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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神雕 第二百七十九章 脫嫌 文 / 蕭舒

    第二百七十九章脫嫌

    自兩位嘉興鐵捕走後,唐傲風五人想了又想,終於還是決定踏出悅來客棧之門,外出尋找攬月劍客宋伯彥,欲探究竟,牽機散是否已經被解。

    但對於嘉興鐵捕的話,經歷過不少風雨的唐傲風心中仍有疑慮,也為他們的消息之靈通所忌憚,自己甫一到達嘉興城,便已被他們所覺,而且,他們為何說出宋伯彥的行蹤?所說是真是假?

    即使心中疑慮重重,仍舊只能尋找宋伯彥,牽機散是否被解除,此事太過重大,不由得自己猶豫。

    一行人到了澄澈如鑒的南湖,在湖邊租了一艘畫肪,開始在湖上搜索,只盼望那兩位嘉興鐵捕所言不虛,而且宋伯彥也未改變行蹤,雖知機會渺茫,但如今人生地不熟,也實在沒有別的辦法。

    南湖並不大,此時已有不少的人來此處散心,冬日的湖景也別有一番風致,坐於畫肪之上,才子們在清風中吟哦一番,長歌當酒,擊築相和,大有意境。

    畫肪在湖上飄蕩了半天,卻毫無線索,正當他們灰心之際,忽然聽到湖面上清亮的聲音,正是他們欲要尋找的攬月劍客宋伯彥。

    幾人心下大喜,連聲催促疾行,恨不能肋生兩冀,直接飛到聲音所發之地,但聲音裊裊飄蕩向遠處,很快便消失不見,他們只能依稀模糊的尋找。

    正在焦急之際,唐傲風耳邊忽然傳來了一陣清朗之音:「唐二長老,在下蕭月生,煩請過來敘話!」

    站在船頭,唐傲風驚詫的四顧,入眼處,周圍近處也僅有一艘高大的畫肪。

    塗著尋常甚少有人用的乳白色,雖裝扮得並不奢華,卻透著一股清逸之氣,與湖上其餘畫肪一眼即能區別開來。

    「君兒,你們沒聽到有別人說話?」見到身旁站著的四個小輩仍在說說笑笑,唐傲風感慨他們年輕不懂事之餘,有些疑惑的問。

    「二伯,什麼別人?」唐世君一直沉穩寡言。只是看著幾位弟弟與妹妹們說話嬉鬧,聽到二伯的問話,不由反問。

    見到他們四個地疑惑眼神,唐傲風知道聲音僅傳入了自己的耳朵,心下凜然,不由思忖琢磨,咀嚼著蕭月生這個名字。

    「難道是他?!」唐傲風忽然省悟,不由微微色變。手一揚,指向觀瀾山莊的那艘畫肪:「向那艘船靠過去!」

    自唐門的第一高手唐傲清被嘉興鐵捕廢去武功以後,對於嘉興城的情形,唐門便用盡心思的卻去解。

    雖然在嘉興城,其餘幫派勢力弱不禁風。但唐門畢竟是底蘊深厚的世家大族,非是尋常小幫小派可比。

    唐門不僅僅是武林中的名門大派,唐門之人亦不全是武林中人,經商者有之。為官者有之,枝繁葉茂,隱性地力量頗強,這麼些年下來,對於嘉興城並非一無所知。

    南湖之畔,觀瀾山莊的莊主蕭月生,嘉興城中婦孺皆知,他們自是不難知曉。對於他的神奇之處,亦有耳聞,提到嘉興城,不說蕭莊主,便算得上是孤陋寡聞。

    漫天霞光之下,站在船頭迎著清風的唐世美更顯得嬌艷嫵媚,女人味十足,她小手一捋被清風吹散的鬢髮。轉頭脆聲問道:「爹爹。難道宋伯彥在那艘船上?」

    「可能吧,那裡有人招呼我們過去!」正在思索著蕭月生資料的唐傲風瞥了眼不停惹自己生氣的女兒。搖了搖頭,獨獨自己聽到他的聲音忌憚,如此武功,令他忌憚萬分。

    「哼,好大地架子!……招呼我們過去?他幹嘛不自己過來?」唐世美登時杏眼圓睜,柳眉一豎,找了一下午,人影也沒找到,心中本就憋氣,借此由頭,自是發作了出來。

    「住嘴!」唐傲風頭皮一麻,急忙喝止,眼睛怒睜,臉色都變了,他實在大是後悔帶著這個火藥桶過來,……唉——!自己這個女兒惹是生非的功力越加高強!也不知她他那個書生丈夫如何馴得住她!

    「不說就不說嘛,幹嘛吹鬍子瞪眼的!」唐世美見爹爹臉色大變,也知機的退讓,櫻唇張開了兩下,兀自嘴硬。

    當他們靠近乳白畫肪十幾米遠時,船頭上忽然出現了三道人影,清風中,一具風姿綽約的曼妙嬌軀登時將眾人地目光吸引,再也無法掙脫。

    即使一向自負美貌的唐世美,也不由生出兩分自慚,世間怎可以出現這般女子,還讓其他女人如何自處?!

