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挑戰
喬峰本不在意,一聽武功秘笈,頓時身子一挺,雙眼放光,灼灼望向蕭月生:「武功秘笈?!」
對於武林中人而言,武功秘笈乃是難以拒絕的誘惑,就像嗜酒之人看到了瓊漿玉液,難以抗拒。
喬峰雖然武功奇高,傲絕天下,卻也難以免俗,一聽到武功秘笈,頓時忍不住興奮。
蕭月生呵呵笑了,手一招:「君儒,拿一個箱子過來!」
「是,師父!」曲君儒在遠處應道,扔下刷子,上岸抓起一隻紅木箱子,飄飄而來,進了小亭,放到眾人跟前。
蕭月生擺了擺手,曲君儒又飄飄退下,腳步無聲無息,又快又輕,一身輕功已然不俗。
阿朱看著曲君儒,輕聲道:「蕭先生,這位曲少俠先前是不會武功的,這一會兒……」
喬峰把眼睛移開紅木箱,望了一眼曲君儒的背影,點頭笑道:「蕭兄弟,莫不是給他吃了什麼靈丹妙藥?」
蕭月生撫著八字鬍,笑瞇瞇的,這一陣子的奔波,他臉無風霜之色,唯唇上的兩抹小鬍子越發濃密。
這兩抹小鬍子給他添了幾分成熟氣質,看上去憑空增了十來歲,像是一個三十餘歲的壯年。
與他眉宇間的氣質一映,無人不信,很難相信他原本的年紀,看不到他堪堪到了二十歲。
蕭月生呵呵笑道:「在生死之間練功,他想不精進都不成呀。」
喬峰搖頭,不再多想,雙眼又盯上了那只紅木箱子,雙眼炯炯,好奇的笑問:「這裡面都有什麼秘笈?」
蕭月生一擺手:「雪晴,打開它。」
「嗯。」方雪晴應一聲,離坐起身到了木箱前,小心的打開,見沒有什麼暗器,舒了一口氣。
這樣的事,公子可沒少做,最喜歡暗算自己。
她移開曼妙的身子,露出木箱裡擺的一排一排書籍,古色古香,淡淡的書香氣息飄散開來。
喬峰騰一下子站起,一步跨到跟前,低頭打量一番,呵呵笑了起來,轉身道:「蕭兄弟,我看看?」
蕭月生點頭笑道:「儘管看,拿來正為了共同參閱!」
喬峰也不客氣,迫不及待的彎腰翻看,一本又一本秘笈,他匆匆翻看一眼,又看下一本。
一會兒過後,喬峰直起身,放下手上的秘笈,點頭笑道:「真是不錯,很多武功都是些奇門功夫,前所未見!」
阿朱對於武功雖不熱心,仍忍不住好奇,上前拿了兩本,翻看兩眼便放下了,興趣不大。
方雪晴對於這些武功也沒什麼興趣,覺得外人的武功比起公子來,差了十萬八千里,自己現在的武功頂好,修煉的進境極快,貪多嚼不爛,根本不想看。
蕭月生笑道:「這些功夫,雖然大多是平常的武功,但總有一些獨特之處,揉合百家之長,大有益處。」
喬峰點頭:「不錯,每家武功總有其獨門之妙,絕非一無是處,否則,早被淘汰了!」
「喬兄,咱們有時間,慢慢練個遍,揉和百家,創立一門新的功夫,算是你幫派的獨門武功,如何?」蕭月生笑道。
喬峰撫掌大笑:「甚好甚好!」
他又笑問:「這十天,無量十八騎揚名天下,殺了多少馬賊?」
蕭月生搖搖頭,苦笑一聲,歎道:「因為情報原因,僅是找了七八股,直接剿滅了。」
「唉……」喬峰也是苦笑,攤了攤手:「我更是不成,兩眼一抹黑,根本尋不到,好在馬賊太多,遇到了兩股!」
蕭月生搖頭歎息:「這個大草原,馬賊太過猖獗,若不能清除,怕是不會再有人經過了。」
他在草原上奔騰這麼久,見了數股馬賊,平常情形下,倒也有人能抵得住,但護隊的武士稍微差一些,卻是要丟了性命的。
這些馬賊,附在大草原上,劫掠殘殺,危害極大,卻偏偏無人能夠阻擋,猖狂異常。
