，點點頭，他們這一招確實陰險，虧得是沒看出自己的修為，來硬的，若是耍一個手段，暗中下了毒，那自己可就背了黑鍋。
他下了狠手，絕不容情，也是因為此故。
「國師近來如何？」蕭月生指了指前面的椅子，示意他坐下說話。
程聞風抱拳，肅然道：「恩師正在閉關，參悟五雷訣！」
蕭月生點點頭：「但願國師心想事成。」
門簾被挑開，方雪晴緩緩而來，手上端著紅色托盤，上有兩盞茶，抿嘴微笑，來到二人跟前，一一放下。
程聞風只覺一股淡淡幽香襲來，堅定的心不由一顫，竟有把持不住之感，他忙閉上了眼睛，不敢看方雪晴絕美的容顏。
他醉心於修煉，對於女色向來不沾，也不屑一顧，紅顏骷髏，最終化為一抷黃土，終究是一場空。
方雪晴覺察到他的異樣，暗自一笑，卻沒露出異樣來，這樣情形見得多了，不值一提。
蕭月生端起茶盞，笑道：「來吧，嘗嘗雪晴沏的茶，用的正是國師所贈的茶與水！」
程聞風端起來，揭盞抿一口，隨即一怔，片刻之後，輕吁一口氣：「好茶！」
他只覺茶水進肚，頓時一股清氣瀰漫開來，五臟六腑中的濁氣彷彿一下被化雲，身體清虛，飄飄欲仙。
這般感覺，絕非紫陽觀的茶水可比。
「這卻要多謝國師的慷慨，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蕭月生笑瞇瞇的道。
他又喝了一口，笑道：「程少俠，我這些日子一直在細細推敲五雷訣，忽然發覺有些問題。」
「有問題？！」程聞風一驚，隨即臉色沉下來。
他吸了口氣，沉聲道：「先生是說，五雷訣有謬誤？！」
蕭月生沉吟一下，緩緩點頭：「我也知，此話有些不入耳，卻不能不聽。」
「不知錯在何處？！」程聞風臉色漲紅。
在他心目中，神霄派的五雷訣，乃是至高心法，修煉至九重大成，可白日飛昇，直登神霄之境，列入仙班。
蕭月生此時忽然說，這五雷訣有謬誤，委實令他無法接受，心中怒火隱隱，覺得蕭先生太過狂妄。
難不成，神霄派的創派祖師，竟然不如他麼！？
他目光炯炯，緊緊盯著蕭月生，雙眼露出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