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除根(下)
看著自樹木中緩緩走出的四人,即使是身為少洞主,權風侯亦不由心頭一跳,這三個女人實在極美!
一位穿著淡綠羅衫,兩個穿著月白長衫,這三位女子各具風韻,宛如仙苑中的三朵奇葩,往日所見的種種美女,與她們一比,皆如糞土!
一向無女不歡的權風侯整日逃亡,不敢下船,已經憋了很久,血氣方剛的他乍見這般美女,自是情難自禁。
蕭月生看著權風侯睜大的眼睛,強烈的**令他的目光變得異常明亮,心中長歎一聲:「紅顏禍水啊——!」
他一時間大有感觸,心中暗歎,但卻極是明白,這是世間的強者扔出的一顆煙霧彈罷了,問世間男子,誰不爭紅顏?!美女配英雄,自古皆然。
權風侯畢竟非同常人,雖是極為好色,卻已有能力控制自己,緩緩的將目光自那三位美麗女子身上移開。
她們三人那如花般玉面上的表情令他很受傷,英俊而霸氣的自己一向在花叢中縱橫無拘,無論什麼樣的女子,在自己剛柔並濟的手段面前皆無招架之力,但這三位女子,卻連正眼也不看自己一眼,實在不可饒恕!
「你是三十六洞的人?」蕭月生跨出一步,擋在三女面前,看到權風侯望向眾女的貪婪目光,他心中不喜,語氣便不復一貫的平和,帶著幾分不客氣。
權風侯這才仔細打量三朵花旁的綠葉,蕭月生相貌平常,與權風侯比,便遜了幾籌。
權風侯強捺住心中的不忿,拱了拱手,露齒一笑:「在下三十六洞權風侯,不知尊駕何人?!」
他的微笑頗有灑脫不羈之風範,只是目光如電,直射向蕭月生,帶著咄咄逼人的氣勢,他此時已忍不住透出敵意,說話也不甚客氣。
自己風流瀟灑,武功絕世,遇到的卻只是些庸脂俗粉,而如此一個面目庸俗的男人,竟能讓三位仙女般的人物相伴左右,老天實在不公!權風侯心中暗暗憤怒,對蕭月生更是殺意盈盈,想要取而代之之意,不可遏止。
隱隱的敵意因為女人而在兩個男人間湧動。
「呵呵,在下桃花島蕭月生,鄙人不喜嘈雜,與三十六洞也無交往,你們還是速速離去吧!」蕭月生皺了皺眉,輕描淡寫的擺了擺手,如吩咐下人狀。
權風侯的心思皆被蕭月生洞悉無遺,讀心術神通已在無形中施展開來,對敵時不旋展,又在何時施展?!對他而言,讀心術也就在此時還有些用處。
「呵呵……」權風侯長聲一笑,又趁機跨前兩步,已接近至蕭月生諸人一丈距離,他的目光隱隱一動,掃向了蕭月生身後的郭芙,笑容忽然變得有幾分勉強,顯得頗是古怪,他強笑一聲:「呵呵……,這位兄弟何必拒人於千里之外?據在下所知,桃花島不是東邪黃藥師的居所麼?」
蕭月生的深淺他自是無力發覺,三女之中,郭芙武功最高,況且她的道家心法尚欠火候,令靠近的權風侯隱隱有感。
權風侯心中叫苦不迭,心中長歎,這是什麼世道?!為何自己這般倒霉?!……本以為憑著自己奇遇,武功已經是天下第一,卻沒想到,先是一個孫子明,武功之強,根本就不是人!
