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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笑傲 第二百八十九章 苦心 文 / 蕭舒

    第二百八十九章苦心

    左冷禪一身黃衫,身後跟著四個嵩山派的弟子,施施然的登上了恆山見性峰,似是主人一般。

    他身形高大魁梧,相貌剛毅,顧盼之間,極有威勢,確實有一派掌門的氣派,亦有一代梟雄的氣勢。

    方證大師他們出來迎接,他仍不苟言笑,只是淡淡見禮,絲毫沒有受寵若驚之感,似是理所當然。

    「這便是恆山派的新任掌門?」他目光冷峻,掃了儀琳一眼,臥蠶眉皺了皺,似乎不以為然。

    儀琳原本心怯,但體內清心訣絲絲流轉,生生不息,一陣陣清涼之意在腦海中滋潤。

    左冷禪的目光侵入她眼中,頓被清涼的氣息化解,如雪入水,她恍如未覺,雙手合什,輕輕一禮,默然無語。

    「我恆山派推選掌門,還要外人來指手畫腳不成?!」定逸師太鼻子重重一哼,站到了儀琳身前。

    左冷禪冷峻的目光落在定逸師太身上,淡淡一笑:「五嶽劍派,同氣連枝,豈能漠不關心?!」

    「你雖是五嶽盟主,但我恆山派想誰做掌門,你卻管不著!」定逸師太哼道,冷著臉,怒目而視,宛如護著小雞崽的老母雞。

    「師妹,退下罷。」定閒師太擺擺手,雙手合什,對左冷禪道:「左盟主,失禮了,敝師妹性子有些急,左盟主胸懷寬廣,不會見怪才是!」

    左冷禪聽出她話中的諷刺之意,眉頭皺了皺,淡淡一笑,不再多說,與女人鬥嘴,即使是尼姑,也難討得什麼好。

    左冷禪冷峻的目光移動,落在江南雲身上,不由一怔,目光一凝,隨即恢復如常。

    他轉向定閒師太:「這一位姑娘是……?」

    「清平幫的江幫主,左盟主見聞廣博,對武林大事關心,想必聽說過。」定閒師太微微一笑,轉身伸出手,示意眾人上山說話。

    江南雲站在蕭月生身邊,嘴唇微動,卻沒有發出聲響,使的乃是傳音入密:「師父,這個左冷禪,當日在洛陽城外,與我對了一掌的,便是他!」

    「嗯。」蕭月生輕輕點頭,臉色溫和,兼之氣質隨和,溫潤如一陣春風,令人極易忽略其存在。

    他如今的修為,已是返樸歸真,到達了和光同塵的境界,天雷訣剛猛霸道,威嚴深重,越是修為深厚,威嚴之氣越甚。

    但他的心神修為更精,能夠將這股浩浩的威嚴盡情收斂,不讓別人發覺,不傷害別人。

    左冷禪看到了蕭月生,但一眼掃過,卻未注意,沒發覺他會武功的跡像,便以為是哪一個非武林人氏,是儀琳師太的親朋好友罷了。

    既然大典已完,他們便不再回到台上,派人將那些武林群雄恭送離開,眾人來到了見性峰上的一間大廳中,喝茶說話。

    「定閒師太,你春秋鼎盛,為何這般早便讓位於弟子?」左冷禪抿了口茶,放下來,皺眉問道,聲音冷峻。

    聽他說話的語氣,定逸師太便心中冒火,但見二師姐心平氣和,神情寧靜,只能壓下火氣,看左冷禪要弄什麼鬼。

    定閒師太搖頭,藹然一笑:「我已經老了,掌門這個位子,早就該讓出來,免得擋住了後輩們的路。」

    「你就不擔心,恆山派新掌門如此年輕,有什麼差池?」左冷禪笑了笑,僅是臉皮扯動,頗有幾分皮笑肉不笑之感。

    定閒師太搖頭,微微笑了笑:「新任掌門武功高明,行事清楚,會做得比我更佳,有甚可擔心的?!」

    「本座好奇,儀琳小師太究竟有何過人之處,能讓師太你如此信重!」