    在澄澈湖面上掠來的清風中,小鳳一身月白宮裝隨風飄飄,如仙子凌風,尋常人一見之下,心神為之奪。

    「唐二長老,久仰了!在下山野之人,冒昧邀請,卻能如願,幸何如之!」蕭月生一身青衫磊磊,氣質瀟灑飄逸,站在船頭抱拳笑道。

    「蕭莊主太客氣了!」唐傲風俊逸的臉龐帶著矜持地微笑,抱拳回禮,隔著十幾米遠,對於他們這些武林中人來說,與兩步的距離無異,聲音悠悠響起,清風吹不散。

    唐傲風見這位傳說中的蕭莊主果然容貌平常,但一雙眸子卻深不可測,觀之似有跌入深淵之感,眉宇間透著滄桑的氣息,殊為奇異,心中越發戒忌。

    他業已見到蕭月生身旁的攬月劍客宋伯彥,心思疾轉,不由猜測起他與那位蕭莊主究竟有何關係。

    他身旁的唐世君他們也看到了一臉冷意的宋伯彥,不由蠢蠢欲動,兩手不由自主的戴上了戴皮手套,眼睛望向唐傲風。

    兩艘畫肪靠近,唐傲風目光掠過身旁眾人,微微搖了搖頭,示意不可輕舉妄動,輕輕一躍,踏至乳白地畫肪。

    「呵呵……,這是內子小鳳。……諸位遠道而來,辛苦了,快請進屋入座!」蕭月生再次抱拳,帶著溫煦如春風的笑意,整個畫肪似乎被春天籠罩。

    他先是將小鳳簡單介紹了一下,滿足了唐世君他們幾人強烈的願望,隨即伸臂,延請諸人進入船艙。

    攬月劍客宋伯彥一直冷著臉。畢竟是生死大敵,豈能輕易消去,再者,見到唐世君他們幾人不停的望著小鳳,也令他心中極不舒服。

    唐傲風他們五人亦彷彿未看到宋伯彥,卻也難免偶爾冷冷的一瞥,但有小鳳的存在,他們之間地劍拔弩張卻幾乎化於無形。

    唐世君他們三人心神已不太清醒,皆被小鳳的風姿所吸引。

    小鳳身姿曼妙地將雪瓷茶盞一一奉上,便坐回了香榻上,在蕭月生身旁並腿側坐,拿起了繡花撐子。繼續埋頭繡花,不理他們之事。

    待唐傲風將四位子侄介紹完畢,蕭月生輕啜了口香茗,合上盞蓋。

    溫潤如玉地目光緩緩掠過眾人,漫聲道:「內子一直喜好醫術,以治病救人為樂,便建立了一座回春堂,……沒想到,昨日竟遇到了宋公子身負牽機散之毒而至,不能見死不救,便將在下苦心煉製、世間僅有兩粒的洗髓丹用去了一粒。湊巧解去了宋公子之毒!」

    小鳳螓首微垂,細膩如雪瓷地嘴角微翹,抿嘴無聲而笑,對於丈夫睜著眼睛說瞎話腹誹不已,但也知道情非得己。

    「洗髓丹?!」坐於蕭月生正面錦墩上的唐傲風忙放下雪瓷茶盞,皺眉問道,思索著是否聽說過這個名字。

    「呵呵……,在下年輕時便喜好煉丹之術。曾花去十幾年的時間。採集了數十種天地奇珍,歷經辛苦。

    終於煉出了兩粒丹藥,起名為洗髓丹,功能伐毛洗髓,在下相信,服下此丹,定能令人脫胎換骨!」蕭月生淡然而笑,一幅自信滿滿地模樣,卻又隱隱露出幾分肉疼。

    「蕭莊主竟能煉成如此奇藥,能夠解開鄙門的牽機散,實在令人佩服!只恨無緣一見!」唐傲風微笑抱拳,隨即露出幾分遺憾之情。

    坐在一旁,冷著臉,偶爾向螓首低垂的小鳳投去溫柔一瞥的宋伯彥不由暗暗一哼,對於唐傲風的話,深覺刺耳,似乎能夠解開牽機散,才算得上好藥一般,也太目中無人!

