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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倚天 第二百零六章 立威 文 / 蕭舒

    第二百零六章立威

    李若雲秀美的眉毛頓時緊蹙,淡淡輕哼,單薄的羅袖輕輕一拂,如驅蚊蟲,輕描淡寫。

    班淑嫻正怒瞪著她,面色猙獰,絲毫沒有女子淑嫻的氣質。

    李若雲羅袖一拂,班淑嫻並未在意,身體卻驀然飛起,如一隻斷鳶,劃出一道圓弧,砰然落地,令人心弦一繃,聽其聲響,這一摔應是結結實實,不會太輕。

    眾人看得莫名其妙,不知班淑嫻犯了什麼邪,怎麼無緣無故便來個飛天入地。

    「住手!」何太沖重重喝道,他卻是看出了門道,剛才李若雲那一拂之力,定不是那般簡單。

    「小賤人!」班淑嫻自地上爬起,渾身沾滿黃沙,顧不得拍去,起身便衝向李若雲,雙眼通紅,狀似噴火,便要找她拚命。

    不遠處一個大帳蓬中,滅絕師太與溫玉冰坐鎮其中,林曉晴及貝週二女隨侍在旁,帳簾被高高捲起,能夠看清外面的情形。

    見溫玉冰想要開口,滅絕師太忙擺手制止,輕哼了一句:「溫掌門,看看再說。」

    溫玉冰苦笑,心下卻是不停的埋怨大弟子,二弟子如此舉止,毫不顧忌崑崙派的勢力,定是受了秋兒的慫恿,若不然,以若雲她萬事不熒於心的性子,班淑嫻的話只是耳邊風罷了,根本不屑理會。

    林曉晴一縮玉頸,吐了吐舌頭,嬌俏的笑道:「嘻嘻,這一次,這位何夫人可有苦頭受了!」

    溫玉冰苦笑著搖頭,這個二弟子可不像三弟子般萬事留餘地,好的不學,偏偏跟其大師兄學壞了,下手極狠,剛才這一拂,施展的是水雲袖,凌空而出,力道必不會小。

    班淑嫻狀如瘋狂,手持寒劍,疾衝而來,怒火熊熊之下,出手毫不留情,使出殺招,煞氣凌人。

    輕風徐來,李若雲一襲雪白羅衫,隨風飄飄而立,額前輕薄的白紗亦輕輕飄動,令其玉容若隱若現,隱隱約約可見雪白細膩的下頜,柔嫩的紅唇。

    「夫人!」何太沖見勢不妙,急忙喝道。

    只是班淑嫻此時五竅生火,根本聽不進別人說話,更何況,何太沖的話了一向不被她放在眼中。

    她沾滿黃沙的身形一躍,身在空中,長劍揮動,爆出一團銀芒,籠罩向李若雲,身為何太沖的師姐,她武功極高,足以傲視崑崙。

    李若雲微蹙著黛眉,被她粗俗的叫罵所惱,本是手下留情,卻並無作用,便有心給她一個深刻的教訓。

    她身形不動,右臂輕輕一揮,羅袖雪白如綾,動作盈盈若舞,說不出的優雅曼妙,緊緊吸引著眾人的目光。

    「噹」的一聲響起,金戈交鳴之音,身在半空的班淑嫻本是前衝,驀然變成後退,極速更快。

    梨花般的雪白劍光渙然消散,長劍脫手而出,飛向高空,比班淑嫻飛得更高,拋得更遠,最終落在數丈外的沙子裡,齊柄而入,若非劍柄上的劍穗,怕是極難尋得。

    「師姐!」何太沖看了一眼風中靜靜而立的李若雲,身形一閃,接住下落的班淑嫻。

    此時的班淑嫻,早已是人事不省,兩眼已是閉上,面色蒼白如紙,呼吸急促,嘴角帶著一抹血跡。

    何太沖急忙探其手,摸了摸她脈相,舒了口氣,並非什麼大傷,只是震得憋過氣去,休息一下即可。

    何太沖招了招手,讓詹春與另一位崑崙女弟子將班淑嫻扶回去,站起身來,轉向李若云:「李姑娘,如此施為,有些過份了吧?!」

    此時已接近正午,太陽靠近了天空正中,雖然是冬季,卻仍帶著燥熱,吹來的風乾燥無比。

    李若雲靜靜佇立,白紗覆面,單薄的雪衫款款而動,宛如風中的一朵百合花,透著一股嫻靜與優雅的氣質,令人無法生出褻瀆之念。

    「何掌門欲要何如?」她聲音清淡,似乎萬事萬物皆難熒其心,世間一切,對她皆是過眼雲煙。

    何太沖此時亦是騎虎難下,師姐雖被教訓,他卻心下暢快,只是身為崑崙派掌門,夫人被人欺負,自是不能袖手旁觀,須得找回顏面,否則,崑崙一派顏面何存?!

