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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倚天 第二百七十四章 起始 文 / 蕭舒

    第二百七十四章起始

    醉拳虛虛實實,變化莫測,但在快如閃電的寒劍前,卻有些相形見絀,只能利用詭奇的身法來閃避。

    況且,白衣青年的寒劍極利,看上去便是削鐵如泥,血肉之軀自是更難抵擋。

    見那醉漢節節敗退,酒樓周圍的人們哄然叫好,鼓著巴掌,恨不得將雙手拍腫。

    那醉漢一邊踉蹌著身形,手上功夫不減,怒聲喝道:「你這小白臉,有種的莫要使劍,仗著寶劍之利,算什麼本事?!」

    他的話頓時惹來人們的哄笑,如此說法,委實可笑,畢竟武林中人或擅拳法,或精於劍法,豈能因為對方精於拳法,而將自己的劍法棄之不用?!

    白衣青年卻受不得他的激,他本就是心高氣傲,眼高於頂,此時見對方在自己的劍下苦苦支撐,再難構成威脅,心中舒暢,剛才在眾人跟前被這個醉漢逼退,令他感覺丟臉之極,此時終於能夠一雪前恥,更有了羞辱對方的念頭。

    想到此處,白衣青年驀的停劍,寒光頓斂,他橫劍於身前,淡淡冷笑:「好,便讓你心服口服!」

    說罷,劍光一閃,卻是已歸入劍鞘,拍了拍雙手,手掌修纖,十指修長,一看即知是握劍的手。

    「痛快,這才像是一個爺門兒!……來來,讓爺爺我領教一下你的拳腳功夫!」那醉漢嘿嘿冷笑,通紅的雙眼透著寒光,閃過盈盈殺意。

    他也是橫行慣了的,被人這般落面子,且在眾目睽睽之下,心中自是不喜之極,不喜便要殺人。

    白衣青年冷冷一笑,他劍法固然奇快,劍勢凌厲,手腳的功夫卻更是精擅,只是一向故意給人以劍法高明之印象,用以掩飾他拳腳的高明,也是一種保命的手段。

    醉漢一個踉蹌腳步,身子向白衣青年仰倒了過去,似是站立不穩,仰天摔倒,將要靠近他之際,卻忽然一扭身,驀的轉動,彷彿一個不倒翁般旋轉,兩手成拳,「忽」的擊出,直襲白衣青年膻中諸穴,拳如怒矢,奇快無比。

