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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笑傲 第419章 納情 文 / 蕭舒

    第419章納情

    所謂聚星指,乃是將週身內力聚於一指。

    太陽光本是散漫,但利用透鏡,可以聚焦,聚焦之後,能將東西點燃,可見聚焦之強橫。

    宋靜思練功日短,蕭月生又未施展灌頂之法,二人的內力並不深厚,甚至差趙小四一籌。

    但這一指出去,卻是遠他們可擋,那大漢膂力極強,天賦異稟,仍握不住長刀。

    他驚異的看一眼宋靜思,心下凜然。

    宋靜思緩緩站起,轉過身來,對藍衫青年道:「二位少俠,你們成心生事,是不是以為咱們好欺負?!」

    她神情沉靜,雖然秀美脫俗,卻正氣凜然,令人生不出褻瀆之念,帶著壓人的氣勢。

    大漢手臂仍感酸麻,心下忌憚,沒有說什麼粗俗之話,令身旁的藍衫青年驚異。

    轉頭看了一眼雄壯大漢,他想了想,道:「咱們本想道歉來著,偏偏有人橫三阻四,釀至如此之事!」

    他一臉微笑,雙眼瞇著,打量著宋靜思。

    宋靜思黛眉一蹙,感覺他一雙眼睛極討厭,賊兮兮的,彷彿身在黑暗之中,發出窺探。

    「好了,相見即是緣分,好見好散罷。」宋靜思擺擺小手,淡淡說道。

    趙小四上前一步,右手按劍柄,冷冷盯著二人。

    藍衫青年臉上帶笑,回望著他,嘴角微撇,整個臉上的笑容頓時變成了冷笑。

    他眼神中滿是不屑,對於身前諸人的武功,並未放在眼中,只是剛才的那一指,威力強橫,令他生出忌憚。

    「小師叔?!」忽然一道清朗聲音響起,自身後傳來,隨即腳步聲臨近。

    一道青影飄過,在眾人眼前一閃,出現在宋靜思身前,抱拳行禮,躬身道:「錢昭慶見過小師叔!」

    他身法太快,人們根本沒看清他的容貌,已經朝著宋靜思躬下身來,抱拳擋住了臉。

    宋靜思稍一沉吟,微笑道:「原來是你!」

    她清心訣有成,雖仍未至過目不忘,但已是記性驚人,想起了此人的身份。

    清平幫的一個堂主,錢昭慶,若是清平幫的尋常幫眾,她不會記得,此人卻是知曉,因為他曾得師父親自指點。

    「不必多禮,」宋靜思虛虛一抬手,溫柔問道:「你怎麼來這裡了?」

    「弟子正想去會仙樓吃飯,聽到消息,說是小師叔你在此,特來拜見!」錢昭慶直起身,恭聲說道。

    眾人這才看清他的臉,不由暗自讚歎一聲,好一個堂堂正正,一表人才!

