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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天龍八部 第44章 驅除 文 / 蕭舒

    第44章驅除

    蕭月生點頭,微笑道:「好得很,剛才在那裡打得不過癮,正好有人送上門!」

    「多謝蕭先生!」阿朱抿嘴輕笑。

    蕭月生袖子一拂,小舟頓時加快,宛如離弦之箭,在水面上疾射而出,嚇了眾人一跳。

    王語嫣黛眉輕蹙,暗自思忖,這個姓蕭的內力太深,表哥怕根本不是對手!

    她微轉身子,明眸一瞥,飛快的掃一眼蕭月生,忙又轉頭,生怕他發覺。

    她心中委實疑惑,他年紀輕輕,看起來比表哥還要年輕,為何內力如此之深?!

    她深知,慕容世家的心法乃武林中的絕頂奇學,數一數二,而表哥自幼胸懷大志,以復興大燕為己任,沒有一刻停止修煉,刻苦的程度甚至達到了自虐的地步。

    如此刻苦的修煉,內力已然極深,北喬峰,南慕容,天下兩大絕頂高手,也是對表哥的嘉許。

    但這個姓蕭的,看上去並不正經,也不像是刻苦修煉的模樣,為何偏偏有如此深厚內力?!

    小舟飛快,轉眼之間,來到了一座小洲前,小洲上有**間屋舍,頗為精緻。

    屋舍內燈火通明,溢出了屋子,流淌到湖面上,他們便沐浴在這邊燈光中。

    阿朱忽然跺腳:「糟啦,糟啦!他們打翻了我的茉莉花露、玫瑰花露,啊喲不好,我的寒梅花露也給他們糟蹋了……」

    此時,他們已能聽得到屋裡的喧鬧聲,大聲划拳猜掌,杯來盞往,或響起轟然大叫,煞是熱鬧。

    蕭月生皺了皺眉頭,只覺這些粗豪之聲與這精緻的屋舍頗為不捨,有些難以忍受。

    他搖搖頭,問道:「阿朱姑娘,這些可是美酒?」

    阿朱搖頭不迭,恨恨道:「不是酒,是我浸的花露,花了好多心思,定是讓他們當酒來喝了!」

    蕭月生搖頭哼了一聲:「這幫傢伙,牛嚼牡丹,竟認不出酒來,還喝什麼酒?!」

    他頗喜歡飲酒,雖沒有後世的烈性,卻更加醇厚,這是兩個時代的制酒工藝不同所致。

    他更喜歡飲這個時代的酒,醇香綿綿,回味無窮,不像後世,一味追求烈性,缺少了韻味。

    小舟靠岸,阿朱沉吟一下,道:「咱們要不要裝扮一下,這幫傢伙人多,說不定……」

    段譽笑著擺手:「有蕭兄在,阿朱姐姐你擔個什麼心?!」

    阿朱點點頭,看了蕭月生一眼,又望向段譽,正色道:「段……段公子……,不要叫我姐姐,不敢當,還是喚我妹妹罷!」

    段譽點頭,笑道:「好啊,阿朱妹妹,我若真有你這麼一個聰明美麗的妹妹,可是美死了!」

    阿碧與蕭月生對視一眼,她嘴唇動了動,見蕭月生搖頭,方才努力忍住,沒有揭出真相來。

    一行人登上了岸,段譽忙伸手卻扶王語嫣:「王姑娘,小心啊!」