    崑崙派眾弟子們的想法多與他相近,雖對李若雲之舉大快,卻又不能什麼也不做,任人欺負。

    「李姑娘武功卓絕,在下技癢,想要自不量力的討教幾招!」何太沖抱了抱拳,沉著臉,緩緩說道。

    他輕輕一撩衣襟,麻利的束在腰間,長劍緩緩拔出鞘,在陽光下彷彿一泓泉水,眾人一看即知,這是一柄寶劍。

    「師父,她年紀輕輕,不必勞您動!」詹春忽然在旁邊說道。

    她已將班淑嫻送入了帳蓬,見到了她的模樣,心下歎息,對於李若雲的武功驚異,直覺匪夷所思。

    她剛出得帳蓬,見到掌門竟要親自動手,心下大驚,忙站了出來。

    對方年紀如此之輕,掌門與其比試,勝了是以大欺小,勝之不武,敗了則整個崑崙派的名聲必受大損。

    若是自己上前,雖說必敗無疑,卻頂多是學藝不精而已,對崑崙派並無大的損害,無礙大局。

    何太沖看了看詹春,見她眼神焦急,拒絕的話便在嘴邊停住,吞嚥了下去,冷靜一想,也有所了悟。

    李若雲掃了一眼詹春,她坐在車廂中,外面的情形卻看得一清二楚,對於她的武功,亦心中有數。

    「無聊。」李若雲淡淡吐出這兩個字,身形一晃,瞬息出現在十丈之外,再一晃,出現在了淡紫的馬車旁,拉開車門,緩緩踏入,曼妙的嬌軀不見了蹤影。

    眾人目瞪口呆,不知如何反應。

    何太沖立在原地,頗顯尷尬,微微一愣之後,心下卻驀的輕鬆下來,將長劍緩緩歸鞘,掃了周圍一眼,對詹春道:「回去吧。」

    詹春也鬆了口氣,對方這般離開,倒省了自己丟人現眼,再好不過。

    滅絕師太盤膝端坐在蒲團上,轉身看了一眼溫玉冰,淡淡說道:「你這位二弟子,小小年紀,行事可是不凡!」

    溫玉冰苦笑,這一次,怕是將崑崙派徹底得罪了,先是少林,再是崆峒,然後是崑崙,六大門派得罪了一大半,將來哪有水雲派的活路?……這個秋兒,腦袋裡究竟想些什麼?!

    外面的眾人紛紛收回心神,一邊休息,一邊低聲議論,話題皆是剛才出現的蒙面仙子。

    班淑嫻很快醒來,臉色難看,迥異平常的默然不語,眼睛不時閃過冷光,顯然對李若雲恨之入骨。

    望向何太沖的目光也是冰冷一片,怨他無能,找不回場子,令何太沖極是無奈,對這位師姐也極為不滿。

    過了半晌,溫玉冰終於坐不住,起身離開帳蓬,來到了馬車旁,進了車廂。

    「秋兒,你究竟想做什麼?!」溫玉冰進得車廂,緩緩坐到榻上,優雅曼妙,劈臉便衝著蕭月生冷哼。

    她的臉龐素來冷若冰霜,此時更是像冒著寒氣,明眸熠熠閃光,狠狠盯著蕭月生的臉。

    蕭月生正坐在榻上看書,見到師父如此模樣,不由笑了笑,他對溫玉冰並無什麼敬畏之念,只是當做一個女人而已。

    「說話!……不許笑!」溫玉冰明眸圓睜,怒瞪一眼,冷聲叱道。

    「是,不笑便是。」蕭月生忙收斂了笑意,無奈的回答。

    李若雲**伸出,下得榻來,將軒案上的一隻白玉杯斟滿,端至溫玉冰身邊,然後戴上面紗,便要穿上貂裘。

    「師妹,不必出去。」蕭月生擺了擺手,溫聲說道。

    溫玉冰本將邁步,不由定住,轉身望向溫玉冰。

    「聽你師兄的吧!」溫玉冰瞪著大弟子,沒好氣的哼道。

    若是李若雲出去了,她便可盡情責罵大弟子一通,痛斥其非,但有了二弟子在場,為了維護他這個大師兄的顏面,自是不能過份,這個秋兒,太過狡猾!

