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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天龍八部 第204章 龜劍 文 / 蕭舒

    第204章龜劍

    他見蕭月生神情冷淡,負手而立,在看天空的雲彩,對這邊望也不望一下,心中奇怪。

    他目光敏銳,心思靈動,皺了皺眉,覺得這個男人好像不太待見自己,救人也只是被迫的一般,頗不情願。

    他搖了搖頭,覺得是自己多心了,看那男子悠閒自在的模樣,可不像是能被人所迫的人。

    「殺——!」一聲沉喝。

    「殺——!」五十餘人同時喝道,聲震長空,宛如一道春雷轟隆一聲在耳邊炸開,殺機撲面而來。

    他們形成兩層,像是兩隻齒輪,鋸齒凌厲,乃是一柄一柄的長劍,眾人腳下疾行,奔走不停,繞著無量劍的八人轉圈。

    裡面一層,走的是順時針,外面一層,走逆時針,兩層交錯疾轉,又像是絞肉機,可以把一切絞碎。

    「龜劍!」無量劍八人中發出一聲沉喝,「錚」的一聲輕嘯,八柄長劍同時一顫,幻出一團銀芒,遍佈身前,光燦眩目。

    八團銀芒彼此連接,頓時形成一道銀色匹練,纏繞著八人,像是神話偉說中的金剛圈。

    「叮叮叮叮」火星四濺,金鐵交鳴,聲音清脆悅耳,疾走中的人們揮劍攻來,撞上了銀色匹練。

    銀芒顫了一下,似乎水光稍一晃動,隨即恢復平靜,八人長劍輕舞,動作優雅閒適,渾不在意,任由外面的人揮劍攻來,任憑風吹雨打,刀劍交擊,我自巍然不動。

    他們先前還緊張得要命,從沒有與外人生死廝殺過,乍然如此,還沒有來得及心理準備。

    但無量絕劍一旦施展,心情自然的寧靜下來,隨著絕情心法的流轉,心如冰雪,冷靜從容,再無一絲的緊張。

    無量絕劍不僅僅是劍法,同時配備有心法,絕情之稱,並非僅是劍勢險要,有死無生,也有絕情絕欲之妙。

    蕭月生當初傳他們這套心法,已想到了這一點兒,很多的武林中人,開始闖蕩武林,很快身亡,並非武功不濟,卻是沒有與人廝殺的經驗,缺乏經驗而亡。

    無量劍的這幫人,一直悶在山上,罕有下山與人動手的,縱使劍法練得再強,沒有經驗,乍與人動手,心理的波動往往致命。

    習了無量絕劍,卻無如此之虞,心如冰雪,萬事不驚,如此心境之下,人的感情被摒棄,唯有理智之存在。

    「叮叮叮叮」火星四濺中,內圈的二十餘人疾走,腳不沾地般,專心致志的疾走,速度極快。

    他們的架式,彷彿純粹為了走圈,而不是為了傷人,出劍僅是順帶著,刺不刺得中都無關緊要,不要耽擱自己走圈便成。

    無量劍八人只是施展第一劍,長劍幻為銀芒,如一副銀色的盾牌擋在身前,彼此連結,密不透風。

    任憑他們的長劍刺來,他們只是揮劍,不必理會其他,長劍自然的刺到銀色劍芒中,被撞擊了出去。

    無量絕劍第一劍,是為防守,見機不對,先行防守。

    外表看去,劍光燦燦,似乎極耗力氣,實際卻是有奇特的運力之法門,外力的每一次撞擊,都會給予他們動力,有借力之能。

    僅是施展第一招,便是半天的功夫,他們也不會力竭,像是烏龜劍法一般,令人無力可施,故稱之為龜劍。

    二十餘人疾走,越走越快,而且不時的換位,內圈與外圈互換,井然有序,宛如花開花合,看著煞是漂亮。

