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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笑傲 第八十五章 刺殺 文 / 蕭舒

    第八十五章刺殺

    「南雲,下去看看。」蕭月生斜了斜頭。

    「是。」江南雲柔聲答應,盈盈起身,蓮足輕移,裊裊娜娜,一陣淡淡的幽香飄過,她似慢實快,邁出兩步,已到樓梯口,再邁一步,消失不見,便到了樓下。

    哄然的喝彩聲不時響起,樓頂似要被掀翻,江南雲黛眉蹙了蹙,惹人憐惜,邁步緩緩下樓,停在樓梯上打量一眼。

    「叮叮噹噹」的清脆聲源源不斷的湧出,下面已然擺開了陣式,桌椅被人移開,當中讓出一大塊兒地方,方圓約有一丈,頗是寬敞,顯然人們怕濺血到自己身上。

    刀光劍影閃爍,場中的兩人,一人使刀,一人使劍,打得極是激烈,看上去彷彿有生死大仇,不死不休。

    江南雲動人的黛眉蹙了蹙,心下頓生反感,這樣的場面,她見得太多了。

    洛陽城湧來了無數的武林人物,其中很多人互相有恩怨,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很容易打了起來。

    再者,這些武林人物個個氣焰高揚,性子暴烈,一言不合,拔刀相向,也是經常所見,為江南雲所厭惡。

    她臻首輕轉,輕瞥了一眼樓上,今日在這裡擺宴招待眾人,是為了慶賀東園幫的成立,偏偏攤上這樣的事,實在太過掃興。

    站在樓上,打量了幾眼,江南雲臻首微搖,知道得制止他們,否則,難免惹得師父不悅。

    蓮步輕移,裊裊娉娉下了樓梯,她慢慢走過去,正圍在一起的人們只覺一陣幽香入鼻,頓時心中浮動,忙轉頭四望,便看到了江南雲。

    江南雲絕色無雙,風情萬種,容光逼人,他們一觀之下,自慚形穢,不由自主的紛紛讓路,在她面前讓出了一條小徑,她從容前進。

    今天的日子頗是隆重,故她精心打扮了一番,更是容光逼人,風情萬種,只要是男人,便很少能夠抵抗得住。

    裊裊娜娜,宛如揚柳拂風,輕輕來至打鬥二人的旁邊,站在那裡,明眸流轉,秋波橫生,她並未貿然開口,而是定定的仔細觀瞧。

    這是兩個中年男子,一個些微發胖,看起來隨和親切,即使揮劍,猶帶著幾分笑意,另一個身形削瘦,宛如勁松,透出一股蒼勁精悍之氣,手中是一柄雁翎刀,刀光霍霍,氣勢懾人。

    使劍之人身形矮胖,偏偏劍法飄逸輕靈,步法精妙,宛如風中飛燕,輕靈優美。

    用刀之人身形瘦削,使的雁翎刀卻甚厚重,刀法凌厲,大開大闔,直來直去,呼呼作響。

    這二人的刀法與劍法俱為高明,刀來劍往,一時之間,難分難解,難分勝負,膠著在一起,打得酣暢淋漓,兩相激發之下,精妙的招式不時呈現,看得眾人心爽不已,不時發出喝彩聲。

    江南雲黛眉微蹙,卻也覺得這二人武功不俗,便沒有著急制止,機會難得,也想長一長見識。

    「叮」的一響,刀劍交擊,二人齊齊退了一步。

    「姓張的,再不識趣,莫怪老張我不客氣了!」矮胖的中年男子持劍而立,收斂笑容,哼了一聲。

    「哼!……孫胖子,你竟敢欺到我身上,今日咱們不死不休!」蒼勁的中年男子雁翎刀橫在身前,目光冷冽,宛如利刃,面罩寒霜,冷冷哼道。

    「唉——,我都說過了多少次了,這是一場誤會!……我並不知那人是你的小舅子!」矮胖的中年人無奈的歎道。

    「人已經死了,再說什麼都無濟於事,難不成能把人說活?!……你納命來罷!」蒼勁的削瘦男子「嗤」的冷笑,雁翎刀一動,再次欺身而上。

    矮胖的中年人只能揮劍迎敵,嘴上大罵:「奶奶的,姓張的,老子真怕了你不成!」

    他劍法陡然加快,輕輕一顫間,劍尖幻成一朵朵劍花,罩向削瘦的中年男子,同時罩向數處大穴。

    蒼勁中年男子揮刀便砍,不管不顧,見到長劍,便一刀砍出去,看到劍花,仍不管不顧,一刀砍向他手腕,渾不顧劍尖刺向何處,靠的便是硬碰硬,仗著雁翎刀厚,毫無顧忌,一幅玉石俱焚之勢。