好不容易憑著洞內的機關與暗道逃了出來,故佈迷陣的四散逃竄,十幾隻船如今只剩下自己孤家寡人,卻在這裡偏偏又遇到了絕頂高手,還是一個嬌艷的女子,天理何在吶——!他無聲的吶喊。
他的所思所想盡被蕭月生所知,令蕭月生忍不住暗笑,懶洋洋的、不情不願的拱手回答:「在下乃黃藥師的外孫女婿,……好了!話便至此,各位還是請離開罷,在下不遠送了!」
說罷,身子開始往後轉,便欲走回桃樹林。
「且慢!」權風侯頓時一聲沉喝,身後的十人已迅捷的撲向蕭月生四人,卻並未動手,只是將他們圍住。
「哦——?!」蕭月生劍眉一皺,雙目金光一閃即逝,轉至一半的身體又轉了回來,溫潤的目光掃過周圍殺氣騰騰的十名壯年男子,臉上帶著淡淡的譏笑:「敬酒不吃,便要給我上罰酒了麼?」
權風侯雙目精芒閃閃,肅殺之氣頓然罩向被十名死士所圍的蕭月生四人,目光掃向已有嗔意的郭芙時,臉上又突兀的擠出了幾絲笑容,拱了拱手:「不敢,在下只是想從兄台手中買些食物與淡水,價錢好商量,如何?」
「不巧得很,陋居恰好沒有了這東西,明日倒正想離島去一次臨安。」蕭月生臉上仍掛著淡淡的笑意,心中卻已大是不耐,魚兒總不上鉤,這個權風侯也是個慢脾氣,到現在還不動手。
「如此說來,確實不巧……」權風侯雙目緊緊盯著蕭月生,似是欲要辨別他所說之語的真偽,只是微笑可隱去一切,他並無所得。
「既然如此,那權某便告辭了,打擾之處,還望兄台海涵!」權風侯露齒一笑,牙齒雪白,頗有魅力,緩緩轉身之際,似是無意間看了那十名死士一眼。
「殺!」他乍一轉過身來,背對諸人,沉聲猛喝,如晴空霹靂,不遠處的桃樹都似乎被震得一顫。
十名死士頓如猛虎下山,撲向蕭月生四人。
「好膽!」郭芙怒喝一聲,清脆悅耳,玉手已迎向撲過來的猙獰男子,「砰」的一響,那撲來的粗壯男子如皮球般向來處方向衝去,去勢遠勝衝來之速,隨即「啪」的一聲,他如破布娃娃一般跌入桃樹林中,折斷了兩根桃枝,便再無動靜。
剩餘那九名男子,氣勢更強,下肢粗壯,渾身的肌肉似要破衣而出,只是此時卻未能靠近程英陸無雙身前,甫一前衝,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抵住,無法前進一步,無論如何用力向前,皆無濟於事,寸步難進。
權風侯早已轉過身來,見到這般詭異之景,並未急著前衝支援,緊咬了咬牙齒,沉聲喝道:「青海砂!」
那九人本是緊握的右手忽然向前一拋,天空如同出現一團烏雲,籠罩至蕭月生他們頭頂,周圍四方亦被泛著烏光的砂粒填滿,似是避無可避,只能以功力硬撼。
看到這般景況,一丈遠處的權風侯不由嘴角輕翹,眉宇之間卻滿是可惜,三朵仙宮中的奇葩便要枯萎,自己卻無福消受,著實可歎!
對青海砂,他有著極大的信心,它劇毒無比,沾身便能令人中毒,更厲害之處,便是它能無視真氣,便是有再強的功力,也無法阻住,對於那些自恃功力高強之人最是有用。
「呵呵……,自作孽,不可活!」蕭月生長笑一聲,左手在胸前自左至右劃了個圓,周圍上下烏光頓如萬鳥歸巢,紛紛湧入他頭頂上方的一點,剎那間凝成一個滴溜溜轉動不停的烏珠,在泛紅的陽光下隱隱泛著烏光。
右手自右向左劃圓,速度更快,圓甫劃完,那喘著粗氣、面色猙獰、殺氣騰騰的九人面色凝固,萎然倒地,身體如同忽然間被抽去了骨頭,軟如一灘水。
「你……」不遠處的權風侯猛然睜大雙眼,極是驚駭,青海砂又怎能被無形的真氣所驅動?!實是不可思議,他張嘴欲叫,卻眼前一黑,一切變得越來越遠,越來越模糊……
看著權風侯的身體如同周圍那九人一般癱軟如泥,郭芙拍了拍高聳的胸脯,似是驚魂未定,指了指權風侯,嬌聲問道:「大哥,把他怎麼了?」
「殺了,……用心歹毒,死有餘辜!」蕭月生抬手將頭頂懸浮、轉動不停的烏珠捏在指間,好奇的看了看,對郭芙的話,回答得漫不經心。
