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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笑傲 第464章 登門 文 / 蕭舒

    第464章登門

    方證大師沉默,不急不躁,看一眼李指揮使,搖搖頭:「老衲只能盡力一試。」

    宋供奉忙道:「好好,大師試試看罷,即使救不得,也是王爺的運氣不濟。」

    李指揮使沉默的點點頭,眼神閃爍,臉色陰沉。

    「既如此,老衲便盡力一試。」方證大師緩緩點頭,臉色沉肅,寶相莊嚴,揚聲道:「覺月,覺空,你們進來。」

    「是,方丈!」兩道聲音響在門外,兩個黃衣和尚推門進來。

    李指揮使一看,這二人皆是青年和尚,身形挺拔,頭上錚亮,一個俊朗,一個樸實,各具風采,身形步法一個沉凝,一個飄逸,站在身前,如淵停嶽峙,氣度從容。

    宋供奉與李指揮使暗自一歎,果然不愧少林寶剎,人才濟濟,這兩個和尚雖然年輕,卻已是一流高手,假以時日,定能躋身絕頂高手之列。

    「覺月覺空,你們且替本座護法。」方證大師道。

    「謹遵方丈法旨!」覺月覺空和尚雙手合什,正聲應道。

    「兩位施主,我待會行功,需得專心凝志,不能有一絲驚擾,還請見諒。」方證大師合什一禮,藹然說道。

    「大師放心,咱們就當自己啞巴了,聾了!」宋供奉笑道,李指揮使也重重點頭。

    本想請他們出去,但見二人如此,方證大師明白,斷無如此可能,他們還是不放心。

    想到此,他微微一笑,點點頭,不再勉強,轉身上了榻,一手撩袈裟,一手扶起瑞陽王,盤膝坐在他身後。

    雙掌搭在瑞陽王背心處,方證大師沉下臉色,莊嚴肅重,慢慢合上雙眼。

    覺月和尚與覺空和尚上前一步,站在床榻前,擋住宋供奉與李指揮使,神情莊重,無悲無喜,彷彿沒有人的感情。

    宋供奉與李指揮使眉頭一皺,心中不喜,對於少林僧人,他們向來瞧不起的,覺得他們不事生產,受人奉養,對江山,對社稷無一絲益處,徒惹麻煩。

    這一次,逼不得已,只能請少林的方丈來,但骨子裡,仍對和尚沒有好感。

    見這兩個小和尚竟攔在身前,如此無禮,自然惱怒異常。

    宋供奉伸手拉一下李指揮使,使個眼色給他,似是說:「稍安毋躁!」

    李指揮使重重喘一口粗氣,狠狠瞪一眼兩人個和尚,退後一步,坐到桌旁,雙眼透過兩個和尚的縫隙望過去。

    方證大師一動不動,像一座佛座,透出凜凜佛家威儀,令人肅然起敬,邪念不生。

    即使宋供奉與李指揮使不信佛,看不起和尚,看到此景,也不由的敬佩,端正心態,耐心看下去。

    方證大師神情越來越凝重,絲絲白氣鑽出來,沒有頭髮阻礙,裊裊升起,消失在空氣中。

    宋供奉與李指揮使雙手握拳,渾身緊繃,替方證大師緊張,知道他極是吃力。

    忽然,瑞陽王身子顫了一下,片刻後,又顫一下,彷彿被閃電擊中,宋供奉與李指揮使騰的站起,上前一步,便要去看。

    兩隻手攔在二人身前,擋住二人。

    兩人抬頭一看,正是兩個年輕的和尚。

    覺月覺空和尚伸臂相攔,雙眼湛湛,無悲無喜,平靜如深山中的潭水,靜靜望著二人。

    兩人勃然大怒,李指揮使再也忍不住,乍要怒喝,卻忽然省起,不能打擾,傷了方證大師事小,若是傷了王爺,可是罪不可赦。

    他將話吞到肚子裡,雙眼精芒一閃,伸手探掌,五指萁張,抓向覺空和尚手腕。

    覺空和尚拜入少林不久,當初承蕭月生傳了一套心訣,每日練功前,先運行一遍,或在唸經時,讓其運轉,其效如神,他武功進境一日千里,頭腦清明,越發靈慧,各種招式,看一遍便能記得七七八八,幾乎過目不忘。