長此以往,大草原再無商隊往來,寧肯繞遠路,也不敢輕易送了性命,那麼大草原會越來越貧窮。
蕭月生與喬峰武功超絕,想要肅清馬賊,卻也並非易事,這十日,蕭月生是有先前所情報,否則,縱然再厲害,也難以尋到他們。
來去如風,無影無蹤,這些馬賊如此猖獗,並非無因。
「喬兄,想消滅這些馬賊,靠咱們兩個怕是不成,人多力量大,絕非虛言,你的幫派還是趕緊成立罷,清除了馬賊,早除去一日,便能救得無辜之人性命!」
喬峰緩緩點頭,臉色沉肅。
他先前雖知馬賊之害,但沒有親自領教,卻是難有切身體會,這十日之間,他卻是見了數次馬賊殺人之情形。
他心中怒火滔滔,原本不甚堅定之心,已經堅如磐石,成立幫派,依靠眾人的力量,才能造服一方之土,否則,憑著自己一人,縱使拼了命,也無濟於事!
隨後幾日,蕭月生與喬峰陷入了武功秘笈之中,有廢寢忘食之像,整日裡翻看,參研,然後演練。
蕭月生的內力精純,又有先天之氣為輔,可摧動天下武功,況且,他元神強大,有過目不忘之能,看過一遍,就可演練出來。
喬峰雖無這般能力,但勝在目光準確,蕭月生演練武功,拿來與他對招,來參研這套武功的優劣。
方雪晴也跟在一邊伺候,而阿朱則執行曲雲天他們。
他們一群人在此養傷,傷筋動骨一百天,僅是十天功夫,傷勢稍有起色而已,而曲雲天的見識淵博,天南地北的走多了,自然見聞不尋常,阿朱覺得與他聊天時,得益匪淺。
小亭中,桌上三盞茶冒著絲絲熱氣,蕭月生喬峰與方雪晴三人則在小亭外打鬥。
蕭月生一人獨鬥喬峰與方雪晴兩人,使的武功奇異非常,並非他從前的武功,而是新學自一本秘笈上的。
三人招式凌厲,喬峰施展太祖長拳,偶爾是降龍十八掌,方雪晴使的則是少林七十二絕技,還有蕭月生傳的一些古怪絕學。
她學的武功越發的博雜,不過,卻是以少林七十二絕技中的數種為主,還有蕭月生獨創的幾門武功。
她內力高深,這些武功又練得熟了,施展起來,威力俱是不凡,用以對敵已經足夠用的。
三人動手,喬峰與方雪晴夾擊,一個招式精妙,一個勢大力沉,一巧一拙,一剛一柔,配合得極默契。
蕭月生左手刀,右手劍,各施展一門武功,一心兩用,卻是從容不迫,絲毫沒有亂象,應付得來。
動手鬥了近百招,蕭月生跳出圈子,擺手搖頭:「好,住手罷,招式已經用完了!」
喬峰與方雪晴停下,笑瞇瞇打量著蕭月生。
喬峰笑道:「蕭兄弟,你使的這套絕情劍法不俗,三才刀法也是不錯,俱是絕學了!」
蕭月生點頭:「正是,絕情劍法,還真是絕情,不過,我的心不夠狠,使起來總有幾分隔閡!」
「這是一套殺手劍!」喬峰點頭。
這套絕情劍法,招招拚命,講求同歸於盡,不求保己,只要傷敵,可謂是最可怕的劍法。
兩人正說話間,山坡下有一人飄然而來:「掌門,有人從外面投來一封書信!」
來人乃無量劍弟子,一身青衫,年輕甚輕,約有二十餘歲,但神色淡漠,似乎對什麼都不在乎,腳下飄飄而來,如身體沒有重量。
他身上瀰漫著淡淡的寒氣,飄身過來,周圍的溫度似乎都降了幾分,來到蕭月生跟前,抱拳行禮:「掌門,書信在此!」
蕭月生點點頭,伸出手。
青年中指一彈,信封倏的射出來,彷彿暗器一般,正射向蕭月生的手,到了他手邊時忽然一緩,輕飄飄落到他手心。
喬峰暗自點頭,這一手功夫,看著平常,但其中內力的拿捏,火候的大小,距離的遠近,實在嚴苛,尋常的武林高手可做不到這些。
蕭兄弟果然傳業有道,竟能將年輕如此的弟子調教成如此高手,自己可是遠遠不如了!