「殺了——?!」程英正在將手中碧玉蕭插入腰間絛絲帶間,心中頗憾沒有用得上,聞聽此言,不由輕呼一聲,雙眸望向蕭月生。
「怎麼了?蕭月生將烏光隱隱的珠子收入虛空中,對一臉驚訝的程英笑了笑,問道。
程英蹙了蹙蛾眉,欲言又止。
「呵呵,怎麼,覺得不忍?!」蕭月生見到她的表情,便將其心思猜個七七八八,溫和的微笑。
「既然對咱們沒有威脅,將他們趕走便是了,何必非要殺死他們呢?!」程英聲音溫婉,雙眸中滿是不忍,忍不住勸說道,對於他殺起人來,若無其事的淡然頗為不喜,有幾分陌生感。
「心軟了?」蕭月生微微一笑,掃過眾女一眼,陸無雙狠辣,尤自興致勃勃望向岸邊的大船,郭芙眼中卻也略帶不忍。
他長歎一聲,有些不盡不實的感歎道:「唉——!人無傷虎意,虎有吃人心吶!剛才的烏砂,只要沾上一點兒,便會斃命,若換了旁人,早已被他們殺得乾淨!」
「這等殘忍之人,留在世上,豈不是放縱他們去禍害別人?……若是他們不死,生出來的兒女,受他們影響,亦會變得殘忍好殺,子又生孫,孫又生子,禍害無窮吶!……所以,除惡即是揚善,除惡務盡!」
蕭月生一通意味深長的話說完,輕輕一跨,已出現在那艘高大的船上,而倒在地上的十一人,似被繩子扯住,自地上飛起,隨著蕭月生的身影,落至甲板之上。
「滅!」他沉喝一聲,對船上漸漸圍攏上來的眾人視若未見,雙手一旋,如抱古樹,接著翻掌緩緩下壓,腳下一跺,一聲轟然巨響中,在眾人眼中的龐然大物,竟如由沙漠中的沙子壘就一般,一陣海風隨著海浪吹來,這具高大的海船頓時被風吹散,化成了五顏六色的飛灰,飄揚在海面,漸漸落下,被翻湧的海浪捲入水中,再無痕跡,蕭月生踏在虛空,長髮飛揚,目中金光閃耀,如同魔神現世。
這一幕實在太過震撼,帶來的衝擊將三女弄得目瞪口呆,只是數十條性命這般無聲無息的消失於世間,令她們心中發冷發緊,微有嘔吐之感。
「唉——,你們吶,就是婦人之仁!……他們這些人手上,不知已害了多少條性命,早就該死,這般死法,還是便宜了他們!」蕭月生剎那間出現在她們身邊,恢復如常,見到她們的神態,不禁搖了搖頭,長長歎息一聲,對三女過度的反應譏笑了兩句,轉身往回走,不再理會她們。
「太……太狠了吧?!」陸無雙終於將大張的櫻唇合上,望著隱入桃林中的身影,吃吃的說道。
三女對視了一眼,目光複雜的望著蕭月生的身影漸漸隱入林中,忽然心頭忍不住一酸,他的身影,竟彷彿透出寂寥與孤獨的氣息,令見過他冷酷一面的眾女怔然無語。
「大哥……」郭芙一跺腳,嬌聲呼喚,月白的身影一閃,已消失於桃樹林中,去追趕自己的丈夫。
自己的丈夫絕非冷酷嗜殺之人,他是那般溫和,令人感覺溫暖與安全,定是那些人取死有道!都是該殺。況且,他即使冷酷無情,也仍是自己的丈夫,自己都應該不離不棄,守在他身旁,又怎能懷疑他、冷淡他呢?!
「芙兒!」郭芙正懷著心思,腳下如踏著風一般旋動,忽然身體一緊,溫和的聲音在身邊響起,映入眼簾的是溫潤深邃的眸子,令自己陶醉其中,無法自拔。
「大哥……」郭芙臉紅如丹,嬌艷勝花,緊緊摟住丈夫的腰背,將自己用力貼到他身體上,恨不能將自己撕成碎條,揉入他的身體裡。
蕭月生不再說話,也將她香軟的身子緊緊摟住,溫暖著自己的心,出手殺了那麼多人,殺過人後,本應殺氣滔滔,卻被他盡數收斂按伏起來,免得嚇壞了三女,只是如此做法,殺氣無法宣洩,縱然他道心緊固,也難免心魔陡生,負面的情緒升上心田。
於是,當程英與陸無雙發過呆,往回走,靠近小屋之時,便聽到屋內傳出陣陣古怪的聲音,聽著似是郭芙在呻吟、在尖叫,聲音似帶著莫名的魔力,令她們的身體不由自主的發軟,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