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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天龍八部 第122章 下毒 文 / 蕭舒

    第122章下毒

    事發倉猝,六個老者猛的撤劍,顧不得刺蕭月生,自保為要,揮劍成網,連綿不絕,形成一道光幕擋在身前。

    「叮叮叮叮」一連串的清鳴聲,火花四濺。

    他們身子後退,碎劍片蘊著的力道極古怪,抵住了碎片,卻擋不住碎片中蘊著的內力。

    這股內力極古怪,似是剛烈,凝神抵擋時,它忽然一變,柔和如春風,直吹到經脈裡。

    進了經脈,便開始做怪,內力頓時一滯,不再流暢自如,說不出的彆扭難受,唯有後退。

    蕭月生大馬金刀坐著,腳尖一挑,那孫總管飛了起來,如炮彈射出,猛的擊向七人。

    諸葛飛臉一沉,雖然對孫總管不屑,但他已死,不再計較,蕭觀瀾竟不尊重死人,委實過份。

    他心中怒火熊熊,壓下對蕭月生的驚懼,一拋劍柄,雙掌猛的一推,跟著踏前一步,雙手去接孫總管。

    他雙臂凝注內力,小心翼翼。

    但孫總管身上並無內力,他接住之後,凝注的內力無處可洩,頓覺空蕩蕩的難受,氣血浮蕩,如一拳打空之感,不由前跨一步。

    蕭月生笑吟吟看著七人,搖搖頭,這七個人武功雖強,超過一般高手,但內力遠遜自己,根本抵不住六脈神劍。

    他心中暗喜,易筋經果然神妙,內力越發精純,遠逾從前,劍氣竟能將劍擊碎,真正是無堅不摧了。

    他大馬金刀坐著,搖搖頭,歎道:「諸葛前輩,你們非我敵手,何必白費力氣?!」

    「蕭先生果然好功夫!」諸葛飛冷笑一聲,慢慢把孫總管放下,身子已硬,顯然死透了。

    他心中沉甸甸的,今天不能留下蕭月生,主人必會責罰,想到此,他暗中自了個冷顫。

    他抿了抿嘴,沉聲道:「諸位,孫總管已亡,今天不是他死,就是咱們死,拼了罷!」

    「拼了!」六個老者陰沉沉望著蕭月生,冷冷道。

    方雪晴站在蕭月生身後,與他們陰森目光一觸,打了個冷顫,輕輕挪了挪,不想被他們看到。

    蕭月生搖頭歎息一聲:「你們主人既不出面,在下也不客氣了,……得罪!」

    說音乍落,他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在他們身前出現,如一道鬼魅飄過七人身前。

    七人反應迅速,齊齊大喝一聲,內力猛的湧起,或拔劍,或出拳,奮不顧身,只求打倒他。

    但他們反應雖快,動作卻不約而同的一滯,緩了一下,關鍵時候,內力竟運轉不暢!

    高手過招,只爭一線,況且是蕭月生如此高手,一滯之間,他已經坐回繡墩上。

    七人擺成了七個姿勢,停在半空,像是變成雕像。

    諸葛飛擰腰彎腿,雙掌前推,只推到一半兒。

    身手六個老者,有的拔劍出鞘,劍卻只拔出一半兒,寒光隱隱;有的長劍平刺,手臂是彎著的,沒有全刺出來;還有出拳直搗,其勢已出,成馬步衝拳的姿勢。

    蕭月生大馬金刀坐著,打量一眼七人,搖搖頭,轉身對方雪晴道:「雪晴,他們還有人麼?」

    方雪晴輕輕點頭,明眸中掩不住的驚異。

    她知道公子會武功,且也不低,但從沒想過,他年紀輕輕,竟能打得過諸葛飛,像是做夢一般。

    這諸葛飛武功絕頂,醉紅樓聲名在外,有不少的武林高手自恃功夫,來醉紅樓鬧事,諸葛飛一一把他們收拾了,未嘗一敗,可在公子面前,竟抵不住一個回合,匪夷所思,真是匪夷所思呀!

