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救治
蕭月生乍然見到眼前的趙敏,不由微微一怔,望了一眼坐在紫籐椅中的溫玉冰,淡淡問道:「師父召我過來,究竟何事?」
「是趙姑娘找你。」溫玉冰瞥了他一眼,神情冷然依舊,語氣也依舊冷淡,沒有絲毫改變,彷彿見陌生人一般。
蕭月生心下暗惱,卻又無奈。
自從那次之後,溫玉冰一直沒有再理會蕭月生,見到了他,只是當作沒有看到,比陌生人更為不如,蕭月生找話與她說時,她也只是冷冷看他一眼,不去搭理。
如今,蕭月生雖沒有掐指去算,僅是按照自己水雲派駿馬的行程,算到趙敏來去的時間,感覺快要回來,便起身離開,免得被她尋到。
他剛剛到了成都城,在溫府中剛坐下,還沒等茶水煮好,便忽然感應到了一枚玉珮被揭碎,心下一緊,忙施展奇術,在天地之間尋找,發覺到了正是師父溫玉冰手中的那塊白玉珮。
感應到了玉珮的粉碎,他不驚反喜,坐在紫山之中,可謂是萬無一失,再者,以她如今的武功,武林中幾乎無人能敵,揭碎了白玉珮,應該並非事情緊張,而僅是想召自己過去罷了。
故他一臉興奮,沒想到剛到了水雲閣中,竟是見到了趙敏,而溫玉冰僅是冷冷相對,豈能不令他氣憤難言?!
善於趙敏之兄王保保,蕭月生已在當初與溫玉冰講過,她應該知道深淺,雖然這次出行,並沒有明確告訴她目的,沒想到竟做出這般事情,他心中實在惱怒。
「趙姑娘……」蕭月生將緊緊盯著溫玉冰的目光移開,轉到了另一邊趙敏的身上,語氣淡然,隱隱透著諷刺說道:「趙姑娘不是已經逃出魔窟了嗎,幹嘛還要回來?!」
趙敏先前對於蕭月生可是不客氣之極,知道他不會殺自己,卻也不會輕易放了自己,索性罵他幾句出氣。
趙敏眼圈泛紅,再次擺出要哭的架式,低身襝衽一禮:「先前小女子無禮,望蕭先生大人有大量,救一救我大哥!」
蕭月生繼續裝傻,搖了搖頭:「你大哥?……王保保?他怎麼了?」
此時趙敏不疑有他,低下臻首,似是垂淚,歎息一聲:「大哥他昏迷不醒,卻無人知曉他生得何病,小女子想,蕭月生若能出手,定能手到病除!」
「在下那三腳貓的功夫,不敢當趙姑娘這般謬讚!」蕭月生擺了擺手,淡淡笑道:「況且,在下對醫術也僅是稍有涉獵,你大哥想必已被御醫們看過,他們且無法可想,在下更是不成!」
趙敏咬了咬玉齒,下了狠心,盈盈跪倒在地,默然不語。
蕭月生任由她跪倒,只是冷冷看著,似是無動於衷,目光淡淡掃了一眼溫玉冰,捕捉到了她眼底的一抹不忍。
「趙姑娘起來罷!」溫玉冰終於首次在蕭月生面前開口,左手一擺,羅袖微拂,將她虛空扶起。
「秋兒,去救人吧!」她冷著玉臉,轉過身,望向淡淡微笑的蕭月生,目光卻仍在躲閃,不與他的目光相觸。
「多謝掌門垂憐!」趙敏低聲說道,偷偷瞥了一眼蕭月生,忍不住恨恨瞪他一眼,痛恨他的冷血心腸,自己跪倒在跟前,他竟能無動於衷,毫無憐香惜玉之心!
