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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天龍八部 第65章 送信 文 / 蕭舒

    第65章送信

    蕭月生拿著請帖,怔怔出神,思索著這一番熱鬧。

    過了一會兒,搖頭歎息一聲,自己的棋藝可不成,算是臭棋蔞子,在現代社會,一心忙於打拼事業,實無閒情逸志。

    隨即,他笑了起來,想到了另一位大人物,虛竹。

    在外人眼中,他結局美妙,嬌妻美眷,美女環繞,身處眾香國中,如唐僧一般。

    蕭月生卻明白,世人羨慕虛竹,虛竹自己卻不那般如意,他自小的信仰是佛祖,在佛祖長明燈下,唸經拜佛,最是平安喜樂,破戒而出,當不成和尚,反而是最大的不如意。

    他搖頭歎息,世間之事,奇妙萬分,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一邊感慨,他一探手,右側一隻雪瓷茶盞端到嘴邊,微啜一口,清香泌人。

    他剛啜一口,正一臉陶醉,忽然皺了皺眉,轉頭瞧去,宋山嶽再次飄然而來。

    見蕭月生轉頭望來,宋山嶽急忙抱拳,恭聲道:「掌門,鍾姑娘來啦,說有急事!」

    蕭月生點點頭,右手端著茶盞,左手抬起,大拇指扣在中指第一關節,雙眼清光一閃,如湖面反映一道正午陽光。

    太清玉霞紫映觀上經,他火候漸深,超越小乘,對於時間,別有一番領悟,可斷人過去未來。

    但未達中乘,這項神通便不暢達,有時管用,有時不管用,或僅得一個片斷,似是驚鴻一瞥。

    他眉頭一皺,這一次,太清玉霞紫映觀上經生效,他中指第一節,乃是鍾靈的命線,已烙印其上。

    剛才一試,眼中閃過一道場景,卻是她與木婉清一起,正與一幫人撕殺,慘烈異常。

    這些人,他卻識得,乃是曼陀山莊的人。

    木婉清與曼陀山莊乃是死仇,兩幫人遇到了,你死我活,別無他途,可惜,僅是閃過一個片斷,不知結果。

    「走罷,去看看!」蕭月生放下茶盞,身子盤著腿飄起來,輕輕一掠,來至宋山嶽跟前,雙腿落地。

    再一點,身形冉冉而逝,看著悠緩,如一朵白雲飄飄,一眨眼睛,卻消失不見。

    宋山嶽腿下一點,如箭矢離弦,藍衫獵獵作響,如大旗招展,轉眼之間,也消失在山巔。

    蕭月生來到劍湖宮大殿,忽然出現。

    鍾靈粉色的衣衫已看不出原本顏色,左一塊泥,右一塊兒土,臉上也沾了灰,狼狽不堪。

    她蹬著變得烏黑的繡花鞋,正走來走去,明眸一直盯著門口,秀臉滿是焦急。

    乍見蕭月生出現,鍾靈忙撲過來:「大——哥——!」

    她聲音柔膩,似是撒嬌,又似帶著哭腔,蕭月生忙伸手按住她,不讓她撲在自己懷裡。

    「靈兒,可是木姑娘出事了?」

    鍾靈點頭不迭,眼眶發紅,馬上便要哭出來:「木姐姐被人抓走啦!」

    她如今心態,便如小孩在外面吃了虧,強自忍著,一見父母,萬千委屈齊上心頭,忍不住要哭。