    王語嫣輕輕一縮,避開他的手,淡淡瞧他一眼,什麼也沒說,提裾踏步,往小舟外走去。

    蕭月生站在船頭,等著二人,見到段譽與王語嫣的模樣,搖頭失笑,對段譽同情不已,單相思的滋味可不好受,自己把王語嫣捉了,這一步可害苦了段兄弟。

    他忽然生出一個念頭,長痛不如短痛,不如索性讓他死心了,免得沉淪於苦海中。

    至於如今短痛,卻是沒有想好,待有時間再好好想罷。

    王語嫣提裾而行,踏出一步,越過段譽,又踏一步,來到蕭月生身邊,明眸斜他一眼,輕哼一聲。

    蕭月生搖頭笑了笑,退後兩步,讓開地方,容她通過。

    王語嫣這才舉步,提裾輕輕踏出,腳剛一碰到船頭,忽然身子一歪,打了個踉蹌,小舟頓時晃了起來。

    她本就沒站穩,小舟又趁機晃動,她更站不穩,沒練過武功的她,沒有下盤功夫,前一步,後一步,隨即身子向外倒出去,便要掉到湖裡。

    「王姑娘小心!」段譽急叫,雙手伸出,卻隔著甚遠,縱使臂長一丈,也夠之不及。

    蕭月生恰好退出兩步,隔得也遠,伸臂不及。

    「咄!」他猛的喝了一聲,如雷聲炸響。

    斷喝聲中,他左臂抬起,劃了個圓弧,手腕一翻,猛的朝懷裡一扯,如拉虛空的一條線。

    王語嫣身子傾斜,馬上便要落水,一張秀臉卻是煞白,雖在湖邊,她卻並不會水。

    忽然,她身子下落之勢頓消,猛的一下飛了起來,如翩翩蝴蝶,飛到了蕭月生懷中。

    他雙臂一張,王語嫣頓時投入懷中,溫香軟玉在懷,幽香撲鼻而來,清幽泌人,令人心浮氣動,難以遏止。

    他暗自一咬牙,收攝心神,將王語嫣放下,笑了笑:「王姑娘,腳下小心啊!」

    王語嫣受此一驚,身子發軟,卻馬上被蕭月生放下來,她雙腿顫顫,站不穩。

    看到他的笑容,她頓覺討厭,恨不得朝他臉上來一拳,頓時一股力氣憑空而生,穩穩站住。

    她忙轉過頭去,不敢看他,覺得心中發慌,臉頰發燙,忙轉身便走,不想再看姓蕭的古怪笑容。

    「王姑娘,我助你一臂之力罷!」蕭月生笑道,右掌一推。

    王語嫣頓覺一股龐大力量壓過來,她身子忽然飛起,離開小舟,未等她驚叫出聲,已經落到了阿朱與阿碧跟前。

    「王姑娘,你不要緊吧?」阿朱忙問,阿碧也關切的看著她,剛才的一幕,她們看得清楚。

    「不……不要緊。」王語嫣臉龐發燙,不敢去看兩女。

    便是表哥,也未與自己靠得這麼近,她鼻前仍繚繞著一股獨特的氣味,清新如春風,卻又並非清風,只覺特別的好聞。

    蕭月生招手,笑道:「段兄弟,咱們上去罷,莫讓那般傢伙再胡鬧,糟蹋阿朱姑娘的花露!」

    「多謝蕭兄。」段譽勉強笑道,看了一眼岸上的王語嫣,臉色閃過失落神色。

    蕭月生搖頭歎道:「段兄弟,情這一字,毀了多少英雄豪傑,女人嘛,不必太過在意!……走,咱們上去!」

    他見段譽臉上滿是不以為然,暗自搖頭苦笑,知道勸他不得,如今的他,便是十頭牛也拉不回了!

