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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神雕 第二百六十八章 息怒 文 / 蕭舒

    第二百六十八章息怒

    「大哥,你快去勸勸吧,張掌門執意要離開呢!」

    凌波亭中,蕭月生正舒服的半躺半倚在朱欄下的長椅上,一身月白宮裝,宛如神仙妃子的謝曉蘭忽然匆匆趕了過來,玉手一伸,搶過他手中的書,精緻如瓷的面龐帶著焦急。

    天空漆黑如染,星月不見。

    玉桌散發出的溫潤光芒將凌波亭籠罩其中,清涼的夜風時而拂來,荷花池淡淡的水氣隨風而至。

    聽到謝曉蘭的話,蕭月生的眉毛不由挑了挑,卻淡淡說道:「天要下雨,娘要改嫁,由她去吧!」

    「大——哥——!」謝曉蘭黛眉微蹙,星眸露出嬌嗔之意,盈盈而立,在溫潤的玉光中,風姿如仙。

    「這裡又不是牢房,來去自由,難不成還要強留下她?」蕭月生挪了挪身體,令自己倚得更舒服一些,衝著謝曉蘭兩手一攤,有些無奈的苦笑道。

    謝曉蘭輕睨了他一眼,薄如雪瓷的櫻唇微抿,精緻如瓷的臉上帶著似笑非笑,嬌聲哼道:「出去的時候還好好的!回來時,便是一幅生氣的模樣,一看便知,定是大哥你氣著她了!」

    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對於張清雲的性情,謝曉蘭已是極為熟稔,她清冷如寒玉,對於人事也淡漠的很,心性近乎修道之人,外物幾乎難以進入她的心房,很少有人能夠惹她真正生氣。

    況且,她若是真生氣了,寶劍一出,將生氣之源收拾一通,很快便消了氣,不會憋這麼久。

    蕭月生漫不經心的幾句話。往往便能惹得張清雲一陣子的氣惱,但動武又打不過他,無從發洩,只能生著悶氣,她雖然清冷無表情,但熟悉她的人,仍能看清她清冷面龐下的怒氣。

    「她要什麼時候走?」蕭月生無奈,既然被謝曉蘭看出來了。自己這個始作蛹者也只能親自出馬了。

    「她想馬上走,看樣子,氣得不輕吶!」謝曉蘭提裾盈盈坐到蕭月生身旁,精緻如瓷的玉臉帶著取笑地神情,淡淡的幽香隨之飄至他的鼻間,泌其心脾。

    蕭月生伸出胳膊一攬,大手順勢落到了她纖細的蜂腰上,感受著手中傳來的彈性。

    苦笑著搖頭歎道:「其實也沒什麼,……今天擂台上有人膽大包天,去挑戰她,看她下手太重,我也就責備了她幾句。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看到謝曉蘭轉頭斜睨,明眸如水,玉臉滿是置疑之色,蕭月生挑了挑眉毛。向前一探身,輕啄了一下她的櫻唇,呵呵笑道:「信不信隨你!」

    溫潤柔和的玉光中,謝曉蘭兩腮緋紅,嬌艷如花,如今,對於他地輕薄之舉,她也不再那般敏感。

    只是哼了一聲,飛快的看了一眼周圍,沒見到有人過來,才舒了一口氣,羞惱的嗔道:「討厭死了!」

    美人薄怒,自有一番動人的風情,令蕭月生心中更是蠢蠢欲動,但想到生著悶氣、冷若冰霜的張清雲。又壓了這番心思。呵呵笑道:「這樣吧……,夫人去跟她說。

    她想走,明天再走也不遲。」

    「哦?……大哥想緩緩她的心情?」謝曉蘭巧笑著問,她亦是聰明人,立刻便明白了蕭月生用心。

    「嗯,現在我去見她,只會火上澆油,……待過了一夜,她的怒氣估計也消散得差不多了。」蕭月生點頭,淡淡的說道,抬頭四顧,凌波亭外地風景,在這個清風習習的夜晚,周圍的花草似乎也隨之睡去,周圍一片安靜寧和。

    謝曉蘭見到他淡漠的神態,也不再多言,乖巧的點了點頭,將自己極精於撫琴地修長玉手送到蕭月生的大手中,柔聲問道:「大哥,莫非心中有煩惱?」

    自從蕭月生接納了她,謝曉蘭原本剛烈偏激性子的已漸漸改變,愛情的滋潤,令她變得越發溫柔,女人地柔美日益彰顯,令蕭月生不由的心生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之感,往往隔兩天便要過來一次。