    「曼陀山莊的人?!」蕭月生皺眉頭,拍拍她香肩,無聲撫慰。

    太清玉霞紫映觀上經果然靈驗,並無差錯。

    「嗯,那幫傢伙可凶了,把木姐姐打傷,捉了去!」鍾靈鼓著小嘴,氣哼哼道。

    「他們怎麼放了你?」蕭月生皺著眉頭,臉色沉下來。

    鍾靈眼淚兒一串一串滑下來,恨恨道:「他們說,我人小命賤,懶得收拾,讓我送信給木姐姐的師父。」

    蕭月生點頭。

    鍾靈仰起頭望著他:「我就想,他們找木姐姐的師父,定不安好心,不如找大哥你,……大哥你武功可厲害,定能救得木姐姐!」

    「不錯!你還有點兒小聰明!」蕭月生臉色一鬆,笑呵呵伸出手,撫去她雪白臉頰上的淚珠。

    既然讓秦紅棉去,木婉清的性命自然無礙,還要拿著要挾秦紅棉,不會馬上下殺手。

    不過,苦頭難免會吃一點兒,她性子太過剛硬,自己憐香惜玉,讓別人磨一磨也非壞事。

    挨著蕭月生,鍾靈心中安寧下來,憂急散去,一下子放鬆下來,眼睛瞇起,有了睏意。

    蕭月生憐惜的歎了口氣,看她模樣,定是不休不眠,一口氣趕路,終於來了這裡。

    「來人!」他溫聲道,聲音柔和,遠遠傳盪開去,耳邊的鍾靈卻聽不清楚,不會驚醒她。

    宋山嶽進了屋,見到鍾靈靠在蕭月生身上,忙放輕腳步。

    他輕功本就高明,落腳無聲,這般刻意放輕,更加輕盈,無聲無息如幽靈一般。

    「掌門?」他輕聲問。

    「備紙筆來。」蕭月生將鍾靈抱起,輕輕走到屏風後面,放到東邊的短榻上。

    陽光透過窗戶,照在榻上,照著她秀美的小臉,上面的泥塵清晰可見,難掩肌膚原本的雪白。

    蕭月生坐到榻邊,宋山嶽已經將墨研好,他提起毛筆,筆走龍蛇,轉眼之間寫完,只是寥寥數言。

    他將信箋裝入信封,交到宋山嶽手上:「拿著這封信,到太湖邊上,找慕容家的燕子塢,把信交給阿碧姑娘。」

    「阿碧姑娘?」宋山嶽重複一句。

    蕭月生點頭,溫聲道:「北喬峰,南慕容,這慕容世家氣派不小,若有機會,你去見識一番也好,莫與人動手。」

    「是!」宋山嶽重重點頭。

    蕭月生擺擺手,宋山嶽忙收起信箋,小心放進懷裡,抱拳一禮,轉身飄然而去。

    他去容子矩那裡稟報一聲,直接離開無量山,一路朝東,疾行蘇州而去,一路疾行,日夜不停。

    此時,他才感覺到掌門所授輕功的絕妙,這般日夜趕路,竟然不覺疲憊,反而精神更加健旺。

    不過,他極容易餓,恨不得一天吃六頓飯,趕著趕著路,肚內便咕嚕咕嚕響,飢餓感覺猛的襲來,眼前發黑。

    他無奈,停下,找路旁一處乾淨地方坐下,打開隨身攜帶的包裹,取出乾糧與水袋,大吃大喝。

    吃喝完畢,一抹嘴,繼續動身,施展輕功,週身飄飄然,越來越輕,感覺自己像一片羽毛,稍一不注意,便會飄上天空。

    精神健旺,絲毫不覺睏倦,即使晚上也不休息,趁夜趕路。

    如此而行,到了太湖邊上時,僅過去兩天,週身內力滾滾,如江河大海,浩蕩深厚。

    他心中驚喜,這般不眠不休的趕路,內力大有進境,抵得上一個月的苦修了!