    宋靜思點頭:「哦,那你快去吃飯罷。」

    錢昭慶稱了一聲「是」,眼睛一瞇,劍眉挑了挑:「小師叔,這兩人是……?」

    「他們過來找茬兒。」宋靜雲忽然插嘴,嬌聲哼道。

    錢昭慶點頭,溫潤的目光驀然一變,陡然迸射出兩道寒芒,射到藍衫青年身上。

    他動手經驗極豐,閱歷過人,一眼看出二人誰主誰次,哪一個人是王。

    動手之際,擒賊先擒王,這是他們清平幫的行事手法。

    藍衫青年只覺週身一寒,如墜寒窖中,這絕非功力,而是殺氣,他心中凜然,暗自發虛。

    「你好大的膽子!」錢昭慶沉下臉,周圍頓時一肅,氣溫驟降十餘度。

    藍衫青年運功相抗,冷笑一聲:「膽大如何,膽小又如何?!」

    錢昭慶身形一閃,驀然出現在他跟前,呼的一掌拍出。

    手掌未至,一股熱氣已經湧來,彷彿一道火焰撲過來,他嚇了一跳,慌忙後退。

    錢昭慶掌法玄妙,一掌拍出,掌勢籠罩了他週身,即使後退,亦是無用,已經完全被掌勢所鎖定。

    藍衫青年退後兩步,卻覺對方右掌如附骨之蛆,無法擺脫,於是心下一橫,畢聚週身內力,運於右掌,朝錢昭慶迎來。

    「砰!」一聲巨響,桌上的酒甕嗡嗡作響,忽然「砰」的一下,碎成了一團,變成一堆陶片而已。

    藍衫青年身子緩緩倒下,雄壯大漢忙伸手,搶先一步拉住他,急忙叫道:「二弟,二弟!」

    藍衫青年已經昏迷過去,僅是這幾息的功夫,臉色已變成了金紙一般,沒有了一絲血色。

    「二弟!……二弟!」雄壯大漢用力喊道。

    周圍一片寂靜,眾人怔怔看著錢昭慶,沒想到他掌法之剛猛,身法如此迅捷。

    趙小四心中最是震撼,本是視為勁敵的藍衫青年,竟抵不住錢昭慶的一招。

    這個錢昭慶,究竟何許人也?!為何喚靜思姑娘為小師叔?他心中滿是疑惑。

    但很快,他腦海中一轉,便轉過彎來,稱靜思姑娘為小師叔,那此人必是江南雲的弟子。

    只是,從未聽說過江南雲收過弟子啊,難不成,自己猜錯了?!

