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赴會
這一路上,鍾靈與木婉清算是領教了無量劍弟子的輕功,趕起路來像逃命,不停不歇。
還好大理與無量山隔著不遠,傍晚時分,他們一行人進了大理城,逕直朝鎮南王府而去。
王府前,段正淳一家三口已經站在那裡,見到他們,段正淳哈哈大笑一聲,邁步上前。
蕭月生抱拳微笑:「王爺客氣了,何須如此?」
段正淳打量著他,呵呵笑道:「蕭少俠一人剿滅西夏一品堂,威名天下傳,自然不能怠慢。」
蕭月生笑了笑,心下恍然,蘇星河發請帖過來,顯然是因為自己名聲初揚。
「那全賴丐幫出手相助,若是不然,憑我的武功,想滅西夏一品嚐,卻是困難。」蕭月生笑了笑,上前對玉虛散人刀白鳳抱拳。
一陣子不見,刀白鳳容光更盛,一身月白道袍,冷艷而出塵,讓人觀之怦然心動。
段譽一身雪白儒衫,上前兩步,笑著抱拳:「蕭兄!」
蕭月生呵呵一笑,拍拍他肩膀:「段兄弟,近來可好?!」
段譽苦笑搖頭,看一眼身後的幾個護衛,歎道:「被關在家裡,哪裡有好不好的?」
蕭月生挑了挑眉毛,看一眼段正淳,見他瞥了一眼刀白鳳,心下瞭然,搖頭輕笑。
定是刀白鳳不捨段譽,把他留在身邊。
看到段譽的模樣,他心下瞭然,段譽忠厚,沒有懷恨自己,否則,憑他的城府,不會掩飾這般好。
段正淳看一眼無量劍十六人,眼中精光閃動幾下,隨即轉頭,裝作不在意,心下卻凜然。
並非對蕭月生戒備,而是對強大力量的本能提防。
這十六個人,眼神精芒四射,氣度森嚴,如一柄柄出鞘的寶劍,泛著徹骨的寒意。
很顯然,這十六個都是難得的高手,看其氣勢,不弱於自己王府的四大護衛,無量劍派委實不可小覷。
刀白鳳則拉過鍾靈與木婉清,細細打量,朝蕭月生看看,抿嘴微笑,搖了搖頭。
一行人往王府裡走的時候,刀白鳳伸手拉一把蕭月生,二人走在後頭,旁人見了,裝作不知。
刀白鳳斜睨他一眼,輕聲哼道:「觀瀾,這兩個姑娘個個美貌,你都要招惹麼?」
蕭月生一怔,搖搖頭,笑而不答。
刀白鳳眉毛一挑,沉下臉來:「我生平最恨花心的男人,胡亂留情,惹女人傷心!」
蕭月生苦笑一聲:「散人,八字沒有一撇的事兒,莫要亂說,靈兒她年紀還小,只當成小妹子。」
「我聽譽兒說,你竟強搶了一個女人?!」刀白鳳修長眸子緊盯著他,澄澈如水。
「開玩笑罷了!」蕭月生苦笑,摸了摸鼻子,歎道:「那姑娘貌若天仙,不輸於散人你,但已有了心上人,……我看段兄弟一縷情絲繫上了她,為免他將來傷心,只好出此下策,讓段兄弟死心。」
「油嘴滑舌!」刀白鳳抿嘴笑道,白他一眼,竟有風情萬種之態,令蕭月生怔了怔,忙轉過頭。
刀白鳳睨他一眼,輕哼道:「你若是惹哪個姑娘傷心了,我定不饒你!」
說罷,腳下飄飄,加快腳步走上前頭。
眾人來到大廳中,蕭月生坐下便說了自己來意,想必段譽也接了請帖,不如結伴前往。
段正淳聽了,沒有說話,瞧了瞧刀白鳳,段譽也眼巴巴的瞧著刀白鳳,透著懇求神色。
