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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天龍八部 第210章 兩傷 文 / 蕭舒

    第210章兩傷

    他這話諷刺之意味極深,點明了他們不敢動手,是怕蕭觀瀾的報復,口舌極利,毫不留情。

    「老王,你這話什麼意思?!」獅子般的大漢登時惱了,大聲喝道,雙眼瞪大,似乎把他吞下去。

    「嘿嘿,就是那個意思。」矮小的漢子嘿嘿冷笑。

    他站在對方跟前,整整差了一個頭,像是小孩子面對大人一般,但卻絲毫不懼,微瞇著眼睛,冷冷盯著大漢。

    獅子般的大漢咆哮道:「你是不是說,咱們怕了蕭觀瀾?!」

    他咆哮時候,真的如一頭獅子一般,絡腮鬍子根根豎起,雙眼神光迸射,威猛嚇人。

    「難道不是麼?!」矮小漢子冷笑連連,滿臉的諷刺之色:「明明怕得不得了,卻又不敢承認,真是好笑!」

    獅子般的大漢喘著粗氣,用力一拍桌子咆哮:「你就會耍心眼兒,你難道不怕蕭觀瀾?!」

    「喀嚓」桌子四分五裂,倒下去,散落一地,成了一塊塊兒的木頭,還有一些木屑飄蕩。

    「蕭觀瀾,嘿嘿,蕭觀瀾,好大的名氣,我倒想領教一二!」矮小的漢子冷笑連連,滿臉的不屑之色。

    顯然,他並不畏懼蕭觀瀾,反而充滿了不屑神色。

    獅子般的大漢也露出不屑神色,斜睨著他:「哼哼,你若不怕蕭觀瀾,幹嘛還鼓動老錢出頭!?」

    矮小漢子淡淡道:「他想出風頭,揚名天下,我自然要成全!」

    「你明明不敢打頭陣,想找個替死鬼罷了!」獅子般的大漢冷笑,斜睨著他:「你以為別人都是笨蛋,就你一個聰明人?!」

    矮小漢子仍是淡淡的,微瞇著眼睛瞥他一眼,手抬起來,輕輕一擺,淡淡道:「你既然怕了蕭觀瀾,便靠後站罷!」

    說罷,邁前兩步,來到了梁思仁身前,微瞇著眼睛打量他,又緩緩轉到如月身上,凝視不動。

    如月覺得渾身起一層雞皮疙瘩,渾身直冒寒氣,這個小矮個子男人像一條蛇一樣的陰森,看著極不舒服,被他盯著,更不舒服。

    矮小漢子陰沉沉的冷笑一聲,冷冷道:「小姑娘,既然你的功夫高過他,我便找你!」

    「你要做什麼?!」如月有些驚慌的問,站了起來。

    「咱們好好親熱親熱!」矮小漢子嘿嘿笑了一聲,身形忽然一躥,直撲過去,左手成爪,宛如蒼鷹攫兔。

    如月輕飄飄一退,如同茶葉在湖上輕輕盪開,動作輕盈,姿態曼妙,賞心悅目,令人眼前一亮。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僅是這輕飄飄的一步,青衫男子便覺眼前一亮,暗叫身法高明。

    如月也不拔劍,只是輕飄飄一退,好像不想跟他動手,明眸流轉,似是疑惑的望著他。

    矮小漢子卻不依不饒,再次縱身疾撲,雙手俱握成爪,使的似是鷹爪功,凌厲如鷹,動作奇快。

    如月再次輕輕一蕩,退後兩步,輕飄飄的避開了他的雙爪,彷彿一點兒也不費勁兒,輕描淡寫。

    矮小漢子惱怒異常,臉色陰沉沉的,更加惱怒,停了一下,怒瞪著如月,似是一條毒蛇凝視。

    如月輕輕一笑,小手擺了擺,搖了搖頭道:「我又沒有得罪你,你幹嘛來打我呀?」

    矮小漢子臉色陰沉,冷笑道:「好一個無量派,逃命的功夫倒是高明得很,佩服佩服!」

    如月抿嘴輕輕笑了笑:「這位前輩,逃命的功夫也是功夫呀!……未慮勝,先慮敗,這是兵家之言,你不會不曉得罷?」

    矮小漢子未能佔優,心中大惱,冷哼一聲:「哼!小丫頭,牙尖嘴利,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那就看你的本事啦!」如月輕輕一笑,滿臉的諷刺之色,毫不在意他的威脅,反而豎起指頭,搖了搖。