    「算不上煩惱,只是疥癬之患!」蕭月生握著她光滑溫涼的玉手,笑著搖頭,沉吟了一下,聲音帶著幾分鄭重:「這幾日,就呆在家裡,不要離開臨湖居。」

    「怎麼了,大哥?」謝曉蘭星眸微睜,抵制著被暖意融化著的神智,柔聲問道。

    她玉手放在蕭月生的大手中,自玉手中傳來一陣陣暖流,直流入心底,將她包圍,幾乎難辨東南西北。

    「今天有薩頂教的人來找麻煩,估計被傳香清理了,他們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蕭月生看她努力睜大著星眸,煞是可愛,溫潤的面龐不由泛起一絲微笑,將她的玉手拉至嘴邊,輕輕親了親,令她精緻如瓷地玉臉頓染紅雲,嬌媚動人之極。

    謝曉蘭終於受不住羞澀,將玉手自蕭月生的大手中抽出,挪了挪嬌軀,離他遠一些,恢復了清醒,嬌哼了一句:「有大哥在,還怕他們不成?!」

    「我明日得去襄陽,還沒時間理會這些跳樑小丑。」蕭月生收回手,撫上黑亮的八字鬍,懶懶說道。

    謝曉蘭差點兒笑出來,緊抿著薄薄的櫻唇,勉強忍住,蕭月生說沒有時間,確實令人很想發笑,整日裡遊山玩水,或煉丹下棋,悠閒得不能再悠閒,卻說自己沒有時間!

    「別笑!」蕭月生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撫了撫黑亮的八字鬍,沉吟道:「雖然他們的武功不如你,但殺人的手法萬千,有心算無心之下,即使不會武功地人,要殺一個武功高強之人也是輕而易舉,……嗯,最穩妥地,還是避開他們!」