    左冷禪打量著儀琳,肆無忌憚,目光冷冽,宛如兩柄寒刃,似是想要看穿她一般。

    儀琳秀臉從容,她平常看似嬌嬌怯怯,但在壓力之下,清心訣流轉更疾,發揮神效,自己心神宛如山谷下的水潭,清澈無比,周圍一切清清楚楚的反映其中。

    她的心神一片寧靜,即使被左冷禪這般冰冷的盯著,宛如蒼鷹俯視,似欲攫人而食,仍清澈無波。

    忽然人們耳邊傳來一陣輕笑,嬌柔糯軟,宛如柔柔的春風,直吹入心底,心癢難耐。

    江南雲雙臂一撐,伸了個懶腰,神情慵懶,動作曼妙,極為誘人,她露齒一笑:「左掌門,你不覺得,自己管得太寬了麼?!」

    雪白的貝齒微露,與艷紅的嘴唇相映,越發顯得唇紅齒白,美得令人心動。

    她雖是輕柔帶笑,但語中之意,卻頗為不客氣,明眸盈盈,迎上左冷禪冷峻的目光。

    左冷禪眉頭一皺,雙眼驟冷,大廳周圍的氣溫陡然下降,似乎有寒冬之感。

    眾人心中驚駭,這左冷禪的寒冰真氣越發的深厚,已能達至如此地步,委實驚人。

    「喲,我說錯話啦?」江南雲驚詫的睜明眸,圓睜著看著他,妙目卻仍帶著幾分笑意。

    顯然,她此話頗有幾分調侃味道,並未將左冷禪放在心上。

    左冷禪冷冷的盯她半晌,緩緩而道,語氣森然:「江幫主,我五嶽之事,不必外人插足!」

    「左大盟主,我可不是什麼外人!」江南雲抿嘴輕笑,妙目盈盈的一掠眾人,道:「儀琳師太乃敝師叔,我這個師侄倒成了外人?!」

    左冷禪眉頭再皺,攢到了一起,他想到了這個江南雲的身份,驚鴻一劍的弟子,而儀琳據傳是驚鴻一劍的義妹。

    他心中凜然,雖然未見過蕭一寒,但據說此人劍法驚人,辟邪劍法他也看過,知道根底。

    想到此,他對蕭一寒便有幾分忌憚,冷哼一聲,目光閃動,轉頭不去理會江南雲。

    他轉頭望向岳不群,淡淡笑道:「岳先生,聽聞貴派弟子人才出眾,出了兩位傑出的高手,可喜可賀。」

    岳不群撫髯而笑,搖了搖頭:「嵩山派人才濟濟,劣徒與之相比,尚顯稚嫩,難堪大任,慚愧。」

    兩人皆是含笑,目光在空中相交,卻宛如兩柄劍交擊,似乎迸出了冷冽的殺氣。

    在場諸人,皆是敏銳之輩,覺察到了兩人間的劍拔弩張,雖然微微帶笑,心底下卻已是敵意甚重。

    左冷禪的心思,乃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但五嶽劍派之中,唯一能跟他較勁的,便也是這位君子劍岳不群。

    左冷禪對岳不群的一些小動作,洞若觀火,心中殺機大盛,若非岳不群謹慎,找不到機會,早就將他殺了,免得他一直從中作梗。

    「左盟主,看起來,你氣色不同,是不是練成了什麼神功絕技?」岳不群撫髯而笑,呵呵問道。

    「算不得什麼,僅是學了一路劍法而已。」左冷禪搖頭,冷冷一笑,目光陰寒,似乎要將岳不群凍結。

    「哦——?劍法?!」岳不群一怔,呵呵笑道:「有何劍法,能讓左盟主放在眼中,總不會是前些日子鬧得沸沸揚揚的辟邪劍法吧?!」

    「辟邪劍法又如何?!」左冷禪淡淡一笑,目光冷峻,殊無一絲笑意,反而透出一絲殺機。

    「哦——?!」岳不群呵呵笑道,看了一眼方證大師:「辟邪劍譜一直留在少林,岳某可沒聽說,誰得到了此劍譜!」

    「阿——彌——陀——佛——!」方證大師雙掌合什,宣了一聲佛號,臉露一絲悲痛。

    「蕭大俠宅心仁厚,有好生之得,不欲武林人相互殘殺,將辟邪劍譜交於敝寺,」方證大師緩緩說道,語氣深沉,面色帶著沉重:「不想,敝寺保存不利,竟被人盜去,委實慚愧無地!」

