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承諾
丹陽郡主圓圓清亮眸子緊盯蕭月生，緊抿著嘴唇，神情緊張。
蕭月生抬頭看她一眼，兩人目光一觸，丹陽郡主直直望著他，露出詢問懇求神色。
蕭月生暗歎一聲，她這般軟語哀求，倒是讓人拒絕不得。
若是上來就命令，居高臨下的口氣，他直接就端茶送客了，可如今楚楚可憐的望著自己，他憐香惜玉的性子又發作了。
蕭月生沉吟片刻，抬頭望向她，歉然道：「郡主，這件事要從長計議，我答應不得。」
「為什麼呀？！」丹陽郡主聲音陡的拔高，忙又壓下來，焦急的道：「他是西夏人，你連西夏皇帝都殺了，還怕他不成？！」
蕭月生搖搖頭：「兩國交戰，不斬來使，現在一劍殺了他，痛快則痛快，可大宋與西夏馬上便要開戰！」
丹陽郡主恨恨跺腳：「我不想嫁到西夏！……臭死了，聽說那裡的人都不洗澡的！」
蕭月生笑著搖頭：「郡主不想嫁到西夏，去求官家就是了，聽說官家極喜歡你的！」
丹陽郡主咬著嫩唇，憤然萬分：「這幫西夏人壞死了！……就是要我嫁過去，換了別人不成！」
「哦——？」蕭月生挑了挑眉毛，歎道：「看來，西夏對咱們大宋極瞭解，知道郡主你是官家的心頭肉，所以故意如此了。」
「哼，我一定要宰了他們，癩蛤蟆也想吃天鵝肉！」丹陽郡主大聲道。
蕭月生搖搖頭：「郡主，還是去求官家吧，西夏嘛，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沒必要害怕。」
「我求過了，沒用的……」丹陽郡主搖頭，聲音漸漸低沉，緊咬著紅唇，修長的睫毛輕顫，泫然欲泣。
她抬頭，一臉無助的神色：「去求那些人，平日裡個個都拍著胸脯，說什麼赴湯蹈火，萬死不辭，像蒼蠅一樣的湊過來，……現在卻避瘟神一樣避著我！」
蕭月生擺擺手，春娘輕輕頜首，飄然退出去，無聲無息。
丹陽郡主眸子裡水氣漸濃，彷彿一層濃霧籠罩清泉，她憤憤罵道：「我這個郡主，狗屁不是！……叫天天不應，喚地地不靈，誰也不理我了！」
蕭月生輕輕歎息一聲，廟堂之上，人心險惡更盛江湖，捧紅踩黑，自古皆然。
她要嫁到西夏去，郡主的權勢一下子被剝奪，如今的丹陽郡主，只是一個可憐的女人罷了。
「讓我嫁給西夏人，還不如死了乾淨！」丹陽郡主用力斂起眼中的霧氣，抿著嘴，恨恨道。
蕭月生起身，負手踱步，神情沉重，眉頭緊緊皺著。
丹陽郡主騰的站起來，大聲道：「算啦，就當我沒說罷！……本來想找蕭夫人聊聊天，訴訴苦的，可惜不在！」
蕭月生停下腳步，轉身望向他，溫聲道：「郡主，此事關鍵之處還在於官家，他若答應了，我縱使殺了西夏使者，又有什麼用？」
「你殺了他，看還有沒有敢來提親的！」丹陽郡主哼道。
蕭月生搖頭：「那兩國定要開戰的！」
「戰就戰，還怕他們不成？！」丹陽郡主不屑的撇撇嘴。
蕭月生搖頭道：「兩國開戰，不知要死多少百姓，……況且，還有遼國在一旁窺伺，定要趁火打劫！」
「那怎麼辦，我難道真要嫁到那裡去？！」丹陽郡主急道。
蕭月生笑了笑：「若官家不同意，自然萬事大吉，若他同意，我即使殺了使者，也於事無補。」
「殺了他，官家自然沒辦法啦！」丹陽郡主忙道。
蕭月生搖頭：「即使殺他，也不能在大宋境內，否則，兩國開戰，生靈塗炭，罪過就大了！」
丹陽郡主想了想：「在西夏國殺他？」
「郡主想好了，若如此做，郡主你得隱姓埋名一陣子了。」蕭月生笑了笑。