    他腦海中飛速轉動,想要理清脈絡。

    「你殺了我二弟!……你殺了我二弟!」雄壯大漢慢慢放下藍衫青年,小心翼翼放到地板上,緩緩站起來,嘴裡喃喃自主中,雙眼狠狂瞪著錢昭慶。

    他的一雙眼睛通紅,血絲遍佈,馬上便要充血爆炸一般,盯著錢昭慶的模樣,彷彿惡狼要噬人。

    錢昭慶面對死生,這般情形,小菜一碟,渾未放在心上般,抱拳道:「小師叔,這個人怎麼處置?!」

    「這個傢伙,委實可惡,殺了他!」宋靜雲嬌聲哼道,小手攥起拳頭,恨恨朝大漢虛虛一擊。

    大漢頓時瞪了她一眼,雙眼通紅,神情駭人。

    「莫聽妹妹胡說。」宋靜思搖頭,輕輕一拍宋靜雲,輕聲道:「不要再胡鬧了!」

    錢昭慶眼中寒芒一閃,哼道:「小師叔,這個人留著,也是個禍害,不如除去!」

    「就是就是!」宋靜雲嬌聲點頭。

    「靜雲!」宋靜思秀臉一沉,自然帶著凜凜威風,令人不敢直視。

    宋靜雲吐了吐舌頭,不敢說話。

    宋靜思轉過頭來,對錢昭慶溫聲說道:「將他趕走便是,不怕害他性命!」

    「謹遵小師叔命!」錢昭慶恭聲回答。

    他雖心下不以為然,此舉太過心慈手軟,但既然是小師叔下了令,他卻不能不遵。

    他身形一晃,出現大漢身前,冷冷道:「你可出招,若是能接我一掌不死,便饒你性命!」

    大漢仰頭一陣大笑,聲震長空,大廳隨著他笑聲顫抖,杯杯盞盞在桌上跳個不停,彷彿活了一般。

    他笑聲越來越大,到了後來,桌上的酒甕紛紛裂開,砰砰炸開,酒香四溢,充溢整個大廳。

    若是哪個酒甕其中酒多,還能保得,酒少者,或是沒有酒的,無一例倖免,皆化為了一堆瓦礫。

    錢昭慶輕哼一聲,雙眼一瞪,猛然一喝:「咄!」

    笑聲戛然而止,大漢胸脯起伏幾下,卻發不出聲音來,大覺奇怪,轉頭望向錢昭慶。

    錢昭慶此招,卻是道家秘傳之技,乃是七字訣,每一個字都蘊有神秘的力量。

    上古之記載中,有過這些記載,只是近百年來,卻再未聽說過,除了少林的獅子吼,道家卻未有神通再現。

    蓋因依此七個字吐納,對身體大是有益,但如此用來攻擊,卻是已經失傳。

    蕭月生補足了此絕學的秘傳心法,放於演武殿中,錢昭慶曾看過此技,覺得有出奇不意之效,但學了過來。

    配合著獨特的內力心法,吐出每一個字,便帶著獨特的力量,這個「咄」字,便是清心斷音之法。

    「莫再做這些無用的,還是出招罷!」錢昭慶淡淡說道,右掌緩緩提起。

    「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為我二弟報仇!」雄壯大漢雙眼血紅,喃喃自語,聲音越來越大。

    錢昭慶淡淡一笑,滿不在乎:「口說無憑,來罷!」

