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買酒
進了屋,眾人一番寒暄,阿朱忙去做飯,準備酒席,他們幾人幾天不見,如隔了許多,都興致極高。
方雪晴內力深厚,又施展凌波微步,速度奇快,一會兒功夫到了山下的鎮子。
恰好,鎮子上今天趕集,如今正午時分,正是最熱鬧的時候,她身形飄忽,如一條游魚,在人群之中游刃有餘,尋隙而過。
一轉眼功夫,穿過了鎮子,來到鎮子西頭一家酒樓處。
酒樓共三層,站在樓前抬頭望,有參天拔雲之勢,一桿旌旗迎風飄動,遮住一塊兒白雲。
方雪晴的眼神敏銳,銳利如鷹,看到旌旗上的三個大字:三笑樓。
她明眸微瞇,又打量幾眼,這三個字筆力遒勁,非是尋常人所寫,透著一股瀟灑之氣度。
她感覺到,這三個字的氣勢,有幾分像是公子爺,想必寫這三個字的人,心胸也必不同。
她點點頭,就是這裡了,聽說三笑酒極好,也不知公子會不會喜歡,她沉吟著,慢慢往裡走。
知道蕭月生喜歡喝酒,方雪晴平常便細心打聽,哪裡有美酒,與喬三槐說話時,聽說了三笑樓。
「這位姑娘,快裡面請!」一個年輕的小二跑出來,躬身行禮,滿臉笑容招呼道。
他抬頭,看清了方雪晴的臉,頓時一怔,眼睛瞪大了,怔怔看著她,竟移不開眼睛。
他雖迎來送往,閱人多矣,卻從未見如此美貌女子,畢竟年輕,血氣方剛,方雪晴容光如雪,給予他強烈的衝擊。
「嗯。」方雪晴淡淡應一聲,沒什麼表情。
她一離開蕭月生身邊,一顆心頓時被冰封住一般,對人極冷漠,燃燒不起熱情來,只是勉強應付。
她聲音輕柔,卻蘊著內力,故意驚醒他,如此情形見得多了,也知如何應付。
「哦,哦,快,快裡面請!」小二醒過神,忙不迭的躬身,伸手引路,如迎尊貴的賓客。
方雪晴輕輕點頭,玉臉冷淡,矜持,這樣的情形,她也見得多了,司空見慣,並無感覺。
進得屋來,小二忙要把她引入座中,方雪晴擺擺小手:「不必坐了,我是來買酒的!」
「買酒?哦,買酒,……我去找掌櫃的!」小二頭腦有些不清,似是忙昏了頭,想了想,才弄明白,忙跑上了二樓。
一個胖墩墩的老者跟著他下來,身著綾羅,遠遠抱拳,臉上一團和氣,笑瞇瞇的道:「姑娘要買酒?」
方雪晴輕輕頜首,淡淡道:「最上乘的三笑酒,拿兩壇來,若有摻假,我會來找麻煩,莫怪我言之不豫。」
老者笑瞇瞇的道:「呵呵,姑娘說話了,我三笑樓的酒,都是貨真價實,絕無摻假!」
方雪晴淡淡一笑,轉過頭去,不再理會,顯得又冷又傲。
老者見狀,也不見怪,仍舊笑瞇瞇的,輕輕擺了擺手,讓剛才的小二去拿酒。
小二很快回來,一左一右抱了兩大罈酒,額頭見汗,滿臉通紅,氣喘吁吁的。
他感覺為方雪晴效命,渾身是勁兒,用也用不完,根本不覺得累,恨不得飛快做好,令方雪晴滿意,露出笑臉。
方雪晴對他輕輕頜首,表達了謝意,隨即皺眉看了看兩罈酒,搖了搖臻首,不以為然。
她從小受過訓練,待人禮貌周到,從容不迫,登時令小二昏頭轉向,興奮莫名,覺得榮幸之極。
「怎麼,姑娘不滿意?」胖墩墩的掌櫃一挑眉,呵呵笑道。