    如今,他的地位直追少林年輕第一人覺月,有躋身少林十八羅漢之望,可謂一步登天。

    他如今的武功,得益於蕭月生當初指點,並不遜於覺月。

    覺月精擅數套武功,而他卻僅精於一套,便是少林寺的入門拳法——少林羅漢拳。

    這一套羅漢拳,簡單平易,乃是少林僧人入門築基之用,強身健體有奇效,據傳來源於少林易筋經。

    因為此拳法簡單,少林僧人多是學過即捨,鑽研更為精妙的武功,忽略此功。

    唯有覺空,因為師父傳下此套武功,便撒手人寰,他平常苦練這一套武功,已是頗有心得。

    後經蕭月生點撥,其中精妙與關竅俱明,他的少林羅漢拳,已經脫胎換骨,威力無窮。

    見李指揮使神色不善,他心思敏銳,已有感覺,見其出招,也不意外,手腕一翻,翻掌為拳,一拳擊出。

    李指揮使化爪為掌,將其拳頭包住,想以內力取勝。

    李指揮使本是大內高手,因為表現出色,遠超同儕,外放成為王府侍衛首領,任指揮使,其所修心法,源自大內,精妙絕倫,非是尋常武林門派可比。

    他自恃年紀大,心法妙,故覺內力必然遠勝這個小和尚,欲以拙勝巧,一力降十會。

    覺空和尚知其心思,手臂擰動,拳勁透出「鑽」字訣,手腕輕翻,猛的加速,與後世的寸勁兒相似。

    這一個「鑽」字訣,來源於蕭月生所傳,乃週身放鬆之後,猝然一擊,將內勁化為一點擊出,近距離之內,足以令人致命。

    他如今的功力,拳頭貼近青磚,陡然發力,可將青磚擊碎,沒有使力距離,仍能如此。

    一拳一掌相撞,「砰」的一響,覺空和尚面色如常,李指揮使退後一步,甩動手臂,低頭看去,臉色微變。

    他臉色陰沉,看著手掌,手掌中心,一個酒盅大小的紅斑,鮮紅如血。

    一陣陣疼痛傳到心裡,彷彿被灼燒一般,無法忍受。

    他左手疾點,在內關與肩井重重點一下,想要鎮住疼痛,但鑽勁豈能這般容易化去。

    一道真氣鑽入他體內,沿著經脈,直鑽入他心脈。

    他內力深厚,心法獨特,丹田源源不絕輸出內力,不停的消融著這股內息。

    當內力來至他肩井位置,滯了一滯,被其穴道阻住,隨即丹田內力源源湧進來,像是使用人海戰術一般,完全堵住經脈,容不得它過去,漸漸將其同化。

    李指揮使長吁一口氣,抬頭狠狠盯著覺空和尚。

    覺空和尚合什一禮,默然不語,眼神一片平和,無悲無喜,彷彿什麼事情也沒發生。

    李指揮使怒目相視,喘一口粗氣,身子緊繃,極不服氣,想要再較量一下。

    肩膀卻落上一隻手掌,宋供奉搭他肩膀,衝他搖搖頭。

    對於宋供奉,他心中忌憚,不敢放肆,雖是不甘,也只好忍下這口氣,恨恨瞪覺空和尚一眼。

    覺空和尚淡淡一瞥,合什一禮,微闔雙眼,寶相莊嚴,嘴唇翕動,似是喃喃自語,沒有出聲。

    覺月和尚看一眼覺空,再瞥一眼李指揮使,心中暗自一笑,他深知覺空師弟的內力古怪,勁力玄妙,令人防不勝防,這個姓李的指揮使與他對手,自討苦吃罷了!

