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陪禮
正在此時,腳步聲與嬌笑聲響起,越來越近,笑聲清脆悅耳,周曉晴與周曉雨兩姐妹步履輕快的進來。
見到蕭月生,兩人襝衽一禮,臉上笑意斂起。
蕭月生微微點頭,沒有說話。
她們二人在蕭月生的臉上打轉,露出好奇之色。
此時,蕭月生雖然相貌沒甚變化,但陡然之間,卻似老了二十幾歲,變成了中年人,殊為奇妙。
看了兩眼,蕭月生沒有說話,她們不敢多問,便裝作沒看到。
周曉雨嘰嘰喳喳的說起來:「江姐姐,外面可熱鬧了!咱們出去玩吧!」
江南雲抿嘴笑道:「你們的傷剛好,莫要動得太厲害。」
「嘻嘻,放心罷,已經完全好了呢!」周曉雨飽滿如果實的嬌軀轉動一圈,輕盈曼妙。
江南雲瞥了蕭月生一眼,她們姐妹二人所用靈藥,皆是難得一見,能這般快的痊癒,全賴於此,師父可是大方得很,若不是這般美貌,師父能否也這般大方?
「多謝蕭先生了。」周曉晴聲音溫婉,眼神柔和,不復原本笑盈盈下掩藏著冷冷的審視。
蕭月生隨意擺擺手:「狂刀門的人不會善罷干休,兩位姑娘小心一些。」
「哼,他們若再敢找麻煩,定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周曉雨一挺胸脯,嬌哼一聲。
江南雲黛眉一挑,抿嘴笑道:「曉雨妹妹莫不是有什麼殺手鑭?」
周曉雨重重點頭,嬌聲道:「上兩次,是他們暗算在先,沒容我與姐姐聯手,若是咱們聯手,雙劍合璧,小小的狂刀門,不值一提!」
說罷,挺翹的瓊鼻微微一皺,用力一哼,還一挺胸脯,臻首揚起,一幅驕傲模樣,煞是可愛。
「雙劍合璧?說得我也技癢了,咱們去後花園切磋一下如何?」江南雲坐直了身子,殷切的道。
「曉雨,莫要胡言亂語!」周曉晴開口,聲音溫婉,橫了妹妹一眼,輕聲道:「我們是有一套劍法,由兩個人施展,威力不凡,但與江姐姐的劍法相比,卻是差得遠了!」
「曉晴,你呀……」江南雲苦笑著搖頭,對於這個柔中帶剛的周曉晴無奈得很,嬌笑一聲:「好吧,那你們要小心,狂刀門中,張醒龍雖然已經成名,但與他老子相比,卻是差得遠!」
「小妹記下了。」周曉晴點頭。
江南雲轉頭,對雙眼微垂,似是入神坐照的蕭月生道:「師父,咱們出去瞧瞧吧?」
蕭月生雙眼開闔,淡淡點頭:「好罷。」
兩人起身,慢慢向外走去,周曉雨忙起身,小跑兩步跟上來,嬌聲道:「咱們一起罷!」
蕭月生微一頷首,算是答應,步履從容向前,轉眼之間,出了側廳,走到了前院的花圃前。
「要不要叫上師母一起?」江南雲停了一步,低聲問道。
「嗯,去招呼她罷。」蕭月生點點頭,步履不停,沿花圃夾著的小徑向前,來到了莊重的大門前。
剛一出大門,劉菁與江南雲已經跟上來,她穿著一件淡粉色羅裙,輕紗所制,朦朦朧朧,足下雪白的布靴,飄逸不群。
蕭月生與劉菁並肩在前,江南雲與周曉晴周曉雨三女走在他們身後,嬌聲細語,清脆悅耳。
「大哥,我想回島看看爹與娘。」劉菁低聲道。
蕭月生一怔,轉頭望她,見她目光殷切,輕輕點頭道:「……也好,這裡離島近,方便得多。」
「是呀。」劉菁忽然高興起來,笑靨如花,抿嘴輕笑道:「我若想回去,一日之間能往返,實在方便。」
臨安城距離觀雲島,確實很近,不像原來在洛陽城那般,回島一次,時間漫長。
「過兩天,我陪你一起回去罷。」蕭月生道,腳下步履不停,沿著鬱鬱樹林間的小徑而行。
這條小徑筆直如線,像是有人用墨線量過一般,兩旁樹木整齊,一眼看上去,可直接望出半里遠。
走了約有十來分鐘,他們轉了一個小彎,是另一條彎彎曲曲的小徑,樹木掩映,看不出多遠,複雜的很。
這條彎彎曲曲的小徑並不長,很快,他們走出了樹林,眼前便是高高而起的蘇堤。
蘇堤之上,柳樹密集,柳枝低垂,微風拂來,輕輕舞動,似是萬千玉手在款款擺動,曼妙風姿。