只不過,他們個個冷漠,像是沒有了感情一般,看著有些怪嚇人的,卻是不太好。
蕭月生伸手接過來,淡淡問:「送信的人呢?」
那人淡淡道:「已經跑了,……來了三個人,都騎了快馬,跑得飛快,弟子懶得去追。」
蕭月生點頭,擺了擺手,打開信封,抽出信箋,掃了兩眼,搖頭笑著遞給喬峰。
那弟子躬身一禮,輕飄飄的後退,十步之後,轉過身,似是一朵雲,冉冉飄下了山坡。
喬峰打量著信箋,搖頭歎道:「蕭兄弟,他們的本事倒不小,能找到這裡來!」
蕭月生點頭:「他們算是地頭蛇了,能找到這裡,不過,諒他們也不敢進谷來!」
「不錯,諒他們不敢,真來了,管教他們來得去不得!」喬峰點頭,哈哈一笑,豪氣干雲。
蕭月生點頭,此時,這座山谷已經佈置了機關,一旦有人侵入,憑著狹窄的谷口,可謂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有喬峰在此坐鎮,他們縱使強橫,也闖不進來,況且,即使進來了,憑著這裡的人,他們想出去也不可能。
「怎麼樣,喬兄,咱們去瞧瞧?」蕭月生指了指信箋。
喬峰呵呵笑了起來,一指遠處的那個無量劍弟子:「蕭兄弟,你的這些門下固然個個精銳,不過,他們的性子太冷了一些……」
蕭月生笑了笑,擺擺手:「無妨,待過了這一陣子,慢慢就會恢復。」
「哦——?真能如此?」喬峰笑問。
蕭月生笑道:「這是因為心法之故,抑制心緒,使其一直保持在冷靜的狀態,過了這一層,自然雲淡風輕。」
「況且,他們剛剛殺了太多的人,想必還未消除影響,過一陣子,自然也會好些。」蕭月生笑道。
「原來如此。」喬峰恍然,一聽是武功之因,便明白自己是白操心了,並非如自己所擔心的那樣。
蕭月生所創立的心法,揉和了一些太清玉霞紫映觀上經,雖僅是皮毛,卻也威力無窮,自然影響了他們的精神,性格。
同時,因為在大草原上奔騰馳騁,殺了數百的馬賊,難免心中森冷,殺氣侵蝕,恰好壯大他們的精神。
這也是這門心法的奧妙所在,若沒有外界的強烈刺激,憑著自己修煉,很難速成,成就有限。
過了開頭這一層次,他們自然會發生脫胎換骨般的變化,內力強橫,精神堅固,好處無窮。
「蕭兄弟,你怎麼看?」喬峰抖了抖信箋。
「喬兄以為呢?」蕭月生把球踢了出去。
喬峰哈哈大笑一聲:「這幫傢伙,去見一見也無妨,看看他們要玩些什麼伎倆!」
蕭月生搖頭:「無他,以多勝少,想要圍攻咱們罷了!」
「那正好,省得麻煩了!」喬峰一拍巴掌,昂然笑道:「他們躲在一邊想找到,卻是千難萬難,匯到一起,一窩端了最好不過!」
說著話,把信箋遞給方雪晴。
方雪晴看了蕭月生一眼,接過來掃了掃,搖搖頭道:「公子,喬大哥,他們這是不安好心呢!」
「不錯!」喬峰點頭,對方雪晴笑道:「雪晴妹子,這樣的機會可是難得,是不是?」
方雪晴極美的黛眉輕皺一下:「喬大哥,就怕他們人太多,弄巧成拙,危及自身了……」