    大漢身形猛的衝過來,帶著一陣風,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逕直衝了過來。

    錢昭慶身形不閃,反而迎上前去,右掌提前,一掌擊出,正拍向大漢的胸口。

    「呀——噫——!」大漢驀然一聲大喝,聲音怪異,帶著懾人心魄的力量,彷彿一下將魂兒嚇走了,後面一聲,卻又像是女子聲音一般,讓人忍不住起一身雞皮疙瘩,手腳發顫。

    錢昭慶絲毫不受影響,他內力心法至剛至陽,意志堅毅,對這般擾亂心志之音,最能抵擋。

    他一掌拍出,迎上大漢蒲扇般的手掌。

    「砰」兩掌相交,大漢魁梧雄壯的身形頓時飛起,龐然大物,飛身而起。

    「砰」眾人只覺腳下一顫,似乎整個樓都要塌了一般。

    大漢跌倒,恰在藍衫青年的身邊,兩人並排躺在一起,成了難兄難弟。

    錢昭慶這一掌,不僅僅是至剛至陽,更兼用勁巧妙,將那般一個大漢拋到了藍衫青年身邊。

    眾人目瞪口呆,沒想到這個結局。

    掃了二人一眼,錢昭慶目光冷漠,轉頭對宋靜思道:「小師叔,把他們扔到外面去嗎?」

    宋靜思點點頭:「在這裡有些礙事,扔到外面罷,莫要傷了他們的性命!」

    「小師叔放心,保準不會讓他們死了!」錢昭慶點頭答應,飄身上前,一手一個,拎起兩人,飄然出了酒樓。

    「靜思姑娘,這位少俠,究竟是哪一位?!」趙小四忍不住開口,低聲問道。

    宋靜雲抿嘴笑道:「他呀?是清平幫的弟子,如今可是一個堂主,武功如何?」

    看她眉開眼笑的神情,彷彿是自己動的手一般。

    「原來是清平幫……,這位少俠,武功驚人,內力深厚,在下實是甘拜下風!」趙小四點頭,讚歎不已。

    對於清平幫,他們如雷貫耳,關鍵其幫主乃是江南雲,蕭月生的大弟子。

    「他只是清平幫的一個堂主罷了,算不了什麼。」宋靜思淡淡說道,神情冷淡。

    「靜思姑娘,那清平幫究竟有幾個堂?」趙小四皺眉問道。

    宋靜雲嬌聲哼道:「清平幫有幾個分堂,跟有幾個堂主是沒什麼關係的!」

    「嗯——?……沒關係?!」趙小四驚訝萬分。

    宋靜雲咯咯一笑,道:「清平幫與旁的幫派大不一親,他們實行的是分級職位,堂主,是第三級,……哎呀,我說不明白。」

    宋靜思搖頭一笑:「不必說得太明白,總之,他們的堂主,並不僅是一兩個,只要貢獻到了,武功到了,便能成為堂主,只是並不管事,卻是虛閒罷了。」

    趙小四隱隱的有些明白了,點頭道:「他僅是清平幫的一個堂主?!」

    宋靜思與宋靜雲點點頭。

    「那……,堂主的上面,還有什麼?」趙小四打破沙窩問到底,專注的望向宋靜思。

    宋靜雲咯咯笑著搶先回答:「堂主之上,還有總堂主,壇主,總壇主,護法,總護法!」

    趙小四頓時吸了一口冷氣,心中發冷,如此武功,僅是清平幫的一個堂主而已,上面還有多少高手呀?!