蕭月生見狀,微微笑道:「王爺,散人,段兄弟一直悶在王府裡,終不是正途,趁著年輕,出去多長一些見識才是。」
刀白鳳沉吟片刻,點點頭:「有你在,我也放心,好罷,就讓譽兒跟你一起罷!」
段譽大喜過望,一蹦而起,摟著刀白鳳笑道:「多謝母親!」
刀白鳳忙拍他一巴掌:「都多大了,還像個孩子,讓觀瀾與兩位姑娘看著笑話!」
段譽收回手,笑道:「我是歡喜不禁,鍾靈妹子,木姑娘不會取笑的,是不是?」
鍾靈咯咯嬌笑:「段大哥,你性子直率,最好不過啦!」
刀白鳳寵愛的看他一眼,搖搖頭,這樣的性子在普通人身上,再好不過,可他身為小王爺,卻不適合了,也該出去見一見世面了。
想到此,她朝蕭月生瞥一眼,笑道:「譽兒,這一路上,你多聽觀瀾的,莫要任性行事!」
「娘,我曉得啦!」段譽無奈點頭。
蕭月生搖頭呵呵笑了起來,道:「散人,你可錯了,我跟段兄弟一起,只是結個伴,哪有誰聽誰的,……況且段兄弟博淵多識,我卻是大大不如了!」
刀白鳳一擺手,嬌嗔道:「好啦,你就甭給譽兒灌迷魂湯啦,一路上多照顧著點兒!」
蕭月生苦笑,摸了摸鼻子,對這位冷艷逼人,性子潑辣的女子,他頗有無可奈何之感。
段譽身後跟著三大護衛,一行二十餘人,頗有浩蕩之勢,一路疾行,朝河南而去。
無量劍眾弟子行路時,默然不語,神情專注,似乎正在想什麼,即使停下來,也甚少講話,如一尊尊木偶,看得三大護衛凜然。
無量劍眾弟子一直沉浸在玄妙的心法之中,一顆心安詳寧靜,暖融融的,體內真氣流轉,暖洋洋的,像是浸在溫水中,不想說話。
走了幾日,這一日正午時分,他們來到了河南的擂鼓山下。
經過一片竹林夾著的山澗,澗旁有一個涼亭,巨竹搭建,精緻清雅,惹得段譽嘖嘖讚歎。
經過山澗時,前面有兩個青年漢子攔著,一幅農民打扮,問他們何往,宋山嶽上前,遞上請帖。
兩人看了請帖,一個漢子自懷裡掏出一個炮仗,打火點了,在空中響了「啪啪啪響」了三下。
隨即,二人在前頭帶路,引他們進去。
眾人緊跟他們身後,段譽內力頗深,已經學會了輕功,跟在蕭月生身後,並不吃力。
爬上了陡峭山道,又到了一座山谷,谷中皆松樹,清風吹來,松濤陣陣,意境不凡。
段譽觀之,眉飛色舞,撫掌歎道:「這位蘇前輩,必是一位雅人!」
蕭月生笑著點頭:「段兄弟,你棋藝高明,來得正好,我卻是臭棋蔞子一個,不敢賣弄。」
段譽觀賞著四周景色,笑道:「蕭兄,論武功,我不如你,論棋藝嘛,你不如我,哈哈,咱們是半斤八兩!」
蕭月生呵呵笑了起來,點頭不已,覺得他這想法倒也有趣,也難怪段譽在自己跟前談笑自若,一點兒沒有束縛之感。
隨著自己內力增漲,他偶爾雙眼一眼,便帶著壓迫的力量,尋常人在自己跟前會覺壓抑。
一會兒功夫,來到三間木屋前,卻見一棵大樹下有一塊兒大石頭,大石頭旁坐一人。
此人矮瘦乾癟,約有六十餘歲,微垂著眼簾,一動不動。
眾人來到近前,蕭月生擺擺手,示意無量劍十五弟子止住,跟段譽走到近前。