喬峰搖頭:「這樣的機會難得,斷不能錯過!」
看他神情堅決,方雪晴無奈,轉頭望向蕭月生,心下卻也明白,公子的膽子更大,自會同意喬大哥的主意。
「明日,咱們赴會!」蕭月生緩緩說道。
「公子……」方雪晴忙道。
蕭月生一擺手:「我意已決,不必再說!」
「……是!」方雪晴抿了抿紅唇,輕輕點頭,心中無奈,卻不再出聲反對,忙道:「公子,那君儒他們……?」
「一起去!」蕭月生點頭。
第二日清晨,山谷已經空空蕩蕩,曲雲天他們都在晚上被轉移,離開了山谷,去了另一處隱秘之處。
這是由無量派弟子所承擔,他們找到不少的隱秘地點兒,外人難以發覺,又安置了機會,更是萬無一失。
天明時分,山谷便只剩下了牛羊,還有無量十七騎,及喬峰夫婦,蕭月生主僕。
蕭月生騎著猛虎,方雪晴坐在他身後,也在虎背上。
如今的猛虎丹丹,經過蕭月生不停以先天之氣滋潤,隨著洗髓丹的藥力徐徐放出,身體越發的強橫,金剛不壞神功火候也越來越深。
兩人坐在背上,對它而言,彷彿兩片羽毛一般,根本不影響它的速度,奔跑之際,宛如挾著狂風而行,氣勢驚人。
無量十七騎,仍舊青銅為面具,馬披銅甲,人與馬融為一體,森冷之氣撲面而來。
喬峰與阿朱並轡而行,神情悠閒,他們的裝扮也隨之變化。
青銅面具戴在臉上,坐騎披著銅甲,花紋獰厲,看著有森森之氣,如從地獄深淵之中走出。
他們這一身裝扮,與身後的十七個人無異,俱是殺氣凜然,令人觀之不寒而慄。
當初,蕭月生給馬匹喂洗髓丹時,喬峰與阿朱的馬都餵了,如今個個一身神力,氣勢也不凡。
阿朱與喬峰雖是如此打扮,卻仍說說笑笑。
阿朱對喬峰的武功,蕭月生的武功頗有自信,以為只要兩人聯手,縱使是再多的人也不怕。
況且,身後還有十七個騎士,這些人看著不聲不響,地位也不高,但武功之強,卻是令人咋舌。
有這些人在,即使他們埋伏成百上千的人馬,也攔不住,阿朱心中篤定,自然不會擔心。
出了山谷,蕭月生卻是跑在最後,隔著數十丈遠,大草原遼闊無邊,不虞會追丟了。
隔著太近,一者,是將他們的馬嚇住了,再者,他們馬蹄騰起的煙塵還不能散去,吃太多的泥塵。
坐在虎背上,方雪晴身上散發淡淡幽香,並不濃烈,並非擦抹了煙脂的香氣,而是源自身體自身的幽香。
這是她武功高深,洗髓丹伐毛洗髓,其身體變得純淨無瑕之故,自然的散發出幽香。
蕭月生頗是享受,微瞇著眼睛,懶洋洋的,坐在虎背上,不但不覺顛簸,反而舒服異常。
馬蹄轟轟中,他們行進速度極快,半個時辰,來到了一處山谷前,卻是一座小山,看著頗是突兀,像是平地堆著一個饅頭。
他們來到近前,山谷前站著一排人,約有二十餘個,靜靜而立,身穿黑衣,神情肅然。
喬峰勒馬站定,阿朱也知機的勒馬,十七騎士隨即一勒韁繩,駿馬頓時一頓,倏的停住,一動不動,如被點中了穴道。
看到如此精湛的騎術,對面的二十餘人不由一怔,彼此對視一眼,雙眼炯炯,精芒閃爍。