    宋供奉目光淡淡一掃覺空,見他不驕不躁,沉靜自如,心下也不由讚歎,果然是少林的和尚,心性不俗。

    四人正在無聲交鋒之際,方證大師頭上白氣蒸騰,越來越厲害,彷彿蒸籠一般。

    這一會兒功夫,瑞陽王臉色蒼白,不復開始時的紅潤,眉頭緊皺著,似乎痛苦難當。

    李指揮使忙低聲道:「宋老,到底成不成?!好像不太妙啊!」

    宋供奉眼睛緊盯著,搖搖頭:「事到如今,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萬一方證大師不成,咱們便陪王爺一塊兒走罷!」

    李指揮使面色一變,他正當壯年,身在高位,一天到晚忙忙碌碌,一天也未能享受,便要下去陪王爺,他實不甘心。

    他眼珠轉動,急思解決之法,卻一籌莫展,若是實在不成,唯有派人去大內,請來禁宮的高手。

    「哼!」一道悶哼聲響起,瑞陽王身子震一下。

    眾人忙轉頭望去,他又恢復如常,臉色蒼白,眉宇間透出痛苦神情,彷彿在做噩夢。

    方證大師慢慢收回右掌,輕吁一口氣,頭上白氣稀薄一些,他慢慢睜開眼睛。

    「大師,如何?!」李指揮使急切問道。

    方證大師搖頭,歎息一聲,神情凝重。

    「大師,王爺情形究竟如何?」宋供奉抱拳一禮,溫聲問道,從容不迫。

    他放下生死,反而看開了,心神從容安定下來,語氣從容。

    方證大師慢慢放下瑞陽王,解座下榻,搖頭歎息:「王爺頭上盤踞著一道輕細真氣,凝而不散,老衲本想驅散它,沒想到這道內息如此精純,堅韌過人,唉——!……老衲慚愧,功力不勝此任。」

    「大師修煉易筋經,功力精純,天下罕見,若是大師也不成,那王爺他……」宋供奉歎息一聲。

    方證大師苦笑一聲,想了想,道:「天下之大,奇人異士無數,尤其在朝廷內,更是臥虎藏經,老衲這點微抹之技,算不得什麼。」

    宋供奉搖頭:「大師過謙,大內雖有高手,但比起大師來,仍是遜色多多,大師沒有法子,他們也不成的!」

    「唉……,可憐王爺,英明神武,卻最終落得如此下場!」李指揮使重重歎息,滿臉悲慼。

    他一半是歎瑞陽王,一半是為了自己悲哀,一個如熊般壯實大漢,如此悲傷,份外打動人。

    方證大師看了他一眼,沉吟不語。

    看他模樣,宋供奉與李指揮使忙望過去。

    宋供奉忙抱拳,深拜下去,重重一禮:「大師,莫非你還有解救之策?煩請不吝指教!」

    方證大師忙伸手,將他扶起,看了看他,臉色遲疑。

    「大師莫非有什麼難言之隱?」李指揮使急忙問。

    方證大師點點頭:「老衲想起一人,此人武功通神,高深之極,若是出手,比起老衲,要強得多!」

    「是誰?!」李指揮使忙問,身子繃緊,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方證大師。

    方證大師遲疑道:「只是,此人已經歸隱武林,不問世事,怕是很難請得到。」

    「大師說的是何方神聖?!」宋供奉沉吟著道。

    「驚鴻一劍蕭一寒,兩位施主可曾聽說過?」方證大師藹然問道。

    「是他?!」李指揮使微微色變,看一眼宋供奉,神情古怪。

    宋供奉撫掌,重重點頭:「對啊!把他給忘了!……驚鴻一劍蕭一寒,他的大名,我可是如雷貫耳!」

    「大師,他武功果如人們所傳,如此高明?」宋供奉一臉好奇神色,問道。

    方證大師點頭,肅然道:「蕭先生的武功,深若淵海,莫可匹測,老衲自愧不如!」

    「哦——?!……那他如今何在?……我親自去請!」宋供奉忙道,精神一振。

    出家人不打誑語,如方證大師這般得道高僧,更不會說謊,既然如此高明,王爺可就有救了!

