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揭巾
蕭月生微皺眉頭,現在是八個人,自己還能應付,但若是十六個人,怕是護不得她周全了。
想到此,眉頭皺得更緊,心中暗怒,這個女子刁蠻無禮,不知好歹。
他腳踩凌波微步,一閃之間,來到黑衣女子跟前,探手去抄她柳腰,要強行帶她走。
「嗤!嗤!」兩道風聲響起,他暗叫不妙,身形疾閃,忙退後一步,身前飛過兩道短箭,若是慢了一步,已經插在自己身上。
蕭月生閃過這兩箭,正揮劍攻來的中等男子卻躲避不及,揮劍斬下一箭,另一箭卻無力阻攔,身子一側,被射中肩膀。
「啊」他慘叫一聲,捂著肩膀慢慢倒了下去,顯然箭上附毒,且毒性厲害。
蕭月生怒氣陡生,目光一閃,沒想到這女子歹毒如此,六親不認,竟連自己也毫不留情。
他再不客氣,劍光如點點繁星,倏的刺中她肩井,一絲內力循其經脈而行,瞬間封了她幾處穴道,不能動彈。
隨即,他一攬她小腰,腳踩凌波微步,身前升起一蓬銀芒,驀的暴烈開來,燦如煙花。
「叮叮噹噹」一陣亂響,他身形毫不耽擱,倏忽飄逸,自一幫人刀劍中鑽出去,轉眼間已是兩丈開外。
「莫放走了小賤人,追!」一個粗豪的老嫗聲音響起,他們腳下加力,奮力疾追。
但他們眼前,蕭月生身形越來越快,彷彿一團模糊的影子,三閃兩閃,飄逸如煙,轉眼之間,已是消失在樹林中,不見了蹤影。
「媽的,剛才應該留兩匹馬的!」一個中年男子一揮劍,斬斷一段兒樹枝,氣極敗壞的破口大罵。
「算了,若是有馬,那小賤人聽到,早就跑了,哪能追得上?!」旁邊一個男子勸道。
身形削瘦的老嫗轉頭望向眾人,冷冰冰的問:「誰知道,那使劍的小子何方神聖?!」
她身邊的矮胖老嫗看一樣眾人,哼道:「這個小子劍法不賴,定是小賤人的姘夫,到底是哪裡鑽出來的?!」
眾人面面相覷,看了看彼此,搖頭不語,顯然不知。
矮胖老嫗雙刀一撞,濺出一道火星,哼道:「若是下次遇到,定要將他捉回去做花肥!」
「你們分出幾個人,去把馬騎過來,咱們接著追!」削瘦老嫗哼道,臉色緊繃,陰沉森冷,瞥了胖老嫗一眼,似是嫌她說髒話。
「是,瑞婆婆!」有六個人抱拳,轉身朝後走去。
那矮胖老嫗湊上前,陪笑道:「這個小賤人,勞煩咱們從江南追到這裡,真是個鬼難纏!」
「嗯,若不難纏,還有費這許多事?」瑞婆婆點頭,冷冷道:「這麼多人,竟逮不到一個小丫頭,哪有臉回去見夫人?!」
矮胖老嫗哼道:「下一次,定要宰了這小賤人!」
「這話你都說多少回了?!」瑞婆婆冷笑一聲,將矮胖老嫗噎得滿臉通紅,卻無言以對。
瑞婆婆忽然一停,左右望了望,眼前卻是一個岔路,一左一右,而蕭月生的影子早就不見。
「走哪一條,瑞婆婆?」一個中年人焦急的問,看了看兩條路,似想看出蕭月生究竟自哪裡走。
「咱們分開追!」瑞婆婆一咬牙,轉向矮胖老嫗:「我帶一隊,平婆婆,你帶一隊,若是兩天追不上,便回到這個小鎮!」
「好!」矮胖的平婆婆點頭。
蕭月生攬著黑衣女子,飄飄向前,身法奇快,只覺內力汩汩而動,輸送到腳下,而腳下又升起一股內力,循著陰蹺與陽蹺兩脈上行,進入丹田內,丹田內一片溫煦。
他曉得段譽是騎馬向劍湖宮而行,自是識得路,腳下疾行,想追上段譽,早早將這個黑衣女子甩掉,她委實是個麻煩。
黑衣女子眼珠轉動,身子卻無法動彈,只覺眼前景物飛速倒退,奇快無倫。
一口氣跑了一刻鐘,蕭月生疑惑的搖頭,照理來說,自己的凌波微步境界頗高,速度極快,雖然段譽是騎馬,也應追上了。
嗯,是了,那匹黑馬神駿異常,跑起來定然極快,說不定,自己的凌波微步也不如。
想到此,腳下一停,落在一片大樹林旁,休息一會兒再追趕,想必段譽會在前面等著,不必著急。