柳樹之間,人群如梭,此時天氣炎熱,但到了蘇堤上,湖水清亮如鑒,散發著淡淡涼意,堤上之人只覺清涼泌人,面對著眼前湖光山色,令人渾身舒暢,心胸開闊。
故人們為了避暑,紛紛湧上蘇堤,或一身儒衫的讀書人,或衣著鮮艷的千金小姐,或是佩劍帶刀的武林俠士,還有一些鮮衣怒馬的紈褲子弟信,自然離不開小商小販,熱鬧非凡。
他們五人上了蘇堤,頓時惹得人們紛紛注目,除了蕭月生,其餘四女,皆是絕色美人,原本堤上衣著鮮艷的女子,頓時黯然失色,如皓月當空,群星黯淡。
對於蕭月生,堤上的男人們紛紛怒目相視,極是嫉妒他的艷福,恨不能以身相代。
數十艘小舟畫肪,樣式各異,或大或小,各自停靠在堤邊,隨著湖水輕輕飄蕩。
「師父,咱們去坐船罷!」江南雲在後面說道,指了指畫肪那邊。
劉菁扭身看了一眼,望向蕭月生:「大哥,便去坐船罷。」
蕭月生掃了一眼周圍虎視眈眈的眾人,恨不得將自己殺了,無奈的點點頭:「好罷。」
五人來到堤下,挑了一艘中等大小的畫肪,泛舟出湖,轉眼之間,來到了湖心,擺脫了人們炯炯的目光。
這艘畫肪中等大小,共有兩層,第一層乃是六根柱子,輕紗飄蕩,沒有房間,適宜在此垂釣或賞湖水。
第二層則是幾間屋子,可以在裡面休息,或是通過窗戶,觀賞遠處的湖景。
周曉雨滿臉放光,摸摸這裡,看看那裡,對畫肪的裝飾,嘖嘖讚歎,羨慕不已。
她對於美的東西,有著異乎尋常的偏愛,見到江南雲如此絕美女子,她不但不嫉妒,反而讚歎欣賞,心生親近。
「曉雨,好了,莫要讓人笑話。」周曉晴低聲拉了一把妹妹。
周曉雨轉身,看了一眼周圍,見蕭月生他們正轉頭在外,欣賞著湖景,沒有看自己,不以為然的搖頭,低聲道:「姐姐,這裡真的好美呀!」
「慢慢看便是了,收斂一下,莫要太過火。」周曉晴知道妹妹的癡性,低聲勸道。
「嗯。」周曉雨點頭,掃了周圍一眼,目光一下變得淡然許多,裝作毫不在意。
蕭月生與江南雲他們皆聽在耳中,卻不轉頭,強忍著笑,看著外面的風景。
輕紗飄動,隨著清風,淡淡的清涼不停的拂過來,舒服難言,天上的炎炎烈日似乎也不那般討厭。
江南雲雖然武功精深,已是寒暑不侵,卻仍感覺舒服,輕吁了口氣,伸展雙臂,嬌聲讚歎:「西湖果然好風光!」
轉頭對蕭月生嬌聲道:「師父,你可真是會挑地方呢!」
蕭月生微微一笑,掃了她一眼,粗眉一挑,以目光示意前面。
江南雲與他默契極深,轉頭望去,卻是一葉小舟正破浪而來,轉眼之間,已射至眼前。
舟上站著五人,右手按刀而立,雙眼精芒四射,掃來掃去,似是在搜索什麼人。
「狂刀門的人!」江南雲低聲哼道。
其中一人,站在第二位,玉面朱唇,英氣逼人,正是吃過他們苦頭的狂刀門少門主張醒龍。
「曉晴妹妹,你過來看看。」江南雲轉身,玉手沖周曉晴招了招。
周曉晴來到船頭,目光一掃,便看到了張醒龍,玉臉輕變,如水明眸頓時泛寒:「又是狂刀門!」
「狂刀門?!」周曉雨耳朵早已豎起,聞聽之下,身形一飄,來到他們身邊。
「陰魂不散的傢伙!」周曉雨恨恨一跺腳。
小舟上的張醒龍左右顧盼,目光陡然一亮,用力一指蕭月生這邊,低喝道:「那邊!」
小舟頓時一扭頭,轉向蕭月生他們這邊馳來,奇快無比,搖槳之人乃是一個壯漢,手臂肌肉賁起,似要鼓破薄薄的短衫,陽光之下,一絲汗漬也沒有。
船槳每一次划動,小船便陡然加快,轉眼之間,已來到了蕭月生的畫肪前。
他們站在畫肪的第一層,與小舟高度相差彷彿,隔了四丈來遠,小船停住。
「兩位小姐,在下有禮了!」張醒龍抱拳一禮,神情鄭重,不露一絲輕薄之色。
「哼!」周曉雨嬌哼一聲,斜睨他一眼,嬌聲道:「你這個登徒子,又來做甚?!」
周曉雨嬌憨動人,這般發怒,別有一番風情,張醒龍神情一怔,朗目露出迷醉之色。
他身前的中年男子一哼,頓時將他驚醒,忙道:「在下此來,卻是陪罪的!」
「你是來陪罪的?!」周曉雨明眸睜大。
「在下先前多有得罪,還望兩位姑娘多多見諒!」張醒龍神情誠懇,抱拳一禮,然後深深一躬。