丹陽郡主黛眉蹙起來，沉吟不語，若不想引得兩國交戰，自己只能隱姓埋名，否則，西夏人一定會藉故生事。
丹陽郡主跺著腳，彷彿在踩西夏人一樣，恨恨罵道：「小小的西夏國，也忒可惡了！」
蕭月生搖搖頭，落後便要挨打，這是自古皆然的道理，國與國之間，遠比人與人之間更殘酷，弱肉強食，莫過於此。
「郡主，此事說難也難，說易也易，關鍵還是在官家身上，……無論如何，便是衝著那幾罈美酒，蕭某也不會袖手旁觀！」蕭月生慨然道。
丹陽郡主定定看他，清亮目光在他臉上轉幾眼，輕聲道：「嗯，這份恩情，我記下了。」
蕭月生擺手笑了笑：「郡主言重了，……這不是什麼難事，舉手之勞，不必言謝！」
「嗯，那我走了。」丹陽郡主輕輕點頭，扭身離開了大廳。
臨出門之際，端莊美婦轉頭瞧他一眼，目光複雜，搖頭幽幽歎息一聲，跟著出去了。
傍晚時分，蕭月生帶著春娘，逕自出了京師，來到少陽劍派的駐地，來到大門外。
夕陽剛剛落下，天地間霧藹瀰漫，周圍一切變得朦朧，黯淡，格外生出一番靜氣來。
蕭月生一身青衫，磊磊落落，腳下飄飄，彷彿踩著清風而行，飄逸超俗，馬上隨風升上天空一般。
春娘一身湖綠羅衫，剪裁合體，窈窕曼妙身形凸顯無遺，配以溫柔如水的容貌，透出無限誘惑來。
蕭月生看得也覺眼勢，一顆心蠢蠢欲動，如今的他，金丹已結，不以童身，不礙修行，若是得法，反而有益。
在樹林掩映中，這處山莊極不易尋找，若非蕭月生元神強大，觀照四周，很難想發現這裡。
若是那樣，因此而耽擱了時辰，主人一問，緣由竟是尋不到地方，可是貽笑於人了。
兩人來到山莊前，春娘自懷裡抽出請帖，輕飄飄一彈，飛向一個持劍的英俊青年。
這青年約有二十餘歲，鼻子挺直，山根豐隆，雙眼清朗，透出一股正氣，伸手接過請帖，詫異看了一眼春娘。
他本以為請帖上會蘊著內力，算是一個下馬威，彰顯一下威勢的，沒想到請帖上空空蕩蕩，渾不著力。
英俊青年翻請帖一看，忙合起，抱拳道：「原來是蕭公子，掌門等候多時了，請——！」
說罷，在前引路，進了大門，往裡行去。
此時，演武場上熱鬧非凡，近百人正在操練武功，或是切磋，或是單獨演練，各行其是，雖然聲音嘈雜，卻不干擾。
他們從人群中穿過，練功的人們對幾人視而不見，依舊用心練功，但蕭月生三人走過，他們會不由自主的盯著春娘的背影。
春娘身形曼妙，僅是看背影，就讓人想入非非，心浮氣躁了，他們很少看到如此美人兒。
大廳之中，一個老者坐在正中，手撫銀髯，身形高大，正是少陽派的掌門何簡竹。
他對面坐著兩人，一老一少，老者臉色赤紅，雙眼朦朧著，目光迷離，極像是喝醉了酒，乃少陽派的長老溫海天。
那青年則是何簡竹的關門弟子范崑崙。
三人聽到了弟子的稟報，知道蕭月生馬上進來，大廳裡不自覺的露出幾分緊張氣息。
「蕭公子，請——！」一道清朗聲音聲中，蕭月生邁步進得大廳，雙眼微微一掃，落在何簡竹身上。
「蕭公子大駕光臨，蓬蓽生輝，哈哈……」何簡竹哈哈大笑，起身抱拳，甚是客氣。
蕭月生抱拳回禮，看到了范崑崙，微微一笑：「范少俠，又碰上了，別來無恙？」
「有勞掛懷。」范崑崙淡淡的，神情高傲，似乎不把蕭月生放在眼裡，轉頭望向春娘。
春娘心中暗惱，卻沒有發作，裝作沒看到，轉頭過去，沒有看范崑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