蕭月生緊緊盯著溫玉冰,捕捉著她的目光,他的目光如網,溫玉冰的如水目光則如魚。
「罷了,……秋兒雖然素來行事荒唐,對於救人還有幾分本領,暫且放寬心便是。」溫玉冰擺了擺手,淡淡說道,仍未望向蕭月生一眼,彷彿當他不存在一般。
蕭月生放棄了與她目光相觸的念頭,心中暗自歎了口氣,轉過頭去,望向趙敏:「要我救人,也無不可,但有幾條,卻須依得……」
「蕭先生請說,只要能救是大哥!」趙敏忙道,心下一喜。
蕭月生緩緩踱步,來到榻前的一張紫檀木小圓桌前,坐了下來,順手拿起桌上的茶盞,揭盞啜了一口,抬眼淡淡說道:「我素來不喜有人打擾,也不想讓人看到我進出汝陽王府,也不想有人知道這件事。」
「那……」趙敏點頭,遲疑的問。
「請將你大哥移到一處僻靜之處,撤下周圍的人手,此事你與你大可也要保密,即使你父汝陽王,也不能知道!」蕭月生放下茶盞,淡淡說道。
趙敏微一遲疑,黑白極為分明的眸子微轉,隨即點頭:「好,就依先生!」
「第二條,你大哥與你從此不問武林中事。」蕭月生伸出左手食指,右手按住,淡淡望向趙敏。
「……好,小女子答應!」趙敏頗是遲疑,最終仍舊重重點頭,咬著牙說道。
蕭月生淡淡冷笑,輕哼一聲:「你可別想欺我,若是發覺你們違反此約,可莫要怪我無情,將你汝陽王府殺個片甲不留!」
「……蕭先生放心便是!」趙敏又氣又怒,卻人在屋簷下,不能不低頭,只好咬著牙,勉強擠出幾分笑容。
蕭月生點點頭,目光溫潤,微微一笑:「趙姑娘果然是巾幗女子,極是能忍。」
然後,他轉過身,望向溫玉冰,語氣冷淡的說道:「師父,我先去了。」
隨後,身形一晃,出現在趙敏身邊,右手伸出,攬上趙敏纖腰,隨即兩人的身影閃動,已是消失在原地。
溫玉冰望著他們消失的地方,呆呆不語,冷若冰霜的玉臉神情不斷變幻,目光閃爍複雜,良久過後,方才回過神來,起身走到榻前,緩緩靠在榻上,玉臉恢復了冷漠。
對於王保保的病,蕭月生自是輕而易舉,只是為了掩人耳目,故意做得曲折一番,免得惹趙敏懷疑。
此事的原委只有溫玉冰一人曉得,蕭月生不想讓別人知道,即使是李若雲她們也不知。
先是到達了汝陽王府附近,然後放開趙敏,讓她尋一處僻靜清幽之地,自己等在那裡,趙敏去將王保保弄來。
蕭月生已防備了趙敏的暗算,但倒並不擔心,只是趁著趙敏離開布了幾個陣法,以便少費幾番手腳。
汝陽王對這個女兒頗為信任,任由她佈置下去,將王保保帶出王府,帶到一處清幽之地,自然他也派人暗中保護。
蕭月生對這些人不屑一顧,懶得理會,外面的陣法已經足夠讓他們睡過去,迷迷糊糊,什麼也不會知道。
看著王保保緩緩醒來,一旁的趙敏玉手緊握,激動異常,對蕭月生頗有幾分感激之念,他雖然可惡,趁人之危,卻畢竟露了大哥。
蕭月生看著兩兄妹說話,暗自搖頭,無聲無息的退去,然後使用瞬移之神通,轉眼不見。
前前後後,除了趙敏與王保保,無人見過蕭月生的出現,而兩人被要求守口如瓶,自然也不會去說。
少林寺外,古槐悠悠,寺前的石碑雕刻著歲月的滄桑,上面寫著當年十八棍僧助唐王之盛語,令少林達到了巔峰。
這一日,兩個十五六歲的小和尚正在寺外掃地,樹葉自樹上飄落,已積下了不少,他們身形魁梧,正各自拿著一把大掃帚,掃得頗是吃力,大汗淋漓。
這也是少林派弟子入門之法,將要投入少林的弟子,皆需挑水擔柴,種地栽樹等,要將粗活幹上數年,方能真正入得少林門下。
此法頗是獨特,一是鍛煉他們的身體,強壯體魄,再者增強毅力,磨練心性,最後卻是能夠仔細考察,辨其忠奸,免得武功所傳非人,為禍天下。
「師兄,師兄!快看,……你快看!」兩人正埋頭掃地,大漢淋漓,左首的那個小和尚忽然睜大了眼睛,死死望著前方,粗糙的右手用力擺動,招呼右側那人。
右側之人神情專注,一絲不苟的盯著地面,唯恐落下一片樹葉,只是掃地的動作頗緩,聽到師弟招呼,慢慢抬起頭,緩緩望向通向山下的路口。
他濃眉下的大眼緩緩睜大,嘴也慢慢張開,入目所見,竟是一位窈窕的女子,蒙著白紗,牽著粟色駿馬,在正午的陽光下閃閃發亮,彷彿披著一層黃鍛。
駿馬高大雄壯,女子身形婀娜,走在一起,將女子更襯得曼妙動人,難以移開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