    這一開一闔之間,殺機凌厲,劍招極是高明,既讓人眼花繚亂,又能投敵出殺機來,令人防不勝防。

    但是,無量劍的八人偏偏一心防守,只是施展龜劍,無論他們如何進攻,如何的激烈,宛如巨浪中的一塊兒礁石,巍然不動。

    他們越是施展,越有信心,只覺自己化為了烏龜,龜殼堅硬之極,外人無論如何的用力,難以撼動一步。

    施展這一式劍法,根本不虞受傷,心中信心越來越堅定,又心下明白,對手如今的氣勢仍在,沒有完全被磨去,並非出擊的好時機。

    他們施展著這一式,一邊防守,一邊尋找機會,伺機而動,不急不燥,心如冰晴,波瀾不驚。

    蕭月生負手而立,方雪晴輕飄飄而行,宛如一抹沒有實質的影子,飄過了銀光燦爛的劍中,掠過絞肉機一般的陣式,逕直來到蕭月生跟前。

    青年丐幫眼中精芒閃動,盯著方雪晴的身法,只覺曼妙優雅,卻偏偏威力無窮,竟能避過雙方的劍光,於激烈的刀劍中從容穿過,如此身法委實驚世駭俗了一些。

    見到這般情形,外面圍著的五十餘人身形一滯,似乎沒有料到,一向自詡銅牆鐵壁的陣勢,竟然被人如此穿了過去。

    方雪晴施展凌波微步時,實際極快,但看上去卻是冉冉而行,從容悠然,宛如閒庭信步。

    「絕劍!」驀然一聲沉喝。

    一團團雪白銀光驀的一亮,光芒大綻,像是一輪太陽忽然躍出地平面一般,強烈眩目。

    外圍的眾人剛剛一滯,被方雪晴的身法所驚,冷不防有強光襲來,眼睛的自然反應,眨了一眼。

    再睜開眼睛時,劍尖已經到了身體,想要閃避卻也不及,忙不迭的後退,唯有退避一途。

    如此一來,他們腳步頓時一亂,陣法也隨之亂了起來。

    無量八劍整齊的平稱,同時朝八個方向進逼一步,「刷」又一劍出來,狠辣凌厲,令場中央的丐幫諸人身子一緊。

    這一劍乃是撩陰劍,自下往上,若是被撩中,從下身到眉心一個直線剖開,一分為二,其狀淒慘之極。

    內圈的人心中發寒,忙不迭再退,只覺這八人的劍法太過傷天和了,光看其架式都令人心中發涼。

    無量絕劍,自然是一個絕字,每一招都是要命的招式,令人看了不寒而慄,中了無量絕劍,絕無活命之理,一點兒小傷也會致命,而且,其情形也嚇人。

    一見無量絕劍現,人們便心生恐懼,不敢接招,唯有逃走一途,這也是蕭月生的用意所在。

    這一劍毫無徵兆,忽然撩起來,角度詭譎,又是太過突然,防不勝防,中了一劍,絕難逃命。

    若是在後世,肚子被剖開,腸子流出來,再縫起來便是,也沒有什麼大礙,但是在這個時候,沒有外乎手術,卻是致命的。

    而且,在旁人看來,腸子都流出來了,一定痛苦無比,比起直接一劍刺中心口慘烈百倍,簡直會生生的嚇死。

    諸人紛紛退避,卻有一個人中招,這一劍,他退得慢一些,卻也勉強避過了劍尖,卻被劍尖的寒氣所傷。

    頓時,一道紅線出現在他小腹與喉嚨之間,他慘叫一聲,倒在地上,只覺一股寒氣透體而入。

    他覺得自己會死去,嚇得慘叫連連,扔了長劍倒在地上。

    其餘諸人無暇理會,無量劍的八人再次進招,長劍平削,宛如一道銀色鐮刀劃過去,勾人的腦袋,看著也發寒。

    他們再次後退,陣形已經亂成一團,被無量八劍逼得無法結陣,只有幾個人連手,形成局部優勢。

    這些人的武功頗是高明,五六個人對付無量劍一個,一時之間卻是僵持下來,難分勝負,於是有更多的人圍上來,七個人圍攻一個,無量劍的弟子便有些支撐不住。