    青衫男子與獅子般的大漢對視一眼,搖頭微笑,覺得這個小丫頭頗是頑皮,竟然收這般捉弄姓王的。

    這姓王的性子陰狠,睚眥必報,有一點兒小恩怨,也會置對方於死地,不死不休,極不好惹。

    自己的武功高強,不懼於他,所以敢跟他對罵,若是換了旁人,早就被他折磨死了,對於旁人而言,還是不惹他為妙。

    獅子般的大漢輕咳一聲:「小姑娘,還是退下罷,莫跟他動手了!」

    如月轉頭瞧來,小手抱起拳頭一拱:「多謝前輩關心,小女子的逃命功夫還可一觀,諒他打不著我!」

    「那可要小心啦!」獅子般的大漢呵呵笑了一聲,覺得這個小丫頭也是個妙人兒,死了可惜。

    他大眼子轉了轉,念頭轉頭,若是這個小丫頭真的遇了險,定要出手相救的,即使得罪了姓王的也在所不惜。

    青衫男子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隱隱猜得了他的心思,孫兄弟的性子急躁,心腸卻好,剛才替錢兄弟出頭,如今卻又想替這個小丫頭出頭了,變得有些太快了。

    矮小的漢子拔劍出來,倏的一刺,宛如一條毒蛇撲過來,速度極快,一下到了近前,又狠又快。

    他的長劍有些怪異,似乎是彎曲的,又比尋常的劍細一些,看上去,極像是一條毒蛇,蜿蜒游動。

    如月仍舊腳下一點,輕飄飄的一蕩,拔劍出鞘,卻沒有迎過去,只是閃避,輕巧的避過了這一劍。

    矮小漢子不依不饒,一直追在她身後,劍劍如電,越來越快,角度越來越刁鑽,令人防不勝防。

    如月卻僅是一個退之訣,張著場中轉圈,轉過一圈又一圈,無論矮小漢子如何的進逼,她總能提前一步避開,不讓他的劍近身。

    如此身法,令人驚詫,旁邊圍觀的人,青衫男子與獅子般的大漢都緊盯著她腳下,看看她的步法有什麼奧妙。

    不過,任憑他們如何的看,都覺得她的腳下平平無奇,而且雜亂無章,無跡可循,看不出究竟。

    他們覺得,並非此步法不妙,而是太過玄妙,玄妙得看不出其中玄妙來,這才是真的玄妙。

    無量劍派如此名望,倒也不是浪得虛名,果然是有幾分真本事的,就憑著這一套步法,已可立於不敗之地。

    矮小的漢子忽然停下來,這時候,他已經攻出去了五六十招,沿著場中繞過了十餘圈。

    他停下來,微瞇著眼睛盯著如月,冷笑道:「無量派的劍法呢?不敢展現出來,是不是你沒練好?」

    如月輕笑一聲,搖了搖頭,神情輕鬆:「不是呀,是我覺得,你還不夠資格讓我用無量劍法呢!」

    「你——!」矮小的漢子一怒,雙眼精芒一閃,宛如兩柄柳葉刀射了過來,幾乎要傷她的眼。

    矮小漢子深吸了一口氣,陰沉的冷笑:「無量派的劍法都是浪得虛名,不值一提,無量劍派都是沽名釣譽之輩!」

    如月知道他是激將法,輕笑一聲:「你說什麼就是什麼麼?!……天下人都有眼睛,你的瞎話可沒有人信呢,還是閉上嘴罷!」

    矮小漢子冷笑連連:「連正面對敵都不敢,難不成我說錯了麼?」

    「你追都追不上我,還有臉來跟我對招?!」如月輕輕笑了笑,嫣然動人,滿是憐憫。

    「接我一招罷!」矮小漢子忽然一甩手,一道銀光朝如月射過去。

    銀光一閃而逝,射中了如月的胳膊,她悶哼一聲,捂著胳膊,訝然的看了矮小漢子一眼。

    長劍歸入鞘中,如月捂著左臂,心下懊惱,竟然沒有防備他突施暗箭,以為在大庭廣眾之下,他不會使出太過下三濫的手段。

    沒想到,自己卻是一廂情願了,他根本不管什麼人多人少,直接施展了暗器,暗算了自己一把。

    她疾點兩下手臂,止住了毒氣的上湧,然後自懷裡掏出一隻瓷瓶,忽然被一隻手抄了去。

    卻是梁思仁拿過她的瓷瓶,倒給她一顆藥丸,然後封上塞子交還給她,輕聲道:「小師妹,要不要緊?」

    如月搖頭,輕聲道:「不要緊的,梁師兄,你要小心!」

    梁思仁緩緩點頭,望著微瞇眼睛的矮小漢子,冷笑一聲:「姓王的,你手段如此下作,真是令人不恥!」

    「嘿嘿,下作不下作的,只要能打敗別人,下作一些又何妨?!」矮小漢子振振有詞,冷笑道:「你敢跟我伸手麼?」

    梁思仁胸中怒氣洶湧,彷彿巨浪滔滔,冷冷道:「有何不敢,就怕你丟了小命!」

    「你若有本事取我性命,誰會怪你?!」矮小漢子嘿嘿冷笑,道:「就怕你跟那小丫頭一般,只敢逃命,不敢跟我拼一場!」

