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沖完澡後,陸小語甩了甩濕漉漉的頭髮。
長髮已經貼著自己的臉龐,甚至是貼在了自己的衣服上,像是海藻一樣茂盛。她從浴缸裡跨了出來,拿起衛生間裡唯一一條乾毛巾,擦著頭髮。
衣服都已經濕透了,貼著自己的皮膚,像是親密的第二層肌膚。
陸小語伸手打開了衛生間的門,客廳裡安靜沒有人。
公寓裡只有陸廣梁沉沉的打呼嚕聲,透過他那間臥室,此起彼伏地響起。亂七八糟的客廳,滿地的啤酒瓶子,可以想像她不在的日子裡,叔叔到底是怎麼度過的。
忍不住微微歎息,她走出了衛生間,轉身走向自己的房間。
這原本就是兩室一廳的小公寓,爸爸和媽媽還活著的時候,一家人齊樂融融地住在這裡。自從爸爸由於某件案子而意外去世之後,媽媽因為思念過度,不久也鬱鬱而終。
而這裡,從那天開始只剩下黑白回憶。
直到生性不羈的叔叔突然到來,才變得有了些生氣。
那個時候,她好像也只有十幾歲吧!十幾歲的陸小語,開始了沒有爸爸和沒有媽媽的生活!開始同成天喝酒的大鬍子叔叔住在了一起。
走進了自己的房間,她反手將房門光上了。
陸小語抬頭,想像著自己的房間可能會是如何灰塵粉飾的模樣。但是瞳孔,卻在瞬間擴張再擴張。她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一副萬分驚訝的樣子。
怎麼可能?這……
離開了五年的房間,沒有人睡過!
但是現在,竟然換上了全新的黑白床單還有全新的黑色窗簾。甚至是,一雙黑色的拖鞋。她衷愛黑色,這是從小到大的事情。
陸小語抬起頭,瞧見了自己的單人床上,擺放了一套新衣服。
那是一套並不奢侈的衣服,卻是讓人感覺如此溫暖。白色絲質的女式襯衣,黑色的針織薄毛衣,還有她最為喜歡的牛仔褲。
甚至還有一套黑色內衣?
臉上一陣發熱,她的眼眶忽然有些濕潤,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迎上心頭。
慢慢地走到了床前,褪去了自己還滴水的衣服。將這套某人為她特意準備的衣服,穿在了身上。轉過身的剎那,欣喜得像個孩子。
是叔叔吧!討厭的叔叔!
裝出不知道不在乎,其實心眼比誰都細!
想起叔叔以前沒有大鬍子的樣子,想想倒是還挺帥的呢!當時還真是奇怪啊!為什麼叔叔沒有娶個老婆呢?恩?他難道要當和尚了嗎?
噢!叔叔好像有心愛的人!
陸小語瞇瞇笑地走到房門口,伸手轉動門把手,走出了房間。
而她朝著公寓的門口走去,還趕著去見盼兒還有她的那位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表哥裴煥。穿上了鞋子,又是轉頭望向那見半掩的臥室。
打開門的剎那,嚷嚷著說道,「叔叔!我出去了!一會兒回來給你帶叉燒飯,還有煙!千萬千萬不許喝酒了!」
「被我抓到你就死定了!」
門「喀嚓——」一聲,關上了。
而臥室的門,卻是恰到時候地被人打開了。
陸廣梁穿著背心,有些感慨地望著大門的方向。
「大哥!小語很聰明也很優秀!過了這麼久,還是沒有找到記憶晶片!你當年為了晶片受冤而死!不知道在我有生之年,是否還有機會替你平反!」
他在心中呢喃,好半晌時間之後,這才轉過身,卻是突然吐出了一句話。
「啊——睡覺!」
另一頭,陸小語坐著taxi直奔伊盼兒的私人公寓。
這間私人公寓,只有一室一廳一廚一衛,標準得單人公寓。從不留宿男人,也不留宿女人。當然啦,除她之外!因為除了她,伊盼兒幾乎不和別人來往。
如果說自己在意大利的冷漠都是偽裝是雙面人,那麼伊盼兒更是雙面人。
在她和裴煥面前,伊盼兒絕對是一團火。而在別人面前,伊盼兒絕對是冷漠的代名詞。很難想像,她那樣一個可愛的小女生,怎麼會給這樣突兀的感覺。
誰見過洋娃娃,冷得像塊冰?
陸小語想著自從上次見面之後,也有一年多未與盼兒見過面,心裡面不免有些激動。而她那位表哥裴煥,更是八百年沒見過了。
車子從嘉侗彎一路駛出,二十多分鐘之後,停在了一幢大樓前。
陸小語付過車費,鑽出了計程車。
她低頭看了眼手腕的手錶,快要到三點了!下午的陽光,沒有太過耀眼,微弱地散下自己的溫度,變得有些臃懶起來。
嘴角噙著一抹笑,她低頭走進了大樓。
坐上電梯,想像著一會兒可能看見的場面。
追了某個女人那麼久的裴煥,還有堅信三十歲以前絕對不會談戀愛的盼兒。這兩個活寶,這一對冤家,還真是好久沒見到他們了呢!
電梯「叮——」一聲,抵達了頂樓。
陸小語剛走出電梯,就聽見某間公寓內傳出一男一女的叫囂聲。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誰!哎!誰讓這幢大樓的頂樓,只有這一間公寓呢?
她走到了公寓門口,剛想伸手按門鈴,房門卻是有默契地被人打開了。
一頭水藍色的波浪捲發,大眼睛的女孩子,衝著房間內大聲吼道,「黑崎聞彥!你這個日本人假中國人!現在給我滾出去!」
「哎呀!什麼假中國人!拜託!我是純中國人好不好!還有!我不叫黑崎聞彥!」
「請叫我裴——煥——」
「你要是想叫我mars也可以!」