    無量八劍見狀,劍光大漲,隨即猛的後退,再次結陣,站到了原來的地方,再次結成一個陣勢。

    他們並不貪功,只是將身後的丐幫弟子們護住便足矣,八人都是心思玲瓏之輩,否則,也不會脫穎而出,得到這個機會。

    他們但求無過,並不求有功,再次施展了龜劍式,銀光連成一片,像是一圈匹練纏身,護得密不透風。

    外邊的兩圈人氣惱之極,不但沒拿下,反折了一個人,委實窩囊,有一個大漢站了出來,走向蕭月生這邊。

    蕭月生袖手而立,不言不語,看也不看那人,只是望著天空,看上去高傲怠慢,目無餘子。

    那人見狀臉上一怒,卻仍緩緩走了過去,身後緊跟著兩人,一左一右,顯然是保護著他。

    蕭月生聽到腳步聲,轉過頭,上下打量一眼這個大漢,約有四十餘歲,魁梧的身材,臉龐狹長,像是馬臉一般,一雙狹長眸子精光燦燦,宛如晨星,整個人顯得英姿勃勃,銳氣逼人。

    他身後兩人,都是削瘦身材,像是兩桿標槍,直直挺立在那裡,腰板筆直,雙眼銳利,宛如兩柄長劍。

    蕭月生打量一眼大漢,對於兩個標槍般的大漢卻望也不望,雖然銳氣逼人,但武功在他眼中卻平常。

    至於這個大漢,卻是個深藏不露的人物,眼睛顧盼之間,露出崢嶸之態,內力深厚,遠甚一般武林高手。

    這樣的人物,不應該是寂寂無名,若是無名,那必所圖甚大,野心獨具,不能小覷。

    蕭月生眼中清光一閃,頓時心中瞭然,搖了搖頭。

    馬臉大漢來到近前,抱拳一禮:「這位兄台,請了!」

    方雪晴明眸冷冽,與另外兩個大漢以眼神對拼,明眸閃亮,宛如實質,已帶得一個人轉過頭去。

    蕭月生點點頭,淡淡道:「我與丐幫有些淵源,閣下不必多說,手下見真章就是了!」

    馬臉大漢一怔,沒想到蕭月生如此乾脆直接,直接堵住了自己的嘴,想要軟硬兼施逼走他,怕是不容易。

    他暗自皺眉,臉上不動聲色,微笑道:「原來如此!……敢問兄台尊姓大名?何門何派的弟子?」

    蕭月生無所畏懼,也不遮遮掩掩,眉頭挑了一下,笑了笑:「蕭觀瀾,無量劍派!」

    馬臉大漢沉吟一下,想了想,忽然一拍額頭:「無量劍派!……蕭觀瀾!……久仰久仰!」

    蕭月生如今大名鼎鼎,蕭觀瀾之名,足以轟動武林,他做的兩件大事,亦是膾炙人口,連帶著無量劍也跟著出了名。

    無量劍派在大理雖然是名門大派,但在整個武林中,卻是再小不過,稱之為寂寂無名不為過。

    他忽然轉身,沉聲喝道:「都給我住手,退下!」

    眾人動作不由一滯,隨即身形飛退,退出兩丈遠,一手握劍橫在身前,轉頭望向馬臉大漢。

    馬臉大漢轉頭,抱拳呵呵笑道:「原來是蕭大俠,真是有眼不識泰山,失禮!失禮!」

    蕭月生擺擺手,露出一絲笑意,沒有多說。

    馬臉大漢昂然道:「既然蕭大俠想救他們,咱們就賣蕭大俠一個面子,饒了這幫乞丐!」

    蕭月生淡淡笑了笑:「如此說來,多謝了!」

    明明是馬臉大漢心怯,不敢再糾纏,他卻能說得冠冕堂皇,蕭月生暗自搖頭,這也是一種本事。

    如此人物,他實在懶得理會,只是擺擺手,示意走人。

    「老三,憑什麼算了!?」另有一個大漢跳出來,不服氣的大聲嚷嚷,聲音宏亮如銅鐘大呂。

    他身形魁梧,比馬臉大漢更雄壯幾分,皮膚黝黑,站在那裡就是一座鐵塔,氣勢迫人。