    「師父,容我細細道來!」蕭月生端起白玉杯,微啜了一口,潤了潤嗓子,一幅長篇大論的架式。

    「快說!」溫玉冰白了他一眼,仍舊氣哼哼。

    李若雲抿嘴微笑,揭下白紗,露出無雙玉容,將貂裘放回門旁衣架上,盈盈坐回溫玉冰身邊。

    「班淑嫻這個婆娘如此放肆,自是要略施薄懲的,由不得她在咱們頭上撒潑!」蕭月生輕哼一聲,臉色一沉,周圍的氣息頓然一緊,彷彿空氣變重了許多。

    「嗯……,也是。」溫玉冰略點了點頭。

    她一直呆在滅絕師太身邊,一路之上,獲益匪淺,看到了一個名門大派的掌門究竟如何行事。

    溫玉冰原本的觀念漸漸改變,原來,一個門派與一個人差不多,該出手時就出手,不能因為顧慮太多而委曲求全。

    若在以前,溫玉冰斷不會這般點頭,只覺得太過魯莽,對方勢大,應再小心一些,考慮清楚。

    蕭月生微啜了一口碧蕪酒,繼續說道:「師父,往後的路途,更加凶險,明教知道了咱們的來意,豈會善罷甘休?」

    「嗯,……不錯。」溫玉冰略點了點頭,明眸如水,定定望著他,不知不覺中,怒氣已漸漸褪去不少,卻不自知。

    「弟子不想看到死太多的人,……故會有些動作,需眾人的遵命與配合,……若不先立威,豈能鎮得住他們?!」蕭月生一幅笑咪咪的神情,與溫玉冰清冷明亮的眼神纏在一起。

    溫玉冰心下微覺異樣,轉開目光,輕哼道:「你何時有了一幅慈悲心腸?!」

    對於大弟子的心狠手辣,她可是深有體會,費盡心思,逼他立下戒殺令,故對他剛才的話,難免嗤之以鼻。

    「此一時彼一時嘛!」蕭月生端著白玉杯,呵呵笑道。

    幾句話的功夫,溫玉冰的怒氣消散,很快轉開話題,跟他聊起了一路上的見聞,及跟在滅絕師太身邊的體會。

    她外表冷若冰霜,在旁人看來,也定是冷言冷語,罕少與人說話,也不會搭理別人,若是聽到她與蕭月生說話的情形,定會感覺難以置信,落差極大,她這幅模樣,根本不像一個高不可攀的冰山美人嘛!

    李若雲坐在一旁,只是靜靜傾聽,不開口插話,玉臉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態,對於大師兄的謀算之道,細細體會。

    師徒二人談了好一陣子,直至開始出發時,溫玉冰方才離開車廂,與滅絕師太匯合。

    重新上路之後,眾人極為小心,深深戒備著明教的伏擊,他們已經見識到了明教五行旗的厲害,再也不敢小覷。

    貝錦儀與周芷若仍舊為哨,走在眾人前方五六里處,蕭月生卻不甚放心,便讓林曉晴也跟著她們。

    只是情形詭異得很,一路之上,風平浪靜,沒有見到一個明教的人,好似他們聞風而避,躲著不見一般,與明教教眾素來的悍勇大不相符。

    貝錦儀三人探察得更為仔細小心,感覺到了一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氛。

    蕭月生仍坐在馬車中,淡紫的馬車散發著幽幽的光澤,整個車廂似是檀木所製,瀰漫著一股華貴氣息。

    崑崙與峨嵋兩派的弟子們不時的轉身,瞥上一眼身後的馬車,因為裡面坐著一位仙子,哪怕瞅上一眼,也興奮難當。

    如此風平浪靜的走了三日。

    這一日清晨,蕭月生他們自寒谷回到車廂,有些晚了,因為昨夜太過瘋狂,弄得貝週二女疲憊不堪,起床晚了。

    待他們回到車廂內時,已是日上高竿。

    乍出現在車廂內,蕭月生忽然皺眉,看了一眼眉梢間透著春意的貝週二女,低聲道:「來好戲了!」

    「怎麼?」貝錦儀臉似芙蓉,容光煥發,明眸轉動間,流光溢彩,極為動人。

    「明教終於開始出動了!」蕭月生摸了一把她的玉臉,呵呵笑道,顯得極不正經,芙蓉般的臉龐,委實令人心癢。

    李若雲尚未過來,仍在寒煙閣那邊等著,需要蕭月生再瞬移一次,將她帶過來,車廂內僅有他們三人。

    周芷若頓時紅暈滿面,感覺似乎自己的臉也被摸了一把似的,羞澀難言,忙轉過頭,不敢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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