    說罷,他向蕭月生合什一禮,神色歉然。

    「大師言重了!」蕭月生雙手一托,將方證大師托住,神色輕鬆,搖頭道:「所謂天命所該,各有機緣,……辟邪劍譜應機而生,自有其因果,大師不必強求!」

    「阿——彌——陀——佛——!」方證大師長宣佛號,微闔雙簾,神色越發歉然。

    「大師,既然蕭先生如此說,大師也不必太過在意了。」沖虛道長撫著山羊鬍子勸道。

    方證大師搖頭一歎,默然退下。

    岳不群撫髯而笑:「能自少林中搶出劍譜,天下間,怕是也只有左盟主有這般修為了!」

    左冷禪冷笑一聲:「岳掌門,這般挑撥是非,用心何在?……若看慣本座,咱們不妨切磋一二!」

    岳不群撫髯一笑,搖頭道:「左盟主武功高明,岳某可不是對手,甘拜下風!」

    「既然如此,多說無益,還是閉上嘴罷!」左冷禪冷冷道,神色冷峻,毫不客氣。

    對於岳不群,他早已心生殺機,若非今日在方證大師他們在,必將親自出手,將其誅殺。

    他心中暗動,已是決定,找個機會,暗下殺手,將他滅了,免得不停的做一些小動作。

    若是明殺,華山派的人知道,定要拚命,五嶽劍派一統,再不可能,他野心勃勃,不肯為了一時的好惡而置大事於不顧。

    岳不群搖頭一笑,也不生氣,卻是真的閉上了嘴巴。

    他看到了左冷禪眼中一閃而過的殺機,心下明白,若是真的將左冷禪逼急了,他真的暗殺自己。

    如今身在恆山,半途之中下手,神不知鬼不覺,縱使華山派猜得是左冷禪下的手,卻並不能肯定,也只能吃下啞巴虧。

    沒有自己在,雖說沖兒與平之武功皆強,但處事之道,謀略與智慧遠遠不如,絕非左冷禪對手,華山派在他們手上,說不定真的要土崩瓦解,從此消失。

    想到此,他心中隱生恐懼,有些後悔,早知如此,應將平之帶來,他的劍法威力極大,乃一力助。

    左冷禪冷峻的目光望向蕭月生,心下大驚。

    他沒想到,這個相貌平平,看不出會武功之人,竟然是已負盛名的驚鴻一劍蕭一寒。

    別人或許會懷疑蕭一寒的武功,是否是名不符實,但他卻不會。

    他曾蒙著臉,與江南雲對了一掌,平分秋色,難分軒輊,徒弟尚且如此厲害,身為師父,豈不是更加可怕?!