    宋靜思看他一眼,便知他心中想法,微微笑道:「他們也是一步一步苦練上來,趙少俠,你若是苦練,成就絕不會比他差的!」

    趙小四苦笑一聲,搖頭歎道:「人力有時盡,一個人的修為,固然是勤奮為主,但其天賦,卻遠非常人。」

    宋靜思搖頭一笑,沒有再說,世事本就無奈,有些人生來天賦極佳,有些人,生來天賦駑鈍,縱使付出比常人多百倍的努力,武功怕也沒有別人的高。

    這樣的情形,數不勝數,又豈能說得明白。

    當他們回到蘇府時,蕭月生與蘇英重蘇英方二人正酒興正酣。

    三人喝的美酒,乃是珍藏了四十餘年的女兒紅,酒香醇正,綿綿無窮,實是難得的好酒。

    蘇英重也是念蕭月生的情重,一直捨不得喝,今日卻拿了出來,三人解決掉了。

    這罈女兒紅,乃是他的夫人,蘇青青的母親所留,一直沒有捨得喝,乃是寄托著他的相思。

    但蕭月生這一次的恩情,卻是極大,他無以為報,便將這罈女兒紅拿了出來。

    蘇英重將大碗重重一放,哼道:「青青這個小丫頭,整天往外面跑,成天不顧個家,真是女大不中留呀!」

    蘇英方搖頭,感歎一聲:「家主,休說女兒,兒子也一樣的,一旦有了媳婦,可是忘了父母!」

    這女兒紅入嘴醇厚綿軟,並不覺太辣,後勁卻極大,容易令人不知不覺的喝醉。

    這二人,便是如此情形,喝著喝著,還不覺得如何,卻是已經醉了,不知不覺的,話開始多了起來,週身愉悅,難得的輕鬆,一些桂說不出口的話,也有膽子說了。

    「蕭賢侄,你說,我家青青,究竟如何?」蘇英重舌頭有些大了,重重的問道。

    蕭月生點頭,忙笑道:「青青自然是一個難得的好姑娘!」

    蘇英重點點頭,露出滿意神色。

    隨即,他又露出惋惜之情:「唉……,可惜呀,如此如花似玉的閨女,卻被你偷去了心!」

    蕭月生苦笑一聲,點點頭,沒有否認。

    蘇青青的芳心,確實是被自己偷了去,只是至今仍未動她一個手指頭,卻是緊守最後一關。

    「你說,你怎麼對青青?」蘇英重忽然一抬頭,大聲質問道,聲色俱厲,雙眼直勾勾的緊盯著他。

    蕭月生被他看得有些發毛,苦笑道:「我也不知,……再說罷,總能想到法子!」

    「我是知道,你捨不得夫人傷心,那你就捨得我女兒傷心啦?!」蘇英重重重哼道,雙眼一瞪,氣勢洶洶的質問。

    蕭月生苦笑,朝蘇英方望去,投去求救的眼神。

    蘇英方撫著清髯,抬頭望向小亭雕樑,似是欣賞著建築之美。

    蕭月生暗罵一聲,苦笑連連,卻不說話,言多必失,再者,跟醉酒之人多說,又有何益。

    當宋靜思她們回到蘇府時,見到的便是這幅情形:小亭之中,三人圍桌而坐,師父蕭月生搖頭苦笑,蘇英重低頭絮絮叨叨,蘇英方撫髯仰頭,看天空的景色。

    「師父!」宋靜思心思敏銳靈動,一見到這般情形,頓覺不妙,便上前解圍。

    蕭月生大舒了口氣,投來一記讚許眼色,點頭道:「你們回來啦?……看你們神色,像是遇到了什麼事罷?」

    「嗯,遇到一個醉漢,鬧了些糾葛。」宋靜思點頭,靜靜說道。

    「嗯——?!」蕭月生眉頭頓時一皺,眼中精光一閃。

    「到底怎麼回事?!」他沉聲哼道,臉色陰沉了下來。

    小亭空氣頓時凝結,彷彿被凍住了,呼吸不暢,龐大壓力,如同泰山壓頂。

    「蕭先生,是這樣的……」趙小四開口,幫忙解說。

    他說得簡略,幾句話的功夫,便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交待清楚,蕭月生點點頭,臉色稍霽。

    「靜思,此事你做得不對!」蕭月生搖頭,眉頭皺著,掃了一眼宋靜思。

    「師父,我哪裡錯了?」宋靜思忙問。

    蕭月生搖頭歎息:「你呀你,太過心軟了!」

    他接著說道:「下次遇到這樣的事,直接下手殺了,如此行徑,若是一個武功不強的女子,豈不是唯有受辱一途,無異於殺了她!」

    「他有如此習慣,下一次,難保不再做,你如此縱容,豈不是縱惡?!」蕭月生沉聲哼道。

    趙小四他們原本不以為然,心道,不愧是蕭一寒,心狠手辣,下手無情。

    但到了後來,話,他們不由心動,深覺蕭月生的話極為有理。

    若是遇到此賊,確實應該斬草除根,免得留下後患。

    「下一次,再不可如此了,可記住了?!」蕭月生瞪了一眼宋靜思,沉聲哼道。

    「是,弟子遵命!」宋靜思重重點頭,秀臉堅定。

    眾人暗自一歎,這又出來一個江南雲,蕭氏一脈的弟子,個個都是心狠手辣的主兒啊!

    「你們私自出去,罰去面壁一個月!」蘇英方撫髯而道,輕飄飄的語氣。

    眾人面面相覷,沒想到竟真的受罰。

    「五叔……」趙小四吃吃道。

    蘇英方撫髯一停,沉下臉來,瞪著趙小四,哼道:「虧得這一次僅是尋常武林中人,若是魔教的人,如何是好?!……憑你們幾個的本事,能在魔教的手下逃脫?!」

    眾人默然,他們雖然也想過,但心存僥倖,以為有清平幫在,魔教的人不敢出現在臨安城。

    「你們這些傢伙,真是不讓我省心!」蘇英方搖頭歎息,狠狠瞪了一眼眾人。

    第二天清晨,蕭月生睡了一個自然醒,起身來時,已經日上三竿,後花園一片寧靜。

    他推開窗戶,清新的空氣頓時撲面湧來,透出歡快的氣息。

    倚在窗口下望,宋靜思與宋靜雲正在花圃中練功,另一個花圃中,也有人,卻是蘇青青!