方雪晴淡淡道:「我要的是大酒罈,這麼高的。」
說著,她小手在胸口比劃一下。
「這麼大的酒罈?!」掌櫃的一怔,苦笑道:「姑娘,這麼多的酒,你怎麼拿得動?」
他說著看了一眼方雪晴,她柔柔怯怯,似乎一陣風就能吹走,這兩個酒罈怕是拿著都吃力,卻要拿那麼大的。
方雪晴淡淡笑了笑:「十幾個人喝的,這兩罈酒怎麼夠?」
在她看來,公子爺一人足抵十人,酒量極豪,若是買得不夠多,會敗了他的興致,實是罪過。
掌櫃的苦笑的:「姑娘,這麼大的罈子,有倒是有,這麼地罷,你說住處,我派夥計送去。」
方雪晴淡淡道:「多禮掌櫃的了,不必派人,我自己提著走即可。」
「可你怎麼拿得動?」掌櫃的搖頭,大是不解。
「我若能拿得動呢?」方雪晴微微笑了笑,頓時容光大盛,如陽光照到白雪上,掌櫃的與小二眼前一亮,覺得周圍一切都變得光彩動人。
「姑娘若能拿得動,我那兩罈酒就送姑娘了!」掌櫃的一想,用力一跺腳,大聲說道。
方雪晴輕輕點頭:「一言為定,拿來罷!」
「一言為定!」掌櫃的用力點頭,隨即嘻嘻笑道:「若是姑娘拿不動,又如何?」
方雪晴黛眉輕蹙,略一想,道:「若拿不動,我就不拿走,照付酒錢,如何?」
「好,這個主意好!」掌櫃的用力點頭,旁邊幾個客人跟著叫好,滿是看熱鬧的熱情。
幾個客人已經站在一旁,看起了熱鬧,他們看到方雪晴,頓覺美貌驚人,不自覺的注意,聽他們說話,聽得方雪晴要拿兩個大酒罈子,也覺得好奇,想看看究竟。
很快,兩隻大酒罈被抬來,兩人粗,半人高,能裝得下一般酒罈二三十壇,確實稱得上大。
方雪晴也不理會眾人,對於不時偷瞥來的目光視若不見,也是因為司空見慣,懶得理會。
掌櫃的興高采烈,拍著一隻大罈子,呵呵笑道:「這兩大罈酒,可是我珍藏了十年的老酒,是酒漿,平常我都捨不得喝,今天就拿出來!」
「陳掌櫃的,何不打開讓咱們嘗一嘗!?」一個客人呵呵笑道,滿有的垂涎欲滴,一看就知是個好酒之人。
掌櫃的搖搖頭:「方老闆的,這可不成,這是賣了人的,方老闆若是喜歡,我再讓人拿兩壇便是!」
「好好,再拿兩壇!」那方老闆忙不迭點頭。
旁邊有人不耐煩的打斷:「方老闆,莫要打岔,還是看看這位姑娘能不能拿起來罷!」
「對對,看我,還是看這位姑娘的!」方老闆又是一番點頭,宛如小雞吃食一般。
方雪晴微微一笑,瑩白修纖的玉手搭上酒罈,輕輕一提,高至她胸口的酒罈一下離地。
她雙手搭在酒罈上,掌心朝下,不像是提著酒罈,而像是吸粘著,玉臂平舉,淡淡道:「多謝掌櫃的贈酒,告辭!」
說罷,腳下輕飄飄而行,直接出了酒樓,來至大街上,頓時吸引了眾人的目光,吃驚的望著她。
她容貌絕美,此時再提著兩個大酒罈子,形成強烈的反差,由不得人們不吃驚,紛紛瞪大眼睛,目不轉睛的看著。
雙肩平舉,掌心內力流轉,施展的是「粘」字訣,牢牢的吸住兩隻大酒罈,她腳步輕盈,如什麼也沒提。
雖然街上擁擠,她又要雙肩平舉,提著酒罈,施展起凌波微步來,仍舊輕盈曼妙,在人群夾隙中穿梭,輕鬆裕如。
轉眼功夫,她輕鬆的穿過了大街,腳步更快,看著卻悠閒,如一朵白雲冉冉飄起。