他們雖是馬賊,整日在馬背上,對於騎術一向頗為自信,但此時見到十七騎士露的這一手,卻有些自慚形穢了。
一個人站出來,抱了抱拳,揚聲道:「閣下等便是威名赫赫的無量十八騎罷?!」
此人身形奇特,手長腳長,雙腿並未踏在馬蹬上,而是從馬腹下圈住,完全包住了馬腹。
他雙耳也長,耳垂耷拉著,方正的臉龐,一臉的福相,看上去正氣凜然,絲毫不像是馬賊。
看上去,他似是四十餘歲,正當壯年,雙眼開闔間,精芒閃閃,一身修為極深厚的。
喬峰抱拳,沉聲道:「不錯,你們是何人,報上名來!」
喬峰坐在馬上,身形魁梧,加之一幫之主散發出的赫赫威勢,自然透出一股凌人的氣概來。
「哈哈,咱們無名小卒罷了,不勞貴耳!」大漢哈哈一聲大笑,志如洪鐘,在空中滾滾而動。
旁邊的馬匹們動了動,馬蹄輕刨,低嘶兩聲,像是被他的笑聲所驚,有些不安。
無量十八騎的馬卻一動不動,宛如化為了雕像,像是沒有聽到他的大笑聲,令對面的一幫人臉色又變了變。
喬峰沉聲一哼,冷冷道:「你們請咱們來此,莫非是不服氣?」
說著話,他掃山谷裡掃了一眼,心下判定,那裡十有**有埋伏,藏著不少的人。
「咱們請無量十八騎來,卻是為了求情!」大漢搖頭,哈哈大笑道:「請高抬貴手,留咱們一條活路!」
喬峰皺了皺眉,冷冷哼一聲:「活路?!」
他火騰一下子沖上心頭,湧上腦海,十幾日前的情形再次閃現,他殺馬賊,往往趕在後頭,見到了許多馬賊造成的慘像。
喬峰沉聲哼道:「活路?!……你們燒殺劫掠時,可曾想到,給那些人留一條活路?!」
對面二十幾個人臉上露出冷笑,默然不語。
他們燒殺劫掠,殺了太多的人,心已經麻木,豈能想到這些,聽到喬峰的質問,心下不以為然。
喬峰見狀,心中冷然,殺機盈沸,恨不得一掌拍死他們,免得他們再去為惡。
「還未請教高姓大名?」當先的中年人哈哈大笑一聲,想要化解去尷尬之景。
喬峰冷冷道:「敝姓喬,前來一會諸位,就是想勸一勸諸位,免得將來不好相見!」
「哈哈,喬大俠,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咱們大草原上的人,就這麼一條路,難不成,咱們喝西北風?」大漢笑道。
喬峰淡淡道:「諸位身強體壯,做什麼養不了自己,何苦殺人劫財,不積陰德?!」
「這般說來,喬大俠是非要斷了咱們的生路了?!」大漢哈哈大笑一聲,轉頭望了一眼周邊諸人。
他們眼中寒光四射,冷冷望著喬峰,似乎在施展著無形的壓力。
喬峰沉吟片刻,默然不語。
阿朱站在一旁,一言不發,彷彿一尊雕像,身後的十七個騎士亦如是,一動不動,散發出無形的壓力。
「喬大俠,你果真要如此?」大漢收起笑容,聲音變冷,雙眼寒光四射,說不出的陰森。
喬峰抬起頭,冷冷道:「你們若殺人,我便殺你們,這件事,喬某還真管定了!」
「哈哈……,好氣魄,在下佩服!」大漢仰頭一陣大笑。
