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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笑傲 第三百七十章 找來 文 / 蕭舒

    第三百七十章找來

    「師姐?」宋靜思與宋靜雲對視一眼,搖搖頭,她們從未聽師父說起過。

    二人望向來人,卻見她容顏絕美,風情萬種,偏偏又給人一種非是凡間中人,是姑射山上的仙子一般。

    蕭月生一指白衣如雪的女子,淡淡說道:「這便是你們的大師姐,江南雲,打個招呼罷。」

    「宋靜思拜見大師姐!」宋靜思上前,襝衽一禮,盈盈說道,神情沉靜,驚訝的表情已然斂起。

    宋靜雲見到姐姐如此,方才省悟,忙道:「見過大師姐,我叫宋靜雲,是小師妹!」

    「我便是你們的大師姐,江南雲,」江南雲抿嘴一笑,搖搖頭,打量了二人一眼,笑道:「……二師妹,小師妹,真是美得很,怪不得會被師父收為弟子!」

    二女登時有些發怔,不知說些什麼好,看了看師父,又看了看大師姐,好像大師姐與師父並非一板一眼,反而能看玩笑一般。

    蕭月生瞥了一眼江南雲,哼道:「狗嘴裡吐不出象牙!……,進來說話罷!」

    說罷,轉身進了屋子。

    「你是如何找來的?」蕭月生問道,神情不冷不淡,似乎不像是久別重逢,反而是不甚高興。

    江南雲抿嘴微笑,瓠犀淺露:「我已經練成了清心訣,尋常師父,自然不難。」

    蕭月生眉頭一挑,看了看她,點點頭,道:「嗯,怪不得,……果然如此!」

    「師父可是看出什麼來了?」她笑瞇瞇的問。

    蕭月生點頭道:「清心訣確實大成,怪不得見到你時,總有一股出塵之意。」

    江南雲抿嘴輕笑道:「多虧得師父,若是沒有師父這一番出走,我怕是還在偷懶,沒有真正沉下心來習練清心訣呢。」

    蕭月生白了她一眼,哼道:「行了,你就不用陰陽怪氣,諷刺不斷了,我一聲不吭的離開,確實不該。」

    江南雲黛眉輕佻,大是訝然的道:「喲,師父竟然還能說出這番話來,若是讓師娘知道了,可是會驚得一跳!」

    蕭月生無奈的搖頭,淡淡哼道:「你若是再這般說話,可莫怪動手啦?!」

    江南雲忙笑瞇瞇的道:「好罷好罷,師父,弟子不敢便是!」

    見她服軟,蕭月生這才收回目光,對於江南雲的一片心意,他卻是頗是感動的,清心訣可絕非什麼簡單的武功,講究的心性,是頓悟,她竟能一口氣練至大成,下的功夫絕非想像般輕巧,他這個做師父的心中自然高興。

    宋靜思與宋靜雲兩人端坐在一旁,一言不發,只是聽著大師姐與師父說話。

    「你師娘還好麼?」蕭月生問道。

    江南雲白了他一眼,嗔道:「你還知道問師娘呀,如今師娘可是只剩下皮包骨頭了,你等回去看看便知道了!」

    蕭月生眉頭一皺,哼道:「你這個弟子怎麼做的,不會勸一勸她,多吃一些東西,多放寬了心?!」

    江南雲點頭道:「是,弟子已經盡力而為,是師娘自己想不開,有什麼辦法?!」

    蕭月生歎息一聲,劉菁如此,他倒是沒有想到,平日裡,她多是忙些自己的事情,與自己的交集不多,除非他呆在山莊裡,她也呆在一起,若是不然,她便是找人交流刺繡,甚少纏著自己。