    矮胖中年男子與對方功力相若,雖然劍法更勝一籌,但遇到這般無賴的打法,也感無奈,只能暫避其鋒,所謂盈不可久,剛不可持,對方總會疲憊之時。

    張姓中年人越來越向前逼近,他則越來越往後退,所退的方向,恰巧,便是江南雲所站的地方。

    刀光劍影,將眾人的心神完全吸引住,兩人的武功又相差不多,將遇良才,棋逢敵手,打得激烈紛呈,惹得眾人不時的喝彩。

    「下面這是怎麼了?」定逸師太眉頭皺了皺,望了一眼腳下,她喜好清靜,平日裡白雲庵也安靜得很,這般吵鬧,聽得不順耳。

    「師太不必煩心,南雲自會處理妥當。」蕭月生笑了笑,對於大弟子的機靈,他頗是放心。

    「這樣的大好日子,他們在下面搗亂,實在不該。」王元霸哼道,推椅起身,走到樓梯口,扶著欄杆探頭往下望。

    看了兩眼,走了回來,道:「兩個人在下面動手,江姑娘正在一旁觀看。」

    「這二人武功如何?」岳不群笑瞇瞇的問。

    王元霸走回來,坐回座位,點點頭:「這二人武功甚高,……否則,江姑娘也不會留在那裡觀賞。」

    「南雲也是個好熱鬧之人。」蕭月生搖頭笑了笑,也未著急,繼續喝酒。

    江南雲盯著二人,隱隱覺得不對,再一細察,卻又看不出,心中疑惑,清心訣運轉,澄心寧神,淡淡望著場中。

    此時,他們一進一退,已是靠近了江南雲。

    江南雲身邊圍觀之人紛紛後退,生怕牽連到自己身上,觀看打架可不能濺血到自己身上。

    江南雲也隨波逐流,跟著退了兩步,看起來,那個蒼勁的中年男子怕是要敗了,她搖頭歎息一聲。

    雖然不知前因後果,但通過他們二人寥寥幾句話,江南雲暗自推測了一番,應是那個使勁之人殺了削瘦中年人的小舅子,兩人因此結仇,廝殺起來。

    她搖了搖臻首,身在武林,這般恩怨,確實很難避免,所謂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怕便是如此罷。