    白衣青年對於醉拳已不似開始那般摸不著頭腦,見到疾如奔雷的一拳,毫不驚異,身形微閃,拳如鳥椽,啄向醉漢那醋缽般的拳頭。

    「砰」的一響,不似兩拳相擊,反倒像兩根巨木相撞,發出一聲悶響,兩人身形暴退,各自退後五步。

    酒樓的地板上,兩人各自印出了足印,那醉漢的身形魁梧,看起來雄壯許多,卻反而足印甚淺。

    周圍的眾人默然不語,這些人有見識者甚眾,看到地板上宛然可見的腳印,對於兩個人的功力已是心中有數,心中頗驚,沒想到這個粗俗可鄙的莽夫竟有如此功力。

    白衣青年俊臉殷紅,心中急怒,亦是沒想到這個醉漢的功力竟要比深上幾分。

    醉拳的威力盡在步法之上,極具獨到之處,對於化力運力之道頗精,兩人的功力相差彷彿,外在表現卻是不同。

    「呵呵,你這個小白臉,倒還有幾分本領!」醉漢朦朧著雙眼,伸手抹了一下嘴角的油漬,呵呵大笑。

    他的讚歎僅白衣青年更是惱怒,毫不廢話,緊抿著薄薄的嘴唇,探步上前,手掌如劍,直削對方的脖頸。

    「呵呵……」那醉漢得意的大笑,身形一晃,似是打了個趔趄,差之毫釐躲過手掌的橫削。

    他笑得得意,心下卻是凜然,臉皮微微發寒,對方的掌風竟泛著寒意,顯然內力陰寒,不得不防,右拳倏然擊出,角度刁鑽莫測。

    兩人拳來掌往,鬥得不亦樂乎,一時之間,難分勝負。

    周圍眾人看得目不轉睛,懸心於勝負之餘,更是大呼痛快,兩人一個拳法飄忽莫測,一個掌法如劍,快如閃電,俱是難得的高手,令人大開眼界。

    盞茶的時間過去,「轟」的一響,地板震動,兩人的身形陡然分開,各自退開五六步。

    那醉漢身形晃動,十足的是個喝醉酒之人,此時臉色潮紅,更像是滿面紅光,只是目光朦朧,像是比剛才更醉了幾分。

    白衣青年面色煞白,血色盡褪,乍看上去,似是吃了大虧,目光卻湛然生輝,傲氣盈沖於眉宇。

    「砰」醉漢轟然倒地,摔得結結實實,魁梧的身形顫抖了兩下,了無聲息,彷彿暈厥過去。

    「好——!」周圍的人群轟的大叫,沸反盈天,整個秋意樓幾乎被掀翻。

    李若雲端著茶盞,緩緩轉身,清亮的眼神靜靜落在白衣青年身上,看著他煞白的臉色,盈盈的目光毫無波動。

    白衣青年本是一臉的傲氣,強運內力,壓下自身的傷勢,兩人的功力本就相差彷彿,將對方傷成那般,他自然也要付出代價。

    感受到李若雲的目光,他精神頓時一振,深吸了口氣,壓下傷勢,跨過橫躺在地上的醉漢,來到李若雲身前,抱拳道:「這位姑娘,在下已解決了此人,但願他未能擾得姑娘吃飯的興致。」

    李若雲淡淡看著他,目不轉睛,盈盈的目光掃過他的臉龐,落至他腰間的長劍,然後回來,再次望向他的眼:「先治傷吧。」

    白衣青年臉色一僵,表情滯了滯,抱拳道:「多謝姑娘掛心,在下嶺南崔浩,……不知姑娘芳名可否見告?」

    李若雲默然不語,端著茶盞,靜靜看著他,看了他半晌,臻首微微搖了搖:「你我素不相識,並無必要。」

    崔浩原本微紅的臉色頓時變得煞白,再次毫無血色,苦笑一聲,抱拳轉身,便要離開。

    「這位姑娘也太不近人情了!」一個老者開口說了句公道話。

    他坐在李若雲的鄰座,鶴髮童顏,滿面紅光,精神矍鑠,看上去和藹可親,正笑呵呵的望著李若雲。

    李若雲看了一眼老者,沒有開口,再次轉回身形,看向窗外的風景,只留下一個曼妙的背影。

    「老丈,怨不得這位姑娘,只是在下多事而已。」白衣青年崔浩苦笑一聲,衝著老者抱了抱拳,臉上帶了幾分感激。

    「呵呵,你這小哥,俠義心腸,著實難得!」鶴髮童顏的老者呵呵一笑,目露讚許之色。

    李若雲搖了搖頭,目光仍盯著窗外,似是沒有聽到他們的說話。

    人們雖然對李若雲的冷漠不敢苟同,卻不由的心下鬆了口氣,若是她輕易的理會了崔浩,人們倒要失望,人的心理便是如此。

    在人們的暗中注視中,李若雲的飯菜上來,俱是色香味俱全的珍饈佳餚,她口味挑剔,受其大師兄的潛移默化之故。

    他們心中好奇之極,最想看到的,莫過於李若雲因吃飯之故,能將臉前的面紗拿下,令他們一睹玉容。

    李若雲沒有令他們失望,吃飯之際,素手抬起,將臉前的面紗緩緩摘下,露出無儔的玉容。

    人們紛紛倒吸了口氣,絲絲的呼吸聲不斷響起,看著她的玉容,多數人腦海一片空白,無法思考,大腦彷彿停止了轉動。

    由於白紗的披蒙,人們對於她的玉容已是好奇之極,看著她的身形與氣質,紛紛猜測,應是一位絕頂美人兒,但心中又頗是擔心,萬一事實與之相反,則心中之失望,宛如自萬丈山崖落下一般難受。

    李若雲的容顏之美,水雲派中除了溫玉冰之外,當屬第一,其氣質更是冰清玉潔,世間罕見,人們何曾能夠見到這般美色,自是心中震撼,難以言表。

    當他們回過身來,芳影沓然,李若雲已不知去向。

    牽著粟色駿馬,李若雲離開秋意樓,來到雲州城最大的客棧悅來客棧落腳。

    對於身後遠遠跟著的崔浩,李若雲權當作沒有看到,只是淡淡一笑,如此情形,已非初次遇到,習以為常。

    天字小院,對面則是地字小院,這是悅來客棧最為昂貴之居所,尋常百姓只能望塵莫及,是想也不敢想的。

    李若雲銀兩已經用完,便自身上拿出一顆夜明珠,當作住宿的房錢,她雖然冷靜裕如,對於世情卻太過陌生,對於夜明珠的價值,雖知其高,卻不知其究竟多高,見到那客棧老闆目瞪口呆的情形,雖覺過於招搖,也只是淡淡一笑。

    她此時的心境,正是嫌事情太少,無人惹上頭來,這一招財偏露白,正是無事惹事之招。

    地字小院中住的,卻正是那白衣青年崔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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