    他對蕭一寒顧忌非常,故嚴令弟子,不得與蕭一寒有何衝突,最好離得遠遠的。

    正在思忖之中,忽然一個女尼進來稟報:「稟掌門,華山派的林少俠來了!」

    「林少俠?……有請!」儀琳端坐於主座,抬了抬手,舉止之間,已隱隱有從容的風範。

    大典之後,儀琳便正式接任恆山派掌門,定閒師太則成了長老,地位已在掌門之下。

    尊卑有序,雖然她們是師伯與師父,仍是陪在下座,當中的主座,便由儀琳坐著。

    那女尼進來,見到了儀琳坐的位置,便知機的向她稟報,這也是定閒師太事先的吩咐。

    很快,林平之便走了進來,步履從容,氣質沉凝,腳步宛如拿尺子量過一般,每一步都長短相同,毫無差錯。

    他一身雪白的長衫,一塵不染,臉白如玉,劍眉星目,俊美卓絕,實是翩翩濁世佳公子,足以令任何一個少女芳心暗許。

    緩步來到大廳,他抱拳向岳不群見禮:「徒兒拜見師父!」

    「平之,你怎麼來了?!」岳不群眉頭一皺,撫髯的手停下,有些不悅的道。

    「師娘不放心師父,怕身邊無人差遣,便派弟子過來。」林平之溫和說道,不卑不亢,回答得體。

    「你師娘也是!」岳不群無奈搖頭,擺了擺手:「算了,過來罷!」

    林平之點頭,神情沒有什麼變化,來到了岳不群身後站著,眼神一瞥蕭月生,抱拳行禮。

    蕭月生微笑點頭,知道林平之的步法已經初窺堂奧,能夠行如標尺,絲毫不差,步法越是精確,其修為越高明。

    江南雲盈盈一笑,瞥了林平之一眼,令他心神一蕩,忙不迭的轉開目光,不敢再看。

    他心下矛盾,既不敢看,但不看,那萬般風情飄過腦海,大感悵惘,心頭一直掙扎不已,深受折磨。

    岳不群心下明白,妻子定然是不放心自己一個人,因為知道嵩山派的人也來,定是怕他們趁機暗算。

    他當初不帶弟子過來,卻也存了防範之心,生怕嵩山派趁自己不在,偷襲華山,抄了自己的老窩。

    左冷禪打量林平之,緩緩點頭:「果然不愧華山雙傑之一,聞名不如見面!」

    岳不群心中一緊,呵呵笑道:「左盟主過獎,他還的功夫還差得很,需得多練幾年。」

    左冷禪橫了他一眼,看出了他的心思,冷哼一聲:「放心罷,我豈能跟他一般見識?!」

    岳不群撫髯微笑,點頭道:「左盟主誤會,岳某此話並非謙虛,華山派的劍法,博大精深,這般短的時間,豈能得其精髓?!」

    左冷禪掃他一眼,便不再說話,望向蕭月生。

    對於這個進得大廳來,便低調異常,彷彿會被人遺忘的驚鴻一劍,他心下極為忌憚。

    「蕭大俠,據說你劍法奇快,未到當面領教,甚是遺憾!」左冷禪抱了抱拳,淡淡說道。

    蕭月生笑了笑,溫和的道:「那是武林的朋友們抬愛,故意誇大罷了,不足掛齒。」

    左冷禪搖頭,不以為然,這話說得太過謙虛,反而有驕傲之嫌,他能看得出,這個蕭一寒的驕傲,已經深入骨子裡,表面反而看不出來,想必他的武功足以支撐起他的驕傲。

    「左盟主,難不成,你想挑戰蕭先生?!」岳不群似笑非笑,眼神中卻帶著淡淡的諷刺,似乎看出了左冷禪的忌憚。

    左冷禪心中一怒,卻越發的忌憚,不會中岳不群這套激將之計,洒然一笑,道:「見獵心喜,本座見到如此高手,心癢難耐罷了。」

    「左盟主新練的劍法,想必不俗,在下也心癢難耐!」蕭月生忽然開口,微微一笑。

    左冷禪的眼睛頓時微瞇,宛如兩道薄薄的寒刃,冷冷掃向蕭月生,氣勢逼人。

    蕭月生看著他,一幅雲淡風輕的表情,微微帶笑,彷彿醉人的春風,令人感覺到溫煦之感。

    兩個人一個寒冷如玄冰,一個溫煦如春風,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彷彿寒冬與暮春,身處兩極之中。

    江南雲溫婉一笑,輕輕抿嘴:「師父,看來,左盟主練的果然是辟邪劍法呢!」

    蕭月生微微搖頭,道:「辟邪劍法,絕非正道,想來左盟主不會如此利令智昏。」

    左冷禪臥蠶眉一皺,冷哼道:「不必出言抗兌,本座練的是什麼劍法,試試便知!」

    他原本過來之前,已存了心思,不再掩飾自己習練辟邪劍譜,雖有損名聲,但能在少林中搶出劍譜,也算是實力的證明,可讓別人放心投靠,也算是威懾。

    況且,辟邪劍法威力絕倫,絕非平常人能夠想像,自略有小成之後,便是東方不敗,他亦有信心面對。

    方證大師與沖虛道長雖然武功不俗,但如今卻已不是自己對手,信心膨脹之下,他便有揚眉吐氣,力壓群雄之心。

    但沒想到,在這裡竟遇到了驚鴻一劍蕭一寒!