    容貌粗獷,濃眉大眼,看著有幾分悍氣,眼如牛眼,瞪大著望向蕭月生與方雪晴,神色不善。

    蕭月生瞥他一眼,沒理會,望向馬臉大漢。

    馬臉大漢臉色一僵,忙沉聲道:「老四,這位乃是無量劍派的掌門蕭觀瀾蕭大俠,大名如雷貫耳!」

    「他是蕭觀瀾又怎麼啦?!」黑臉大漢蠻不在乎的一擺手,哼道:「早就聽說過姓蕭的厲害,原來是一個小子!」

    蕭月生眉頭一皺,掃了一眼,淡淡的沒有表情,卻讓大漢怔了一怔,覺得有一股寒意自腦後躥上來,衝上頭頂。

    蕭月生這一眼自然帶著迫人之力,宛如兩道寒氣注入,令他如墜冰窖中,說不出的難受。

    方雪晴大惱,玉臉一沉冷冷喝道:「大膽!」

    「喲,這個小丫頭膽子不小!」黑臉大漢望向方雪晴,雙眼一亮,牛眼瞪得更大,笑瞇瞇道:「小姑娘,咱們好好親近親近!」

    方雪晴轉頭望一眼蕭月生,露出詢問之色,明眸卻閃閃發光,陡然綻出逼人的英氣。

    蕭月生輕輕點頭:「留一命即可。」

    「是,公子!」方雪晴興奮的應一聲,身形倏的一晃,消失在原地,出現在黑臉大漢身前。

    「住手!」馬臉大漢一見不妙,忙斜橫一步,擋在黑臉大漢跟前,出右拳平平搗了出去。

    他一直緊盯著蕭月生與方雪晴,知道兩人是辣手人物,渾身警惕異常,見到方雪晴轉頭使眼色時,便覺不妙,待蕭月生點頭說話,他渾身內力湧動,全神戒備。

    黑臉大漢卻並不知厲害,被方雪晴的美色所迷,神情癡迷,只是怔怔的看著,待眼前一暗,被馬臉大漢擋住,方才醒過神來。

    方雪晴被他一擋,身形輕輕一蕩,劃了一個小弧,一下子躲開了他,仍是繞到了黑臉大漢跟前。

    她雖沒有絲毫耽擱,但黑臉大漢被馬臉大漢一擋,已經醒神,自然的生出警惕,兩腳一蹬,疾退數步而出。

    方雪晴曼妙的身子冉冉而至,似是緩慢,卻奇快無比,馬臉大漢的拳頭搗出,擊其後背,但拳頭搗出,方雪晴已經離開,根本沒有夠到。

    黑臉大漢疾退,卻沒有方雪晴的速度快,瞬間追上,一掌輕飄飄的拍出,宛如情人的撫摸,動作曼妙。

    黑臉大漢一見不妙,用力搗一拳出去,如一道流星劃過天空,直撞上方雪晴白生生的小手。

    「砰!」一聲沉悶的響聲,方雪晴輕飄飄一躍,然後輕盈落地,仍落在原處,動作輕巧。

    黑臉大漢卻登登登登,一連退出五六步,地面出現了幾個腳印,深可盈寸,清晰可見。

    他臉色本就黝黑,看不出什麼異樣,但身子晃動不已,如同喝醉了酒,目光也有幾分迷離,最重要的是嘴角流下鮮血。

    嘴角流的血甚多,不像是舌頭咬破所致,順著嘴角滴到衣襟上,很快的,把灰色衣衫染了一大團。

    方雪晴輕哼一聲,滿臉的不屑神色,明眸如水,在他臉上掃了幾掃,看了片刻,沉聲道:「再亂嚼舌頭,撕了你的嘴!」

    馬臉大漢的一拳已經搗出來,見狀馬上又收回去,似乎怕傷著方雪晴,只是關切的看著黑臉大漢。

    另一邊又有四個人跑過來,圍在黑臉大漢身後,滿眼敵意的瞪著方雪晴,關切的望著黑臉大漢。

    方雪晴輕哼一聲,對他們根本理也不理,身形一晃,倏的化為一道白影,回到了蕭月生身邊。

    片刻功夫過後,黑臉大漢能夠動彈了,他伸手抹了一下嘴角,恨恨瞪著方雪晴,牛眼中凶光迸射,咬牙切齒。

    但他如今也明白,自己的武功差這個小賤人太遠,想要報仇,只能暗算,明來可是不成。

    想到此,心裡暗自詛咒了幾句,心思轉動,想著什麼惡毒的主意,把方雪晴好好的整治一番。