剛出了小鎮,來到山腳下時,方雪晴忽然停下,放下酒罈,轉身望向身後,皺眉道:「出來罷!」
她所望之處,是一片草叢,深有人高,人藏在裡面,根本看不出來,一陣風吹來,輕輕拂動,如波浪一般。
她話音落下,無人應聲,唯有輕風拂動,掠過草梢時,帶著微微的呼吸,輕柔悅耳。
方雪晴玉臉沉下來,冷冷道:「鬼鬼祟祟,小人行徑,還不出來,是要我親自相請麼?!」
草叢中簌簌一聲響,一人長身而起,抱拳一禮:「這位姑娘有禮,在下路過此地,想必有什麼誤會!」
方雪晴明眸清淨,上下打量他一眼,卻是一個玉樹臨風的帥小伙,劍眉朗目,鼻若懸膽,玉面朱唇,翩翩風姿。
她輕哼一聲,對於這般俊美之人毫無好感,往往是花花公子,覺得女人心易得,便喜新厭舊,始終亂棄。
「你鬼鬼祟祟躲在那裡做甚?」她淡淡道,語氣平和,明眸中一片冷漠,毫無溫度。
「這位姑娘冤枉在下了!」俊美男子搖頭,苦笑道:「我躲在那裡是有事情,不宜說出口。」
「說瞎話面不改色!」方雪晴皺了皺黛眉,輕哼道:「你一路跟到這裡,以為我不知麼?」
俊美男子約有二十餘歲,風度翩翩,被戳穿了謊言也不生氣,也不心慌,抱拳笑道:「姑娘好深的內力,在下曹雲天佩服!」
方雪晴淡淡道:「莫要再跟著我了,免得誤會!」
說罷,彎腰一搭掌,掌心貼上酒罈,再次粘起來,腳下輕盈而行,如一縷清風,飄飄而去。
走了半里,她又停下,放下酒罈,緩緩轉身,玉臉沉如水,明眸冷癬,淡淡道:「曹少俠,你又跟來做甚?」
她心中暗忖,若不是記著上次公子爺的教訓,她隨心而行,早已經趕人,何必這般耐心與脾氣。
曹雲天抱拳,呵呵笑道:「這位姑娘,還未請教芳名?」
他微笑時,似乎有一束陽光照在臉上,令人覺得明朗愉快,笑容有著打動人心的力量。
方雪晴淡淡望著他,明眸如水,盯著他的俊臉,似乎看得入迷,但又是淡淡的。
曹雲天開始還是微笑,甚是得意,自己的笑容女子抵擋不了,有著致命的魔力,他深具信心。
但過了一會兒,方雪晴仍是這般淡淡看著他,一動不動,似是專注,又似是望著他身後。
他一直微笑以對,此時卻覺得古怪,笑容不由僵了起來。
他看著這張絕美無瑕的臉,盯著她的眸子,覺得深邃迷人,沉醉其中難以自拔。
半晌過後,他覺得冷溲溲的,自沉醉中醒來,笑容僵硬起來。
「姑娘……」他遲疑著叫道。
方雪晴皺了皺眉,收回目光,俯身拾起路邊一截兒斷枝,在地上輕輕劃了一道,橫在路上。
她將樹枝一拋,拍拍手,淡淡道:「曹少俠,你現在回頭,我不會如何,越過這條線,我不會客氣。」
忽然青影一閃,蕭月生出現在她身邊。
「公子……」方雪晴頓時輕喚,玉臉解凍,溫柔如水,聲音也柔和下來,如春風一般撩人。
「雪晴,你大有進步,甚好!」蕭月生笑瞇瞇點頭,露出讚許神色,打量一眼曹雲天。
方雪晴頓時喜上眉梢,容光煥發,如沐清輝之中。
曹雲天眼中精芒迸射,死死瞪著蕭月生,燃燒著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