    蕭月生輕咳一聲,揚聲道:「青青,怎麼來得這般早?!」

    他雖是對外面說,但唯有蘇青青聽得到,使的是傳音入密,宋靜思與宋靜雲耳邊一片寧靜,並沒有動靜。

    蘇青青一身湖綠羅衫,長劍飄動,如舞如蹈,在花圃中舞劍,姿態美妙動人。

    聽到蕭月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她抬頭一望,劍法停下,精緻絕倫的玉臉滿是驚喜。

    她身形一晃,如一抹輕煙兒,出了花圃,沿著迴廊,掠過湖面來到了寒煙閣中。

    飛快上到二層,直接推開房門,來到他的屋子。

    「大哥!」蘇青青衝進來,帶來一股淡淡幽香,肌膚吹彈可破,白裡透紅,嬌喘吁吁。

    蕭月生微微一笑,倚在窗上,淡淡笑道:「青青,你為何如此匆忙?!」

    蘇青青白了他一眼,嬌嗔道:「大哥,你可真是的!」

    「怎麼了?」蕭月生訝然。

    蘇青青上前,將他榻上錦被疊起,收拾得乾淨利落,然後到他近前,幫他繫上衣衫的扣子。

    看她如此親密而細心的照顧,蕭月生搖頭苦笑,神情無奈,總不能直接推開她罷。

    蘇青青彎下腰,一邊繫著他衣衫扣子,一邊搖頭:「大哥,我沒想到,你竟傳我蘇家一套步法!」

    蕭月生微微一笑:「我是怕魔教的人找上,他們沒有一點兒還手之力,想救也來不及!」

    「嗯,所以大哥你才傳了他們靈蛇步罷?」蘇青青露出恍然神色,點頭道。

    蕭月生笑了笑:「你不是一直說,你蘇家缺了一套步法,若是不然,蘇家武功定然威力倍增麼?」

    他微微一笑:「我便是想試試看,你的話到底准不准。」

    蘇青青白了他一眼,直起身來,順手一捋鬢邊秀髮,打量著他週身上下,看哪一條還不妥當。

    她直起身,捋秀髮,投一記白眼,這幾個動作,帶著無限的風情,令蕭月生怦然心動。

    他忽然一伸手,將蘇青青摟到了懷中。

    蘇青青「嚶嚀」一聲,軟了下來,癱到了他懷中,週身的力氣彷彿都被抽光,渾身上下,沒有了骨頭一般。

    輕輕在她額頭上一吻,蕭月生慢慢放開她,再啄了一下她紅潤如櫻桃的嘴唇。

    自上一次頓悟,他整個人的心神圓融灑脫,不復拘泥與束縛,彷彿回復了前兩世的性情。

    這一世,他一直克制自己,想要專心於修煉,莫要再去分心愛人,免得惹一身情債,徒令人痛苦。

    但自從上一次頓悟,他卻拋開了這些束縛,一切隨著心意而行,不事事拘泥。

    蘇青青對自己的情意,他早已明白,先前一直苦苦克制,如今卻不再理會。

    「你……」蘇青青眼神朦朧,只覺身陷夢中,似真似幻,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蕭月生微微一笑:「青青,你受苦了。」

    「大哥……」蘇青青忽覺一酸,萬千委屈皆湧了上來。

    「莫要哭,先前是我對不住你,日後會好好待你的。」蕭月生輕輕拍著她粉背,溫柔說道。

    蘇青青只覺身子彷彿泡在了蜂蜜中,再難動彈,腦袋一片迷糊,只能呆呆看著蕭月生。

    畫肪之上,蘇青青坐在琴案前,雙手撫琴,琮琮之聲,悠揚飄出,帶著莫名的歡快氣息。

    蕭月生坐在窗戶前,拿著一卷書在讀,另一手拿著白玉杯,與平常一樣。

    同樣的情形,但在蘇青青眼中,卻是截然不同,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明媚動人,色彩清亮,一切都充滿了勃勃的生機。