    江南雲歎息一聲,搖頭道:「師母是相思成病,只能有師父你來治,還是早早回去看看師母罷!」

    「嗯,我會去看看的。」蕭月生點頭道。

    江南雲忽然問道:「對了,師父,你為何不早早回去看咱們?!也省得讓咱們牽腸掛肚的!」

    蕭月生苦笑一聲,搖搖頭,歎道:「我運氣不佳,走火入魔,差點兒送去了小命!……這一次,虧得煙霞派的弟子救我,讓我療傷,否則,斷難恢復的。」

    「啊——?!」江南雲吃了一驚,忙問道:「師父,你要不要緊,沒傷著別處罷?!」

    蕭月生擺擺手,點頭道:「嗯,別處倒沒有傷著,只有經脈受損,前幾天剛剛恢復,想要回去看看的。」

    「那就好,那就好!」江南雲拍了拍胸脯,高聳的胸脯頓時顫顫巍巍,驚心動魄。

    她心有餘悸的瞪了蕭月生一眼,哼道:「師父,你也忒不小心了,為何竟能走火入魔?!」

    在她想來,這簡直是一件不可思議之事,憑師父的本事,竟然能夠走火入魔,除非是他自己想不開,或者受了什麼打擾。

    想到此處,她明眸一瞇,望向蕭月生。

    蕭月生與她默契十足,見到她的目光,搖搖頭道:「這其中的曲折,實是難以說清,概略來說,我本想取一條捷徑,不成想,這條捷徑委實太過曲折,風險極大,我沒有通過去。」

    江南雲抿嘴輕笑一聲,道:「這世上還有師父你通不過去的坎兒,委實難得一見呢!」

    蕭月生不理會她的調侃,哼道:「武功練到越後面,風險越是大,稍有不慎,便有走火入魔之險,你需得引以為戒!」

    江南雲輕聲答應一聲,嬌滴滴的答道:「是,師父,有你在身邊,我怕什麼走火入魔呀?!」

    蕭月生輕哼一聲:「你呀,嘴上答得好好的,到底怎麼做,還不是由著自己的性子來?!」

    江南雲忙道:「哪能呀,若有下一次,一定事先跟師父你知會一聲的,先徵得你的同意,我才會去做!」

    蕭月生點點頭,笑道:「這才是做弟子的該做的,讓幾個師父替你操心呀!」

    「大師姐,師父究竟叫什麼名字呢?」宋靜雲迫不及待的問道,她們三個正在小山谷裡採摘一些花草。

    「哦,你們竟然不知道師父的名諱?!」江南雲大是吃驚的問道,黛眉輕揚。

    宋靜雲揚頭問道:「師父現在的名字叫蕭觀瀾,從前也叫這個名字嗎?」

    江南雲若有所思,搖了搖頭,心中卻在暗想,師父為何換了這麼一個名字呢。

    「大師姐,那師父從前叫做什麼呀?」宋靜雲歪頭問道,一臉探求之色。

    江南雲抬頭看她一眼,笑了笑,道:「師父從前麼,姓蕭,諱一寒,人稱驚鴻一劍。」

    「驚鴻一劍蕭一寒?!」吳婉雲皺著眉頭,看著身前的四大弟子,搖頭歎息,苦笑道:「原來,蕭先生果然是個大人物,哪裡是什麼蕭觀瀾,竟然是驚鴻一劍蕭一寒吶!」

    其餘四個弟子亦是無言以對,他們確實驚訝,原本以為是尋常的一個山野之人,竟然是轟傳天下,無人匹敵的絕代高手。

    孫玉如一揚頭,嬌哼道:「我就說罷,蕭先生必不是尋常人!」

    吳婉雲點點頭,輕聲道:「嗯,咱們幾個人中,還是玉如的眼光最是毒辣。」

    「當初看到蕭先生的第一眼,我便覺得先生是個大人物,」孫玉如笑道,隨即歎息一聲,道:「只是偏偏他沒有了武功,才會讓大伙看走了眼。」

    李天勇苦笑道:「師父,誰能想得到,天下絕頂高手,竟然失去了武功,到了咱們跟前?!」

    楊光遠忙點頭,說道:「就是,師父,這不怨咱有眼無珠,只怪此事太過離奇!」

    「唉……,」吳婉雲長長歎息一聲,苦笑道:「世界之大,無奇不用,果真如此啊!」