隨即,他手猛的一揮:「來呀,咱喬大俠玩玩!」
他話音一落,山谷中猛的躥出一幫人馬,約有百人,飛速接住,直接圍住了喬峰十九個人。
蕭月生與方雪晴坐在虎背上,已經上了小山坡,站在小山坡中的樹林中,隱住了身形。
兩人居高臨下的往下看,搖了搖頭。
「公子,他們就這麼一點兒人?」方雪晴轉頭,訝然問道,說著臉色一紅,嬌艷欲滴。
兩人靠得極近,貼身坐著,這般忽然一轉頭,嘴唇幾乎擦著蕭月生的臉龐而過。
她柔嫩的唇帶著光澤,似是抹著一層油,瑩亮嬌嫩,像是熟透了的櫻桃,忍不住想吸吮。
蕭月生心頭一跳,強自壓下,搖頭道:「他們有備而來,豈能這麼一點兒人?」
「他們是瞧不起喬大哥他們麼?」方雪晴輕哼一聲。
蕭月生搖頭,淡淡道:「他們是想瞧瞧,喬兄他們是不是真的無量十八騎。」
「原來如此!」方雪晴恍然,用力點頭。
無量十八騎,最顯著之處,怕是公子的猛虎,不過,聽公子說,他甚少出手,雖然吸引人注意,倒也不會太過。
只是,他們見到沒有猛虎,想必有些疑惑,況且,那些人站在一起,也不是十八個人,換了是自己,也會懷疑的。
蕭月生輕哼一聲:「不見棺材不落淚!」
正說著話,但聽遠處一聲大喝:「殺——!」
這一聲大喝,出自喬峰,他內力渾厚,這一聲大喝,宛如天雷炸響,四野震動。
無量十八騎瞬間動作,倏的刺射而出,宛如一道箭矢朝前奔去,駿馬跑出去兩步,十七匹馬已經形成了扇形。
他們宛如利刃割豆腐,直刺而出,幾乎瞬間功夫已到了那些大漢跟前,喬峰為首,衝向方臉大漢。
喬峰拔出腰間長劍,斜刺一劍,迅如雷電。
這幾日,蕭月生與喬峰方雪晴三人磨煉各派武功,劍法掌法拳法刀法俱具,喬峰撿了其中一種學習。
這一劍,便是絕情劍法,蕭月生曾演練過的,威力絕倫,有同歸於盡之勢,氣勢更是凌人。
喬峰雖沒有過目不忘之能,但因為隔著不久,又對這一招劍法印象深刻,此時便施展了出來。
他本就功力深厚,且天賦卓絕,什麼武功,在旁人使來,威力一般,但在他手上,卻是威力大增。
他學武時,一學便會,一使來便威力絕倫,更勝師父,可謂是天資卓絕,非同尋常。
那方臉大漢一驚,沒想到他們的馬如此之快,身後眾人大喝大呼,追趕過來,想要阻攔,卻已不及。
方臉大漢一勒馬,後退一步避開,拔刀出鞘,畫出一道匹練來,席捲喬峰,匹練雪白銀亮,瞬間即至。
喬峰一皺眉,沒想到這個大臉也是個絕頂高手,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看他這一刀的火候,便知是個棘手的傢伙。
他劍尖一挑,前衝之勢不減,似乎要合身撞上去,便是刺不著他,也要撞著他。
騎在馬上打鬥不比平時,不能盡情施展身法,只能通過操縱馬匹來移動,比一個人動手更加彆扭。
方臉大漢一見,心中在罵一聲,這個打法純粹無賴,他馬上披著銅甲,自然不怕撞,自己的馬卻不成!