    蕭月生一招手,先前的精壯漢子胸口飛出一物,銀光閃過,飛到蕭月生手上。

    他翻來覆去打量一眼,看不出什麼,轉身交給方雪晴:「雪晴,拿著這個去傳令,把所有的高手集於一處。」

    方雪晴雙手接過,小心翼翼,輕輕撫著銀牌,仔細打量。

    她聽說過這面銀牌,知道他是醉紅樓背後主人的身份象徵,見牌如見人,權威極重。

    如今,這面銀牌竟落到了自己手上。

    她低聲道:「公子,我想去救雨荷姐姐。」

    蕭月生擺擺手,笑道:「不急,先把他們擺平了,自然會救你的雨荷姐姐,卻罷!」

    「是!」方雪晴重重點頭,收起銀牌。

    她沉吟片刻,忽然抬頭,嬌聲喚道:「程子良何在?!」

    一個削瘦的漢子進來,身法輕盈,宛如腳不沾地,兩步跨進屋內,削瘦的臉龐,眼睛極大,目光燦燦。

    「方姑娘?」他打量一眼眾人,望向方雪晴,神色遲疑。

    方雪晴擋在張大娘身前,高舉銀牌:「程子良,這位是主人的特使,他們意圖不軌,已被制住,命你持此令牌,召集所有護法前來!」

    蕭月生笑了笑,暗讚方雪晴聰慧,膽識不凡,是個可造之才。

    「……是!」程子良遲疑一下,最終沉聲應道,伸出雙手,舉步上前,來至方雪晴跟前。

    方雪晴雙手將銀牌放到他手上,程子良低著頭,雙手舉在頭頂,接過銀牌,小心打量一眼,放入懷中,抱拳對蕭月生一禮,又對方雪晴點點頭,飄身出去,乾淨利落。

    方雪晴見蕭月生望來,她低聲道:「公子,我對他有恩,……他去傳令比我去好,更易相信。」

    蕭月生點點頭,露出讚賞神色:「甚好!」

    方雪晴頓時笑了起來,笑靨如花,容光若雪,整個屋子彷彿為之一亮,令人不敢直視。

    蕭月生看了一眼,忍住怦然心動,身形一晃,倏的消失在原地。

    隨即,諸葛飛幾個人身子飛起,落到西邊牆角,蕭月生把兩扇山水屏風一拉,遮住他們身子。

    他坐回繡墩,自懷裡掏出一個瓷瓶,倒出一顆雪白丹丸,送給方雪晴:「把這個服下。」

    方雪晴接過,送到嘴裡,明眸看著他。

    蕭月生笑道:「這是解毒的,……拿著這個,打開東邊窗戶,把它放到窗口。」

    說著話,他把那瓷瓶放回懷裡,又拿出一個瓷瓶,拔開瓶塞遞給方雪晴,指了指東邊窗戶。

    方雪晴接過來,打量一眼,看上去就是裝藥丸的瓶子,普普通通,看不出奇特來。

    她裊裊來到東邊窗戶前,推開窗戶,把小瓶放到窗下的軒案上,走回蕭月生身後,低聲道:「公子,是毒麼?」

    蕭月生點頭笑道:「咱們來個省事兒的,動手太麻煩!」

    方雪晴興奮的點點頭,心中雀躍,想看好戲。

    蕭月生笑了笑,他卻是別有思量。

    惱怒醉紅樓,卻又不明底細,並不想大開殺戒,索性試試自己煉的毒藥效果如何,自煉出來之後,一直沒有機會試一試。

    兩人沒說幾句話,腳步聲響起,越來越近,來到門前停下,程子良的聲音響起:「稟特使,醉紅樓十二護法前來拜見!」

    「都給我進來罷!」蕭月生淡淡說道。

    他的語氣矜持,高傲,僅一句話,不可一世之氣完全瀰漫開來。

    門推開,程子良當先跨進來,身後跟著十二個人,個個都是壯年,或高或矮,或胖或瘦,不一而足,但雙眼開闔間俱是精芒四射,都是高手。

    蕭月生仰著頭,斜睨著這十二人,「嗤」的發出一聲冷笑。