    杜文秀微微睜開眼睛,淡淡說道:「師父,不管他原本的身份如何,權當作咱們不知便可。」

    她與蕭月生雙修,又有數次內力互運的過程,對他的性子隱隱有幾分瞭解,知道他不喜歡勢利之人,也不喜歡人多的地方。

    「就是就是!」孫玉如一向擁護大師姐,嬌聲道:「既然蕭先生沒有說,咱們便當作不知道,如何?」

    吳婉雲想了想,沉吟片刻,點頭道:「甚好,如此甚好!」

    「師父,你還要呆在這裡麼?」江南雲問道。

    這已經是傍晚時分,夕陽西下,小山谷的東面被映得一片通紅,彷彿用畫筆塗染而成,瑰麗無比。

    江南雲與蕭月生坐在小湖邊上,看著夕陽慢慢下落,悠閒的說著閒話,隨意自如。

    蕭月生一身青衫,江南雲則是一身雪白的羅衫,潔白如雪,偏偏一絲塵埃也沒有沾染。

    「既然你已經找來,我怎能再呆下去?!」蕭月生斜看她一眼,沒好氣的說道。

    江南雲抿嘴輕笑:「師父,你可以隨時過來,待你功力恢復了,來這裡還不是彈指一揮間的小事?」

    「唉……」蕭月生無奈的歎息一聲:「我本想找一處清靜地,慢慢的琢磨武功,你偏偏找來了。」

    「師父你若是傳個信給我,我也不會找過來呀!」江南雲忙嬌聲笑道,笑靨如花。

    「嘿,我若是寫信,你早就跑過來了,豈能等到今日?!」蕭月生冷笑一聲。

    江南雲抿嘴笑了幾聲,極是端淑,已是不知不覺中形成的習慣,她心下明白,師父的話一點也沒錯兒,一旦知曉了師父的消息,她定會一刻不停,快馬奔馳而來。

    「師父,其實,在咱們山莊,最是安靜不過,又沒有人打擾你,何必非要跑出來呢?!」江南雲又低聲說道。

    蕭月生搖了搖頭:「不同的,身在山莊,你們那些事兒,長沙幫的事情,我豈能一問不問?!」

    「弟子如今清心訣大成,這些小事便完全由我代勞便是,師父再不須費心啦!」江南雲拍著胸脯保證。

    清心訣的功效,又有一心數用,她如今大成,至少可以達至一心三用,可以一邊練著武功,一邊處理瑣事。

    蕭月生點頭,笑了笑,道:「嗯,好吧,這可是你親口所說,回頭不准後悔!」

    「師父放心,我何曾後悔過?!」江南雲白了他一眼,薄怒帶嗔的哼道。

    蕭月生呵呵一笑,點頭道:「如此,則最好不過!」

    「先生,你要走?!」吳婉雲大吃一驚,自黃梨木的太師椅中騰的站了起來。

    蕭月生站在大廳中,坐在她對面台階下,點點頭,道:「嗯,我已經離開很久,該回去了。」

    「可是……」吳婉雲無言以對,但總覺得這麼走了,怕是今生今世再也無法相見了。

    蕭月生微微一笑,道:「吳掌門,咱們僅是暫且別過,又不是再不能相見,不須如此的。」

    「可是,先生你何時再回來?」吳婉雲問道。

    蕭月生想了想,道:「若是有暇,自會回來探望一二,……那裡的山谷仍是我的,我會時常回來看看的。」

    吳婉雲歎息一聲,搖頭道:「沒想到……,先生若是有暇,須得常常回來看看……」

    蕭月生點點頭,笑了笑,看了一眼四周,道:「文秀與玉如她們呢?」

    吳婉雲露出歉然神色,道:「文秀與玉如她們都閉關了,好像是內力猛的精進,無法自制,需得仔細消化。」

    蕭月生點頭,這個情形他自是明白,便是他所導致,點燃了內力,杜文秀的內力突飛猛進,而以六脈神劍送出一股渾厚醇綿的內力,補充進了孫玉如體內。

    這股內力陰陽相濟,生生不息,補充入他體內,便化為了他身體的一部分,無法挑剔,驅除出來,況且,也根本不會在意。

    這二人的情形,宛如身體忽然力氣大增,腿上力量增強,手上力量增強,都會有不適之感,總難以協調過來,需得慢慢的調整,他們現在的所作所為,便是如此。