無奈之下,他再次一勒馬,斜退一步,刀勢隨之變化,直劈化為斜斬,刀光黯淡一些,刀速卻更快。
喬峰招數不變,坐騎卻自然的一轉向,仍舊直撞過去,不必喬峰指揮,自己已領會其妙。
此馬服下了洗髓丹,不僅是身體大變,靈慧亦大增,隱隱能夠猜得主人的心意,不必事事指揮。
「叮」一聲清脆,劍與刀碰到一起。
那人的刀一蕩,被喬峰的劍尖撩中,向上蕩起來,任憑他如何下壓,都無法壓住。
喬峰的內力深厚,這一劍又有獨特之妙,成心一舉成擒,劍上蘊著深厚的內力,長刀與其一擊,沒有飛出去,已令喬峰意外。
他看了大漢一眼,搖搖頭,雙眼精芒一閃,倏的刺出,奇快如電,容不得大漢閃避。
大漢卻化不可能為可能,身子用力一扭,堪堪避開劍尖,拖著長刀斜斬下去,正斬在劍脊上。
「叮!」又是一響,刀劍再次相交。
他只覺一刀斬在了硬石頭上,長刀一下子彈起來,隨即飛了起來,終於握不住,脫手飛出去。
他見勢不妙,一夾馬腹,扭頭便走。
這時候,其餘的二十餘人與十八個騎士撞到一起,阿朱沒有動手,僅是跟在喬峰身後,其餘十七個,劍光如電,已斬殺了十個人。
這二十個人,俱是高手,本就是應付無量十八劍的。
但無量十八劍俱是硬手,殺人無數,劍法又奇異,再加上駿馬相助,猝不及防間,已經殺了十人。
「砰砰砰砰」重物落地聲中,十餘個人跌落地上,無聲無息,已經氣絕身亡,不動手則矣,動則斃命。
其餘十幾個人轉頭便走,毫不猶豫,惶惶如喪家之犬,馬跑得飛快,一轉眼功夫跑進山谷中。
見他逃走,喬峰沒有追擊,山谷中必有埋伏,自己若是貪功,追殺此人,定要落入他們網中。
剛才那人,武功極高,卻不敵自己,說不定是故意相讓,是施展誘敵之計,引自己上鉤。
喬峰身為丐幫之主,看著粗獷,心思卻細膩,轉瞬之間計算得出,便收住馬勢,轉頭迎戰。
其餘十七騎同時調轉馬頭,朝著百餘人衝了過去,不理會朝山谷逃走的十幾個人。
「啊……」「啊……」
慘叫聲不絕於耳,但見十七騎士所過之處,人影翻飛,紛紛跌出去,重重落在地上。
他們劍勢沉重,速度又快,對方往往反應不及,即使反應過來,伸刀拿劍隔擋,卻連劍帶人一塊兒斬斷。
有的刀劍堅硬結實,不能斬斷,便連人帶刀劍一塊兒劈飛,直接以內力震傷,內力弱者直接身亡。
十七騎士所向無敵,宛如十七尖刀斜楔進去,轉眼功夫打了個通透,來到了人群的最後。
隨即,他們調轉馬頭,再次殺回去,又一個對穿。
對穿之後,再次調頭,再對穿,幾個來回,這一百餘人竟殺得乾乾淨淨,無一逃脫。
喬峰與阿朱沒有動手,只在一旁站著看,看他們殺人如宰雞,一劍一個,從不落空,暗自駭然。
論及武功,他們不及自己,但論及殺人之技巧,自己卻遠遠不及他們,縱使自己一身武功強橫,論及殺人之狠,之快,卻是遠遜於他們。
他心中感慨,也不知蕭兄弟如何教得他們,如此狠辣,殺人嫻熟,委實令人心寒。
不過,對付這些馬賊,唯有如此手段才成!
想到此,他沉聲道:「咱們走!」
十七騎士事先已由蕭月生告知,喬峰暫代自己指揮,需得毫不遲疑的聽他的命令。
他們調轉馬頭,轉身便奔了出去,離開了山谷。
心下卻疑惑,為何不殺進山谷中,想必裡面藏著很多人,可惜了,他們暗自搖頭。
但既然事先掌門有吩咐,他們卻沒有多說,調轉馬頭,跟在喬峰身後,朝遠處而去,離開了山谷。
喬峰似是故意放緩馬速,跑得並不快。
正在此時,大地晃動,似是地震了,又一聽,卻是萬馬奔騰之聲。
他們轉頭瞧去,卻見黃塵滾滾,瀰漫成一片,黃塵之中隱隱籠罩著一些騎士,但看不清多少。
不過,他們粗略一估計,卻不下兩三百人。
很快,一百餘匹馬奔出了黃塵中,拚命打著馬,朝喬峰他們追來,速度極快。
喬峰在最前,速度頗慢,竟被他們一點點兒的追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