老者起身,抱了抱拳:「蕭掌門與段公子大駕光臨,老朽有失遠迎,恕罪!」
他掃了一眼無量劍十五弟子,宛如沒有瞧到他們,一掠而過,望向蕭月生與段譽。
蕭月生抱拳笑了笑,沒有說話,段譽抱拳,滿臉笑容:「前輩想必便是聰辯先生蘇前輩了?」
老者笑著點點頭:「老朽正是蘇星河,蕭掌門與段公子請坐,咱們開始下棋如何?」
蕭月生笑道:「段兄弟,你與蘇前輩下棋罷,我站著看便是。」
段譽也不客氣,在蘇星河對面坐下,大石頭上雕著一個棋盤,上面擺著一些黑子與白子。
個個棋子都是晶瑩發光,似是玉石所製,精緻可愛,忍不住想捏在手上細細把玩。
蕭月生不去看棋,反而打量四周,微閉眼睛,元神如聲波般蔓延開來,感覺四周的情形,周圍兩里之內,清晰呈現在腦海。
瞬間,他便感覺到一股強大的氣息,是一個人坐在黑暗之中,正在那三間屋子之後。
他微微一笑,知道那便是無涯子,逍遙派的掌門。
對於此人,他大不以為然,武功雖高,卻一事無成,女人方面一團糟,而竟被弟子暗害,縱使武功練得再好,也算是無能了。
負手在段譽身後漫步而行,他搖搖頭,頗是可憐此人。
無量劍眾弟子一動不動,微闔雙目,似是老僧入定,一陣風吹來,他們藍衫一齊飄動。
鍾靈閒不住的性子,拉拉他袖子,指著三間屋子道:「大哥,咱們進去歇歇罷?」
她也靜不下心來下棋,看段譽走了幾步棋,便覺無趣,跟在蕭月生身後,走來走去。
蕭月生搖頭:「不成,還是在外面,風涼一些。」
正午的陽光射在身上,彷彿烘烤,灼熱難當,這裡卻頗是清涼,大樹樹蔭遮住了烈日。
鍾靈正與蕭月生說話,忽然聽得「啪啪啪」三響,卻是三聲炮仗響,又有兩個漢子奔跑上來。
「稟主人,那丁春秋到了!」那漢子到蘇星河近前,臉色嚴肅,沉聲稟報。
蘇星河猛的抬頭,臉色微變:「就他一人?」
漢子沉聲道:「他帶著一幫弟子,還有幾個人,像是中了他的化功**,不能動彈。」
蘇星河點點頭,重新坐下:「你領一些人,將他們帶上來!」
蕭月生負手而立,嘴角帶著一絲笑意。
一會兒功夫,一個鬚眉皆白的老者飄然而來,手中搖著一柄鵝毛扇,陽光照在他臉上,臉色紅潤,滿頭白髮,頦下三尺銀髯,當真便如圖畫中的神仙人物一般。
他腳步飄飄,身法瀟灑而迅捷,轉眼之間來到近前。
蘇星河看了他一眼,低下頭,繼續看棋盤,此時,段譽已經走了十幾手,到了緊要關頭。
這個老翁冷笑一聲,也不說話,斜睨一眼蕭月生,又看了看肅立不動的無量劍十六人,傲立一旁,斜睨冷笑。
鍾靈輕聲問蕭月生:「大哥,他是誰呀,看著極討人喜歡!」
「人不可貌相,莫要胡亂說話。」蕭月生擺擺手,鄭重叮囑,鍾靈吐了吐舌頭,不再多說,明眸不時瞥向老翁。
「小姑娘,你很可愛呀,過來跟我說說話。」那老翁看了看鍾靈,忽然笑著說話,聲音悅耳。
鍾靈只覺說不出的好聽,不由自主的想聽從,便邁步想要過去,身子卻動不了,被蕭月生按著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