    蕭月生點點頭,示意理解,搖頭笑道:「嗯,也好,見了也是徒增傷感,離別總是令人愁。」

    吳婉雲輕聲歎息一聲,搖頭道:「她們還都是小女孩脾性,你不要見怪才是。」

    蕭月生自嘲的一笑,搖搖頭:「我豈能怪她們,怨只怨我罷了。」

    說罷,他站起身來,對吳婉雲道:「那本陣法秘笈,深奧難測,我需得慢慢參詳,待參謀過後再說罷。」

    吳婉雲點頭道:「嗯,也好,我留著也沒什麼用,看不懂,看與不看有什麼差別?」

    蕭月生微微一笑,沒有再說,轉身離開。

    「他走了麼?!」孫玉如自二樓上躍下來,輕聲問道,臉上帶著憂慮神色,下唇紅腫,被自己的牙齒所嚙。

    吳婉雲點頭:「他已經走了。」

    「他還會回來麼?!」孫玉如問道,她今天穿著一身杏黃色羅衫,玉臉皎潔無瑕,比平常更美麗幾分。

    吳婉雲搖頭,歎息一聲,慢慢說道:「他雖說會回來,但我覺得,怕是難了……」

    「不,他會回來的,一定會回來的!」孫玉如嬌聲說道,聲音越來越大。

    吳婉雲忙點頭道:「好罷好罷,他會回來的!」

    孫玉如這才罷休,想了想,道:「我要去他的谷中,好好的清掃,免得沾了灰塵,他回來住時候,無法住進去!」

    說罷,她扭身便走,吳婉雲連呼喝都聽不到,或者是故意聽不到,忽略自己不想聽到的。

    轉眼之間,她出了煙霞派的山谷,來到了蕭月生所在的小山谷,卻是空山寂寂,人影俱無。

    她這般快跑來,卻是心存幻想,他們說不定還沒有走,還能見到他們一面。

    往常這個時候,大黑狗賽黑應該跑出來,先是汪汪兩聲,算是打個招呼,然後趴到自己腳邊親熱撒嬌。

    然後,會是宋靜雲跟著賽黑後面,免得讓它咬人,多管閒事。

    但此時,那條賽黑已經不見,宋靜雲也沒有出來迎接自己,只有空寂寂,還有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這裡。

    小湖依然清澄,格外的孤單,周圍沒有人欣賞它,沒有人親近它,只能孤零零的座落在這裡。

    她走在小谷中,進出每一間屋子,都已經收拾妥當,彷彿清晨起來時候,沒有什麼兩樣,她忽然有一個錯覺,他們並不是走了,而只是出去玩一會兒,馬上便能回來。

    她忽然聽到腳步聲,頓時大喜過望,飛過的跑過去,來到山谷口,卻見一身白裙的大師姐,不由大失所望,歎息一聲,走了過去。

    「他們都走了?」杜文秀淡淡問。

    孫玉如點頭,歎息一聲:「嗯,走得一乾二淨的呢!」

    杜文秀淡淡道:「他究竟不是這裡的人,咱們這一汪小水池養不了他那條大魚!」

    「大師姐……」孫玉如心中難受,宛如絞痛。

    杜文秀淡淡道:「若是他不回來,咱們就去找他!」

    「這個主意好呀!」孫玉如頓時一震,頓時精神起來,在地上走了幾步,笑了起來,道:「這一次,看他往哪兒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哼哼!」

    見她如此情形,杜文秀淡淡一笑,轉身道:「走罷!」

    說罷,轉身便走,毫不拖泥帶水,心中卻是惆悵滿盈,離走時,應該去見他一面的呀,即使見一面,也便滿足了。

    孫玉如轉身打量著小谷中的一切,腳下依依不捨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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