    她心中的不妥之感卻越來越濃,想起師父的叮囑,要相信自己的直覺,因為清心訣之故,直覺變得比常人敏銳百倍。

    心中一動,她功力運轉,絕美的臉上卻一幅朦朧之態,眼神迷離,似乎已經出神。

    這讓周圍暗自偷瞧的諸人不由失神,心旌搖蕩,不可自持。

    「孫胖子,死——!」驀的一聲怒吼,那削瘦中年男子長喝一聲,施展一招白虹貫日,雁翎刀化為一道寒光,身體縱起,身與刀合,撲向姓孫的胖子。

    此刀氣勢凌厲,充滿了一往無前的慘烈氣息,扣人心弦,圍觀的眾人不由啊了一聲,紛紛自江南雲的風情中驚醒,精神一震,心中一緊,知道要見生死。

    那孫胖子嘿然一聲冷笑,胖墩墩的身子驀的一閃,輕靈之極,宛如靈燕掠過柳枝。

    這一刀剛猛之極,乃是削瘦的中年男子畢週身功力所發,似是有發無回,孫胖子雖閃過去,刀光仍舊直射,無法回轉。

    刀光所向,恰是目光朦朧的江南雲,她似是仍沉浸在回憶與憧憬中,心不在焉。

    「啊!」眾人紛紛驚叫,大驚失色。

    「噹」的一響,江南雲一動不動,她身旁卻搶出一人,拔劍出鞘,寒光閃過,將這凌厲無匹的一刀盪開。

    他自己卻是踉踉蹌蹌,退後三步,身子一陣搖晃,面色蒼白,又湧出一陣潮紅。

    江南雲似是如夢初醒,轉頭一瞧,救自己的這個男子竟是個英俊過人的小伙子。

    此人長方臉,劍眉朗目,鼻若懸膽,嘴唇微厚,看起來頗是憨厚,老實可靠。

    他此時面色蒼白如紙,臉腮潮紅,似是染病,蕭月生卻知,這是受了內傷之兆。

    「實在對不住了。」削瘦的中年人停下刀,抱拳致歉,目光誠懇。

    江南雲轉頭瞥了他一眼,白玉似的柔荑輕輕一擺,示意無妨,淡淡說道:「這裡是酒樓,被你們這般一攪和,大夥兒如何吃飯?……若有恩怨,還是出城去解決吧!」

    「姑娘見諒,若是出了城,這個孫胖子早就跑得沒影了。」削瘦中年人一指那矮胖子,面露不齒。

    他容貌平常,混在人群中,怕是很難惹人注目,即使看到了,過後也極易忘記。

    江南雲點點頭,深深看了他一眼,心中已生懷疑,暗自戒備,對於此人,她能隱隱感覺到殺氣,只是卻不知是對自己,還是對那個矮胖的中年人。

    「嗯,也是,隨你們罷。」江南雲點頭,不再理會。

    臻首微轉,望向那個救自己的英俊青年,江南雲嫣然一笑:「害少俠受傷,南雲過意不去,還未請教尊姓大名。」

    青年男子靜靜站立,一動不動,凝神運氣,緩緩調息,聽到江南雲柔美的聲音,忙抱拳道:「在下程書舟,見過姑娘。」

    「原來是程少俠,你的傷不要緊吧?」江南雲嫣然笑問,明眸盈盈,如蘊秋水。

    程書舟臉色一紅,忙搖頭:「不要緊,不要緊,只是一點兒小傷,已經好了。」

    此時,那邊兩人再次打了起來,叮叮噹噹,宛如打鐵之聲,頗是清脆,不時還有那矮胖中年男子的喝罵聲,罵對方不知好歹,若再強自相逼,莫怪他不客氣。

    削瘦的中年男子則不住冷笑:「我倒要看看,你怎麼個不客氣,讓張某也領教一下你孫胖子的手段!」

    「好,好,那你莫要後悔!」那孫胖子咬牙切齒,似是下定決心,怒喝一聲:「接——劍——!」

    頓時,人們只覺眼前一道亮光升起,奇快無比,宛如一道閃電,直射向削瘦中年人。

    他見到如此奇快的一劍,忙閃身一躲,恰好現出了他身後的江南雲。

    此時,江南雲此背對著他們,與那英俊的青年男子程書舟說話,毫不知情,人們紛紛驚叫。

    程書舟卻正瞧見劍光,臉色一變,大喝一聲「小心」,伸手便去拉江南雲手。

    江南雲輕輕一縮,閃過他的手,倏然轉身,正面相對疾刺而來的劍光,蔥白似的食指微屈,扣在大拇指節上,極是優雅動人。

    劍尖瞬間刺到,至她胸前時,她纖纖素手恰放在那裡,擋在胸前,食指輕輕一放,正彈中劍尖。

    「叮——」清亮的聲音響起,隨即傳來「啪」的一響,那矮胖之人身如電噬,手上長劍被她輕輕一彈間,脫手飛出,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落到了地上。