    「唉……,可惜,蕭先生如今隱遁海外,怕是尋不到了!」方證大師搖頭歎息。

    「歸隱了?!」宋供奉皺起眉毛。

    方證大師點點頭,搖頭一笑。

    宋供奉想了想,在腦海裡回憶著蕭一寒的資料,忽然一振,抬頭問:「蕭一寒是不是還有一個弟子,叫江南雲,也是一個高手?……她一塊兒走了?」

    「江施主倒是沒走。」方證大師道,搖搖頭:「江施主斷不會容人打擾蕭施主的!」

    「這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宋供奉一瞪眼睛,隨即一想,笑了起來,道:「有了!」

    「宋施主請說。」方證大師道。

    宋供奉雙眼炯炯,微微一笑:「我先去請江南雲,讓她幫忙治王爺的病,……嘿嘿,她若治不好,自然會請她師父出山!」

    方證大師想一想,點點頭:「這不失為一法,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阿彌陀佛……」

    他心中微有內疚,將江南雲攪了進來,但隨即想到,為了救人,倒也顧不得了。

    宋供奉眉飛色舞,似乎瑞陽王醒了過來。

    「宋……宋老……」李指揮使低聲道,拉他袖角。

    宋供奉轉頭望他,目光疑惑。

    「咱們出去說話。」李指揮使輕聲道。

    宋供奉掃一眼方證大師他們三個,又望向李指揮使,點點頭,抱拳對三個和尚笑道:「大師,容我失陪片刻,去去便來!」

    「兩位施主自便。」方證大師微笑。

    「怎麼了?」宋供奉一出來,剛一站到院中,便壓低聲音問。

    李指揮使歎息一聲,搖頭道:「宋老,唉……,蕭一寒,怕是請不來的。」

    「請不來?!」宋供奉聲音一提,隨即降下來,不以為然道:「我親自去請,許下重諾,怎能請不來?!」

    雖然武林中人對朝廷頗是不善,俠乃以武犯禁,與朝廷本就相剋,雖是不怕,卻也敬而遠之,畢竟得罪了朝廷,便無容身之處,即使自己無礙,總會波及家人。

    若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朝廷重官請他們做事,總不會太過拒絕,武林高手也得吃喝拉撒,那些官員護衛之中,不乏高手,不招惹為妙。