    「嗯……,既是如此,在下便滿足唐長老的心願罷!」蕭月生微一猶豫,隨即一咬牙,狀似豪爽的將手伸入懷中,自懷中掏出一隻墨綠色的玉瓶,拇指大小,頗是玲瓏精緻,一看即令人生起吞掉佔有之心。

    墨綠如整塊玉雕成地玉瓶當中,洗髓丹三個字以梅花小篆刻成,精緻優美,與玉瓶相得益彰。

    唐傲風小心的接過精緻的玉瓶,抬頭看了一眼似是滿不在乎的蕭月生,感覺這位蕭莊主心下是極緊張的,緩緩將瓶塞打開。

    頓時,一股幽幽地清香似是游蛇般自瓶中鑽出,緩緩的游至空中,掠過眾人的鼻前,餘韻不絕。

    畫肪中的諸人只覺週身毛孔皆張,濁氣盡除,週身清氣繚繞,說不出地清虛松透,經脈中的內息活潑跳躍,彷彿內力漲了一層。

    唐傲風是用藥的大家,馬上將瓶塞塞上,抬頭有些疑惑的望向蕭月生:「蕭莊主沒用蠟封?」

    蕭月生搖了搖頭,伸手一攤:「以玉瓶封之足矣!……二長老不妨倒出來看看!」

    他自是不會說,此等丹藥,還不屑於費那工夫。

    唐傲風求之不得,不僅是因為牽機散之故,本是用藥行家的他,遇到珍奇的丹藥,也是不可自拔。

    拔開墨綠玉瓶,小心翼翼的傾倒,一顆金光燦燦的圓珠出現在他蜷著地掌心,僅有拇指指甲般大小。

    一時之間,眾人竟感覺看不清這金光燦然的圓珠,彷彿它正在散發出濛濛的光芒,將其掩映,變得朦朧隱約,如同霧中觀花。

    整個屋子皆被幽幽的清香所填滿,眾人只覺渾身皆浸在清香之中,彷彿不著一絲塵俗的煙氣,如同成仙一般。

    唐傲風目光一緊,此時驀然醒覺,冷汗涔涔,自己為何竟這般相信這個蕭莊主?若他瓶中放的是毒藥,自己幾人早已成為俎上之肉矣!

    蕭月生本就未曾真正施展神通,只是無形的氣質,已令他心神失守,無聲無息中遵從如儀,此時被洗髓丹的清香提神,已有所醒覺,也算是心志堅毅之人。

    唐傲風托起手掌,將金丹置於眼前,看著朦朦毫光中地燦然金丹,被映成金色地臉龐一片讚歎,僅聞其香氣,已知其藥力之強,牽機散在其面前,自是如雪遇沸水,怕是即使是三步斷腸散,遇到此丹,也是土崩瓦解!

    「咳咳!」蕭月生看唐傲風呆呆發愣,臉上一片癡迷,不由乾咳了兩聲,笑道:「唐二長老覺得此丹如何?!」

    唐傲風自神思中返回,見到女兒投過來的嗔怪眼神,不由訕訕,知道自己太過失態,忙將燦然地金丹倒回玉瓶,緊緊塞緊,雙手遞還,感歎道:「如此奇藥,也無怪乎解得牽機散,實在有些大材小用了!」

    說罷,順便瞥了一眼滿臉鄙夷之色的宋伯彥,令他面色陡然一變,幾乎欲要勃然而起。

    唐傲風心下也大舒了口氣,看來此丹珍貴異常,僅餘一粒,那唐門的牽機散非被完全配解,也不必費心思去對付回春堂了!

    「呵呵……,此丹煉成,能夠救人一命,也算是不枉在下的一番辛苦了!」蕭月生將墨綠玉瓶小心翼翼的收入懷中,撫著黑亮的八字鬍,呵呵一笑,令坐在身邊的小鳳差點兒忍俊不禁,為丈夫的裝模作樣暗中笑得打跌。

    此時怒氣勃然的宋伯彥聞之,加之蕭月生剛才的幾番話,已經知道,自己歸根結底,受的還是蕭莊主的大恩,他有如此胸懷,相比之下,自己為兒女之情,卻罔顧救命之恩,實在禽獸不如!

    他時而慚愧,時而感激,面色變幻不停,令一旁暗自戒備的唐世君幾人詫異不已。

    蕭月生所煉之丹中,越是珍貴,越是返樸,聲勢越是顯赫,則品級越低,若是楊若男偷吃乾爹的丹藥,定是挑那些無色無味,毫不起眼的偷,這些香氣四溢,光彩奪目的,理也不會理!

    而宋伯彥的牽機散之毒,也僅是小鳳運功幫他逼出來罷了,又哪用什麼洗髓丹?!

    小鳳諸女的內力皆是至精至純,百毒不侵,牽機散實在無法抵抗,舉手之勞而已。

    「公子——!」一聲柔和婉轉的清音忽然在船艙內響起,隨即淡紫的氈簾飄起,翩然而入一道月白的身影,曼妙優雅,卻是小玉。

    「出什麼事了?!」一臉溫和笑意的蕭月生忽然斂了笑容,他已見到了小玉臉上沉肅的神情。

    「張掌門受傷了!」小玉晶瑩溫潤的妙目僅是輕掠眾人,望向丈夫,緩緩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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