    宋夢君一身藍衫,坐在蘇青青身邊,聽著她的琴聲,看著她神采飛揚的臉龐,心下暗自詫異。

    一會兒過後,蘇青青停下撫琴。

    「青青,你可是遇到什麼好事兒了?!」宋夢君冷若冰霜,但對蘇青青,卻是微笑。

    蘇青青一怔,精緻秀臉騰的一下紅了起來,忙搖頭道:「不……不是的……」

    「都說人逢喜事精神爽,我看吶,你便是如此情形!」宋夢君搖頭一笑,瞥了一眼蕭月生。

    但她自蕭月生身上卻看不出什麼,轉頭一瞥間,蘇青青正偷看一眼蕭月生,忙收回眼神。

    見她如此,宋夢君暗自思忖,青青如此歡喜,定是與蕭先生有關,莫不是二人……

    她又一搖頭,蕭先生一向是守禮的君子,不會做出什麼違逾之事,可能是自己多想了罷。

    二女這幾天一直湊在一起,還要去觀雲山莊拉來蕭月生,因為二女正在修煉飛星引。

    這飛星引異常玄奧,先得有極為深厚的琴技,再得有深厚的內力,兩者缺一不可。

    宋夢君與蘇青青兩者皆備,能夠修煉飛星引。

    但飛星引玄奧難測,尋常資質之人,亦是難以精能,憑她們的悟性及天賦,學習起來,仍舊艱難,宛如行走在崎嶇的小徑上,艱澀難上,唯有一步一步的走,快不起來。

    蕭月生閒來無事,一邊看書,一邊修煉化光訣,耳邊有她們說話,心情愉悅,進境更快。

    就這樣,二女在蕭月生的指引下,艱難的修煉著飛星引,慢慢的,耐心的修煉,約摸找到了門徑。

    二人彈了一曲,覺得筋疲力盡,每一個音符,都花費她們許多心力精力,如此一曲下來,比一口氣練上一天武功還要勞累。

    練功僅是身體累,這一曲下來,卻是精神與身體俱有枯竭之感,若非自己年輕,斷不敢如此拚命。

    兩人倒到香榻上,顧不得蕭月生在一旁,並排躺在一起,宛如兩朵並蒂蓮花。

    「青青,你呀你,定有什麼好事瞞著我!」宋夢君枕著自己香臂,轉頭望向蘇青青。

    蘇青青咬著下唇,唇紅如塗丹,嬌艷誘人,恨不得咬上一口。

    她輕聲道:「沒……沒有呢……」

    「說老實話,是不是跟蕭先生……」宋夢君輕聲笑道。

    「沒有!」蘇青青忙道,聲音極大,陡然提升,嚇了宋夢君一跳。

    宋夢君滿臉訝然,怔怔望著她,又掃了一眼坐在窗邊的蕭月生,滿眼難以置信。

    她嘴角翹了翹,露出一抹苦澀的微笑。

    沒想到,一語成讖,真的被自己猜中,他們兩個,果然有了逾規之舉!

    「宋姐姐,你莫要胡思亂想,真的什麼也沒有!」蘇青青焦急的說道。

    宋夢君苦笑一聲,點點頭,眼神仍朦朧著,處於失去焦距之中。

    蘇青青見狀,大是著急,輕輕晃了晃她。

    宋夢君這才醒過神來,點點頭,收拾臉色,清冷臉上露出一抹微笑:「恭喜青青你了。」

    「你呀你,就是胡亂猜,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蘇青青白了她一眼,無奈的道。

    蕭月生見宋夢君蘇青青二女練得累了,便提議去臨安城裡逛一逛,散一散心。

    二女忙不迭的答應下來。

    於是來到了臨安城,逛了半晌,來到一間酒樓中坐下,蕭月生隨口叫了幾個好菜。

    菜還未上來,一道白影飄過來,卻是觀雲山莊的管家向問天。

    他先前是魔教之人,武功絕頂,後來投入觀雲山莊,成為奴僕,被蕭月生授於更高明的武功,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已是步入天下超等高手一列。