    矮胖的中年人身體僵硬,神情怔然,似是沒有料到,卻是因為身體內酥麻,宛如被點中了穴道,彈指神通豈是他能夠消受得起。

    江南雲絕美的臉上露出一抹怒色,嬌哼一聲:「有什麼恩怨,你們去酒樓外面解決罷!」

    說罷,月白的羅袖一甩,拂中了矮胖男子胸口,宛如飄絮落身,帶起一陣幽香。

    人們正自羨慕他的艷福,卻只眼矮胖男子臉露驚色,隨即身形高高飛起,宛如箭矢一般,射中了酒樓厚厚的門簾,然後消失不見。

    江南雲搖了搖頭,自己的水雲袖還未練到家,不能做到悠緩從容,清雅脫俗,若是師父見了,定不會滿意。

    想到此,她黛眉微蹙,再搖了搖頭,然後眼波一轉,盈盈望向怔然而立的削瘦中年男子。

    「不能讓孫胖子跑了!」他一接觸到江南雲盈盈的目光,頓時一個激靈,忙說道。

    說罷,一溜煙兒般跑了出去,轉眼不見了人影。

    人們哄然叫好,皆是一臉讚歎之色望向江南雲,為她剛才的一指一拂喝彩,大開眼界。

    江南雲不為所動,玉臉神情淡淡,不加理會,轉身望向程書舟,柔聲道:「程少俠,小女子便坐在樓上,不如見見我師父,如何?」

    「令師是……?」程書舟遲疑了一下,問道,看起來是剛來洛陽城之人。

    「上去便知。」江南雲嫣然一笑,盈盈轉身,蓮足輕動,轉眼間到了樓梯上。

    程書舟趕忙跟上,旁邊有人呵呵笑道:「那位是江南雲江姑娘,她師父是驚鴻一劍蕭一寒!」

    程書舟腳步一頓,隨即忙又跟上,不忘朝那提醒之人抱了抱拳,點頭致謝。

    「師父,已經將他們趕走了。」江南雲盈盈上前,幽香之中,柔聲向蕭月生稟報。

    蕭月生正在與岳不群說著話,聞言抬頭,瞧了她一眼:「唔,他們是些什麼人?」

    「應是武林散人,武功頗高。」江南雲恭聲回答,隨即轉身指了指程書舟,輕聲道:「這俠是程書舟程少俠,剛才仗義出手救我。」

    蕭月生眼中紫電一閃,隨即斂去,恢復了溫和,溫聲道:「原來是程少俠,若是不嫌,一同入座吧。」

    說著,指了指華山派令狐沖那一桌,他們正停下吃喝,望向這邊,江南雲總能吸引住男人的眼光。

    「這……」程書舟遲疑一下,點頭道:「在下僅是一個無名小卒,承蒙不棄,卻之不恭了。」

    蕭月生雖然神情溫和,但淡淡的威嚴仍極懾人,他竭力按捺心神,對答得不卑不亢,背後卻已是冷汗涔涔。

    江南雲衝他嫣然一笑,指了指岳不群與定逸師太他們,一一介紹,程書舟似是沒有聽過他們名號一般,不卑不亢的見禮,然後,在江南雲的帶領下,來到令狐衝他們身邊。

    江南雲又將他介紹給眾人,然後回到了蕭月生他們身邊。

    「這個小伙子,氣度從容,不錯不錯。」岳不群瞥了一眼坐在那邊的程書舟,撫鬚讚道。

    定逸師太也點點頭,臉上露出讚許之色,卻並未開口說,僅是撥動著佛珠。

    寧中則在一旁也點頭,道:「在蕭先生的面前,能做到這般地步,確實難能可貴。」

    她對於蕭月生的威嚴,可是親身領教,雖然神情溫和,卻從骨子裡滲出一股莫名的威壓,讓人抬不起頭來。

    這乃是蕭月生修為漸深之故,天雷訣乃是脫胎於雷法。

    「夫雷霆者,天地樞機」。

    「雷,乃天之號令,其權最大,三界九地一切皆屬雷可總攝」。

    故雷法自然帶著無上的威嚴,對於萬物總有一股威儀,他如今的修為深淺,威嚴越甚,卻仍未達圓滿之境,未能完全斂起。

    「呵呵,是個難得的英俊小伙子,也不知是哪家弟子?」王元霸哈哈一笑,搖了搖頭。

    「這位小伙子確實不差,不過,比起令狐少俠,還是缺了幾分灑脫氣度。」潘吼難得的說了一句話。

    「呵呵,潘幫主過獎了,劣徒實在不成氣候!」岳不群撫鬚搖頭,嘴角卻微微上翹。

    近些日子,大弟子令狐衝越來越讓他滿意,聽到別人的稱讚,難免歡喜。

    眾人皆已說完,便望向一言不發的蕭月生,只見他神情古怪,臉上似笑非笑,顯得高深莫測。

    「蕭先生,你認為此子如何?」岳不群見他不說話,當先問道。

    「哦?」蕭月生抬頭,隨即笑了笑:「不錯,可堪造就。」

    他臉上的神情也恢復如常,溫和平易,看上去與別人的評價並無二致,輕瞥了一眼江南雲。