    當初與江南雲對了一掌,事後想來,總讓他遲疑。

    他的大嵩陽神掌已是爐火純青,加之寒冰真氣的修為越發深厚,以之御使,威力無窮,便是對上方證大師的易筋經,也不落下風。

    沒想到,與一個少女對掌,竟然不相上下,想來她的師父,該如何可怕,自那之後,對於蕭一寒,他便忌憚非常。

    況且,辟邪劍譜出處,便是蕭一寒。

    在他想來,蕭一寒他的劍法應是極高的,自己的辟邪劍法雖然厲害,但蕭一寒當初能夠捨棄辟邪劍譜,非是他品德高尚,想必自身的武學更加厲害。

    這般一想,他就開始猶豫不決,原本的決定已是改變。

    在他眼中,武功之重要,重逾性命,實難想像,蕭一寒竟能將辟邪劍譜贈與人。

    那唯有一個原因,便是蕭一寒沒將這套劍法看在眼中,雖然小人之心所猜,卻也**不離十。

    「左盟主,若想挑戰家師,先得過我這一關呢!」江南雲抿嘴嫣然一笑,輕盈的道。

    她聲音嬌柔,動作慵懶而優雅,明眸如水。

    「你——?!」左冷禪皺緊眉頭,臉色如霜,冷冷望向蕭月生,又望向方證大師他們。

    蕭月生擺了擺手,道:「我觀雲山莊的規矩一向如此,除非南雲不是對手,否則,我不會出手。」

    左冷禪嘿然冷笑一聲,搖了搖頭:「好大的架子!」

    蕭月生微微一笑:「左盟主,這也是被逼無奈,我若是接下所有的挑戰,早就累死。」

    左冷禪抱臂,沒有動手,冷睨了一眼蕭月生,又掃視江南雲,搖了搖頭,似乎自重身份,不想出手。

    江南雲也不相逼,俏生生站在蕭月生身邊,細膩的嘴角帶著一絲笑意,似乎帶著幾分嘲笑之意。

    她越是如此,左冷禪越是心下忌憚,不敢直接出手,想在私下裡,暗中查清底細,再行決定。

    兩人沒有相鬥,令在場的眾人頗是失望,原想看看,蕭一寒與左冷禪二人,究竟孰高孰低。

    但二人卻沒有動手之意,如此看來,應是互在伯仲之間,否則,不會如此忌憚。

    「師父,為何不直接將左冷禪打敗,反而要示弱呢?!」一間禪房之中,蕭月生坐在榻上,江南雲橫於榻邊,斜椅著床頭,嬌聲問道。

    這間禪房極是簡單,一榻、一桌、一案、兩椅,桌上擺著茶壺與壺盞,除此之外,再無餘物。

    此時,清晨的太陽高昇,木窗打開,陽光照進來,射在榻前,照出一些斑駁的光影。

    蕭月生盤膝而坐,寶相莊嚴,在這個佛門之地,他打坐之時,覺得異常的寧靜與深入。

    他心中暗思,每一座寺院,只要曾有高僧修行,這座寺院便會隱隱發生變化,只是這般玄之又玄,微之又微的變化,人們極難感知,他心神敏銳之極,卻可以隱隱覺察。

    「你說呢?」蕭月生睜開雙眼,笑了笑,玩味的望向她。

    江南雲明眸微轉,玉臉凝重:「師父是故意讓人這般誤會,覺得不敢招惹左冷禪?」

    「為何如此?」蕭月生笑著問。

    「師父藏拙,是想讓左冷禪站到風口浪尖上?」江南雲毫不猶豫的問道。

    蕭月生點頭,復又搖頭。

    江南雲覺得糊塗,嬌嗔道:「師父究竟何意?!」

    「無他,藏拙罷了。」蕭月生緩緩說道。

    江南雲黛眉一蹙,搖頭道:「這一藏拙,儀琳師叔豈不是危險?」

    蕭月生頓時笑了起來:「便是為此!……不經歷風雨,豈能成長,儀琳若是一直被我護著,永遠不可能獨擋一面!」

    「師父你可真夠狠心的呢!」江南雲搖頭感歎,嬌嗔道。

    她微一思忖,便已想到,輕輕一拍玉手,嫣然笑道:「待過些時候,師叔堅持不住時,師父你再立威,可驚退那些屑小之輩,……還是師父高明,翻手為雲,覆掌為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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