    他輕功絕頂,飄飄而來,不驚動旁邊之人,彷彿一個幽靈飄進來一般,旁人很難察覺。

    「莊主,莊裡來了客人!」向問天湊到蕭月生跟前,低聲說道。

    蕭月生抬頭望他,一挑眉毛:「客人?……惡客好客?」

    向問天搖頭,苦笑道:「看起來不像是好客,是為了譚星平之事而!」

    蕭月生眉頭一皺,點點頭,心中有數,既然是為了譚星平之事,那自然是沒有什麼好事。

    「青青,宋姑娘,你們待在這兒吃飯,我回去有點兒事。」蕭月生低聲說道。

    「大哥,怎麼了?!」蘇青青忙問,神情擔心。

    她是關心則亂,明知蕭月生有通天徹地的武功,聽到有人找上門來,仍舊擔心。

    蕭月生微微一笑,道:「不是什麼大事,是一個朋友過來,我去瞧瞧,說不定馬上回來。」

    宋夢君搖頭道:「既然如此,咱們也去見一見罷。」

    蘇青青忙不迭的點頭。

    蕭月生苦笑一聲,看了看二女,點頭道:「唉……,你們呀,好吧,一起去罷!」

    三人回到山莊,便見一輛馬車停在大門旁的樹林前,四匹駿馬拉車,車身漆黑,透著神秘。

    四匹馬俱是通體雪白,唯有蹄子帶了一圈黑色,骨架峻奇,筋骨挺拔,肌肉滾滾,即使站在那裡,透出一股優雅氣息。

    「好駿的馬兒!」宋夢君與蘇青青皆開口讚歎,明眸緊盯著它們,再難分開。

    如此駿馬,委實罕見,蕭月生目露讚許神色,看著四匹馬,玉色光芒一閃而逝。

    「如此駿馬,確實不多見。」蕭月生點頭,轉身往屋裡走去,對二人道:「你們就在這裡看一看罷,我進去,如何?」

    二女登時拉回目光,跨前兩步,緊跟在他身後。

    宋夢君淡淡一笑:「如此駿馬,我迫不及待想看一看它們的主人了!」

    「就是就是!」蘇青青附和不迭。

    三人進了大門,沿著小徑,很快來到了大廳中。

    挑簾進入大廳,入眼所見,卻是兩個女子,俱著雪白宮裝,盈盈端坐,宛如神仙中人。

    蕭月生只覺眼前一亮,大廳彷彿都被她們的容光所映。

    蕭月生抱拳,溫聲道:「在下蕭一寒,貴客上門,有失遠迎。」

    說著話,他緩步朝向走,穿過兩個女子身邊,來到了主座中坐下,淡淡望著她們。

    他心神強大,這兩個女子雖是人間絕色,卻無法撼動他的心神,只是微微一怔過後,恢復如常。

    這兩個女子,年紀與江南雲相仿,相貌雖然不像,氣質卻是極相似,顯然是同出一門的師姐妹。

    一襲白紗宮裝罩體,在這寒冷的冬天,她們卻面色如常,顯然內力深厚,非是尋常人。

    兩個女子,一個瓜子臉,杏眼桃腮,櫻桃小嘴,楚楚動人,另一個鵝蛋臉,明眸微瞇,泛著風情。

    這兩個女子俱是絕色,只是臉上的表情卻是極冷,冷若冰霜,彷彿能將人凍起來。

    「你便是驚鴻一劍蕭一寒罷?!」那鵝蛋臉的女子吐字如珠,聲音清脆,清冽入心。

    她微瞇著眼睛掃一下蕭月生,明眸泛出兩道寒芒,宛如寒劍出鞘一般。

    蕭月生心中微訝,沒想到這個女子,竟有如此深厚的內力,倒實在是難得。

    他點點頭,微微一笑,溫聲道:「我便是,兩位姑娘芳駕親臨,有何要事?!」

    「是你便好,你可認得譚星平?!」鵝蛋臉形的女子又掃了他一眼,淡淡問道。

    蕭月生眉頭一皺,臉色頓時沉了下來,空氣彷彿凝固了一般,呼吸困難。

    二女神色一驚,對視一眼,臉色鄭重下來。

    「兩位姑娘,你們來我山莊,我自是歡迎,只是,你們態度如此,實在令我失望!」蕭月生沉著臉,淡淡說道。

    「是呀,兩位姑娘,蕭大哥他本是興沖沖回來,莊上難得有一回客人,你們卻如此態度,實在傷了大哥的心了!」蘇青青點頭,委婉的說道。

    她氣質極佳,加之又是女人,兩女登時臉色一鬆,點了點頭,顯然是聽進了蘇青青的勸。

    鵝蛋臉形的女子神情稍霽,吸了口氣,道:「那好,我便好好請教,請問蕭先生,你可曾見過譚星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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