    到了太湖邊上,正是清晨時分。

    看著天水相連的太湖,蓮葉片片,清風一動,此起彼伏,宛如一片綠色的海洋。

    他讚歎不已,極目遠眺,心曠神怡。

    上下整理一下衣衫,拉一拉,扯一扯,又抖兩抖,將灰塵抖去,恢復光潔面目。

    他藍衫一襲,迎著湖面清風,衣袂微微拂動,身子一動不動,透著一股瀟灑俊逸之氣度。

    想過掌門交待,他氣沉丹田,猛的一吐出,發出浩浩之音:「阿碧姑娘……」

    聲音如浪,排山倒海之勢湧出去,沿著太湖蕩漾開來,越傳越遠。

    他胸口癟下去,肚子鼓起來,再次氣壓丹田,又猛的吐出來,聲音更響,宛如天雷炸響:「阿碧姑娘——」

    「阿碧姑娘……」「阿碧姑娘……」余間繚繞,竟如在山谷中一般,在這平闊的湖面上發出,說不出的怪異。

    有如此聲勢,他也嚇了一跳,沒想到自己內力已如此深厚了,這般聲勢,他從未敢想。

    一會兒功夫,一葉小舟飄飄蕩蕩而來,來勢頗快,自蓮葉中衝出,來到近前。

    宋山嶽打量一眼,見這少女身材窈窕,一身綠衫,氣質溫柔如水,溫婉動人,想必便是掌門所說的阿碧姑娘。

    「這位少俠是找我嗎?」阿碧隔了一段兒距離便停下小舟,歪頭笑問,細細打量著宋山嶽。

    這般年紀,有如此深厚內力,如今天下,少年英傑可是出了不少!

    「可是阿碧姑娘?」宋山嶽抱拳,彬彬有禮。

    阿碧點頭,脆聲問:「我是阿碧,你是誰呀?」

    「我奉掌門之令,特來送信。」宋山嶽自懷中掏出信箋,雙手捧在身前。

    「你家掌門?」阿碧疑惑搖頭,看了看他:「我不認得什麼掌門呀……,他尊姓大名?」

    宋山嶽彬彬有禮道:「敝掌門姓蕭,上觀下瀾。」

    「啊,是蕭先生!……快快給我罷!」阿碧一怔,露出驚訝神情,忙伸出小手。

    宋山嶽屈指一彈,信箋平平飛出,飄浮著來到阿碧跟前。

    阿碧訝然看他一眼,接過信箋,笑問:「可是先生給我的信?」

    「正是。」宋山嶽肅然點頭。

    阿碧撕開信箋,掃了幾眼,秀氣眉毛輕輕蹙起來,搖了搖頭,望向遠處東邊方向。

    她朝宋山嶽溫柔笑了笑:「宋少俠是罷,多謝你來送信,我知道啦,請回稟蕭先生,我會去通報舅太太的!」

    宋山嶽凝神聽著,一字不落記在心頭,慢慢點頭:「是,我會轉呈掌門,告辭!」

    「宋少俠莫急,去喝一杯茶再走罷。」阿碧挽留。

    宋山嶽遲疑一下,沉吟片刻,想到掌門吩咐,說有機會見識一下,有點兒動心。

    隨後,他終究搖頭,笑了笑,抱拳道:「多謝阿碧姑娘,不敢擾叨,要趕回去覆命,告辭!」

    說罷,拱了拱手,轉身便走,一眨眼的功夫,消失在樹林中。

    阿碧看著他漸漸消失,輕聲歎息,果然強將手下無弱兵,他這般功力,怕是不弱於包三哥了。

    沒想到,蕭先生武功絕頂,他手下也如此厲害,無量劍派定然也是個強大的門派。

    胡思亂想片刻,她忙收起信箋,劃起木漿,飄飄朝著曼陀山莊而去。

    一會兒功夫,她靠了岸,來到一處莊子前,莊子內外,處處是茶花,顏色各異,有的月白,有的粉紅,有的絳紫,有的冰藍。

    各種茶花況相怒放,香氣撲鼻。

    她剛靠近莊子,一個苗條少女迎出來,雪白瓜子臉,鼻頭有幾個小雀斑,顯出幾分俏皮可愛。

    她遠遠便嬌笑:「阿碧姐姐,你怎麼來這兒啦?」

    「詩劍姐姐,我來找舅太太,可在?」阿碧嬌笑問道,迎了上去,兩人神情親熱,似是相熟。

    少女詩劍笑著點頭:「在呢,正在看那盆五色茶花。」

    阿碧露出歡喜神色,便要往裡走,卻被詩劍一把抓住:「阿碧妹妹,你找夫人幫甚?」

    「我這裡有一封信送她。」阿碧笑道。

    詩劍搖頭歎了口氣:「阿碧妹妹,我勸你呀,現在莫去為好。」

    詩劍左右看了一眼,見沒有人,小聲說道:「為了小姐的事,夫人怒氣未消呢!」

    「是蕭先生的事?」阿碧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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