    段譽上了岸,蕭月生也落到阿朱她們身邊,舉步而行:「阿朱姑娘,要如何收拾他們?」

    「不知他們究竟是什麼人,是不是公子的朋友……」阿朱裊裊而行,卻是極快,轉眼幾人靠近了屋舍。

    她忽然一折,沒有進去,而是走向後頭,打了個手勢,卻是讓蕭月生他們稍候。

    蕭月生停下,腦海中已經清晰閃現大廳中情形,近有四十餘人,將大廳佔滿,東邊一群,西邊一群。

    東邊一群,十**個粗豪大漢正在放懷暢飲,桌上杯盤狼藉,地下椅子東倒西歪。

    有幾人索性坐在桌上,有的手中抓著雞腿、豬蹄大嚼,有的揮舞長刀,將盤中一塊塊牛肉用刀尖挑起了往口裡送。

    西邊一群,都身穿白袍,肅然而坐,桌上只點了一根蠟燭,燭光所及不過數尺方圓,照見近處那六七人個個臉上一片木然,既無喜容,亦無怒色,當真有若殭屍。

    這些人始終不言不動的坐著,若不是有幾人眼珠偶爾轉動,真還道個個都是死人。

    阿朱很快回來,如風行水上,裊裊到跟前,輕聲道:「是惡客,一幫找老爺,一幫找公子,來者不善!」

    蕭月生笑了笑,道:「既如此,咱們進去,把他們攆走便是!」

    「是,有勞蕭先生!」阿朱輕聲道,露出感激笑容。

    蕭月生擺擺手,示意不必客氣,然後一伸手,表示請先行,頗有幾分翩翩風度。

    王語嫣暗哼一聲,覺得他一舉一動極不順眼,明眸閃爍,千方百計的躲避著他的目光。

    阿朱抿嘴一笑:「還是王姑娘先來罷!」

    王語嫣一怔,見眾人望來,絕美的臉上一片緋紅,忙道:「阿朱,這是你家,還是你先進罷。」

    「那我就不客氣啦。」阿朱倒也爽利,裊裊前行,跨進了屋子,幾人隨後進去,蕭月生走在最後。

    大廳中頓時一靜,齊齊望來。

    「你們是誰?!」一個大漢站起身,放下酒碗,上下打量眾人,雙眼精芒閃爍,顯然內力不俗。

    阿朱踏前一步,明眸掃一眼眾人,輕哼道:「小女子是這裡的主人,我要倒問一句,你們是誰?!」

    她看到地上的酒罈,明眸縮了縮,露出心疼可惜的神情。

    「好極,你是慕容家的小姐?……慕容博是你的父母罷?」大漢目光轉動,逐一打量蕭月生諸人,最終停在王語嫣身上,露出驚艷神色。

    阿朱神色從容,淡淡道:「我只是慕容家的小丫頭罷了,閣下是哪位,來此何事?!」

    那大漢沉聲道:「你去請慕容博出來說話罷!」

    蕭月生眉頭一皺,依他的脾氣,早就一巴掌扇得老遠,懶得跟他們廢話,管他們與慕容家有什麼恩怨。

    段譽站出來:「諸位好漢,主人沒有在此,你們卻如此做為,豈不是太過失禮了麼?!」

    那大漢上下打量一眼段譽,神情不善,眼中精芒一閃,嘿嘿冷笑,抱了一下拳:「閣下是何方神聖?!」

    段譽毫不示弱,瞥一眼王語嫣,見她正望著自己,頓覺勇氣倍增,他抱拳道:「在下段譽是也,無名小卒,……在下初出江湖,不懂什麼規矩,不過卻也曉得,諸位如此行為,是無視這裡的主人,太過失禮了!」

    大漢翻了翻眼睛,冷笑一聲:「嘿嘿,你這小子,多管閒事,莫不是有什麼本事,來來,咱們過兩招玩玩!」

    他看得出來,這個段譽,武功有限。

    這般微末本事,卻敢出來多管閒事,顯然是因為那絕美麗人,真是不知死活,最恨的就是這種人,非要給他個教訓!

    蕭月生實在不耐煩,沉聲道:「段兄弟,施展六脈神劍,把他們趕走便是,不必跟他們囉嗦!」

    段譽點頭,抱拳道:「你們都走罷,免得動手傷了和氣!」

    眾人見他彬彬有禮,卻說出這般話來,俱覺好笑,於是轟然大笑起來,滿堂震動。

    段譽被他們笑得俊臉通紅,他畢竟沒有武林經驗,平常所見多是大臣,個個有禮,甚少與這些江湖漢子相處。

    「笑什麼!」蕭月生淡淡一哼。

    眾人笑聲戛然而止,大廳頓時一靜。

    蕭月生這一聲,蘊著深厚的內力,帶著懾人心魄的力量,如一道道雷聲落在眾人耳邊。

    他們耳邊轟鳴,一顆心隨之顫了顫,週身發軟,幾乎暈倒。

    眾人的目光齊唰唰聚到蕭月生身上,露出驚悸之色。

    蕭月生沒有理會,轉頭對段譽道:「段兄弟,跟什麼人相處,有什麼方式,莫要拘泥,……這些人個個粗魯,不必跟他們講什麼,直接打出去便是了!」

    「蕭兄,他們雖然無禮,畢竟也未見惡行……」段譽苦笑一聲。

    蕭月生輕輕一笑,點點頭,沒有反駁。

    段譽又道:「還是蕭兄來罷,我的六脈神劍時靈時不靈的。」

    蕭月生點頭,沒有推辭,轉身望一眼這十**人,沉聲道:「這裡是清淨之地,不歡迎諸位,出去罷!」

    一個老者坐在當中,身材魁梧,撫著花白鬍子,抱拳問道:「閣下何方高人?」

    他神情頗是恭敬,心中暗驚蕭月生年紀輕輕,卻有如此深厚的內力,不容小覷。

    蕭月生一擺手,皺著眉頭,淡淡道:「我是誰,你不配知道,馬上出去,免得動手傷了顏面!」

    老者撫著花白鬍子,冷冷道:「老夫雲州秦家寨的寨主,閣下如此,卻是不給老夫面子嘍?」

    他雙眼如刃,緊盯著蕭月生,即使蕭月生武功高明,但如此不留餘地,他卻退不得。

    若這般灰溜溜的走了,自己顏面何存,日後如今在武林中立足?!

