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影響
清晨時分,陽光明媚,空氣清新,林中的鳥兒嘰嘰喳喳叫個不停,歡快清亮,聞之悅耳。
四川境內的一處官道上,兩旁松林相夾,清脆的馬蹄聲在幽靜的林間傳蕩,透出幾分空靈。
此時,人們多數還未上路,官道之上,行人罕見,唯有這兩匹馬並轡而行,翻蹄小跑了一陣兒,到了松林相夾的這一段兒,便緩緩徐步,似是並不急著趕路。
馬鞍之上胯坐著的兩人,是一男一女,男的玉樹臨風,一身儒衫,面容英俊,實是少見的美男子,宛如白面書生,女的修眉鳳目,櫻唇瓊鼻,身著月白的羅衫,顯得一塵不染,美麗脫俗,也是少見的美女。
兩人並轡而行,神態親密,宛如金童玉女,說不出的般配和諧,實乃天作之合的璧人。
「師弟,我本想,你定會趁著此次出山的機會,多去幾處遊玩一番呢,藉故賴著不回去呢!」
那美貌的女子嫣然微笑,鳳眸之中眼波流轉,在身旁男子的玉面上溜了一下,嘴角微抿,聲音從容溫柔。
那白面書生正低著頭,聞言抬頭看了她一眼,沒精打采,默然的搖了搖頭,深深的歎息一聲,然後再次搖了搖頭。
「怎麼了,唉聲歎氣的?……這可不像你呀!」那美貌的女子抿嘴笑問,鳳眸中卻隱隱透出一絲狡黠的笑意。
「師姐,別提了!」腰間佩長劍的白面書生搖頭,沒好氣的瞪了師姐一眼,耷拉著腦袋,雙肩軟榻榻的,神采全無。
這師姐弟二人,卻正是重柳劍派的最傑出弟子,宋月竹與柳飛雲,兩人俊男美女,青梅竹馬,說起話來,也顯得極為親密。
宋月竹卻不想放過他,抿嘴嫣然微笑:「我倒要看看,這倒底是怎麼了,是不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呢?」
她望著天空,轉動臻首,似是真的在確定太陽是否自東邊升起。
「師——姐——!」柳飛雲實在無奈,哀求的叫了一聲。
「那就說說,到底是為什麼,傲氣沖宵的師弟會變成這樣?……師姐我實在好奇得不得了!」宋月竹轉回頭來,得意的盯著他。
「好吧好吧,我說還不成嘛?!」柳飛雲垂頭喪氣的點頭,苦著一張英俊的臉。
「其實,師姐你那麼聰明,也一定猜到了!」柳飛雲歎息了一聲。
「快說!」宋月竹瞪大圓眸,狠狠叱道。
「好好!」柳飛雲忙答應,歎了口氣,正起了臉色,語氣沉凝的搖頭:「……在方府上,看到了那場比試之後,師姐你說,我還能有心思玩鬧嗎?!」
宋月竹點了點頭,抬眉問道:「你是說柳妹妹與葛正明的比試?」
「是啊,……五招,嘿嘿,只有五招!」柳飛雲苦笑了一聲,悵然若失,無奈的搖頭。
宋月竹有些恍然,黛眉微蹙,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是這個啊……,唉——!……你又不是不知曉,那位蕭先生的武功高得出奇,有如此結果,也並沒什麼值得驚訝的,……他不是與那位徐幫主也訂下了五招之約嗎?」
她不禁想到了那位蕭先生,剛與他們一行人接觸時,雖然在稱呼上,李若雲她們幾個稱呼他為大師兄,但並無世人那般循規蹈矩,反而異常隨便,異常親密,絲毫沒有長幼之別,嘻嘻哈哈,說說笑笑,乍看上去,似是禮法不修。
但是她們的儀態,卻是完美得驚人,直令宋月竹以為,她們對這位大師兄毫無敬畏之心,加之,他看上去一如平常人,根本不像是練過武功的,宋月竹便推測,這位大師兄,僅是輩份高,實在沒有什麼真才實學,所以才會如此。
後來,見到了蕭月生顯露武功,宋月竹才知道自己錯得離譜,心中陡生敬重之念,這才是所謂真正的高人吧,不拘俗世之禮,瀟灑自如於世事。
「師姐……」柳飛雲見她呆呆發怔,忙輕喝了一聲。
「嗯?……噢!」宋月竹雪臉微紅,略有些不自然,臉頰升起了兩團紅暈,嬌艷動人,令柳飛雲不禁看呆了眼,只覺此時的大師姐,讓自己恨不得摟在懷裡,狠狠的親一親。
「瞧什麼呢!」宋月竹見師弟傻笑的模樣,不由狠狠剜了他一眼,嬌聲嗔斥。