    他手指一點程子良,淡淡道:「你!去弄一條大船來,我要連夜趕路,沒閒功夫陪你們玩兒!」

    「是,特使!」程子良一怔,隨即恭身應道,掏出銀牌,雙手捧到頭頂,呈了上去。

    蕭月生單手抄過,雙眼精芒一閃,掠過十二人的臉龐。

    他們心中一凜,收起了輕視,卻沒有低頭,只是肅然而立,一動不動,彷彿一尊一尊的石像。

    蕭月生對程子良擺擺手,冷冷道:「快去快回,半個時辰辦不好,你就不用回來了!」

    程子良沉聲道:「是,特使!」

    說罷,他抱拳一禮,扭頭便走,乾淨利落,飄然而去。

    蕭月生站起來,雙手負於後,緩緩踱步,卻一言不發,無形的威嚴瀰漫開來,很快溢滿了整個屋子。

    他只是來來回回的踱步,一言不發,十二個人只覺呼吸不暢,空氣似乎變得粘稠起來,如陷入泥沼。

    蕭月生偶爾停一下,轉頭瞧一眼眾人,眼光如電,在他們臉上緩緩掠過,冷笑一聲,然後又轉過頭,繼續負手踱步。

    如此來來回回,將十二人弄得心頭發虛。

    蕭月生心中暗自感歎,這面銀牌威力委實強大,竟沒有一個人懷疑自己的身份。

    不過,即使有懷疑的,卻不敢輕易說出來,也沒有機會與旁人議論,只能憋在心底,小心觀察。

    蕭月生來來回回踱步,十餘個來回之後,忽然停了下來,打量著眾人,搖搖頭,臉上一幅惋惜神色。

    一個壯漢忍不住,深吸了口氣,沉聲問:「請問特使,把我等召來,究竟為了什麼事?」

    他覺得,若再不說話,能把自己悶死。

    蕭月生忽然笑了起來,打量著這個壯漢,呵呵道:「召你們來,是要把你們放倒!……倒!」

    這個字蘊著內力,彷彿一道響雷在周圍炸響,嗡的一下,眾人耳朵作響,眼前目眩,隨即,紛紛倒了下去。

    方雪晴明眸閃爍,怔怔看著他們軟趴趴的倒下去,身上彷彿沒有了骨頭,化為一灘爛泥,不由叫了聲:「公子!」

    「嗯,看來藥效有待加強。」蕭月生搖頭,不甚滿意。

    依他的本事,想放倒這些人,只需一聲沉喝,足以將他們震暈,不必這般麻煩。

    但他更重視毒藥,它出奇不意,往往會奏奇效,非是武功可以代替,不知什麼會用到,需得試驗一下。

    嗅了這一會兒毒氣,這些人沒有懷疑,全靠這枚銀牌,見牌如見主人,無人敢懷疑。

    他們直接暈倒,人事不省。

    蕭月生笑道:「雪晴,我有個主意,把你這些姐妹們一下都救走,把醉紅樓搬空,如何?」

    「這……?!」方雪晴明眸一下睜大,怔怔看著蕭月生,腦筋一時轉不過來,吃吃道:「公子,全……全救走?」

    「不錯!」蕭月生點頭,輕輕笑了一下,也覺得自己這個主意異想天開,卻越覺得有趣:「救一個人是救,救一幫人也是救,不如一鍋端了醉紅樓!」

    方雪晴吃驚的看著蕭月生,看來看去,忽然咯咯笑了起來。

    蕭月生也笑了,擺擺手:「好了雪晴,過後再好好高興罷,快去招呼一聲,等船來了,咱們馬上走!」

    「是,公子!」方雪晴停住笑,興奮的點頭,扭腰出了屋子。

    蕭月生讓她去做,卻是存了考較的心思,腦海之中清晰呈現樓中的情形,可以隨時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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