    李指揮使苦笑一聲,想了想,朝裡面看一眼,拉著宋供奉,出了院子,來到一間屋中。

    這間屋子位於另一進院中,與王爺的書房隔著甚遠。

    進了屋,宋供奉重重坐到桌旁,大馬金刀,臉色不愉,瞥他一眼,沉聲哼道:「究竟怎麼回事,說罷,莫要鬼鬼祟祟的!」

    李指揮使探頭,朝左右瞧一眼,迅速縮回身子,小心將門關上,坐到宋供奉對面。

    他歎息道:「宋老,這件事,極為機密,需得小心!」

    「說罷,究竟什麼事,還有如此小心!」宋供奉不耐煩的擺擺手。

    「江南雲,怕是很難請回來!」李指揮使歎息一聲,說道。

    宋供奉雖然不耐,但聽他三番五次這般說,必有充足理由,按捺心中焦躁,道:「說說,為什麼?!」

    李指揮使直言相告:「實不相瞞,這蕭一寒有個結義兄弟,名叫潘吼,是臨安城一個小幫派的幫主,他已經被王爺下令殺了!」

    「潘吼?蕭一寒的結義兄弟?殺了?」宋供奉眉頭皺起,喃喃低語兩聲,忽然一抬頭:「小李子,你是說,王爺派人殺了蕭一寒的結義兄弟?!」

    「正是!」李指揮使苦笑點頭。

    「怎麼會這樣?!」宋供奉疑惑問道。

    「唉——!」李指揮使歎息一聲,道:「那潘吼膽大包天,竟來王府偷盜王爺的玉石,自尋死路!」

    「唔,竟有這事?」宋供奉似是不信,搖了搖頭。

    李指揮使歎道:「當初,也不知道他是蕭一寒的結義兄弟,王爺勃然大怒,直接派了貼身十侍,前去取潘吼的人頭。」

    「人可曾殺了?」宋供奉皺著眉頭問。

    李指揮使點頭:「殺了!」

    宋供奉搖頭,苦笑連連,站起身來,左右踱步,手指揉著眉頭,來來回回。

    李指揮使看著他,期望他能有什麼好辦法。

    宋供奉忽然停下,轉頭道:「對了,有人知道殺潘吼的人是咱們王府嗎?」

    李指揮使苦笑:「十侍衛至今未歸,凶多吉少,說不定,能推測出來。」

    「不會,不會。」宋供奉擺擺手,沉吟道:「十侍衛即使被擒,也不會被問出來,他們最多會以為,是哪個王爺動的手,至於是哪個王爺,卻是猜不准。」

    「嗯,有理。」李指揮使點頭,又道:「不過,萬一真的逼出口供來,若是親自登門,怕是有危險。」

    宋供奉搖頭:「十侍衛他們嘴裡藏著毒,不會開口的。」

    李指揮使道:「為了以防萬一,宋老,不如讓方證大師出面,代為邀請,更為妥當一些。」

    「這倒不失為一個好法子!」宋供奉呵呵笑道。

    大廳裡燈火通明,宛如白晝,這是宋供奉的院子,靠近王府不遠的一處大宅院。

    晚宴之上,共設兩桌,一桌是三人,另一桌是隨方證大師同而來的黃衣和尚,桌上飯菜皆是素齋。

    宋供奉與李指揮使也沒有喝酒的興致,只是吃菜,說一些武林掌故,氣氛輕鬆融洽,如春風一般。

    吃飽了飯,三人來到院中,不畏嚴寒,在院中小亭裡坐下。

    「大師,我有一事相求。」宋供奉抱拳,臉帶微笑,儒雅翩翩,彷彿書生。

    「宋施主請說。」方證大師左手撥動佛珠,右手豎掌,藹然道。

    宋供奉手撫鬍髯,呵呵笑道:「我們是朝廷中人,與武林甚少來往,貿然前去,怕是請不來江南雲,……想煩勞方證大師出馬,代請她過來,如何?」

    方證大師一怔,隨即搖搖頭,藹然一歎:「兩位施主,慚愧,老朽親自前去,怕是不成。」

    「怎麼,大師不肯幫這個忙?」李指揮使眉頭一皺,臉色冷了下去,眼中寒光一閃。

    方證大師不動聲色,面容平靜,藹然歎道:「說起來,老衲與這位江幫主,還有一些不協。」

    「哦——?!」李指揮使斜眼望他,滿臉不信。

    「阿彌陀佛——!」方證大師合什宣了一聲佛號,道:「出家人不打誑語!……先前,江施主曾硬闖我少林,老衲雖不在意,無嗔無怨,但少林上下弟子們,卻覺她太過輕狂,不甚喜歡。」