    雖然感覺心上人也太過小心,謝曉蘭卻沒反駁,螓首點了點:「好罷。就依大哥,這幾天我不出去!」

    ……

    「聽說……,清雲你想離開?!」蕭月生一身寶藍長衫,手中翻轉著一方碧綠玉珮,倚在朱紫的欄杆上,漫不經心地打量著端莊如儀的張清雲。

    他們二人正端坐在凌波亭中,據桌正面相對,玉桌上紅泥爐上的茶壺發出汩汩地聲響。白氣升騰。

    寧靜的早晨,啾啾清鳴聲中,幾隻輕燕正在荷花池上飛掠,在平靜無波、澄澈如鏡的水面上點出一圈圈波紋。

    「嗯。」晨曦中,一身月白道袍的張清雲明眸如秋水,望著古樸的紫砂茶壺,看也不看他一眼,僅是輕嗯了一聲。清冷的玉臉越發的冷漠,似能刮下一層寒冰。

    「唉——!……看來蝸居拙陋,令清雲你不堪忍受啊——!……慚愧!罪過!」蕭月生迎著清涼的晨風,無奈地長長一歎,露出一抹自苦式的苦笑。

    望著紫砂壺上童子捉蝶圖案。張清雲似是怔然出神,聽到蕭月生之語,對他的口不對心覺著刺耳,螓首微抬。

    明眸微轉,沒好氣的白了一眼懶懶倚在朱欄上的他,頓將其冷若冰霜的氣質散去,自然的散發著動人的風情,令蕭月生地眼睛不由一直。

    待見到她淡紅的櫻唇緊抿,細膩的嘴角下拉,蕭月生忙收回目光,心知這是她要生氣的前兆。溫潤的臉龐眨眼間換上了誠懇地表情,溫聲說道:「清雲,先不要離開,成麼?」

    張清雲明眸一直注視著紫砂壺,此時聽到汩汩的聲響有異,玉手倏然探出,如拈繡花針般將其自紅泥爐上端下,動作輕盈優美。流暢自然。極是悅目賞心。

    張清雲正欲執壺斟茶,聞聽蕭月生挽留之語。玉臂一頓,隨即依舊前探,搖了搖頭,淡然而道:「我意已決,不必多言!」

    蕭月生手中翻轉的碧綠玉珮消失不見,接過張清雲素手遞上來的雪瓷茶盞。

    她雖然生著悶氣,但生氣地原由本就虛無縹緲,只是一個眼神而已,旁人怕是根本看不出究竟,自昨天在湖上至回到臨湖居,兩人之間的話語一句也沒有,看不見衝突。

    張清雲氣得輾轉反側、翻來覆去一夜,最終決定將他自心中徹底抹去,不再見他,完全離開他,省得自己煩惱。

    決心已下,心裡的距離一遠,反而心中煩惱盡去,對待蕭月生,也一如尋常的好友一般而已,給他斟茶也自然得很。

    蕭月生嘴角露出一抹難以琢磨的淺笑,隨即斂去,見到張清雲的異常,讀心術不啟自動,已將她的心理弄清,他不但不著急,反而生出了一番興奮之感。

    翻開盞蓋,輕抿了一口,閉目回味了一番,蕭月生緩緩放下了溫潤晶瑩的茶盞,臉上地神色已不復剛才的嬉皮笑臉,令張清雲的心情也不由自主的隨之變得沉凝。

    「清雲,你怕是還不知道,昨天挑戰你的,乃是薩頂教的人!」蕭月生撫著黑亮的八字鬍,語氣極是平淡,毫無感情,既是她想疏遠,便趁她意罷。

    「……薩頂教?」張清雲秀美的黛眉頓時一蹙,素手中地雪瓷茶盞被輕輕放下,秋水般地明眸中漸漸變冷,彷彿如鏡的湖泊在寒冷地天氣中漸漸結冰上凍,她想起了被刺殺一事。

    「昨天跟在咱們身後的幾人已被清理掉,估計,薩頂教的人會很快找上門來,我要去襄陽,你就留在這裡吧!……萬一真有人闖進來,也好幫曉蘭她們一把。」蕭月生的目光殷殷,神情極是真摯誠懇,由不動別人不心軟,神情變化之自如之迅速,已達化境,絲毫不令人感覺到其突兀。

    在蕭月生這個剋星面前,即使清冷如張清雲,也變得束手束腳,毫無抵抗之力,這一通話,頓時令她變得猶豫起來。

    「別騙人!有陣法保護,這些薩頂教的人根本闖不進來!」張清雲很快便清醒過來。

    「清雲身為一派之宗,怎會有這般想法?!」蕭月生有些責備的皺了皺眉頭,語氣沉肅:「你又如何知道,他們當中沒有精通陣法之人?!……世上本就沒有牢不可破之物!」

    蕭月生近乎斥責的口吻並未令她生怒,只是點了點頭,雖然知道臨湖居外的陣法玄妙無雙,世上之人怕是無一能夠破解,但畢竟事有萬一,不能大意。

    「憑傳香與曉蘭妹子的武功,即使有人闖進來,也討不了好,不需我出手。」

    「萬一人多呢?」蕭月生挑眉。

    「人多也不怕!」張清雲緊抿櫻唇。

    「若是人多,武功又高明呢?」蕭月生再挑眉。

    「……」張清雲黛眉亦蹙起,雪白的玉唇輕咬淡紅如桃花的下唇,直直望向蕭月生,秋水般的明睥中閃爍著粼粼的波光,帶著莫名的神色,即使是蕭月生亦讀不懂。

    「這裡就拜託清雲了!」蕭月生重重說道,如釋重負的溫和一笑,隨即起身:「我不吃早膳了,馬上去襄陽,你替我知會一聲。」

    說罷,寶藍的身影瞬間變淡,隨即消失無蹤。

    人已杳,玉桌上的茶盞餘溫尚存,那張溫和的笑臉似乎仍閃現在張清雲眼前,滄桑中透著瀟灑,令她不由的失神……

    中午時分,天空高懸的太陽並不明亮,似是籠罩了一層薄霧,天氣有些陰沉。

    臨湖居外面的山腳下,十幾名穿著褐色短打衣衫的男子緩緩接近。

    這身體強壯魁梧的十幾人分別推著五輛車子,車子上是一罈罈酒,在陽光下泛著光芒。

    只是這些人腳步沉凝,隱隱帶著穩如蒼松的氣度,雙眼開合之間,精芒閃現,絲毫不下於酒罈的光芒,這十幾人中竟有幾名輪廓深刻的域外男子,但混在其中,卻毫不起眼,極易令人忽視。

    閃爍的眼神不停的打量周圍,十幾個人雖然分別在五輛手推車之旁,有心人仔細看去,便會發覺他們的位置頗有玄機,似是隱隱維持著各自的位置不變。

    只是他們並不知,臨湖居從未有自外面買酒的時候,即使是靈鷲宮的開宮大典時,所有的酒,也是觀瀾山莊自釀。

    薩頂教的五大鶴使盡皆折戟於此,令同來的他們大為震怖,教中戒律嚴苛,若是他們不明不白的回去,畏難逃生,定受教規嚴懲,生不如死,故只能硬著頭皮,將所有的力量聚在一起,前來探察。

    對於臨安城幾乎人人皆知的臨湖居,他們自是打聽得到,越聽流傳於坊間的傳說,對於臨湖居的戒意越深,難道這些傳說都是真的?進去就出不來,無一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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