    蕭月生眼中清光一閃,隨即恢復如常,眼中卻升起一絲寒意,這個黑臉大漢心腸狠毒,死有餘辜。

    想到此,他輕輕一句:「雪晴,殺了他!」

    「啊?……是!」方雪晴一怔,有些意外,隨即聽明白過來,忙嬌應了一聲,轉頭望向黑臉大漢。

    蕭月生對這個黑臉大漢頗是惱怒,從他的腦海中知道,很多女子已經被他糟蹋之後殺害了,不下於十個少女。

    而且,他折磨女人的方法,委實惡毒又變態,簡直生不如死,這樣的人,畜生一般,委實不容他活著。

    方雪晴聞言,袖子裡左手中指輕扣,搭到大拇指上,臉上露出一抹明艷的微笑,輕輕一彈。

    她的功力越發的精純,圓潤柔和,蕭月生傳給她的功力本就精純異常,又加之她的修煉,越發的精純。

    蕭月生曾聽說過一門奇功,稱之為嫁衣神功,乃是從後世的小說中聽來,自己修煉的內力,太過剛猛,若是傳於別人,則銳氣被磨去,化為精純之極的內力,運轉如意,威力無窮。

    方雪晴如今的情形,但有這個妙處,關鍵之處乃是她修煉的心法,能夠將灌注的內力更好的精純,錦上添花。

    若是不然,縱使灌頂的內力精純,但後來的心法不精妙,反而大損其威力,反而不如先前的,難以錦上添花。

    這一指出去,只有輕微的嘯聲,彷彿衣帛撕裂,只是破了一個小口子,聲音輕微,很容易忽略過去。

    一道無形的內力湧了出去,宛如一道暗箭射出,空氣破開一條通道,直射向黑臉大漢胸口。

    「閃開!」方雪晴身後猛的傳來一聲大喝,隨即一道風聲從她背後響起,直躲她背心。

    方雪晴無奈,只能輕飄飄一蕩,平平稱出一尺來,避開了這一道凌厲的風聲,卻是一個石子射來。

    黑臉大漢莫名其妙,卻也腳下一蹬,橫移兩尺,身形奇快,但沒有完全避開,擦著肩膀過去。

    「啵」一聲輕響,黑臉大漢肩頭爆出一團血花,衣衫炸開,化為幾塊兒碎布飄落地上。

    方雪晴輕哼一聲,頗是不滿意,轉頭瞥一眼馬臉大漢,左手抬起來,中指搭到了大拇指上,便要彈出。

    「住手!」馬臉大漢急忙大叫一聲,搖手不迭。

    方雪晴止住手指,沒有彈出來,只是遙遙指著,輕哼道:「你一邊去,莫要攔著,否則連你也殺!」

    說罷,霍的轉身,嫣然一笑,宛如百花齊綻,容光燦爛,光芒耀眼,令人不敢直視。

    「嗤——」嫣然微笑中,她中指輕輕彈出,響起一聲厲嘯,透出淒厲之色,與她的笑容相映成趣。

    黑臉大漢一見如此,心中發寒,雙腳再次猛的一蹬,身形斜躥出去,直躍出一丈開外,恰好避過了指力。

    方雪晴的拈花指威力極強,乃是少林七十二絕技,她以精純的內力摧發,雖與原本的稍有不同,威力卻更勝一籌。

    見到大漢躲閃過去,她搖頭輕輕一笑,哼了一聲,左手再次抬起,中指搭到大拇指上,又看了黑臉大漢一眼。

    馬臉漢子急忙大叫:「姑娘手下留情,手下留情!」

    方雪晴卻是理也不理,沒有蕭月生的話,旁人說什麼她都不在乎,不放在心上,更不會遵從。

    她再次嫣然一笑,容光大盛,冷眼旁觀的諸人不由神色恍惚一下,迷失在她的容光之中。

    四個大漢冷靜無比,猛然一躍,落在黑臉大漢身前,四人一排,將他擋在身後,密密實實。

    當中的一個大漢臉色沉靜,嘴皮輕動:「四爺,走為上策!」

    「我不走!」黑臉大漢此時也知,自己惹到了不該惹的人物,只是事已至此,若要他屈服,卻是做夢!