他將黑衣女子放下,低頭打量一眼,卻見黑白分明的眼眸閃著憤恨,恨恨瞪著自己。
蕭月生一怔,隨即一笑,搖頭道:「這位姑娘,我救了你,不但未得感激,還被你記恨,黑與白真是難以分清了。」
「誰用你救?!」黑衣女子冷冷道,她身子被封住,啞穴卻未被封,只是倔強的一直不開口。
「唉……,若不是鍾靈妹子與段兄弟,你的死活與我何干?」蕭月生搖頭一笑,搖了搖頭。
剛才那一下,若不是自己身法快,已經被毒箭射中。
他心下明白,對這般喜怒無常,孤僻乖戾的女子,好言好語根本白搭,她只會越來越驕橫,不但不會領情,反而更加反感,更加瞧不起自己,與其如此,不如隨自己性子來,不去理會她。
想罷,他笑瞇瞇道:「姑娘,咱們並肩對敵一場,我見一見你真面容如何?」說著,伸手一拉,將她臉上的黑巾拉下。
他一直好奇,想看看她面巾下的臉龐究竟什麼模樣,究竟為什麼一直蒙著臉,莫不是有什麼殘疾。
「你——!」少女驚呆了,怔怔望著蕭月生。
面巾拉下,蕭月生一看,呆了呆,大覺意外,眼前所見是一張清麗絕俗的秀臉,眉毛細細,瓊鼻櫻唇,嬌柔婉轉,透著一股楚楚動人的風情,與說話的神情截然不同。
可能蒙著臉太久,這張秀臉血色甚淺,略有幾分蒼白,卻更顯得清麗脫俗,薄薄嘴唇緊抿著,沒有血色,恨恨盯著蕭月生。
「原來姑娘並無殘疾。」蕭月生點點頭,裝做不在意,重新將她的面巾拉上去,一揮手解去了穴道。
「嗤嗤嗤嗤!」四道風聲響起,蕭月生已有防備,腳下踩著凌波微步,瞬間斜斜移出一丈外,笑道:「姑娘還是先治傷罷,在下告辭!」
說罷,哈哈一笑,身形閃動,轉眼之間,已然消失在樹林中。
「我一定會殺了你——!」遠處傳來了尖叫,蕭月生搖頭一笑,身形在樹林中穿梭,從容自如,灑脫飄逸。
他進入十幾丈,便坐下來,盤膝坐到一棵樹杈上,穩穩坐著,調息打坐,剛才與人動手,內力汩汩而入,蓄在各處穴道中,需得調息一番,轉成北冥真氣。
這幾個人武功不俗,內力頗深,雖然僅是動手幾招,卻也頗有收穫,內力又深一層。
調息過後,週身暖融融,心神清明,便開始思索著他們的劍法與刀法,取長補短,添加於無量劍法中。
如今的無量劍法,已與原本大不相同,增添了幾招,刪去了幾招,威力大增。
蕭月生一直坐著,偶爾朝下一瞥,暗自看著那黑衣少女,送佛送到西,他不想如此麻煩,但總要讓她跟段譽會合,再走不遲,也算是給段譽一個交待。
但見那少女包紮好傷口,怔怔站著,忽然恨恨一跺腳,撮唇發出一聲清嘯,清亮高亢,傳出極遠。
片刻後,一聲清亮長嘶響起,馬蹄聲漸漸響起。
一匹黑馬如同披著一匹黑緞,遠遠奔來,陽光照耀,週身閃著亮芒,轉眼功夫到了近前,發出歡快的輕嘶。
它不斷的輕蹭黑衣少女,狀其親熱,馬背之上坐著一人,衣衫破爛,正是段譽,正一臉歡喜的看著她。
「姑……姑娘……」他跳下馬,歡喜的道。
「啪!」她揮手給了段譽一記耳光,又快又準,突兀無比,響亮非常。
段譽捂著臉,怒道:「你怎麼打人?」
「哼,都是你那豬狗朋友!」黑衣少女狠狠瞪著他,按上長劍,雙眼射出凶狠目光。
段譽一怔,忙道:「蕭兄……?他怎麼啦,怎麼不見蕭兄?」
「這個膽小鬼,他早就逃了,不必找了!」黑衣少女恨恨道,咬牙切齒,雙眼瞪大。
「哈哈……,背後議人非,非君子所為!」忽然傳來一聲長笑聲,蕭月生身形在樹林中閃現。
「蕭兄……」段譽笑道,得意的一瞥黑衣少女。
蕭月生遙遙一抱拳,笑道:「段兄弟,你們快走為妙,後面有人追上來,我要去少林啦,先行告辭!」
說罷,身形一縱,落入樹林中,轉眼消失不見。
「你……」黑衣女子跨出一步,又停下,身子氣得簌簌發抖,卻是知道他身法太快,追趕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