「哼,免了!」周曉雨嬌哼一聲,並不領情,他差點兒殺了自己姐妹二人,豈能一句話便算了。
「咳咳!」兩聲清咳響起,站在張醒龍前頭的中年男子抱拳,朗聲道:「犬子無禮,全是在下教導無方,還望兩位姑娘大人大量,不予計較,寬恕於他!」
這個中年男子相貌普通,其貌不揚,與張醒龍站在一起,極易被人忽略,此時一開口,聲音鏗鏘有力,果斷非常,頓吸引住人們的注意。
周曉雨轉眼望去,他掃帚眉,丹鳳眼,與張醒龍隱隱相似,鼻子挺直,嘴巴開闊,湊在一起,卻極是不顯眼,只是眼神一開一闔間,冷峻異常,令人凜然。
「他要殺我與姐姐,差點兒得逞,難不成,這般饒了他?」周曉雨重重嬌哼。
「這是紋銀百兩,還望兩位姑娘笑納。」中年男子一笑,一擺手,身邊一個壯漢端起了一個小托盤,以紅綢布鋪墊,布上擺著整整齊齊的銀元寶,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哼,誰稀罕你的臭銀子?!」周曉雨轉過頭去,不屑一顧。
中年男子頓時臉色一沉,擺了擺手,那大漢退下,身旁的另一個壯漢踏前一步,將托盤上的紅綢解開,燦然金光迸出,竟是三排整齊的金元寶。
「如此,可能表達在下的誠意?」他雙眼冷電四射,盯著周曉雨,緩緩問道。
「不成!」周曉雨嬌哼一聲,掃了一眼金元寶,轉過頭去。
周曉晴一拉她衣袖,輕聲道:「妹妹!」
「姐姐,難不成,咱們就這麼算了?!」周曉雨不滿的哼道。
周曉晴搖頭,襝衽一禮,淡淡說道:「這位先生,想必便是張門主罷?」
「姑娘客氣,犬子無禮,傷了姑娘貴體,在下已經責罰,還望收下小小的心意。」中年男子藹聲說道。
周曉晴臻首微搖,淡淡說道:「張門主客氣了,只要能夠約束貴公子,今後不再如此,此事便作罷,不必再提。」
「姐姐!」周曉雨忙嬌哼。
周曉晴輕瞥她一眼,沒有說話,周曉雨櫻唇嘟起,雖然不樂意,卻只能無聲抗議,遷怒之下,狠狠瞪了一眼張醒龍。
「姑娘心胸寬宏,在下佩服!」中年男子一抱拳。
周曉晴淡淡一笑,沒有說話。
「在下聽說,有一位高手相助,才不致讓犬子鑄成大錯,不知能否拜見?」中年男子再次抱拳。
周曉晴清秀的眉秀微蹙,掃了他一眼,明眸望向蕭月生。
「上來說話罷。」蕭月生點頭,淡淡說道。
「師父,他在玩花樣呢!」江南雲低聲哼道,蕭月生微微頷首,示意聽到。
小船一蕩,中年男子身形縱起,宛如一隻蒼鷹,陡然沖天之後,滑翔而至,悠悠落到了蕭月生身前。
其餘四人也紛紛躍起,落在他身後,宛如群星拱月,又似護衛,雙眼精芒閃爍,緊盯著蕭月生幾人。
「夫人,你且去二樓歇息吧。」蕭月生轉頭對劉菁道。
劉菁美眸掃了一眼張醒龍他們五人,目光如水,回到蕭月生身上,搖頭道:「大哥,我不要緊。」
江南雲一撇嘴,師父對師母委實太過好了。
蕭月生點頭,沒有勉強,轉頭對中年男子道:「在下蕭月生,張門主有何指教?」
「原來是蕭先生。」中年男子一抱拳,神情鄭重,目光冷峻,緊盯著蕭月生,似要洞徹其肺腑。
見蕭月生在他冷峻的目光下不動聲色,他神情一緩,哼道:「犬子無禮,兄台教訓他一番,終讓他知曉天有多高!」
「不必繞彎子了!」蕭月生皺了皺眉頭,目光冷然:「……張門主是想討回場子吧?」
「好,痛快!」中年男子撫掌讚歎一聲,點頭道:「不錯,本座正是如此,想要討教一二!」
「南雲!」蕭月生一擺手,退後一步,面沉如水。
江南雲嬌聲答應一聲,裊裊娜娜上前,站到中年男子跟前,抱拳一禮,笑靨如花:「在下姓江,貴公子便是我教訓的,……你若有不忿,便請放手一試罷!」
「你——?!」中年男子眉頭一皺,眼中冷芒如電,輕哼一聲:「本座從不與女流之輩動手!」
「貴公子卻不像你呀!」江南雲抿嘴一笑,輕橫了張醒龍一眼:「他偏偏對女人出手!」
「犬子無狀,本座自會責罰!」中年男子冷哼,轉向蕭月生:「難不成,本座不值得兄台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