    江南雲神情平淡,似乎與自己毫無關係。

    江南雲一直隨在蕭月生身邊,蕭月生的一言一行深刻她心中,時常反覆重現,在她的心中,世上的男人,實在找不出堪與師父比肩者,自然不會放在眼中。

    程書舟雖然英俊過人,氣質不凡,面對師父能夠不卑不亢,但與師父相比,卻是雲泥之別,在江南雲眼中,相差不可道以裡計。

    程書舟坐在令狐沖的身邊,身旁是勞德諾,他轉頭問道:「不知程兄是何方人氏?」

    「在下乃滇南人氏,家師乃山中隱居之人。」程書舟坦然答道。

    「程兄能夠救得江姑娘,定是武功驚人,江姑娘的武功可是厲害的很!」陸大有呵呵笑道。

    程書舟並非駑鈍之人,感覺到了眾人隱隱的敵意,無奈的歎息一聲,道:「江姑娘走了一下神,我僅是替她擋了一劍而已。」

    「江姑娘也會走神?!」華山派五弟子高根明驚詫的問道。

    在他們的眼中,江南雲不僅絕美無倫,風情萬種,更是冰雪聰慧,智珠在握,游刃有餘,行事從無差錯,除了師父岳不群,怕是無人能出其右,自然,蕭一寒並不算在內。

    程書舟笑了笑,沒有再說,知道再說無益,定是因為江南雲,故對自己有敵意。

    「好了,既是救了江姑娘,那咱們便應該好好謝一謝程兄!」令狐沖笑著擺了擺手,制止了眾人的探問,雙手端起酒杯,舉到嘴邊,笑道:「來來,程兄,在下先敬你一杯!」

    說罷,端杯於嘴邊,仰頭朝天,一飲而盡,極是痛快。

    程書舟雖然看上去溫文儒雅,畢竟仍舊是年輕人,血氣方剛,被眾人這麼一番探問,已然激起了火氣,見令狐沖這般痛快,也毫不示弱,站起身來,雙手舉杯,也是一飲而盡。

    「好——!」「痛快!」眾人喝彩,恨不得敲一敲桌子,嚇了蕭月生他們這邊一跳。

    令狐沖背著這邊,沒有看到岳不群投過來的目光。

    「岳掌門,由他們去吧,年輕人喜歡熱鬧,能夠打成一片,也是他們的福氣。」王元霸呵呵勸道。

    「唉……」岳不群搖搖頭,無奈的苦笑一聲,沒有開口。

    蕭府後花園

    湖上的迴廊有一段兒是露天,有一段兒是遮著屋簷,此時,露天的一段兒,擺著一張躺椅與一張矮几,俱是樣式簡單,卻透出一股古樸的氣息。

    蕭月生一身青衫,橫在躺椅上,手上拿著一卷書,書頁上是人物畫像,或拿劍,或空手,擺著各種姿勢,顯然是一卷武功秘笈。

    太陽升在半空,散發著明媚的陽光,將蕭月生籠罩,他微瞇著眼睛,似睡非睡。

    這樣的日子,才是他所喜歡,無所事事,可以靜下心來看書,琢磨一下武功,悠閒之極。

    這些日子,他一直沒有放棄吸太陽精華為己用,只是一直沒有成功,彷彿僅是一場夢,那般的不真實。

    他知道機緣未到,索性完全放下,將身心完全鬆弛下來,不問世事,慵懶而灑脫。

    自從上一次將一冊琴譜借給任盈盈,她便不見了人影,蕭月生知道她定是在研究琴譜。

    琴譜上的古曲,皆是艱深奧澀,豈是一兩日便能貫通,任盈盈怕是會忙上一段日子了,也能讓他清靜一些日子。

    任盈盈姿容絕美,說他不動心,自是虛言,只是此女的身份太過敏感,他已經隱隱猜得是魔教之人。

    當前的日子,還不宜與魔教之人有牽連,否則,頓時成為白道公敵,人人喊大,自己倒是無所謂,林總鏢頭與王老爺子卻難護周全,還有結義大哥潘吼,長沙幫可消受不得眾人的圍攻。

    「師父。」一陣淡淡的幽香中,江南雲飄然而至,一襲淡粉色羅衫,氣質頓時一變,嫵媚如水,令人無法抗拒。

    「怎麼了?」蕭月生懶懶放下書,抬頭打量了江南雲一眼。

    江南雲嬌軀挨到椅子扶手上,一把奪過他手上的秘笈,掃了一眼,嬌聲道:「師父難道都不問問,昨天究竟發生什麼事了麼?!」

    蕭月生任由她奪去,懶懶的瞟她一眼:「沒什麼大不了的,不就是有人想刺殺你嗎?」

    「師父你知道呀?!」江南雲頓時檀口微張,神色訝異。

    蕭月生無可無不可的點頭,滿不在乎的道:「日後,這樣的場面,你會遇到很多,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江南雲明眸一橫,柔媚的白他一眼,哼道:「我下到樓時,看到他們打鬥,一直覺得不妥,卻總找不出,直到他們裝作失誤,刺向我,方才恍然大悟。」