    「來罷!」梁思仁冷笑一聲,轉身關切的看一眼如月。

    如月服下了解毒丸,已經沒有大礙,輕輕道:「梁師兄,小心他再暗算人,速戰速決罷!」

    「好的。」梁思仁輕輕點頭。

    他長劍一豎,與眉心成一條直線,豎立與身體平行,腳下不丁不八,正是剛才的沉劍式。

    一見他如此站著,矮小漢子眉頭一皺,忽然一劍刺出來,直刺梁思仁的胸口位置,一劍斃命。

    梁思仁如老僧入定,身體放鬆,週身鬆弛無力,也不睜眼,腳下不動,劍尖輕輕一點。

    「錚」一聲輕鳴,矮小漢子的長劍頓時一蕩,身子踉蹌後退兩步,不解的望著梁思仁。

    這一劍,他看獅子般的大漢屢屢吃憋,心下不由的恥笑,覺得這麼簡單的一劍都破不了,委實沒用。

    此時,他親身領教了,才發覺這一劍委實怪異,根本無法破開的,心裡憋屈異常。

    梁思仁不丁不八的站著,微闔雙眼,沉靜如老僧入定,看起來特別的怪異,卻是令人無從下手。

    他就像是一隻靜靜的老龜,靜靜不動,卻令人無法可想,無處下手,矮小漢子感覺正是如此。

    他忽然臉色一動,左手一甩,倏的一道銀光射出去,正朝著梁思仁的胸口射去,速度奇快。

    「叮」清脆聲中,梁思仁劍光如電,捲起一團銀芒,將那枚銀色暗器絞成了碎片,不見了蹤跡。

    恰在這時,一柄又細又窄的長劍倏的刺來,角度奇詭,令人難以揣摩的刺了過來,防不勝防。

    梁思仁無奈,再回到沉劍式已經不及,索性施展開來,長劍一圈,化為一團銀芒將其長劍裹了進去。

    「叮叮叮叮……」金鐵交鳴聲響個不停,似是響了十幾下。

    梁思仁劍光如電,緊抿著嘴唇,感覺到了這個矮小漢子的功力深厚,每一劍都有極強的震動,好在自己的心法玄妙,總能恰恰消去這股震力,否則,長劍早就脫手。

    「叮——!」再一聲交鳴,久久不散,繚繞不絕。

    兩人身形退開,各退後一丈遠,凝立不動。

    梁思仁左手抹了一下臉頰,臉頰處滲出血來,眼睛下方不遠出現了一道傷疤,正不停的冒出血。

    矮小漢子肩膀則往外流血,左手肩膀頭被刺了一劍,卻形若無事,任其流血,也不去理會。

    「王兄,你的傷!」青衫漢子見狀,沒有袖手旁觀,而是掏出瓷瓶來,撒了一些粉末上去,馬上止住了血。

    如月忙跑上前,急叫道:「梁師兄,你要不要緊?」

    梁思仁搖搖頭,摸了一把臉腮,輕哼道:「這傢伙的武功果然不錯,差一點兒不能應付。」

    「他傷得更重,咱們算是勝了!」如月忙道。

    她轉身瞧了一眼那矮小漢子,見他肩膀的血已經止住,便望向青衫男子,惱怒的瞪了他一眼。

    青衫男子搖頭微笑:「王兄,我看,就到這裡罷,無量劍派名符其實,咱們也不必再試了!」

    矮小漢子嘿嘿冷笑一聲:「現在,看他們往哪裡跑?!」

    獅子般的大漢皺眉,大聲道:「姓王的,你想趁人之危,是不是?!」

    「機會難得,錢兄的仇總是要報的罷?!」矮小漢子轉頭望了他一眼,冷冷哼道。

    「就是報仇,咱們也不會這般沒品!」獅子般的大漢搖頭,滿臉的不屑神色,斜睨他一眼。

    「你再沒品,總不會胳膊肘往外拐!」矮小漢子冷冷道。

    獅子般的大漢頓時怒喝:「姓王的,你這話什麼意思?!」

    「怎麼,你幫著外人,我就不能說了?」矮小漢子冷笑連連,不屑的望著獅子般的大漢。

    「胡說,我什麼時候幫著外人了?」獅子般的大漢怒哼。

    矮小的漢子冷笑道:「他們兩個小傢伙都受了傷,這個時候再不動手,更等何時?!」

    「趁人之危,非君子所為!」獅子般的大漢冷冷道,怒目相瞪,眼神中帶著不屑神色。

    矮小漢子冷笑:「好,你是君子,所以不替錢兄弟報仇!」

    梁思仁與如月對視一眼,皺眉不已,他沒有將懷裡的訊號拉開,生怕激怒了對手,逼其馬上動手。

    忽然,一道柔美的聲音響起:「思仁,如月,你們怎麼在這裡?」

    人們紛紛轉頭望去,卻是一個白衣女子正裊裊上樓,頓時,人們只覺眼前大亮,整個酒樓似乎沐浴在陽光中,陡然明亮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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