    蕭月生冷笑一聲,道:「你們如此做,可給了主人面子?……莫再廢話,走還是不走?」

    姚伯當撫著花白鬍子,冷冷道:「老夫今天倒要領教高招!」

    說罷,一伸手:「刀來!」

    旁邊一個漢子出來,抱拳道:「寨主,殺雞焉用宰牛刀,您老歇著,讓我來!」

    「嗯,老四,你要小心點兒!」姚伯當撫著花白鬍子,沉吟片刻,點了點頭,鄭重叮囑,拿起旁邊的椅。

    蕭月生搖頭,歎了口氣:「給你們臉面,你們卻不知趣!」

    說罷,右掌豎起,輕輕一劈,「卡嚓」一聲,姚伯當身邊的一張椅子忽然一分為二,兩邊大小均勻,宛如一柄極銳利的刀斬落。

    那張椅子正是站起來的大漢所坐,他驚愕的看一眼,又轉頭瞧向蕭月生,滿是不解。

    姚伯當臉色一變,呼的一站了起來,攔住大漢,轉身抱拳道:「閣下好功夫,老夫甘拜下風,心服口服,認栽便是!……不知閣下使的是哪種武功?」

    蕭月生眉頭皺了皺,擺擺手,懶得回答。

    「火焰刀?!」段譽驚詫的看著蕭月生。

    蕭月生微微笑了笑。

    阿朱與阿碧也看了看蕭月生,隨即恍然,既然他能一眼學會六脈神劍,自然也能學會這功夫。

    她們記得,這是那大和尚使的功夫,霸道得很,威力極強。

    王語嫣心中驚詫,據她所記,中原武林好像並沒有這種武功,若是有,如此威力,琅環玉閣中定有記載的。

    姚伯當點頭,歎了口氣,抱拳道:「火焰刀麼,……無形刀氣,老夫不及,告辭!」

    說罷,他揮了揮手,眾人紛紛站了起來,不滿的瞪了蕭月生一眼。

    這一眼,卻將蕭月生的火勾了起來,他冷哼一聲,袖子一甩,一陣狂風湧起來,數人頓時飛了起來,撞上窗戶,消失不見。

    隨即,他左臂袖子再一拂,其餘幾人再次飛起,與先前幾人同樣的方位,消失在外面。

    「袈裟伏魔功!」王語嫣輕呼道,見蕭月生轉頭望來,忙轉過身去,避開他目光。

    蕭月生笑了笑,看來這名字錯不了,王語嫣的武學知識豐富無比,他亦不如。

    他套武功,是學自鳩摩智,並不知究竟是何功夫,只覺威力不錯,今日一使,果然不俗。

    轉眼之間,大廳內剩下了二十餘人,個個呆坐著,宛如殭屍一般,一動不動。

    此時,蕭月生打過了人,心中舒暢一些。

    「諸位還有什麼事麼?」蕭月生轉頭望向那二十餘人,淡淡道。

    一個三十餘歲的漢子站起來,穿著一身白袍,毫無畏懼,冷冷道:「咱們找慕容復,想要問一問,咱們師父是不是他殺的!」

    蕭月生一擺手:「慕容復他不在,改日再來罷,……恕不遠送!」

    那漢子緊盯著他,雙眼炯炯,精芒迸射,滿是凶狠,似是擇人而噬的野狼一般。

    蕭月生淡淡一笑,懶洋洋的道:「走,還是被趕走,你可選一個!」

    「……走!」漢子盯了他片刻,吐出一口氣,沉聲喝道。

    頓時,他身後的諸人齊刷刷站起來。

    另有一個漢子,臉上滿是麻子,急忙道:「師兄,咱們應該問個清楚再說!」

    「既然慕容復不再,咱們改日再來!」那漢子一揮手,沉聲道:「咱們走!」

    說罷,對蕭月生一抱拳,轉身便走,大步流星。

    轉眼的功夫,他們消失得一乾二淨,一個人也沒留下,皆被蕭月生的一記掌刀所懾。

    他們之中,不乏膽氣壯者,但見到蕭月生的掌刀,無形無質,防不勝防,縱使武功再好,對上了也是枉死。

    跟這個人為敵,無異於自尋死路,自然有了顧忌。

    「吁……,終於走了!」阿朱看著狼藉的大廳,無奈苦笑一聲。

    蕭月生搖搖頭,笑道:「把窗戶弄壞了,阿朱姑娘,莫要見怪才是!」

    阿朱抿嘴輕笑:「多謝蕭先生幫我出了一口氣!」

    「非也非也……」忽然一聲長笑聲響起,一道人影閃過,進了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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