    「還有這等事?!」李指揮使笑道。

    方證大師苦笑一聲,搖搖頭:「這位江幫主,出自名師,武功精奇,性子也有幾分驕傲,藝高人膽大,……唉,我少林上下,差點兒顏面盡失。」

    宋供奉撫髯笑了起來:「呵呵,看來,這個江南雲,人稱辣手仙子,果然有幾分本事,並非人們因為貌美而吹捧出的名聲。」

    方證大師搖頭:「唉……,老衲實在幫不上忙,慚愧!」

    「既如此,那咱們也不強人所難,我親自去請便是!」宋供奉呵呵笑道:「無論如何,勞煩大師跑一遭,我等感激不盡!」

    「哪裡哪裡,宋施主客氣了。」方證大師擺手,藹然一笑。

    日暮時分,臨安城被紅霞籠罩,彷彿被塗上了玫瑰顏色,繁華之外,顯出幾分溫馨來。

    臨安城南城門,大道寬敞,這個時候,人群湧動,勞累了一天,多是出城回家,或是城裡人家遊玩一天,返回城中。

    來來往往的人,將寬敞的大道堵上,各自沿著一邊走,倒也秩序井然,沒有耽擱。

    忽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起,如狂風暴雨一般的急促,由遠及近,轉眼便到跟前。

    來來往往的人們急急忙忙讓出一條道來,免得被馬踏著。

    這個時候,能騎馬的人,便如後世能買名牌轎車一般,非富即貴,招惹不得。

    一轉眼的功夫,十匹馬護著一輛馬車,來到南城門,在城門前停了下來。

    這時候,人們看清了他們的真容。

    五匹馬在前,五匹馬在後,漆黑的馬車停在中間,這些馬一動不動,彷彿扎根在地上。

    這十匹馬骨架高大,雄壯驚人,毛髮是一碼的漆黑,身上彷彿披了黑緞子,在夕陽下閃閃發光,神駿異常。

    它們個個汗水淋漓,冒著熱氣,卻精神依舊昂揚,雙眼炯炯有神,不露疲色。

    馬上騎士,一半二十餘歲的年輕人,一半三四十歲的中年漢子,雙眼俱是精芒四射,太陽穴高鼓。

    「是清平幫的人?」人群中有人低聲議論。

    「看著眼生,好像不是。」有人接話。

    「這麼多高手,除了清平幫,還有哪個門派?!」有人不服氣的重重哼道。

    「清平幫可不是這麼橫行霸道!」又有人不屑的哼了一聲。

    「噓——!」有人忙豎指唇前,按住說話之人,低聲叱道:「你不要小命了?!他們殺你跟宰雞一樣!」

    「哼,在清平幫境內,我才不怕,諒他們不敢殺我!」那人掙開對方,凜然無畏。

    此人年約二十,臉上猶存稚氣,身形單薄,一雙大眼卻是滴溜溜轉,靈氣十足。

    他正在掙扎,忽然一頓,發覺一道目光掃過來,身子一陣發冷,彷彿兩柄劍刺到身上一般,不由生出畏懼之念,不敢再胡亂動。

    馬上一個騎士轉頭瞥了他一眼,精芒四射,宛如實質,見到他不敢再動,這個青年騎士不屑一笑,轉過頭去,懶得再理會。

    那青年人雖然不服氣,但好漢不吃眼前虧的道理,還是懂得的,心裡啐了一下,不再說話。

    最前頭的一個中年騎士一拉馬韁繩,駿馬轉身,來到馬車旁,低聲道:「宋老,臨安城到了!」

    「進城罷!」沙啞的聲音響起,平平淡淡,沒有感情。

    「是,進城!」中年騎士沉聲應道,一拉韁繩,轉馬向前,揮了揮手。

    他臉龐削瘦,兩撇小鬍子烏黑發亮,氣度飄逸瀟灑,一雙眼睛卻冷芒四射,令人不敢直視。

    十匹馬同時啟步,緩緩向前,彷彿十個人齊步走,馬的步伐一致大小,五匹馬一排,整齊劃一。

    雖然僅有十匹馬,圍觀眾人卻覺得,彷彿有數十匹,數百匹馬在眼前,森嚴的氣勢壓得人喘不上氣來。

    人們自覺讓開一條道,一個青年騎士忽然一提馬韁,衝出隊列,搶在前頭,朝守門的兵衛奔去。

    守門的共有十個人,已經拿起了刀槍,擺開陣勢,雖然如今天下太平,但總有賊盜,不能不防。

    隔著一丈遠,黑馬忽然止步,揚起前蹄,「希聿聿」一聲長嘶,聲音洪亮。

    馬上青年騎士冷著臉,自懷中取出一個木牌,握在手心,朝挺槍戒備的守兵一亮。

    那些守衛一看,忙紛紛放下槍,躬身行禮。

    青年騎士冷冰冰的擺擺手,收回木牌,沉聲道:「不必多禮,讓開罷,莫要亂說話!」

    「是!是!」守衛兵士忙不迭的點頭。

    此時,其餘九匹馬與馬車緩緩而來,馬蹄輕翻,閒庭信步,說不出的悠然,透著一股優雅高貴之氣。

    人們議論紛紛,不知這些人究竟何方神聖。

    有人上前問那幾個守門的兵士,卻惹來一陣叱斥,不該問就別問,免得惹麻煩上身。

    人們看著無趣,各自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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