    他已經豁了出去,一撥拉四個人,大聲喝道:「你們一邊去,莫要攔著,我倒要看看她殺不殺得我!」

    「四爺!快走!」四人急忙叫道,掙扎著不動,把他擋在身後,堅決而強硬,幾乎架住了他。

    方雪晴冷笑一聲,不屑的撇了撇嘴。

    對他們的義氣之舉視而不見,在她看來,當領頭的若是沒有幾個忠心手下,關鍵時候沒人相護,才是最失敗,如今的情形,再正常不過!

    「這位姑娘,手下留情!」馬臉漢子也擋在他們身前,面露哀求的看著方雪晴,抱拳拱手:「他只是嘴巴不好,沒有壞心!」

    說著,他對蕭月生遙遙一抱拳,躬身行禮,歉然道:「蕭大俠,你大人大量,別跟他一般見識!」

    蕭月生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是不知他的那些獸行,還是明知他該死,仍要護著?!」

    馬臉漢子一怔,忙道:「蕭大俠,我四弟雖然好色了一些,卻也沒做什麼傷天害理之事,更沒有冒犯蕭大俠及無量劍之處呀!」

    蕭月生搖了搖頭,神情冷冽:「殺此人,替天行道罷了,……他確實沒有得罪我!」

    「還請蕭大俠網開一面,饒我四弟一回,我白雲幫上下感激不盡!」馬臉漢子苦苦哀求。

    蕭月生擺擺手,淡淡道:「白雲幫……,哼哼,此人不死,天理不容,……動手罷,雪晴!」

    「是!」方雪晴嬌聲應道,嫣然微笑,手指輕輕彈了三下。

    「嗤——!」淒厲的嘯聲陡然響起,隨即有三道指風凌厲衝來,宛如暗箭衝向了黑臉大漢。

    指力無形無色,但他們都是刀口舔血的人物,只要凝神注意,總能察覺到異樣,身法快的可以避開。

    但對於拈花指,他們的法門卻不靈了,還沒有反應過來,但見身後的黑臉漢子身形一顫,「啵」的一聲輕響。

    他胸口爆出一團血花,身子慢慢軟了下去,瞪大了眼睛,滿是不甘,光芒卻緩緩黯淡下去。

    「四爺!」四人大叫,急忙扶住了他。

    一人去撕開他衣衫,另有一人拿出懷裡的瓷瓶,兩個瓷瓶,一個倒出一個藥丸,另一個是粉末。

    藥丸喂到他嘴裡,粉末則撒到傷口上,但當撕開衣衫,看到傷口時,他們不由泛起絕望神情。

    這一指正中他的心臟,即使努力,也救不活了,回天乏力,藥丸喂到他嘴裡,卻是服不下去,一個人到他鼻前探了探,已經沒有了氣兒。

    「四——爺——!」四人慘叫一聲,號啕大哭起來。

    方雪晴身形一晃,白影閃過便出現在蕭月生身邊,輕聲道:「公子,非殺他不可麼?」

    蕭月生臉色沉著,輕哼一聲:「死得這麼痛快,便宜了他!」

    方雪晴見狀,吐了吐舌頭,不再多言,知道公子定有什麼法子知道了此人的惡行,起了殺心。

    那一邊,馬臉漢子走到號啕大哭的四人身前,搖頭歎息一聲,低聲道:「不要再哭了,帶著四弟回去罷!」

    說罷,轉身便走,看也不看蕭月生。

    而先前圍著丐幫弟子的那些人卻是一動不動,臉上反而露出幾分幸災樂禍之意,冷漠的看著他們大哭。

    方雪晴看得出來,他們本就不是一條心,反而彼此有仇怨,見到對方身死,不但不同仇敵愾,反而幸災樂禍。

    一個大漢抹了一把眼睛,騰的站起來,嘶聲叫道:「三爺,四爺被她殺了,咱們為何不報仇?!」

    他說著話,用手一指方雪晴,咬牙切齒,雙眼通紅,似乎恨不得一下撲上來撕了方雪晴。

    方雪晴面無表情,只是淡淡看著,毫不在乎,她自從武功大增,不自覺的有了俯視蒼生之念。

    馬臉漢子臉色一沉,哼道:「住嘴!」

    那大漢轉頭瞪著馬臉漢子,咄咄逼人的道:「三爺,怎麼了,咱們不該替四爺報仇麼?!」

    旁邊又有一個漢子騰的站起來,臉上帶淚,大聲道:「三爺,雖然你與四爺不和,但咱們白雲幫的人被人殺了,就這麼屁也不敢放一個就算了,咱們何必呆在白雲幫?!」