    「嗯,他們的手法頗為老道。」蕭月生點點頭,伸出了手。

    江南雲知機的自旁邊的矮几上執起玉壺,斟滿玉杯之後,雙手端杯,遞到蕭月生手上。

    「會是誰想刺殺我?」江南雲喃喃自語,搖頭道:「弟子想來想去,定是師父的仇人。」

    蕭月生直起身,輕抿一口美酒,鼻子一哼,露出不屑之色:「除了他們,還能有誰!」

    「只是師父的仇家太多,很難斷定究竟是哪一個。」江南雲臻首輕搖,玉臉無奈。

    「應是嵩山派的人。」蕭月生緩緩說道。

    「是他們?!」江南雲頓時一怔,忙道:「只是他們的武功駁雜,並沒有嵩山派的劍法。」

    蕭月生已經見識過五大劍派的其中之四,自費彬他們身上見識嵩山派武功,劉正風身上有衡山派武功,令狐沖身上是華山派武功,儀琳身上是恆山派武功,唯有泰山派的武功他沒有見識到。

    他過目不忘,重意不重招,四派武功,皆讓江南雲輔修,練上一練,算是增長見識。

    自清心訣有成,江南雲亦是過目不忘,對於四派武功皆已印入腦海,一眼看出,他們並非嵩山派的路數。

    蕭月生輕抿著美酒,淡淡說道:「據說左冷禪網羅了不少的奇人異士,並非嵩山派武功,並不出奇。」

    「哦——」江南雲臻首輕點,有些恍然,嬌哼道:「他必是聽到了東園幫成立的消息,故意想要趁我不備,來一個偷襲,即使殺不了我,也算是給師父一個下馬威!」

    「算你還沒笨到家!」蕭月生瞟了她一眼。

    「師——父——!」江南雲登時不依,拉著他的胳膊,身子扭動,似是小女兒撒嬌。

    蕭月生身子被晃動,杯內美酒卻晃也不晃,他對此招已經免疫,任由她扭動,不動身色,哼道:「這一本秘笈你回去看看,莫要讓東園幫牽扯太多精力,武林之中,實力為尊。」

    江南雲怏怏放開他的胳膊,拿起秘笈,翻看了幾眼,道:「這些武功沒有什麼出奇的呀。」

    「熟悉一下,算是增長點兒見識罷。」蕭月生淡淡說道。

    「嗯。」江南雲收起來,放至高聳的胸口處。

    「這兩日,那位程少俠可曾來找你?」蕭月生抿了一口美酒,漫不經心的問道。

    「嗯,找過,只是我實在太忙,沒功夫搭理他。」江南雲臻首微點。

    蕭月生聞言一笑:「你呀,對救命恩人太過冷淡了吧?」

    「他那點兒小伎倆,弟子豈會不清楚?」江南雲驕傲的一挺酥胸,嬌聲一哼。

    「哦——?」蕭月生一挑眉毛,呵呵笑問:「你瞧出些什麼?」

    江南雲冷笑一聲:「他在向我施展美男計呢!」

    蕭月生大是驚奇,好好看了她一眼,左看右看,驚奇的問道:「你是如何看出來的?!」

    江南雲得意一笑,露出外人難得一見的小女兒之態,嬌笑一聲:「嘻,他一靠近我,我直覺便感到了不妥,然後仔細一觀察,便覺察到了他居心不良!」

    「嗯,大有長進!」蕭月生滿不吝嗇讚歎之意,點點頭:「本以為這一次,你要栽個跟頭呢,也想讓你長長記性,……不成想,你自己便發覺了!」

    「好——啊——,師父,你太狠了!」江南雲登時一跺腳,站了起來,狠狠的瞪向蕭月生。

    「呵呵,男女之事,不親身經歷,外人很難說得動。」蕭月生笑了笑,也覺得自己有幾分狠心。

    「師父的話,我豈能不放在心上?!」江南雲恨恨說道,說罷,盈盈一轉身,飄然而去,不再理他。

    蕭月生望著她曼妙動人的身影,搖頭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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