「沒……沒什麼!」柳飛雲慌忙轉過頭,心中卻忽然悵然若失,大為不捨,直想再次轉頭。
宋月竹很快收拾了心情,返回思緒,微微笑道:「莫不是看到柳妹妹的劍法太厲害,師弟你自慚形穢了?!」
柳飛雲藉機轉回頭來,有些無奈的點了點頭,目光黯淡。
「唉——!……也是,她們的武功確實強得匪夷所思。」宋月竹理解的點了點頭。
「那個崆峒派的葛正明,劍法已經極為高明,怕是僅比我略遜一籌,在柳姐姐面前,卻全無還手之力,換作是我,怕也是那個結果!」柳飛雲心中有話,不吐不快,正好找到了出口。
「五招,僅有五招啊!……依我看,若不是柳姐姐心軟,怕是一招他也接不住!」
「可怕,太可怕了,世上怎麼會有這般劍法,我辛辛苦苦練劍還有什麼用?!」柳飛雲揮舞著雙手,痛聲疾首,瞪向師姐宋月竹。
見他如此激動,宋月竹心中微訝,忙輕聲安撫:「好好,……師弟啊,柳妹妹她們的武功是高,但咱們也不必妄自菲薄呀,你如此年輕,劍法已經極高,雖然比不上柳妹妹她們,但與別人相比,卻是佼佼者啊!」
她見師弟的情緒稍平,心中舒了口氣,緩聲柔和的說道:「你看,崆峒派可是名門大派,那個葛正明,想著為父報仇,一定是拼了命的練功的,也必然是崆峒派的傑出弟子,但他的劍法比起師弟你,還是差上不少,師弟也足以自豪了!」
這些話,直接說到了柳飛雲的心裡,他習慣於聽大師姐的話,因為師姐聰慧過人,聽她的總沒有錯。
「好吧,做不成天下第一,那我就做天下第二劍吧!」柳飛雲少年心性,感慨來得快,卻得也快,激情很快便在胸膛充盈,前一刻還是垂頭喪氣,此時,卻已神采飛揚,用力的一甩手,劍光一閃,長劍出鞘,將路旁的一棵松樹枝砍下。
宋月竹看著他略帶孩子氣的舉動,不由搖頭失笑,笑意溫柔。
崆峒派弟子葛正明與水雲派的柳清泉,兩人的比試,實是令在場的眾人目瞪口呆,無以言對。
蕭月生一直以五招為限,並非無因,蓋因李若雲她們最上乘的劍法,便是水雲四劍,正是蕭月生當初親自所授。
蕭月生雖然自負,行事卻不失謹慎與小心,多加一招,算是緩衝,水雲四劍施展出來,若仍不能伏敵,不如住手,既能彰顯守信,又能保存顏面,一舉數得。
看著葛正明茫然失措的離開,場內的眾人不失同情者,堂堂的崆峒派弟子,名門下的高徒,竟然接不下一個纖纖弱女子五招,對他的打擊,實在太過巨大。
不過,崆峒派的聲譽,倒並未受損,若是對方的劍法差一些,與崆峒派弟子大戰數百回合,然後崆峒派的弟子落敗,人們還會嘲笑其技不如人。
但對方的劍法委實匪夷所思,人們反而不會去怪崆峒派的劍法不高明,心中思忖,便是武當派的大俠們來了,怕是也得落得這麼個結局!
人們的心思,便是這般古怪多變。
蕭月生他們一行人,被方老爺子堅決的挽留在方府,要好好表達自己的一番謝意。
方碧琳心中的感激更甚,蕭月生此舉,不啻將崆峒與峨嵋派的矛盾接了過去,替峨嵋派擋了一陣,崆峒派即使要尋回面子,也只能去尋水雲派。
如此的舉動,委實太過無私,方碧琳身為滅絕師太座下弟子,其中利害,自是認得清。
「師兄,你真的打算拿崆峒派開刀嗎?」李若雲身著月白的睡袍,絲質睡袍之下,隱隱呈現起伏的峰巒,曼妙隱隱。
她們正呆在蕭月生的屋子裡,溫暖的燭光下,齊齊坐在他的榻上,蕭月生反而坐在榻前的梨木椅中,小蝶與小情坐在他旁邊。
屋內溫暖而不炎熱,被蕭月生取出一塊兒玉珮,布下了一道陣法,消暑去熱。
李若雲師姐妹四人皆著月白睡袍,秀髮披肩,嫵媚誘人。
李若雲端莊的曲腿斜坐,林曉晴則半倚在她身上,大腿被柳清泉枕著,楊玉琪則倚在李若雲的另一側,四張玉臉在燭光下泛著朦朧的光澤,宛如白玉。
自己的居心被二師妹看出,蕭月生也並未意外,僅是略一點頭,白玉杯輕輕晃動,杯中之酒卻平靜如昔。
「崆峒派也不算弱呢。」林曉晴語音嬌嗲,盈盈的眼波在燈光下異常嫵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