    「對,就是!」另外兩人也站起來,放下黑臉漢子,怒目瞪著馬臉漢子,似乎一言不對,便要揮拳相向。

    「還反了你們!」馬臉漢子臉色一沉,厲喝一聲,猛的一揮手:「來人,把他們拿下!」

    「是!」數人衝了過來,

    他們收劍歸鞘,赤手空拳上陣,把四個人圍了起來,一個人沉聲道:「趙兄,三爺行事自有分寸,莫要衝動!」

    「你們滾開,我要替四爺報仇!」一個大漢大聲叫道,神態瘋狂,雙眼通紅,咬牙切齒。

    「趙兄,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等等罷!」那大漢壓低聲音,瞥了一眼方雪晴,又看一眼無量劍的八人。

    他的意思很明顯,憑自己這些人,想要報仇根本不可能,與其如此,不如日後圖謀。

    姓趙的大漢遲疑一下,隨即搖頭,大聲道:「今天若不能報仇,日後哪裡去找?!」

    說罷,轉身便衝了過來,怒瞪著方雪晴,似欲擇人而噬,臉龐肌肉扭曲,猙獰嚇人。

    卻有兩個人攔在他身前,伸手阻攔,他揮舞著長劍,似是胡亂的揮動,但長劍鋒利,兩人不由退了一步。

    那馬臉大漢怒哼一聲:「用劍!……把他拿下了!」

    「是,三爺!」兩人應了一聲,忙抽劍出來,兩人一左一右,劍尖直刺而出,正衝著那漢子的肩膀。

    三人叮叮噹噹打了起來,戰況激烈,看上去彷彿生死相拼,不過,那漢子下殺手,另兩個人卻一直處處留情,對準的位置都不甚重要。

    兩人的劍法更高明,但那人卻是拼了命,往往出招玉石俱焚,奮不顧身,令二人無法得手。

    但一會兒過後,那漢子身中數劍,肩頭,胳膊,腰肋,血流滿身,看著甚是嚇人,但沒有性命之憂。

    不過,時間久了,血流得太多,自然也會危及性命。

    蕭月生與方雪晴靜靜看著,搖了搖頭,覺得他們行事太過拖拉,根本無法成什麼事情,難構威脅。

    如此情形,應該同時數人上去,直接將其制住,怎能容許他們打鬥糾纏這麼久?

    蕭月生看了一眼那馬臉漢子,搖了搖頭,心下卻明白,他根本沒有報仇的心思,只想逃命去也。

    雖然他深藏不露,武功不俗,遠勝於同伴,但尚算不得絕頂高手,自然不會想著對付蕭月生。

    想來他是有什麼野心,所以能夠忍辱,負重方能忍辱,心有所寄,自然不會太在意這些。

    蕭月生搖了搖頭,溫聲道:「雪晴,咱們走罷!」

    說罷,轉身便走,不理會正在打鬥的三人。

    無量劍的八個人見狀,轉頭互相對視一下,又看了一眼丐幫的幾個人,稍一遲疑,馬上飛身而起,追上蕭月生。

    「蕭大俠,請留步!」一個青年乞丐忙伸手,揚聲叫道,正是先前與方雪晴說話的乞丐。

    蕭月生腳下不動,仍慢慢往外走去,方雪晴與無量劍八人也緊跟著,轉頭看了他一眼,沒有多說。

    「蕭大俠,請留步!」青年乞丐飛身而起,幾個起落來到了蕭月生跟前,雙手虛攔。

    蕭月生皺了皺眉,停下來,淡淡看著他。

    「蕭大俠救命大恩,丐幫弟子不敢相忘!」青年乞丐鄭重說道,說著話,抱拳鄭重一禮,躬身下去。

    蕭月生擺了擺手,淡淡道:「不必多說,回去罷!」

    青年乞丐忙道:「蕭大俠,何不留下來坐一坐?」

    蕭月生搖頭:「他們諒來不敢再為難你們,放心罷。」

    青年乞丐忙道:「蕭大俠誤會了,……在下等感激不盡,無以為報,想請大俠坐一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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